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俑军阵初探
白建钢
秦始皇陵兵马俑坑是一座内容丰富的地下博物馆。近年来,已有不少同志就各专门问题进行研究。这里结合文献资料对其所表现的军阵发表一点看法,向专家读者请教。
据发掘简报知,秦兵马俑坑由一组四个坑组成,现发掘出一、二、三号坑,另一坑。当时未修成,编为四号(1)。
一 号 坑
我认为一号坑属于整个军阵中的主军配置,采取的是一种春秋时代和车战相应的“鱼丽之阵”。(2)
何以证明其为主军呢?
第一,从位置上看。《诗·大雅·常武》:“王谓尹氏,命程伯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陈即阵的本字(3)。历史记载的“左右陈行”的军阵中,主军在右。《左传·宣公十二年》“*敖为宰……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右辕”即右翼置车兵部队(主力),乃是最明确的记录。再者,商周以来,中国就有主力置右的传统。例如文献记载的战车,就是把执戈矛等武器的主要战士即战车主力置于车右,称“右”或“戎右”。秦俑军阵总体属“左右陈行”,一号坑的位置恰在右侧,与文献记载吻合。
第二,从整个编制看,在左右基本对称的军阵中,右侧只置一个一号坑,左侧则置了二、三、四号三个坑。一号坑的面积占去全部军阵面积的一半左右;兵马(约六千)占去全部军阵兵马(近万)的大半。多支队排列的军团中,一支队占有这样的比重,其为军团主力无疑。
第三,从具体阵法看。三号坑是指挥所,四号坑未发现遗物(我认为是后勤部队,详后述):只有一号坑和二号坑是战斗部队,阵法全然不同。一号坑按整体一阵排列,二号坑分成小区队排列。在持以刀戟弓弩相对阵为主的古代战争中,只有列为不可分割的严密一体者,才能完成主军任务。可见其必为主军。
“鱼丽之阵”是春秋时代一重要兵法。据记载,所谓“鱼丽之阵”是把自己军队编为类似鱼钻曲簿形的阵式:“先偏后伍,伍承弥缝”(4),即将步兵之“伍”比做鱼,车兵之“偏”前后左右间隙比做曲簿中心,以车兵编队为主(“先偏”,首先摆曲簿),然后安排步兵(“后伍”,引鱼入曲簿内),由步兵补充车与车的间隙(“伍承弥缝”)。
一号坑外围为前锋后卫所绕,中心为步车相间排列。从步兵方面看,有五路与车后兵并立(一、十一过洞(5)之大部和四、六、八过洞全部)、插于车兵左右间的步兵纵队,全部编入车兵及前锋后卫组成的严密网中,如鱼钻曲簿。从车兵方面看(车兵本身编有随车步兵),有六路纵队,比步兵多,显然是作为主体设置的,合于“先偏”。所以,整个一号坑的排列可以认为是“鱼丽之阵”。
“鱼丽之阵”具有很高的布阵水平。古人把整个阵比做“鱼”和“曲簿”,采取交错法使步车兵互相凝为一体,具有密和固两大特点。车步凝为一体,车兵的冲杀力为步卒所不及,步卒的灵活性又为车兵所不达,二者各自发挥特有的优势,补充对方。由此“足使三军之众为一死战,莫当其前,莫随其后,后而独出入焉。”(6)攻则如倾盖压顶,以最大最强的合力冲击对方,守则使对方难以突破缺口,结成铁板一块,与对方决战到底。
“鱼丽之阵”的出现是中国和世界军事史上的一件大事,要研究春秋战国问题,不能不研究“鱼丽之阵”,秦俑“鱼丽之阵”实阵的出现则使这项研究获得了过去所得不到的材料。
二 号 坑
我认为二号坑属于整个军阵(军团)中的佐军配置,即属于一号主军的偏师,可称为“佐”“奇”之兵。它是一种小队编制,其作用在于既易于集中、又便于分散以执行分头行动的特殊任务。
为方便起见,按简报所划区队叙述。
二号坑I区为步弩支队。《汉书·刑法志》:“秦昭王以锐士胜。”荀子论兵于赵孝成王,谓“魏之武卒不可直秦之锐士。”(7)此或许就属于“锐士”之精华部分。
