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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宫君臣论对

《华清池春秋》


  唐太宗李世民是中国历史上一位从谏如流、思贤若渴的封建皇帝。他在位期间,史记其于贞观四、五、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年,先后十次游幸骊山温泉行宫。
  贞观十五年,太宗行幸洛阳,命皇太子李承乾监国,右仆射高士廉辅佐。太宗来到温泉行宫驻跸,卫兵崔卿,刁文懿惧怕来回路途辛苦劳累,又不敢直接劝谏,“乃夜射行宫,矢及寝者五”,原指望太宗担心路途安全难保而回长安,万万没有料到“皆以大逆论”,全被斩首。太宗也受了一场虚惊!
  贞观十六年十二月,唐太宗带领文武大臣游幸汤泉宫,狩猎骊山。他登高远眺,见阴霾排空,朔风凛冽,围猎圈几处断接,心里很不高兴,对左右侍从说:“我见队伍零乱不整而不动用刑法,就是带头破坏军纪,若执行军纪,又成了居高临下给人找碴。”面对这个难题,太宗采取和事佬的办法,借口山路危险,引马回避山谷之中,没有追究护卫军军容不整之罪。
  贞观十八年正月,太宗游幸骊山汤泉宫。二月去温泉附近的零口村寨亲自调查、询问老百姓疾苦,“均田制”落实情况,能否解决温饱。当他得知那里老百姓每丁受田仅三十亩地时,夜不能寐,当机立断,下诏雍州地区官府,认真核查,凡达不到“均田制”规定受田标准的百姓,准许其去土地宽裕的乡村重新授田。太宗游幸不忘百姓疾苦?在历代皇帝中也确实是不多见的。
  贞观二十一年五月,唐太宗和文武官员来骊山温泉,住山上翠微宫正殿翠微殿。君臣无事,谈历代王朝的兴衰,论各朝君主执政之得失。大家评头品足,各抒己见,甚为热烈。
  忽然太宗问道:“自古帝王虽然能够平定华夏,统一神州,但却不能威服戎狄等少数民族。我的才能比历代圣贤明君差之甚远,然而在平定中原、安抚戎狄方面却远远超过古人,我先不说其中原因,请各位认真思考,毋庸讳言,从实回答如何?”
  “陛下英明神圣,功盖乾坤,德及宇宙万物,胸有玄谋,腹藏神机,无事不能,非古人所及,故能够成千古奇功。”群臣异口同声称颂。
  唐太宗见群臣竭尽奉承之能事,料他们也说不出真谛,就直接了当地告诉大家说:“各位爱卿刚才的回答不够全面,可以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功,总结起来,归纳为以下五点:自古帝王多数都妒嫉群臣中才能胜过自己的人。对有才之士时时防范,处处设谋控制。我则不然,看见别人才气横溢,如同自己的一样。
  一个人不可能是全才,人世间万事皆能。我常避其所短,闹其所长,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古代君主往往对英才俊士百般宠爱,恨不得抱置怀中,对某些有缺点错误的人,则必欲推之沟壑而后快。我对哲人贤士倍加尊敬,不肖无能者谆谆教诲,使他们各得其所,发挥所长。
  人主多对鲠直谏臣非常厌恶,常常借故诛戮,各朝各代,无不有之。我登基称帝以来,直臣诤士、犯颜争谏之客,荟萃銮殿,比肩于朝,从未因此而黜诛一人。
  自古皇帝都是偏贵中华,卑贱夷狄。我则一视同仁,所以少数民族部落依奉我如同父母,嗷嗷待哺。 
  以上五点,乃是我取得稳定中原,宾服夷狄,越过前贤的主要原因。”“你曾为朝廷史官,无事不晓,我刚才所说的,可符合事实?”太宗说完,回头又问身旁的褚遂良。
  褚遂良应声回答:“陛下功德盛事,伐尽甫山之竹为笔,决东瀛之水为墨,展万里蓝天为纸,犹不可胜载。今天独以五点作为全部功德盛事的概括总结,实在是太谦虚了。”
  群臣见褚遂良一说,唯恐自己落后失宠,纷纷上言,歌颂太宗功德,粉饰太平盛世,太宗耳听滔滔颂词,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出处: 《华清池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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