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解放大西北

张建儒杨建

　　1．野战军外线作战
　　西北野战军经过9个月的艰苦奋斗，不仅取得了歼敌7万余人，收复大部失地的胜利，而且也使自己由撤离延安时的两个纵队6个旅2.5万人，增加到5个纵队11个旅7.5万人，并与晋西南解放区连成一片，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同时，经过新式整军运动和群众性的练兵活动，又极大地增强了部队的战斗能力。
　　1948年春，西北野战军根据中共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的指示，开始由内线转入外线作战，向南发展，粉碎胡宗南的机动防御，解放黄龙山区。西北野战军经过详细调查，周密分析，精心部署了“围城打援”的宜、瓦战役。西北野战军将其主力9个旅预先埋伏在瓦子街周围，而以其一部兵力于2月22日向宜川攻击前进，27日将敌压缩于城内。胡宗南得知宜川被围之后，立即命令刘戡率整编第29军军部、整编第27师、整编第90师的四个旅共8个团兵力，沿洛(川)宜(川)公路兼程驰援，于27日到达瓦子街地区。埋伏在两侧高地上的西野主力，犹如下山猛虎，将敌围在10余公里峡谷。3月1日发动全面总攻，将敌一个军部、两个师部、四个旅的23000余人，全部、彻底、干净地歼灭，刘戡以枪自毙。3月2日，西野围攻宜川的部队，向城内发起总攻，3月3日夺取了宜川县城，宜、瓦战役遂告结束。
　　宜、瓦战役之后，西北野战军乘胜扩大战果，向南挺进，威逼关中。3月5日，发起黄龙山麓战役。至10日，连克石堡、白水、中部、宜君诸城镇，接着又收复甘泉和鄜县，拦路斩断咸延公路，使胡宗南的重要战略支撑点洛川与延安、关中的交通联系完全中断，其后，又挥戈东进，攻占韩城，并一度解放合阳。这次战役，历时38天，歼敌正规军及地方反动武装32000余人，除洛川孤城外，整个黄龙山地区全部获得解放。
　　西北野战军于4月发起西府战役，一度解放了宝鸡、凤翔、灵台等12座县城。4月23日，陕甘宁边区政府发布政令，宣布成立西府分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任命杨伯伦、赵锦峰为正、副专员，下辖邠县、长武、永寿、乾县、醴泉、麟游、扶风、凤翔、灵台等县。西北局决定将原中共西府工委改组为地委，任命李景膺为书记。由于胡宗南调集大量兵力反扑，马步芳也东进救援，鉴于形势严峻，西北野战军在取得歼敌中将以下官兵9900余众，获得大批军用物资，使国民党在这些地方的政权机构遭到毁灭性打击，地方反动武装大部被消灭之后，分头返回关中分区，接着开进黄龙山区。分别在黄龙地区和晋南地区展开了夏季整训。各部队在诉苦、“三查”的基础上，普遍开展了评斗志、评执行政策、评纪律、评工作活动，全军上下斗志昂扬，士气高涨，不仅加强了军事训练，而且为迎接更大、更艰苦的战斗作好了充分准备。
　　2．敌人南逃，延安光复
　　西北野战军主力进入西府后，胡宗南惊恐不安，为解燃眉之急，急电延安守军何文鼎(整编第17师师长)部回救关中。何文鼎因在延安四面楚歌，早想溜之大吉，接到电令，如获至宝。4月21日，何文鼎下令烧毁难以携带的物资，放弃延安，向南逃去。4月23日，何文鼎到达洛川，与敌守备洛川的杨荫寰部会合后，拟经中部、宜君、同官回到耀县。
　　西府战役打响之后，西北野战军第3纵队于4月18日秘密撤解洛川县城之围，集结于洛川以东，隐伏待机歼灭南逃的何杨所部。何杨会合后，3纵即移结于洛川以西的龙首镇周围，准备伏击。何文鼎探知后立即于25日改由洛(川)白(水)公路南下。3纵查实后又快马加鞭，向洛白公路奔袭。26日，在吴家庄、史家河痛击敌军。何杨措手不及，军队乱作一团，死伤惨重，溃不成军。残部弃却辎重，狼狈南逃。3纵乘胜追击，一直追至白水城下，歼敌3000余人。
　　4月21日傍晚，游击队进入延安城，被国民党侵占了1年1月零3天的边区首府延安宣告光复。22日，上万群众夹道欢迎子弟兵。当天，延属分区和延安市党政军领导机关返回延安。4月24日，中共中央致电，热烈祝贺光复延安的伟大胜利。致电指出：当国民党军占领延安的时候，我党曾断言这种占领标志着他们的失败和中国人民的胜利。一年多以来一切事实充分地证明了这个论断。4月25日，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在暂住地绥德雷家沟发表谈话，称收复延安是西北解放区军民力量空前强大与西北野战军外线进攻的直接结果，它标志着整个大西北彻底胜利已经为时不远了。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在宝鸡前线也高兴地说：我们出击西府就是要调虎离山。当初，胡宗南占领延安一座空城是那样的大吹大擂，如今放弃延安却是偷偷地溜走了。
