《华清池春秋》
秦末,陈胜、吴广被秦军镇压之后,起义军形成了以项羽和刘邦为首的两大派势力。刘邦乘项羽在巨鹿牵制的秦军主力,鏖战犹酣的有利时机,打破武关,进军霸上。子婴白马素车,奉天子御玺归降。当初,“楚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但项羽拥兵四十万,号称百万,听说刘邦兵进咸阳,立即传令三军,昼夜兼程,克日进军关中和刘邦争王。
当时项羽驻军鸿门(今临潮鸿门),刘邦扎营灞上,其麾下左司马曹无伤使人告诉项羽说:“刘邦想当关中王,命令秦子婴为丞相,已将金银珠宝全都归为已有。”项羽的智囊、亚父范增也进宫说:“刘邦在山东时,贪财好色,今日进入关中,不爱珠宝美女,说明其胸怀大志。我令人观相,见其紫盖黄旗,有帝王祥瑞,应该立即消灭,不可坐失良机。”项羽决心益定,传令大军:“天亮前吃饭完毕,消灭刘邦军队”。
项羽的叔父项伯和刘邦的谋士张良是至交,怕三军混战,玉石俱焚,张良有生命危险,就连夜跑到刘邦大营,找到张良,劝其同自己一同逃走。张良认为在危急时刻丢下刘邦,惹人耻笑,于是去见刘邦。刘邦问张良说:“你怎么和项伯有交往呢?”“秦统治时,项伯杀人犯罪,我救了他,今有急事,所以提前告知。”刘邦又问:“你和项伯谁年长?”“项伯年长。”于是刘邦叫张良将项伯请进来,亲自为项伯斟酒祝寿,曲意迎逢,约定儿女亲家之后说:“我入关,秋毫无犯,约法三章,封闭府库等待项王八关定夺,派遣军队守关,为的是防备盗贼,别无他意。我是整天都翘首东望,希冀项王早日驾临,岂敢有异心,请你再三向项王说明这一点。”项伯对刘邦说:“明天你千万要早一点来向项王请罪。”然后连夜回到项军大营,将刘邦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项羽,并说:“刘邦若不先打破关中,你能来到这里吗?今天人家有大功,我们去进攻,不仁不义,不如以礼相待”。项羽以为言之有理。
第二天早上,刘邦带领随从百余人来到鸿门项羽中军大帐,但见项羽手按宝剑,正襟危坐,豹眼环睁,髭须直立,怒容满面。两边刀枪剑戟林立,兵刃寒光森森,楚军如貔似貅,杀气腾腾。刘邦顿时吓得胆颤心惊,出了一身冷汗,硬着头皮上前参拜项羽说:“臣与将军同心协力反抗暴秦统治,将军奋战河北,臣进军河南,没想到先入关破秦,全仗您的虎威,现有人挑拨离间,妄想在我们中间制造隔阂。”“要不是你手下左司马曹无伤告发,我也不会如此。”项羽见刘邦语言谦卑,怒容全消,随即令人摆酒设宴。宴会上虽摆满美味佳肴,觥筹交错,但却杀气未减。刘邦、张良巧舌如簧,不断歌颂项羽巨鹿大战的丰功伟绩,极力表示要拥戴项羽为天下盟主。项羽为人豪爽,不知刘、张二人委屈求全之计,开怀畅饮,声明要和刘邦和睦相处。机灵的刘邦立即稽首说:“大王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我愿永远追随左右,虽肝脑徐地,义无反顾。”老谋深算的范增看到项羽中计,不断目示项羽,并三次举起自己所佩玉玦提醒项羽下决心执行预定的摔杯为号,埋伏帐下的刀斧手冲进来杀死刘邦的计划。但项羽却佯装不见,仍谈笑自若。
