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名胜故事》
庚子那年,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一行落荒逃走,乘坐牛车,避难西京长安。在慈喜未到之前,陕西巡抚暗想,这正是迎逢“老佛爷”的绝妙良机,岂可坐失?于是四出派人采办物品,以恭迎“圣驾”。为投其所好,又请了许多著名画师到长安给“行宫”作画多幅,但巡抚都觉得平庸,不甚满意,他深知慈禧喜爱书画,是行家里手,如果没有几幅绝好的妙品挂在卧室,就不会博得“老佛爷”的欢心,不但有碍前程,还可能招来大祸。这时有人提起民间画家甘棠,于是他立即行文安康,命甘棠星驰长安。
甘棠尽管过着清贫的裱糊匠生活,却从来不贪图钱财,巴结官府。他见官府命他给慈禧作画,就称病推辞不去。后来,经过一再催促,他知道躲不过,于是提出四个条件:第一,巡抚大人必须派专人来请;第二,要以上宾之礼招待;第三,作画时不许随意催逼,乱加干涉;第四,所作之画,不能毁掉或带去北京,要留在陕西,将来好让百姓观赏。巡抚无奈,只得一一答应这些条件,派专人把他接到西安,巡抚亲自在府降价相迎,果然待以上宾之礼。
甘棠在西安闲游两日之后,被人带到“行宫”。去看巡抚给“老佛爷”准备的卧室,只见顶棚和四壁粉刷一新,裱得雪白,正好作画。于是吩咐人准备整桶墨汁、扫帚、锅刷及大小画笔等物。他却拄着长杆烟袋,终日价不是闲游,就是蹲在街头与人对奕。到了第五天,巡抚传说下来,帝后一行牛车已进入河南境内,要他快些作画。他眼不离棋盘:“早着呢!”第八天,又传下话来:慈禧一行已入潼关。“早着哩!抽车!”他仍漫不经心。第十天,来人催逼:“慈禧已到渭南,巡抚大人请你快些作画,以免老佛爷震怒。”“将”甘棠这才抬起头来,“是时候了,明天午时再开始作画!”
翌日,太阳一偏西,甘棠果然来到慈禧卧室,只见他挽起袖子,掖起前襟,右手持扫帚,左手握锅刷,饱蘸墨汁,抖擞精神,上下飞舞,左右开弓,胡乱洒一气,霎时间,把个好端端洁白如雪的房间弄得墨迹斑斑,惊得在场人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一个个叫苦不迭。这时,带他来的那人不顾墨迹沾身,一把抱住甘棠,“哎呀呀!这还了得,误了大事可是欺君之罪呀,你不怕,我们可怕,不要把我们都带累上了。”甘棠微微一笑,轻轻将他推开:“尔等不必惊慌,有道是‘请师师为主’,我自有道理。说罢,索性把桶里剩下的墨汁全泼在墙角,竟自回房蒙头大睡去了。
第二天,东方吐辉,甘棠一觉醒来,墨迹已干。用罢早点后,甘棠才不慌不忙拿出画笔,攀上梯子,仔细勾勒。半天工夫,即告成功。午后,巡抚带领随员前来验收,一进门,宛如来到葡萄架下,顿觉清凉爽快。原来,甘棠用他那支神笔在顶棚和四壁上勾来抹去,使整个房间变成一个完整的画面:立杆如笔直,枯藤似蛟龙。绿叶层层,疏密相间,错落有致;葡萄串串,嫩绿深紫,伸手可摘。更加有趣的是几个老鼠偷吃葡萄,有的瞪着警惕的小眼,有的竖起灵敏的双耳,好象稍有响动即可逃窜;又有二鼠争食,似有吱吱叫声。真是维妙维肖,栩栩如生。巡抚看后喜不自胜,连声称妙。盛宴招待甘棠,亲自为之把盅。
不数日,慈禧“幸驾”长安,来到行宫,见画后又惊又喜,忙问何人所画?方知安康甘棠,传旨亲自召见,并令内符拿出自己一幅近作要甘棠观看。这幅画上画了一人牵驴过独木桥,人使劲向前拉,驴狠命往后退,神态倒也逼真,绳子却绷得不直,因而整个画面失真。甘棠直言不讳地指出这点后,慈禧觉得言之有理,不仅没动怒,反倒十分折服,大为赞赏,尊他为师。慈禧回京后,曾召甘棠进宫作画。现在,故宫博物馆还藏有甘棠的画哩。
出处: 《安康名胜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