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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割据政权下丝路交通的变化

作者:中国公路交通史编审委员会


  一、割据政权下的丝路交通
  (一)魏晋时期的丝路交通 公元2世纪末期,声势浩大的黄巾农民大起义动摇了东汉的柱基,各地豪强纷纷乘机扩充势力、抢占地盘、互相讨伐、争战不休。汉献帝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发生的“赤壁之战”,确立了魏、蜀、吴三足鼎立的基础。延康元年(公元220年)十月,曹丕废汉献帝刘协为山阳公,即皇帝位为文帝,改国号为魏(曹魏),定都洛阳。曹魏以开渠积谷为武备之道,屯田和发展交通,成为三足鼎立时期疆域最大、势力强盛、经济繁荣的政权,它的疆域东至东海,南达江淮,北连辽东,丝路交通也在其统辖之中。
  曹魏所辖域内社会稳定,蚕桑业的恢复,域内丝绸贸易的活跃,为丝路交通的恢复和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魏文帝黄初三年(公元222年),鄯善、龟兹、于阗遣使通魏以后,使自东汉末年由于战火纷飞、社会动乱而中断数十年的丝路交通复通。《三国志·东夷传》记载:“魏兴,西域虽不能尽至,其大国龟兹、于阗、康居、乌孙、疏勒、月氏、鄯善、车师之属,无岁不奉贡献,略如汉氏故事”。曹魏的疆域、国力远不及两汉,其政治影响和经济实力也无法和两汉相比。因此,不可能象两汉那样与西域诸国进行广泛的往来。但是,西域一些大国,既需要在政治上得到曹魏的支持,又需要在经济上与曹魏进行以丝绸为主的贸易,所以,仍然按照两汉的旧例,岁岁奉献朝贡。曹魏与西域的关系,在魏明帝时有了新发展。太和元年(公元227年),“焉耆王遣使入侍”。太和三年“大月氏王波调遣使奉献,以调为亲魏大月氏王”,同年“赐车师王壹多杂守魏侍中,号大都尉”。这些都说明曹魏与西域一些民族政权或国家的政治交往进一步密切。
  曹魏咸熙二年(公元265年)十二月,司马炎代魏建立晋朝时,曾“设坛于南郊,百僚在位及匈奴南单于,四夷会者数万人”[1]。“四夷会者”中,包括有西域的使者与商贾。据史籍记载:泰始六年(公元270年)九月“大宛献汗血马,焉耆来贡方物”;太康元年(公元280年)八月,“车师前部遣子入侍”;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八月,“鄯善王遣子入侍,假其王归义侯”;太康五年(公元284年),大秦国遣使奉献。翌年,“焉耆遣于入侍”,晋武帝遣使杨颢拜兰庾为大宛王;太康八年(公元287年)十二月,西域康居国遣子来献。近代在新疆地区出土的文物中,亦发现不少西晋与西域频频发生社会联系的简牍。
  魏晋期间,在今新疆的海头和高昌,设有西域长吏和戊己校尉,同时还置有西域校尉和宜禾都尉,协同统辖西域。西域长史属下有一套相当严密的组织,分管军务和民政事宜。
  魏晋期间丝绸之路的大致走向是:从京都洛阳西行,经汉函谷关、渑池、陕州、秦函谷关、潼关、宁秦(今陕西华阴)、临潼、长安、周至、眉县、陈仓(今陕西宝鸡)至秦州(今甘肃天水),亦可自长安经咸阳、好畤、雍,到秦州、陇西(今甘肃临洮),或北行经金城(今甘肃兰州)至凉州(今甘肃武威);或经枹罕过黄河进入湟水流域,再经今西宁出扁都口至张掖;或从长安北上,经咸阳、云阳(陕西淳化)、栒邑、庆阳、环县、蒲骨律(今宁夏灵武)、渡黄河进入河西至凉州,然后西行经甘州(今甘肃张掖)、肃州(今甘肃酒泉)至敦煌。
