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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大发明的西传

作者:沈济时













  谈到造纸术、印刷术、火药和指南针这“四大发明”,谁都知道它们是中国对世界文明的最大贡献。但你是否知道,它们是怎样通过丝绸之路传入西方的呢?
  纸是中国最伟大的发明之一。通常都把造纸的发明归功于公元二世纪初年的宦官蔡伦,说是他首先用树皮、麻头、破布和鱼网制成第一张植物纤维纸。实际上在蔡伦前200年,民间就已流行纸了。蔡伦只是集民间造纸法的大成,发展了造纸技术,使纸张得到较为广泛的推广和使用。
  纸张发明后,很快随丝绸之路向西传播。今日新疆各地出土的东汉、魏晋南北朝至隋唐的大量古纸,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大约3世纪后,印度、波斯和美索不达米亚已经出现了纸。到了公元5、6世纪后,印度、中亚各地已经普遍使用纸来书写。但这时的纸大部分还是商人传过去的,他们自己还不会制造。公元751年7月,唐朝与不断东进的大食(阿拉伯帝国)在怛罗斯(今吉尔吉斯斯坦江布尔)发生激战,唐军大败,2万余人被俘。俘虏中有一些造纸工匠,阿拉伯人把这些工匠集中在撒马尔罕(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从此造纸术传入了阿拉伯人当中。由于有熟练的中国工匠操作,所以撒马尔罕纸张精良,销路不断扩大,不但供应本地的需要,而且向外输出,撒马尔罕成为整个中世纪中国以外的最重要的造纸中心。
  中国造纸法传入撒马尔罕后,又沿着丝绸之路逐步向西传播。794年巴格达成立了造纸工场,而且聘有中国工匠。9世纪时大马士革建立起了规模宏大的造纸厂。不久,埃及也开始设厂造纸。1150年,阿拉伯人统治下的西班牙开始造纸,这是欧洲第一个造纸工厂。此后,法国于1189年,意大利于1276年,德国于1320年,英国于1511年,俄国于1576年,美国于1690年相继学会了造纸方法。中国的古老发明经过1000多年的漫长岁月,终于传遍了全球。
  在中国纸张和造纸术传入西方以前,古代埃及和古罗马等国都使用一种纸草记事,古代的西南亚各国用木板或泥板作书写材料,欧洲各国则用羊皮作书写材料。这些材料,有的相当笨重,有的书写不便,无法广泛使用。中国的价格低廉、轻便适用、易于保存的纸,自然受到他们欢迎。纸的发明和推广,对于保存知识,普及科学文化,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今天,一些人还把中国为发明造纸所作的探索,同美国把人送上月球的目标相提并论,可见中国造纸术对人类文明发展的巨大影响。
  继造纸术之后,我国人民又发明了被誉为“文明之母”的印刷术。这项与造纸术相关的伟大发明出现于公元4世纪左右,是在古代使用印章、石刻拓本以及纺织上应用雕版印花等启示下发展起来的。6世纪下半叶至7世纪上半叶的隋唐之际,在我国出现了雕版印刷。民间开始用雕版印刷印制农家历、历书、医书、字帖、佛像和宗教画。然而,随着文化的发展和交流的扩大,费上费时的雕版印刷开始不能满足需要,人们又在探索新的印刷技术。公元11世纪,刻字工人毕昇在总结前人雕版工艺和印刷经验的基础上,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使中国印刷术出现了一个新的飞跃。
  中国的印刷术发明后,首先向东方的日本、朝鲜传播。8至12世纪,通过迁居中亚的中国工匠和侨居中国的阿拉伯客商的引入,波斯、埃及等地开始出现雕版技术。
  元代,丝绸之路畅通无阻,东西方交流十分频繁。不少欧洲旅行者通过丝路来到中国,亲眼看到中国人用雕版和活字印刷图书、纸币、纸牌等,于是,他们把这项技术带回欧洲。14世纪时,欧洲人开始使用雕版印刷。15世纪,又掌握了活字印刷技术。1454年,德国的谷登堡受中国活字印刷影响,用铅、锡、锑等合金制成的拉丁文活字印刷的《圣经》,是欧洲第一部活字印刷品。公元1466年,意大利人首先建立了印刷厂。之后,印刷厂便在世界各地陆续出现。
