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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科技资料——丰富的天文学资料

作者:刘进宝


  敦煌遗书中有许多科技史资料,如数学方面有算术、算经;物理学方面有力学、计量学;化学方面有冶炼、炼丹术;天文学方面有历日、星图、天文图;造纸与印刷术的资料也极为珍贵。此外,还有医学、建筑、纺织、酿酒、熬糖以及矿业开发与利用、兵器、手工业等技术史方面的材料。它们对我国科技史的研究有极为重要的价值,是学术海洋中的一颗颗珍宝,值得我们重视与研究,下面仅就天文学、印刷术及医学三项略加介绍。
  第一节 丰富的天文学资料
  天文学资料包括历日与星图两个方面。敦煌遗书中的历日写卷已知有40余件,且均比《会天历》为早,最早的为北魏历日,最晚的为北宋历日。
  吐蕃占领以前,敦煌一直使用唐王朝的历书;吐蕃占领敦煌后,象征王权的中原历书也无法颁行到那里了。吐蕃使用地支和十二生肖纪年,这既不符合汉人用干支纪年、月、日的习惯,也无法满足敦煌汉人日常生活的需要。因此敦煌地区便出现了当地自编的历书。张议潮收复沙州后,由于敦煌地区自编历书已成习惯,民间仍继续使用自编历书,并一直延续到宋初,前后达两个世纪之久。
  敦煌历日大部分为敦煌地区自编,只有三件例外。一件是唐中和二年(公元882年)“剑南西川成都府樊赏家历日”,它是由成都流落到敦煌的私撰历日,只残存三行文字。另一件是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和十二年历。这件历书是现存敦煌历日中年代最久的一件,也是现知唯一的北魏历书实物。第三件是《唐乾符四年丁酉岁(公元877年)印本历日》,此历存二月廿日至年末(中有残缺),是现存敦煌历书中内容最丰富的一件。
  敦煌地区自编的历日有30多件,现知最早者为《唐元和三年(公元808年)戊子岁具注历日》,是一个只存4月12日至6月1日的断片,最晚者为P.3507《宋淳化四年(公元993年)癸巳岁历日》。此外还有P.3900《唐元和四年己丑岁(公元809年)具注历日》、P.3492《唐光启四年戊申岁(公元888年)具注历日》、P.4983《唐景福元年壬子岁(公元892年)具注历日》、S.2404《后唐同光二年甲申岁(公元924年)具注历日》、P.2623《后周显德六年己未岁(公元959年)具注历日》、P.3403《宋雍熙三年丙戌岁(公元986年)具注历日并序》、P.2705《宋端拱二年己丑岁(公元989年)具注历日》等。
  敦煌历日的朔日与同一时期的中原历不尽一致,常有一到二日的差别;闰月也不一致,比中原历或早或晚一二月。但纪年干支却同中原历十分一致,表明中国由来已久的干支纪岁法并未因地方自编历日而中断。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来自基督教的星期制度最早引入我国历法是从敦煌历开始的。一星期的各日在敦煌历日中都有特定的术语,如蜜(星期日)、莫(星期一)、云汉(星期二)、嘀(星期三)、温没斯(星期四)、那颉(星期五)、鸡绶(星期六)。一般来说,敦煌历要在正月一日注上星期几,如P.3403《雍熙三年丙戌岁具注历日并序》,在正月一日顶端注“那颉日受岁”,意即这天是星期五,以后只在星期日那天注一“蜜”字。个别历日只在当年正月初一注上星期几,以下不注而由此推算。至于这些名称究竟来自哪里?目前还没有统一的观点,但所注的星期日除偶有抄误外,基本正确无误。
  敦煌历日在我国历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古代历书如何演进发展,以前因实物太少而很难了解其发展轨迹。我国原有古历日,除西陲简牍载有少许汉代历谱外,以南宋理宗宝祐四年(1256年)的《会天历》为最古,清代学者钱大昕孜孜访求数十年才得到,被学界视为秘宝。敦煌历日的发现,大大开阔了人们的眼界,有助于我们对古代天文学知识的探讨。吐鲁番出土的《唐显庆三年(公元658年)具注历日》和《唐仪凤四年(公元679年)具注历日》,虽然其内容比较丰富,但也只是同敦煌发现的简本历日大体相仿。唐末五代宋初敦煌的繁本历日,其内容更为丰富,基本上奠定了宋至清代历日的格局。敦煌历日所存的繁、简两种形制,恰好反映了古历由简到繁的演进过程。