  随着丝路交通的恢复,中西政治交往、经济文化交流日益增多,丝路交通也有新的发展。“从敦煌玉门关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经若羌转西,越葱岭,经悬度,入大月氏为南道;从玉门关西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庐仓,或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楼兰,转西至龟兹,至葱岭为中道;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到车师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转西与中道合,为新道。”[2]
  从敦煌西出的南道主干线仍如汉时。从敦煌至扜泥(今新疆若羌)之间有两道:一为“山路”,沿阿尔金山坡行走,路虽崎岖,但有水草,宜夏季行走;另一条是“沙漠路”,傍阿尔金山脚与沙漠相交处行进,路较平坦,水草较少,宜冬季行走。从扜泥经于阗(今新疆和田)至莎车,再向南抵蒲犁(塔什库尔干)也有二道:从盖孜履冰,溯河而上抵蒲犁为冬道,因盖孜河水阻绕山而行,至公主堡,沿河西行,翻明铁盖达坂,至今阿富汗、费尔干纳,抵阿拉伯各国;另一道由公主堡西南行,越红其拉甫达坂,到克什米尔地区,即汉代的天竺北部。在南道上魏晋时有隶属于鄯善国的且末国、小宛国、精绝国、楼兰国,隶属于于阗的戎卢国、扜弥国、渠勒国、穴山国、皮山国等。
  从敦煌西出的中道,即西汉时的北道,主干线无大变化。至疏勒后,一路西行经乌恰至斯姆哈纳,翻越隘口而到今吉尔吉斯斯坦等地;另一路由疏勒北行,过吐尔尕特山口,到今吉尔吉斯斯坦地区。从疏勒至莎车与南道合至蒲犁也是一条通道。由温宿向北,沿木扎尔特河而上,翻越冰川达坂,即穆素尔岭,到赤谷亦为一路。在中道上,魏晋时有隶属于焉耆的尉犂国、危须国、山王国;隶属于龟兹的姑墨国、温宿国、尉头国;隶属于疏勒的祯中国、莎车国、竭石国、渠沙国、西夜国、依耐国、满犁国(即蒲犁国)、亿若国、榆令国、捐毒国、休循国和琴国。疏勒以西则是大宛、安息、条支、乌弋(一名排特)、大秦等国。
  从敦煌西出的北道,即东汉和魏晋时的新北道,这条道由敦煌北上,过流沙至伊吾(今新疆哈密),沿天山南麓,经高昌、龟兹、转入中道;另一路自伊吾沿天山北麓,经巴里坤西行到吉木萨尔、今乌鲁木齐一带,西至伊犁河流域。在北道上,魏晋时期有隶属于车师后部王的东且弥国、西且弥国、单桓国、卑陆国、蒲类国、乌贪訾离国,还有乌孙等国。
  (二)北魏期间的丝路交通 “淝水之战”后,公元386年拓拔珪恢复代国。不久,改称“魏”,史称“北魏”或“元魏”。
  在拓跋焘统一北方以前,北魏与西域之间在政治、经济上都很少联系。公元439年北魏统一北方前后,国势日益强盛。太延元年(公元435年),西域龟兹、疏勒、乌孙、悦般、渴槃陀、鄯善、焉耆、车师、粟特等国始遣使到平城贡献方物。北魏也遣行人王恩生、许纲等出使西域,但因故未能到达。太延三年(公元437年),北魏遣散骑侍郎董琬、高明等出使西域9国,乌孙王遣使到破落那(即大宛)、者舌(即石国),旁国闻之,亦多遣使通魏,多达16国,“自后相继而来,不间于岁”[3]。董琬之行使西域16国与北魏建立了密切的往来关系。太平真君六年(公元445年)魏进攻吐谷浑,慕利延逃往于阗,杀其王,据其地。因鄯善封闭魏通西域的道路,故发兵攻之,鄯善王降,西域复通。太安三年(公元457年)于阗等50余国遣使到平城朝魏,贡献方物。