第Ⅱ区为车兵支队。《尉缭子》讲“兵有备阙”(8),《左传》记楚国作战有“游阙四十乘”(9),《周礼》有“阙车之萃”。阙者,缺也。“阙车”即补空缺之车,“游阙”乃流动补缺车之车兵队。第二区队与“游阙”“阙车”情况相符。其一,它在整个二号坑中占比重很大,是一支有较多车辆的车兵队,却没有随车步兵,与历史记载及考古材料一般车兵作战部队有随车步兵的编制不合(10)。只有作为车兵补充车的支队,才可得到解释。其二,第二区队所处位置正好是整个二号坑中离一号主军最靠近的部位,乃“游阙”向主军及时补充车所需的最佳位置。其三,整个二号坑虽属偏师,仍不失为战斗部队。以《左传》“楚子……使潘党率游阙四十乘,从唐侯以左拒,以从上军”,知游阙不只做预备队,必要时也独当一面参加战斗。第二区队列于二号坑,正因为它本身也和其它区队一样具有独当一面作战的性质,其四,秦俑坑是一个极其完备的军阵,从战略上讲,有车兵为主体的主军,也就应该有为车兵补缺车的佐军。当然,文献记载,战国时期出现过单纯车兵的战斗部队,但总体比较,我认为它还是属于“游阙”。
第Ⅲ区为步车骑联合支队。
第Ⅳ区为骑兵支队。
由四支特种支队构成的二号坑置于整个军阵之左侧,与历史记载传统佐军置左相合。就左侧看,它被置于最前列,与它为战斗部队性质相应。从规模上看,它仅次于一号坑而大于其它坑,与它为佐军性质相应。
佐军起源很早,春秋时期各国军队中设“佐”官,不只任副职,同时掌握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就是佐军,也称“偏师”。《左传·宣公十二年》:“彘子……以中军佐济……韩献子谓桓子日‘彘子以偏师陷……’”,《资治通鉴·秦纪一·昭襄王五十六年》燕王“……乃发二千乘……自将偏军随之”可证。秦把“佐”也称“戏”。云梦睡虎地秦墓竹简有“车戏某爰书”语,著录发表时引《说文》“三军之偏也”,《说文句读》“凡非元帅曰偏……”,释“戏,偏师”(11)。似以释“佐”更贴切些,因为这里是官名。
历史记载中,原来的佐军和主军在兵种上并不能看出分别,大概只是数量多寡不同而已。秦俑坑佐军由特种兵组成,主军由传统兵组成,在兵种上完全不同,这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
第一,它反映了整个兵种编制史的变化过程。春秋末到战国时期,由于武器随生产力发展的改进,士兵成份随社会制度的变化,战争规模随政治斗争的迅速扩大,加上游牧民族的侵入,原来的作战方式已远远落后于需要,与之相适应的车兵越来越对付不了新的战争。于是,“奇”兵——不同于传统车兵之兵种突起,作为一支独立编制的部队出现。起初,它不够强大,不能彻底取代传统兵,只能立于陪衬、辅助地位当佐军;之后,“奇”兵越来越强大,才取代传统主军成为“正”兵,于是有晋中行氏“毁车以为行”,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一定时期用新式的、特殊的兵种充当佐军是军队编制史发展的结果和必由之路。
第二,这是一种“奇正”战术的需要。据《尉缭子·制谈·武议》、《孙子兵法·势》“奇正”包括两种含义,一是奇正的打仗战术,一是奇兵、正兵的兵力分配,《孙子兵法》说“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12)随着战争的升级,没有出奇制胜的打法,没有一支专门的、强大的、能承担普通兵承担不了的任务之“奇”兵,几乎无法取得胜利。
四 号 坑
我认为四号坑可能是计划要修的后勤部队。《左传》记载孙叔敖军阵有“左追蓐”,四号坑殆即此。
《孙子兵法》说“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13)春秋战国以来的军队,辎重运输多由部队自己承担。象楚国的军队远在公元前597年以前,就有“左追蓐”这一独立后勤部队出现。《史记》载,战国时期,张仪对韩王说:“料大王之卒,悉之不过三十万,而厮徒负养在其中矣,”(14)这里所说的“厮徒负养”不直接参加战斗——从而应是独立的编制。
秦俑军阵兵马总数近万,各种兵种应有尽有,体系十分完备而独无后勤部队,于理不通。从历史上军制看,秦俑不应缺这一部分。