  在敦煌文献中还有两幅精美的古代星图,一幅是S.3326《全天星图》,现藏英国图书馆;另一幅是《紫微垣星图》,现藏甘肃省敦煌市博物馆,画在敦博076号《唐人写地志》残卷的背面。其中《全天星图》是世界上现存星数最多(1359颗),也是最古老的一幅星图,早就引起了中外科技史专家的重视。英国研究中国科技史的专家李约瑟教授首先研究了这幅星图,认为在所有文明古国流传下来的星图中,这是最古老的一种,并在其《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三卷天文部分中选用了两幅局部黑白照片。S.3326卷首已残,无标题,内容为气象杂占,星图居于卷中,卷末题“其解梦及电经一卷”,其旁绘一执弓射箭的“电神”。中国学者通过对这幅星图及整个写本绘画、书法、电神服饰和文字中的避讳等进行考察研究,推断该星图的抄绘年代在公元705~710年间。①
  《全天星图》从12月开始画起,根据每月太阳位置的所在,把赤道带附近的星分成12段,利用类似麦卡托(1512~1594年)圆筒投影的方法画出来,最后再把紫微垣画在以北极为中心的圆形平面投影图上。在欧洲,麦卡托投影是由荷兰数学家兼地理学家雷梅尔(麦卡托即雷梅尔的拉丁语名字)首创的。他在1568年刊印了第一幅“麦卡托投影”航海图。敦煌唐代星图的发现,证明了中国天文学家使用圆筒投影的时间要比麦卡托早七八百年。可见敦煌星图在画法上是相当进步的,现在星图的画法仍然采用这种方法,所不同的只是把南极附近的星再画在一张星图上。
  我们称这幅星图为《全天星图》,是因为它囊括了当时北半球肉眼所能见到的大部分恒星,当时看不到的南极及其附近恒星自然不在其中,这是它同现代《全天星图》的不同之处。
  《紫微垣星图》原件高31厘米,残长299.5厘米。1944年向达教授在敦煌从事考古发掘时从民间发现,这卷文书的正面为《唐人写地志》残卷,背面有《占云气书》一卷,残存的《观云章》和《占气章》有彩绘的云气图形,图的下面附有作为说明的占辞,卷未有图无文,在《占云气书》的前面有一幅紫微宫图,即《紫微垣星图》。据向达教授研究,《唐人写地志》残卷撰于天宝初年(8世纪中叶),但抄写年代可能要晚些。背面星图和《占云气书》的抄写年代比正面还要晚,字体近于五代(10世纪)写本。②
  《紫微垣星图》也是彩绘,画在两个同心圆上。在紫微垣近阊阖门处标注“紫微宫”三字;垣的东西两侧分别注“东蕃”和“西蕃”,意即“蕃卫”;内圆(即紫微垣)画成一个封闭的圆圈,垣的前后面都设有缺口作为垣门。图中的星点用红、黑两种不同颜色,外圆直径26厘米。根据其中传舍、八谷和文昌等星推测,这幅星图观测地点的地理纬度为北纬35°左右,相当于西安、洛阳等地。
  除此之外,敦煌遗书中还有一些天文学资料,如P.2512是一卷重要的天文著作,残存内容包括四部分,即星占的残余部分;《二十八宿次位经》和甘德、石申、巫咸三家星经;《玄像诗》;日月旁气占。P.3589卷内也有一《玄像诗》。所谓《玄像诗》,就是以韵文诗歌的形式来介绍全天星官,这样便于背诵记忆。它反映了古人记忆星官的一个重要阶段,使我们得以明白古代这类作品的演进和发展过程。③
  ① 马世长:《敦煌星图的年代》,载《1983年全国敦煌学术讨论会文集·文史、遗书编上》,甘肃人民出版社,1987。
  ② 向达:《西征小记》,载氏著《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
  ③ 邓文宽:《敦煌文献中的天文历法》,载《文史知识》,1988(8)。
  

丝绸之路敦煌研究/刘进宝著.—乌鲁木齐: 新疆人民出版社, 2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