  北魏迁都洛阳后,更重视与西域诸国的政治、经济交往,同西域关系的密切程度远远超过魏晋,仅宣武帝、孝明帝在位期间(公元499~528年),西域诸国遣使到洛阳,向魏纳贡朝献的就多达82个国家(或部落),位于最西方的是波斯、大秦,处于最南方的是南天竺。这些国家都有来朝,只是来朝的次数多少不一,其中来朝次数最多的是*(左口右厌)哒和疏勒,分别为12次和9次;其次为乌苌6次;再次为于阗、波斯和南天竺各5次;悉万斤、罽宾、乾达各4次,其他则至少1次。为了热情接待,妥善安置外来的使者和商贾,比魏特在京都洛阳城南、洛水永桥至伊水北岸圆丘之间的宣阳门外御道两侧,建造了四夷馆和四夷里,《洛阳伽蓝记》上说:宣阳门外“御道东有四馆:一名金陵,二名燕然,三名扶桑,四名崦嵫;道西有四里:一曰归正,二曰归德,三曰慕化,四曰慕义”。“西夷来附者处崦嵫馆,赐宅慕义里”。这里所谓西夷来附者,主要是来自西域诸国的使者、僧侣、学者等。尤其沿丝绸之路来魏贸易的商人,人数之众实属空前,地处天下之中的洛阳,遂成为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当时“自葱岭西,至于大秦,百国千城,莫不欢(款)服,商胡贩客,日奔塞下,所谓尽天地之区矣。乐中国土风,因而宅者,不可胜数。是以附化之民,万有余家,门巷修整,阊阖填列,青槐荫陌,绿树垂庭,天下难得之货,咸悉在焉”[4]。它说明远在地中海岸边的大秦(古罗马)也同北魏有着经常性的贸易关系,此时已是丝绸之路的西方起点。据有关史籍记载,北魏时京都洛阳城内约有人口10.9万户,外来附化之民(主要是西域诸国常任或定居洛阳的商贾)竟达1万多户,占整个城市人口的十分之。丝路交通的繁荣与洛阳的繁荣息息相关。北魏与西域诸国政治、经济、文化交往的密切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由于丝路交通的畅达,中西政治、经济、文化交往密切,北魏对西域地区的了解也比两汉、魏晋更为广泛和深入。在《北史·西域传》中列出的西域国名就有70个(实际涉及的还要多一些),分为4个大的区域:“自葱岭以东,流沙以西为一域;葱岭以西,海曲以东为一域;者舌以南,月氏以北为一域,两海之间,水泽以南为一域。内诸小渠长盖以百数”。按区域介绍西域诸国情况并且知道在这4大区域之中还包括100个“小渠长”(即小部落),这是魏晋以前所不了解的。对于大秦(古罗马)以西的情况,北魏对其了解也超过了前代。“从安息西界循海曲亦至大秦四万余里,于彼国观日月星辰,无异中国”。因此《北史·西域传》批驳说:“前史云:条支西行百里,日入处,失之远矣”。这说明,北魏时期曾有人亲至大秦作过实地考察。
  对于通往西域的线路,即通向中亚、西欧的丝绸之路,北魏也有新的了解。《北史·西域传》上说:“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后更为四道:自玉门渡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为一道;自玉门渡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车师为一道;从莎车西行一百里至葱岭,葱岭西一千三百里,至伽倍为一道;自莎车西南五百里,葱岭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斯为一道焉”。这些通达西域的交通线路,比起两汉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只是了解得更详细一些,其后增加的两道均起自莎车,实为两汉时南道的延伸。北魏的“西戎校尉府”置于南道鄯善扜弥城。魏晋时出玉门关的三道至此改为两道,而不再经楼兰,楼兰故道也逐渐不通了。