四号坑位于整个军阵左侧,正是孙叔敖军阵中后勤部队所在的地方,合于“左追蓐”,它处于主军之侧、佐军之后,与历史记载的兵马先行、辎重在后(如邲之战,双方交战已结束时“楚重至于邲”(15))相合,正是后勤部队为主佐战斗部队提供给养的最佳位置。
后勤兵在中国产生很早。按中国早期奴隶制时代的军赋制度,打仗的车辆、兵器、粮草等都要奴隶主贵族自理。他们出征,便带一部分为他们做饭,搞杂务供给同时也协助作战的奴隶,这部分奴隶便是最早的后勤兵。奴隶制度发生变化后,这种军赋制度瓦解,军队成份发生变化,“卿无军行,公乘无人”(16),由贵族携带后勤兵的做法不再存在,于是集中的、整个大部队的后勤兵队出现。如果我对秦俑四号坑的推断不误或者有幸能得到考古材料证明的话,则能使我们对这个问题做出更深入的研究。
三 号 坑
根据出土遗物,简报中已指出它是一指挥所。但仍有必要再深入一步探讨。
古时,指挥官一般居左或中。
车战时代,指挥官在车上的位置是左侧。如春秋时韩之战“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17)狄人伐卫,卫懿公出战“渠孔御戎,子伯为右……”(18)*之战“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卻克,郑丘缓为右。(19)《资治通鉴》周赧王五十七年魏公子无忌“从车骑虚左自迎侯生”,注曰“古者乘车,尊者在左……”可证。
指挥官在整个军队中的位置多是中部。首先,军队中出现三军后,中军主将最大,而且“中军从王”(20),“王为中军”(21),“……以中军奉公”(22),即为中军,其排列当是居中的。《左传·襄公二十三年》“秋,齐侯伐卫。先驱,谷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申驱……。贰广,……。启,……。胠,……。大殿……。”“贰广”为国君兵车的副车兵,居中。孙叔敖军阵“……中权,后劲”——中间置权,权即指挥者。
也有居友的。《左传·桓公八年》“楚王上左,君必左……”
三号坑的位置?从前后看,在左后稍中,从左右看,在左侧右端,更近中部。为什么要把它设计在这样的位置?以上材料也许能给我们以启示。
从历史上的主将居中发展到秦俑指挥所与战斗部队分离而独居中后,首先是为了主将安全。《尉缭子》说“三军大战,若大将死而从吏五百人以上不能死敌者斩,将左右近卒在阵者皆斩,余士卒有军功者夺一级,无军功者戍三岁。”(23)
其次,和军队发展的阶段性相联系,是战争深入化、成熟化的反映。《左传》所记*之战:“……齐侯曰‘吾姑剪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卻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24)所记国君和主将要身先士卒打冲锋、置身于队伍最前列。当战争发展到一定时期,主将指挥的部队增多,战争规模增大,战争方式复杂化,指挥者才开始居中,退到第二线。
指挥机关从编制上与作战部队分离,是军队发展到高级阶段的标志。
三号坑的名称应为“莫府”,秦俑考古队袁仲一称“军幕”(25)。《资治通鉴·秦纪一·秦始皇三年》有赵将李牧“莫府”的记载,康注曰“师出无常处,所在张幕居之,以将帅得称府,故称莫府。莫与幕同。一曰:莫,大也。莫府,犹言大府。”
三号坑布局特殊,出土“帐钩”、鹿角、动物朽骨。这些和军阵出战程序有关。
据《左传》记载:
楚子登巢车以望晋军,子重使太宰伯州犁侍于王后。王曰:
“骋而友右何也?”
曰:“召军吏也。”
“皆聚于中军矣。”
曰:“合谋也。”
“张幕矣。”
曰:“虔卜于先君也,”
“彻幕矣。”
曰:“将发命也。”
“甚嚣且尘上矣,”
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
“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
曰:“听誓也。”
“战乎?”