　　延安光复后，胡宗南一时成为国内外舆论的中心话题。蒋介石大为震怒，给胡宗南以撤职留任处分。美国合众社的评论哀叹，延安失守对国民党士气是个大失败，深刻反映出国民党在西北全盘形势的严重性。《观察》周刊发表《现阶段的战局总检讨》一文中说：“去年这时候——3月19日，国军胡宗南的刘戡、董剑两兵团打延安，但是扑了空，并没有击溃共军主力。胡宗南这个神秘的不娶将军，居然因为延安攻下，素志得偿而结婚了(抗战胜利他并未结婚)”。“胡宗南可以宗南而不能安北，他失去威望，就等于在西北防共长城的溃决”。
　　胡宗南侵占延安后，希望把延安改名为“宗南县”，以显示他反共的“丰功伟绩”。于是在他授意下，首先由陕西省参议会提出来。胡宗南原以为省政府就可以决定，殊不知一个县名的更改要经过南京内政部，必须办理许多手续。这才托人到处奔波，为其帮忙，可等官僚衙门把一切手续均已办好，只待正式公布时，延安已被人民光复。一直为延安改名而奔波的国民党南京政府国防部保密局局长毛人凤懊丧地说：“一切都已办好，只怪胡长官太不争气，白白花费许多精力。要再能坚持一个月，不是可以‘名垂千古’了么!”
　　3．准备向大中城市进军
　　西北野战军经过1948年的夏季整训后，根据中共中央军委指示，以打胡宗南为主，不停地发动局部进攻。从8月至11月，先后组织澄合战役、荔北战役和冬季攻势等，累计歼灭国民党军约16个师11.5万人，收复县城12座，粉碎了胡宗南在渭北、洛河东西地区的重点机动防御体系，有效地配合策应了兄弟野战军的战略进攻，使蒋介石企图调胡宗南兵力解救其他战场危局的计划彻底破产，从而对全国战争形势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1948年冬季攻势作战结束后，西北野战军集结在宜君、白水、澄城、合阳地区进行整训。
　　从1949年2月1日起，遵照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西北野战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张宗逊、赵寿山任副司令员，阎揆要任参谋长，甘泗淇任政治部主任，张德生任政治部副主任，王政柱、李夫克任副参谋长，刘景范仍兼任后勤司令员，方仲如任后勤副司令员。部队编制也作了很大改变。原纵队依次改编为军，原有旅依次改编为师。按“三三制”编制，每军下辖3个师，每个师下辖3个团。各军另编有直属炮团(营)、工兵团(营)及警卫分队。野战军直属部队有第1骑兵师、第2骑兵师和炮兵团。经过整编，第一野战军共拥有7个军、22个师，其中在陕作战的有5个军12个师，总兵力11.7万人。原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区也从1949年2月起，正式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贺龙任司令员，习仲勋任政委，王维舟任副司令员，张经武任参谋长，李卓然任政治部主任、陈希云任后勤部长。下辖晋绥军区、晋南军区、西北军事政治大学，以及陕甘宁边区境内的8个直属军分区。其中，延属军分区，司令员白寿康、政委李景膺。黄龙军分区，司令员牛书申，政委朱侠夫。西北军区所辖陕甘宁边区地方部队总计3万余人。
　　1949年2月，第一野战军完成整编和冬训任务后，发起春季攻势，共歼灭国民党正规军及地方反动武装7000余人，巩固了大荔、朝邑、平民等新区，并一度解放了淳化、耀县、富平、同官、蒲城等县，为尔后彻底解放渭北地区创造了有利条件。1949年4月19日至23日，第一野战军在澄城以北的平城召开前委扩大会议，由王震传达了七届二中全会精神。习仲勋也到会讲了话，要求抓紧军事训练，筹备粮食，弄清敌情，准备吃大苦，打大仗，解放西安，解放大西北。根据前委扩大会议精神及今后作战的特点，一野政治部制定颁布了《入城纪律守则》等文件，通令全军上下严格执行。