  北魏建国初期,为统一西北向姑臧进军时,又开通了自平城向西经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西北土城子)、统万镇(今陕西靖边县红墩界乡白城子)、西安州(今宁夏盐池县)、灵州(今宁夏灵武县)到达姑臧(今甘肃武威)的鄂尔多斯南缘沙漠路。太延五年(公元439年),北魏灭匈奴族沮渠氏建立的北凉后,又接通张掖,打通了经过河西走廊通达西域的道路,但这条河西道经常为柔然所梗阻,但吐谷浑与北魏关系比较密切,因此北魏使臣赴西域多走青海道(亦称河南道、吐谷浑道)。孝明帝正光元年(公元520年)柔然内部分裂,可汗阿那瑰率部归魏。于是,经河州(治所枹罕,今甘肃临夏东北)至凉州(治所姑臧),过敦煌经玉门关通往西域的道路再度畅通。
  二、丝绸之路的走向
  魏晋南北朝时期,除西晋短暂统一全国外,其他近300年间,一直处于割据政权分而治之中的历史大动荡、大混战时期。各个割据政权争城掠地、征伐不断,使北方广大地区的人民遭受了巨大的灾难,土地大量荒芜,经济严重衰退,交通经常阻隔,然而此时在西北地区河西一带却是另一番景象,“于时,天下丧乱,秦雍之民死者十八九,唯凉州独全。”[5]由于五凉①等政权的相继经营,相对来说,这里争战较少,社会秩序比较安定,经济也有所发展,丝绸之路畅通无阻,东西之间的交往仍然频繁。
  魏晋南北朝时期,同西域交往的道路纵横交错,尤其是洛阳至长安和丝路东段陇右诸道畅达,交通相对便利。丝绸之路穿过黄河以后,以河西道、青海道和居延道最为重要。曹魏和西晋时期,通向西域的交通线路,以河西道为主。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青海道也长期繁荣。
  (一)丝路东段河西道 在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河西道仍然是中西交通的主要通道。建兴二十三年(公元335年)前凉张骏派杨宣率兵越流沙,至龟兹、鄯善,西域诸国纷纷归附,焉耆、于阗等遣使朝贡。杨宣入西域,即从河西道出玉门关,然后转向通往西域的南道。晋太元三年(公元378年),前秦遣使赴西域。太元七年(公元382年)车师前部王和鄯善王也遣使朝前秦。翌年,前秦主苻坚派吕光等击西域之不附者。焉耆等国降吕光。公元384年,吕光大破龟兹、狯胡、温宿、尉头(须)诸国兵入龟兹,改立其王,降者30余国。吕光入西域,即自长安,西出流沙,转入北道,经高昌、焉耆,至龟兹。公元385年,吕光带着2万头骆驼,万余匹骏马及大批财物,沿中道返回。归途中还至姑臧,听说苻坚已被部将姚苌所杀,新建了后秦,遂据凉州。翌年,自称凉州牧、酒泉公,建立了后凉。北凉永安四年(公元404年)后秦京兆(今陕西省西安市)僧人智猛等,也是由长安出发,经河西道入西域,最后到达天竺(今印度)的。据《高僧传·智猛传》上记载:智猛曾“招结同志沙门十有五人,发迹长安,至凉州城,出自阳关,西入流沙。遂历鄯善、龟兹、于阗诸国,后从天竺仍还于凉州”。元嘉十四年(公元437年),智猛又由凉州南下,经青海入蜀。由此可见,在东晋十六国时期,河西道仍然是畅通的。
  (二)丝路东段河南道 河南道也称吐谷浑道和青海道,在今青海省境内。向西,经今西宁沿青海湖北岸,穿越柴达木盆地,接丝路中段南道,通达西域诸国;向东南,沿西倾山北麓东出龙涸(今四川省松潘县)入益州(今四川省成都市),沿江而下,直达东晋和南朝宋、齐、梁、陈的都城建康(今江苏省南京市);向北,可从张掖、武威以南的祁连山口,入河西走廊往西域;向东,经鄯州(沿今乐都)、金城、陇西、秦州、雍州、咸阳、长安与洛阳等地相通,其中长安至洛阳也可称为丝路东延段。它承东启西、南通北达,成为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中西道路交通的重要孔道。