曰:“未可知也。”
“乘而左右皆下矣。”
曰:“战祷也。”(26)
我们可知,春秋时期驻军军阵出战一般有如下程序:
第一步,“骋而左右”,通讯兵飞马于“左右陈行”,向各部队传递消息。
第二步,“合谋也”,接到命令后,各路将领集中到中军即最高统帅部研究制订作战计划。
第三步,“张幕矣。”曰:“虔卜于先君也。”决策毕,向先世国君贞问吉凶。这叫“卜战”。《左传·昭公十七年》“吴伐楚……卜战,不吉。”《左传·哀公二年》“卜战,龟焦……”《左传·哀公六年》“卜战,不吉。”以哀公二年所记表明,卜战与一般卜问方式相同,用龟甲(当还有其它动物骨头)进行。“先君”范围,据《左传·成公十三年》“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于我,昭告吴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左传·哀公二年》“曾孙蒯聩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无作三祖羞。”一般为“三祖”,包括著名国君和刚逝的前代国君等。卜问前要专门升帐,不露天进行。
第四步,“彻幕矣。”曰:“将发命也。”卜问结束,彻帐发命。
第五步,“甚嚣且尘土上矣。”曰:“将……而为行也。”“为行即列队。全体士兵接到战斗命令,疏散队列,进入战斗位置。
第六步,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为行”时车兵三人都上了车,独言左右下来,知御者不下,控制马匹。刚上车就“执兵而下”,知旨在执兵,车兵兵器平时安放在车。金文车卣有车上画戈之字,王国维说“古者建戈于车上,故画车形并画所建之戈。”《诗·閟宫》“公车千乘……二矛重弓,”高亨《诗经今注》曰:“二矛,每辆车上插两支矛。”殷墟出士兵车,车上多有武器。
第七步,“听誓也。”执兵而下是为了听暂。《尚书·牧誓》:“王曰‘称尔戈,比尔干,立尔予,予其誓。前一予即矛。称,举也。比,《说文》谓“相比次也。”知中国自周武王以来,誓师仪式就是全体将士肃立在地,立握武器,洗耳恭听。《尚书·商书·汤誓》:“王曰:‘格!尔从庶,悉听朕言’!”《尚书·周书·牧誓》:“时甲子昧爽,王朝至商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王曰……。”《左传·哀公二年》:“简子誓曰……。”知宣誓时由最高统帅主持,一人宣布,大家听,不同于现代的“领誓”。
第八步,“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战祷也。”左右再次乘而下,不言“执兵”,大概是把武器又放回了车上,因为不会无故登车又下车的。由此知“战祷”时不带武器。
现在,我们再回到三号坑来。
三号坑第一单元甲乙丙区相联共同组成一个大厅(我以前后两门来区分。丁区可能是作为机密活动或高级官员做其它用的房子。)这个大厅比第三单元大厅大得多而且结构复杂,其甲乙区武士排列留出了相当宽裕的夹道,亦不似第三单元大厅那么拥挤,所以我认为这个大厅是高级将领“合谋”之处。
第三单元大厅结构简单,面积小,武士排列集中,中间无开阔地,最前方靠近第二单元一块完全空出,此厅出鹿角兽骨,简报指出可能是占卜物,判断是正确的。关于鹿角,补充一条证据:鹿角确有用于占卜的,殷墟卜骨中就有,《甲骨文史话》(文物出版社1980年出版)第19页附一刻字的带角鹿头卜骨照片,可参阅。所以,我认为第三单元大厅是“卜战”专用的。
至于更深入的问题,由于我掌握的材料有限,还不能作出判断,但就此已能证实我的观点:三号坑的设计和其阵战程序即指挥作战方式密切关系。从这个角度,经过深入的考古和文献探索,我们就能对秦俑军阵的出战程序做出研究,就能比较仔细地探讨出这个军阵的作战情形,就能向人们展现一个“活”起来的秦俑兵团。此实乃秦俑研究之大喜。
注解:
(1)《临潼县秦俑坑试掘第一号简报》,《文物》1975年第11期。《秦始皇陵东侧第二号兵马俑坑钻探试掘简报》,《文物》1978年第5期。
《秦始皇陵东侧第三号兵马俑坑清理简报》,《文物》1979年第12期。
(2)《秦始皇陵兵马俑坑军阵内容及兵器试探》(《文物》1975年第11期)一文曾猜其为“鱼丽之阵”,但所述内容不清楚。
(3)《汉书·刑法志》下师古注曰:“战阵之义本以陈列为名而音变耳,字则作陈,更无别体,而末代学者辄改其旁从车,非经史之本文也。”此说比较精确。
(4)《左传·桓公五年》。
(5)是否恰当,有待于进一步探讨,姑且列入。
(6)《尉缭子·制谈》
(7)《贤治通鉴·秦纪·昭襄王五十二年》
(8)《尉缭子·兵教下》。
(9)《左传·宣公十二年》。
(10)文献所载,不须赘述。考古材料,如殷墟发现的宗庙遗址前之车兵队就附有徒兵。见石璋如《殷墟最近之重要发现附论小屯地层》,载于《中国考古学报》1947年第2期。
(11)《睡虎地秦墓竹简·封诊式》,文物出版社1978年出版,平装本。
(12)《孙子兵法·势》。
(13)《孙子兵法·军事》。
(14)《史记·张仪列传》。
(15)《左传·宣公十二年》。
(16)《左传·昭公三年》。
(17)《左传·僖公十五年》。
(18)《左传·闵公二年》。
(19)《左传·成公二年》。
(20)《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21)《左传·桓公五年》。
(22)《左传·桓公五年》。
(23)《尉缭子·兵教下》。
(24)《左传·闵公二年》。
(25)《秦俑艺术初探》,《西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0年第2期。
(26)《左传·成公十六年》。
(原载《西北大学学报》(哲社版)1981年第3期)
秦俑学研究/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编.—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