这些文件明确规定：部队进入大中城市以后，必须严格保护城市人民生命财产不受侵犯，认真保护民族工商业和农牧业生产；官僚资本应原封不动妥善保护，由人民政府统一接管没收；保护外国侨民生命财产安全，尊重其人格，不得加以侮辱；爱护公物，遵守交通和公共场所规则，注意公共卫生，不借住或租占民房；公买公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听从城市管理机关的指挥；认真执行警戒任务，对群众态度要好；严格军风纪，整顿军容，提倡礼节等。各部队认真组织全体指战员学习《人民解放军约法八章》和入城政策15条等文件，加强纪律教育，建立健全各项规章制度，以便进城以后，迅速树立起仁义之师、文明之师的光辉形象，以赢得新解放城市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4．解放西安和关中大部县城
　　1949年4月25日至30日，第一野战军遵照朱德总司令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进军关中，先后收复同官、耀县、蒲城、富平等城，并逐步向敌人腹地搜索前进。
　　5月16日，一野各部前卫至口头镇、石桥镇、三原、永乐店、高陵一线，对西安形成半包围态势。17日，胡宗南军突然全线撤退，向西逃窜，解放军追赶截击，迅速解放泾阳、咸阳、兴平、武功、扶风、醴泉、乾县、永寿等城。西安之敌阵脚大乱。胡宗南急令其主力迅速撤往秦岭，自己于18日凌晨飞离西安。20日凌晨，一野第6军从咸阳强渡渭河，一部向南解放户县，主力则攻向西安，炸开西门，攻入城内。21日，解放军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数十万西安人民涌上街头，敲锣打鼓，鸣放鞭炮，热烈庆祝古城西安的新生。与此同时，西路追歼战仍在继续进行。21日至22日，克凤翔、占虢镇，解放周至，余敌逃往宝鸡及其以南的秦岭山中。西安以东的临潼、渭南、华县、潼关诸县城，也被西北军区所属地方部队相继解放。至此，第一野战军共歼敌约2.1万余人，解放西安及24座县城。
　　5．粉碎胡马军联合反扑
　　蒋介石闻悉胡宗南准备继续南逃后，大发雷霆，频频电令胡宗南不得擅自撤逃，并要其积极联合青海的马步芳和宁夏的马鸿逵夺回关中，确保西安反共基地。青、宁二马拼凑起“陇东兵团”(青马)和“援陕兵团”(宁马)共11个师约8万人马，由马步芳之子马继援任总指挥，沿西兰公路相继东进。胡宗南也下令停止退却，摆出全线反扑的凶恶架势。彭德怀经过分析，认为与敌决战的时机尚不成熟，命令全军后退一步，诱敌深入，并掩护华北野战军集结，争取时间，从容部署和准备，然后予以强有力的反击。随之，在咸阳城西、北、东建起了一个马蹄形的防御体系，布置好5个炮兵团共400多门轻重大炮，设计了一场“炮吃马”的壮剧。马继援误以为解放军后撤是败退，为抢先争功，急命青马超越宁马猛扑咸阳，6月13日，青马主力冲到咸阳城郊，遭到猛烈炮火杀伤，激战一夜，尸横遍野，其锐气全失。宁马得知，密令其部立即后撤。马继援见宁马先逃，又悉华北野战军源源入陕，知其攻打西安已成梦幻，亦慌忙率部缩回。胡宗南军在东进中屡遭挫折，损失惨重，获悉青、宁二马向北败逃，也止步不前，准备逃跑。解放军乘胜追击，再次收复醴泉、乾县、兴平、周至诸城，共歼敌13500余人，彻底粉碎了胡马的联合反扑。为了加快解放大西北的进程，中央军委决定，将华北军区第18、19两个兵团调拨第一野战军建制。第一野战军原辖各军编为第1、2兵团。至此，第一野战军共有4个兵团12个军，约36万人，连同西北军区地方部队，其兵力达40万之多。
　　6．解放甘、宁、青、新四省
　　1949年7月6日，彭德怀和贺龙主持召开了中共西北野战军前线委员会，研究部署了进军大西北和扶眉战役。7月11日拂晓，解放军向扶眉地区的胡宗南部发起进攻，历时4天，歼敌4个军，4.3万余人，使胡宗南的主力遭到毁灭性打击。7月19日，彭德怀根据毛泽东“不顾天热，乘胜举行打马战役”的指示，确定“钳胡打马”的作战方针。8月26日，解放兰州。9月6日，解放军和平进驻西宁城。9月23日，解放银川，并签订了《和平解放宁夏问题之协议》。9月25日、26日，国民党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新疆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包尔汉通电和平起义。12月下旬，甘肃省全境解放。至1950年1月，西北五省全部解放。
　　

陕甘宁边区的创建与发展/张建儒杨建主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