  河南道是经过南凉、西秦、吐谷浑几代的开拓经营而逐步形成和畅通的。东晋安帝隆安元年(公元897年),后凉吕光的部将秃发乌孤,自称西平王,于乐都建立南凉,名义上仍臣属于后秦。南凉因东结西秦,北联北凉,又致力于进攻后凉,争夺姑臧,以控制河西的丝路交通大道,由于后凉坚守,河西道难通,遂将通西域的交通干道移至南凉境内的青海道上,公元414年,南凉为西秦所灭。西秦继南凉之后,锐意经营青海境内的中西交通干道,以避开河西道迳通西域。辽东鲜卑族慕容部吐谷浑,永嘉末年(公元312年),始西渡洮水,相继征服诸羌,与众多的羌人部落首领融合成一个统治政权,建立于吐谷浑国。最盛时的疆域,东起今甘肃南部、四川西北,南抵今青海南部,西至今新疆若羌、且末,北隔祁连山与河西走廊相接,贯穿吐谷浑全境的河南道分为东西两段。东段形成较早,西段兴盛于吐谷浑慕利延在位期间。
  河南道东段,亦名龙涸白兰道。起自龙涸(吐谷浑大戍之一,又名龙鹤、龙鹄(今四川松潘),经洪和(吐谷浑大戍之一,今甘肃临潭),西至今甘南合作,抵夏河,经甘家滩,入今青海黄南州境的同仁瓜什则至保安。西行经兰采(唐拉卡)、周屯(东沟)抵浇河(今青海贵德附近),西南经过茫崖,即达吐谷浑早期的总部(都城)沙州慕贺川(今青海贵南穆格塘沙漠一带)。由慕贺川西涉赤水处的黄河(赤水为吐谷浑重要镇戍之一,今青海省兴海县夏塘古城),西行经鄂拉山、札梭拉山口至白兰(即吐谷浑城,在今青海都兰县热水沟),白兰为吐谷浑所属白兰羌的后方基地,也是吐谷浑的道路交通中心,为河南道东段与西段的结合部。
  沿河南道东段达洮河上游时,经龙涸再沿岷江入长江,或经洪和沿嘉陵江或汉江入长江,自江而下,即达建康。这条南至蜀汉通达建康的道路,也是丝绸之路的延长段。南北朝时,吐谷浑即由此道多次遣使通宋。前凉奉东晋为正朔,张骏派傅颖通使建康,蜀主李雄弗许,张骏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于蜀,李雄方应允。“淳还至龙鹤(即龙涸),募兵通表,后皆达京师,朝廷嘉之”[6],说明前凉通使东晋走的也是这条线路。
  自慕贺川东行,经洪和、陇西、上邽(今甘肃天水),越过陇山,经平凉、安定到无定河上游,再从鄂尔多斯沙漠东南边缘前行,渡黄河即可到北魏早期的都城平城(在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吐谷浑早期遣使通魏走的就是这条线路。自慕贺川东行,经洪和、陇西、上邽、长安、潼关,可达北魏后期的都城洛阳,吐谷浑后期频繁遣使朝魏走的就是这条线路。
  自慕贺川北达凉州地区的中心姑臧主要有两道:一是经清水川(吐谷浑大戍之一,今隆务河支流) 渡黄河,北接邯川城(今化隆甘都)至乐都道,或经浇河,东北渡黄河,接和罗谷安夷道,再转乐都武威道即达;二是经浇河北渡黄河,接归义城临羌道,转西平张掖道,或经浇河西北渡黄河,绕道青海湖出张掖,亦可到达河西走廊。这是丝绸之路河南道与河西道联系的纽带,也应视为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