范增无可奈何,走出大帐,将项庄叫来,命他进帐祝寿后,以舞剑为名杀死刘邦。项庄进帐祝寿完毕说:“君王与沛公共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舞剑助兴。”随即拔剑起舞。项伯见项庄来意不善,也拔剑对舞,常用身体挡住刘邦。张良见情况危急,出军帐找樊哙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樊哙听罢,持剑提盾,撞倒门卫,冲进大帐,怒发冲冠,目视项羽,眦睚皆裂。项羽见其威风凛凛,问是何人,张良说是刘邦手下的大将。项羽令人赐给樊哙一条生猪腿,又问他能否喝酒。樊哙说:“臣死都不怕,还怕喝酒。如今沛公有先入关破秦的大功,大王不予重赏,反而听信谗言,欲杀有功之臣,此乃步暴秦灭亡的后尘。”一席话说得项羽闭口无言。坐了一会,刘邦见项羽醉态朦胧,知道脱身的时机到了,假装酒醉要上厕所,叫樊哙扶着他溜出大帐,急唤夏侯婴、靳强、纪信快走。一行五人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匆匆忙忙从骊山脚下经“骊山汤”过现芷阳湖山道,逃回灞上军营。现在骊山芷阳湖仍留传着刘邦经过此地的轶闻。
鸿门宴刘邦脱险,项羽也不好意思借故生事,留笑柄于后世,就西进咸阳,杀子婴,纵兵烧杀掠抢,将世界上规模最大、最为壮丽、集人类建筑艺术之精华的秦都城咸阳焚为废墟。项羽还不解恨,命大将黥布统兵二十万掘始皇陵。
公元前206年元月,项羽复仇解恨之余,想自立为王,就在鸿门召开各路义军将领大会说:“怀王是我家拥立,没有寸功,真正消灭暴秦的是我和各位将军,我想和大家裂地为王,共享荣华富贵,各位意下如何?”大家乐得为王,焉有不允之理。于是项羽封瑖丘公申阳为河南王,都洛阳。魏王豹为西魏王,都平阳(今广西来宾县西平阳)。韩王成占有原封地,都阳翟(今河南禹县)。赵将司马印为殷王,王河内,都朝歌(今河南淇县)。赵相国张耳为常山王,王原赵国之地,都襄国(今河北邢台)。楚将当阳君黥布为九江王,都六城(今安徽六安县东北)。番君吴芮为衡山王,都邾(今湖北黄岗县西北)。义帝柱国共敖为临江王,都江陵。徙燕王韩广为辽东王,都无终(今天津市蓟县)。燕将臧荼为燕王,都即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项羽担心刘邦将来夺自己的天下,想除掉后患,但有义帝前约,加之鸿门宴和解,路人皆知,再出尔反尔,必遭人非议,而左右为难。范增建议将其封地放在巴蜀,借口巴蜀也是关中之地。巴蜀当时和关中以栈道相通,为秦人流放囚犯之地。项羽认为好计,封刘邦为汉王,王地巴、蜀、汉中,都南郑(今陕西汉中市)。为了防备刘邦进关争天下,又三分关中。封秦降将章邯为雍王,王咸阳以西,都废丘(今兴平县)。司马欣为塞王,王咸阳以东至黄河,都栎阳(今临潼武屯乡)。董翳为翟王,王上郡,都高奴(今陕西延安市城东延河东岸),监视掣肘刘邦。项羽自封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今徐州)。
分封完毕,诸王无事可做,登骊山游乐狩猎,去温泉沐浴。时间一长,各王部下互相斗殴,纵酒行凶,搞得骊山温泉附近乌烟瘴气。于是项羽宴请各王,传喻约束部下不要生事。开宴后,诸王把盏高歌,同声称颂项羽巨鹿大战,破釜沉舟,九战章邯,功盖乾坤。其实这些枭雄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是想博得项羽欢心,放他们回归封地,早脱牢笼。项羽耳听颂歌,神魂飘飘,以为这些野心勃勃的武夫已经俯首贴耳,甘愿称臣,当即决定各王尽快赴封国上任。
是年夏四月,诸王在今骊山戏水一别,旋即加入烽火连天的楚汉战争。
出处: 《华清池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