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求仙拜巫之谜
惠焕章,贾鹏
号称“雄才大略”、智谋超群的汉武帝在完成了集权中央、南征北战、平定四方、开疆拓土的一系列伟业后,其自负心态急转直上,并认为,既然安邦定国平天下此等大业挥手可成,那么自己创造寿命奇迹也不是难事了。可叹呀,这等想法岂不狂妄哉!
齐国封地,依山傍海,常能观虚幻飘渺之海市蜃楼,令人生发无限冥思。“千古一帝”秦始皇时期,燕、齐一带的方士就“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史记·封禅书》)而谋职掠财,为秦始皇入海寻觅神仙,求“不死之药”。至武帝朝,屡屡传闻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入海至蓬莱有神踪仙履,《山海经》更载有“不死之国”、“不死之山”、“不死之树”、“不死之药”诸多奇闻异事。此时的汉武帝不吸取秦始皇的教训,反而加倍寻仙造神,以期长生不老。才子司马相如为劝谏武帝此举,作《大人赋》一篇,不料却适得其反,“相如既奏《大人之颂》,天子大说,飘飘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间意”,(《史记载》)。然而,这时的方士已深悟此中诀窍,多言曾谋面于仙人。汉武帝时期的方士李少君就是其中的折桂者,齐人李少君自称精通“祠灶”(炼丹)、“谷道”、“却老”之术,由此得武帝宠信。李少君入宫,不言自身年龄,一日,见一铜器,曰:“此器齐桓公十年陈于柏寝。”后经核查,果乃桓公时器物,从此人皆以少君为异,视为千岁寿翁。少君建议汉武帝道:“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乃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并且说他在海上见到过仙人安期生,见他以巨枣为食,此枣即长生果,食之可长生不老,武帝乃亲“祠灶”,又遣人入海以求“安期生”。后来,少君病亡,武帝竟以为他“形解销化”仙归,仍按“祠灶”之法求仙,以致“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多更来言神仙事矣”。
接替少君的是一位叫少翁的方士,在与武帝的初次见面中,极言自己能令故亡人灵魂重现,并施诡计使武帝看到了已逝的李夫人身形,遂得武帝信服,被封之为文成将军。他的求仙理论是:“上欲与神通,富室被服非象神,神物不至。”武帝依言造云气车及赤、白、玄、黄、绿等辟鬼战具,又在宫中画天、地、太一诸神,诚心祭拜以求仙家造访,然年过而未遇,由此甚是不快。少翁见计策将殆尽,便用丝帛成书塞牛口,而后对人言曰:“此牛腹中有奇”。众人便宰杀观之,见帛书,语言难晓,呈武帝,细端详觉有疑,于是招少翁质问,少翁实禀,武帝大怒,乃杀之。此《史记·封禅书》有载。又载,少翁师弟栾大又入住汉宫,而武帝之所以接纳,实乃武帝求仙心切,痛惜少翁没施展完全部的求仙之术而被杀所致。这栾大,招神本领尚且不如少翁,却对武帝说:“臣之师曰: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武帝释曰:“文成食马肝死耳。”栾大于是放心施术,可不久,“黔驴技穷”,又被武帝怒而杀。
按说,武帝至此也该明白了,可几番败北之后,武帝依然没有放弃求仙之念,并继续听信神话,接纳方士。齐人公孙卿言于武帝:“已亡仙人申公与安期生往来,受黄帝之言。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成,有龙垂胡须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70余人,龙乃上去……”。武帝闻言,便效黄帝之举,并下令清除郡国道路,缮治宫观名山神祠,以候仙家,且言:“嗟乎!吾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躐尔”。然而,像类似这样的各种方法,都未能求得一丝一毫之神仙痕迹,最终弄得心力尽瘁,对臣叹曰:“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药而已。”终至71岁,溘然长逝。
像汉武帝这样的痴迷仙道,甚至于执迷不悟者历朝历代都大有人在,不能不令人称奇。为何秦始皇、汉武帝这样的气绝诸侯、智勇绝伦的千古帝王,都要在神道鬼怪一事上犯糊涂;为何英明绝伦的一代代圣君明皇却被方士、巫师玩弄于股掌间,这不能不说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难道仅是以渴望能千秋万载,永享龙威就能解释清楚吗?
有专家学者经研究提出,之所以此时期的帝王痴迷于求仙成佛的事件中,主要是因为那个时代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宗教化时代”早期,是造神运动极其盛行的时期,也是神秘主义思潮大肆泛滥且相当混乱的时期。一言以概之,乃世事环境所致,非一人之力可解也。
也许这就是汉武帝真正受惑方士,耽沉仙海巫术的真正缘由了。
汉武帝刘彻百谜/惠焕章,贾鹏.—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