  河南道西段,亦名白兰于阗道,起自白兰,跨越柴达木盆地,经新疆鄯善,达于阗。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六年(公元445年),起兵征讨吐谷浑王慕利延(北魏封其为西平王,南朝宋封其为河南王),慕利延从青海湖东南的曼头城(今兴海河卡乡支东加拉古城)退至白兰,然后由柴达木盆地进入于阗,丝路河南道全线开通。僧人慧览游西域归来后,行至于阗,即由河南道入蜀。僧人法勇曾由巴蜀经河南道去芮芮(即柔然,王居匈奴故龙城)转西域取经。
  北凉在高昌重建政权后,曾遣汜隽通使南朝宋,南朝宋遣王洪范出使芮芮,南朝齐遣王世武等出使芮芮。南朝梁时,波斯(今伊朗)、*(左口右厌)哒(即滑国)和龟兹、于阗等国向南朝遣使通贡都是经河南道往返的。
  经河南道通西域也有三条线路:一是由白兰,出柯鲁沟(柯力克)西北至小柴旦、大柴旦、当金山口,到今甘肃的敦煌。由敦煌西出阳关至鄯善,接传统的丝路中段西域南道;二是由白兰沿柴达木河(今香日德河)西渡奈直河(今格尔木河)过哈济、噶斯,西北经乌尔腾、格孜湖(格孜库勒),横过阿尔金山,出若羌,即青海若羌道与自阳关西宋的线路相接;三是由白兰经今香日德、诺木洪、格尔木,西南经布轮台,溯楚拉克阿干河谷入新疆境,西越阿尔金山,顺阿雅克库木湖(亦作阿雅格库里湖),过巴什莫尔根顺车尔城(卡墙)河源西下,出且末,即与自阳关及格孜湖西来的线路合而向西,再经克里雅(今于阗)至和阗。这是通西域的捷径,但多经山岭,旅途不便。
  公元535年,吐谷浑王夸吕立,自号可汗,在青海湖西15里筑伏俟城(在今共和县铁卜卡),作为都城,此后伏俟城成为中西交通的中继站,河南道西段的起点亦自白兰移于此。
  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河南道能够成为中西交通的孔道之一,其原因一是当时河西走廊小国林立,丝绸之路常因征伐不止而受阻;二是经过南凉、西秦,特别是吐谷浑的长期精心经营,为河南道的畅通提供了保证和较好的物质条件;三是南北朝大分裂时期,出现了南北两个中心,互相敌对,仅丝路河西道的畅通,也解决不了南方六朝通西域的交通问题。河南道正好弥补了南北政权的政治、经济和宗教往来的需要。因此,河南道担负起了这一特殊的历史任务。
  (三)丝路居延道 居延(今内蒙额济纳旗东南哈拉和图),魏晋时是西海郡治所。蒙古高原的柔然,是一个随水草畜牧,冬则徙渡漠南,夏则居漠北的游牧民族。最强盛时的疆域,“西则焉耆之地,东则朝鲜之地,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巴丹吉林沙漠)。其常所会庭则敦煌、张掖之北”[7]。居延道北通龙城,南卫酒泉,西达伊吾,东连九原,一向为交通要冲。居延道又称大北道,是从宁夏河套地区进入西域的通道。它经宁夏,过马鬃山,直达蒲类和伊吾,是沿阴山山脉与河西道平行通向西域的商路。魏晋南北朝时期,西域诸国也走此道与中原地区进行交往。
  ①五凉:即公元301~439年,先后在今甘肃武威建立的前凉、后凉;在今青海西宁建立的南凉;在今甘肃敦煌建立的西凉;在今甘肃张掖建立的北凉,史称五凉。
  参考文献
  [1]《晋书》卷三《帝纪第三·世祖武帝炎》
  [2]《三国志》引《魏略·西戎传》
  [3]《魏书》卷一百二《列传第九十·西域》
  [4]《洛阳伽蓝记》卷第四《城西》
  [5]《魏书》卷九十九《列传第八十七·私署凉州牧张寔》
  [6]《晋书》卷八十六《列传第五十六·张轨附张骏传》
  [7]《魏书》卷一百三《列传第九十一·蠕蠕》
  

中国丝绸之路交通史/中国公路交通史编审委员会 编著.-北京: 中国公路交通出版社,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