  印刷术传到欧洲之后,改变了原来只有僧侣才能读书受高等教育的状况,为欧洲的科学从中世纪漫长的黑夜之后突飞猛进的发展,以及文艺复兴运动的出现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物质条件。
  火药,是中国炼丹家在炼制丹药时为控制火候而首先使用的。唐朝末年,中国已经将火药应用于军事,出现了“发机飞火”。宋元时期,出现了“火箭”、“火炮”。火器已成为了军队的常备武器。
  火药和火器一经发明,便通过丝绸之路的交流传入阿拉伯国家。13世纪时,阿拉伯人开始掌握了硝的燃烧性能。1220年,成吉思汗西征希哈尔和撒马尔罕时,曾使用“火炮”和“火箭”攻城。13世纪中叶,蒙古宗王旭烈兀西征时,从中国征发了1000名能制造地雷、火焰放射器和弓弩的中国人,为旭烈兀的军队制造火器。从此,大批中国制造火器的专门人员到达了中亚,中国火器的制造方法也随之传到这里。阿拉伯人在这些战斗中,不仅知道了火药、火器,而且学会了火药、火器的制造方法。14世纪初,欧洲人在同伊斯兰教国家交战中,又从阿拉伯人手中学到了火药、火器制造方法。据史籍记载,1326年,火器秘密首先被意大利人掌握,接着法国于1338年,英国于1340年,德国于1346年,先后学会了火器,火器技术迅速传遍了欧洲,为摧毁欧洲的封建制度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指南针是我国人民的又一项伟大发明,和前三项发明不同,指南针是经过海上丝绸之路传向西方的。
  数千年前,我国人民就懂得了磁石吸铁的道理,并根据磁石的这一特性制成了指示方向的仪器——指南针。相传,五千年前,黄帝同蚩尤作战时,蚩尤使用妖术制造了一场大雾,一时天色昏黑,浓雾迷漫,使军队迷失了方向。黄帝靠他发明的“指南车”辨别方向,指挥作战,终于战胜了蚩尤。实际上,战国时期,我国才开始制成了指南针。那时,人们用天然磁石制成了“司南”——一种样子像一只勺、底圆,可以放住平滑的“地盘”上自由旋转的器物,等它静止的时候,勺柄就会指向南方。
  但是,“司南”的磨琢技术要求较高,受震时易失去磁性,不便推广使用。所以后来人们又发明了人工磁化方法,创造出更高级的磁性指向仪器——指南鱼和指南针。以后,人们以这两种磁针为主体,制出各种不同形状和名称的指向装置。这些装置便被人们广泛地用于日常生活、地形测量和航海事业上。唐宋年间的商船装备了指南针后,如虎添翼,取得了更大的航海自由。即使是在风急浪大、浓雾重重的恶劣条件下,也能识地理,辨航向,准确抵达目的地,使船队更加自由地航行于印度洋、波斯湾一带。而在同一时期,阿拉伯船只也活跃在波斯湾、印度洋一带。阿拉伯人在和中国海员的接触中,开始知道了指南针及其用途,遂从中国引进了指南针制造技术。以后,阿拉伯人又把指南针传向欧洲。恩格斯认为,磁针是在“1180年左右”,“从阿拉伯人传到欧洲人手中”的。
  磁针罗盘的使用,为远洋航行创造了有利条件。十五、十六世纪时,葡萄牙人所进行的环绕非洲最后到达印度、中国的航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航行,麦哲伦的环球航行等,若是没有磁针罗盘,那是不可想象的。新航线的开辟,殖民地的建立,导致了世界市场的出现,刺激了欧洲工业生产。这一切又都促进了新兴资产阶级的成长壮大和封建贵族的没落衰亡。
  四大发明的西传,“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目和事物的状况”,成为“资产阶级发展的必要前提”,对世界历史的进程起了革命性的作用,促进和推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它是中国对世界文明的最大贡献。
  

丝绸之路/沈济时.-上海:中华书局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