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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清代东北亚丝绸之路

作者:陈鹏


  清代对东北地区管辖与明代不同。明代对东北是通过二大都司,即辽东都司和奴儿干都司进行管辖。而清朝政府则是通过东北三将军,即盛京、吉林、黑龙江将军进行管辖,三将军辖境内都有运送丝绸的古道。
  清代,由内地运往东北亚的丝绸品等物资,主要走水路和陆路。水路有3条:一是由天津至盛京,这在《天津县志》和《重修天津府志》中有详细记载;二是由厦门至东北,商人造船置货,由福建厦门开船,顺风10余日即到达天津,既而转运到东北;三是台湾的横洋船也远达盛京将军辖区的牛庄。至于由山东北上旅顺的船只更多,可谓穿梭不绝。
  清代东北陆路交通最重要的是从北京出发,出山海关,经奉天(今沈阳)、吉林而抵达黑龙江城(瑷珲城)的一条干线。它是东北陆路交通的大动脉,负有军事、政治的重要使命。从山海关经奉天到吉林的这一段,是利用清初以来旧有的大道,而从吉林经伯都讷到黑龙江城的这一段陆路,则是从康熙帝巡游吉林以后,为加强东北防务而开辟的。康熙二十二年(1683),任命宁古塔副都统萨布素为镇守黑龙江等处将军,驻黑龙江城(瑗珲城)以后,才开辟这一条交通路线。
  清代东北陆路交通驿站,以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将军驻地为中心通往各地,柳条边内外东北各地因此联系在一起。从瑷珲经吉林、盛京到北京这条交通干线称为“御路”或“进贡路”,俗称大站,凡67站,4000余里。从雅克萨城至墨尔根增设的临时驿站至京师约5000余里,这条驿道上驿站的设置,不但在雅克萨自卫反击战期间(康熙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1685—1687年)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对黑龙江地区的开发和发展都有重要影响。
  3.1.1 盛京将军辖境内的丝绸古道
  盛京将军辖境内主要有3条陆路丝绸之路。
  3.1.1.1 从盛京西南行,通过山海关,直达北京的驿道
  这是盛京将军辖境内的主要交通干线,也是内地运送丝绸等物品到达东北的主要丝绸之路。据《盛京通志》记载,这条古道上的驿站有:盛京(今沈阳市)行60里到老边站(今沈阳西老边驿)、行40里到巨流河站(今辽宁新民县东北巨流河)、行70里到白旗堡(今辽宁新民县西南大红旗堡)、行50里到二道井站(今辽宁省黑山县二道乡所在地)、行50里到小黑山站(今辽宁黑山县城)、行70里到广宁站(今辽宁北镇南20里的广宁)、行80里到十三山站(今辽宁锦县石山站)、行54里到小凌河站(今辽宁锦州城南30里小凌河畔)、行54里到高桥驿(今锦西县东北的高桥镇)、行62里到宁远站(今辽宁兴城)、行62里到东关站(今辽宁兴城西南东关站)、行63里到凉水河站(今辽宁绥中县西南凉水河)、行75里到山海关。以上共有13个驿站,原来设1名关防官,康熙五十九年(1720)在盛京五部司官内选能员管理,每年换1次。雍正元年(1723)改为3年一换,形成定例。
  3.1.1.2 从盛京北行到开原的驿站古道
  第1站便是距离盛京70里的懿路站(今铁岭西南懿路),继续北行70里到高丽屯(今辽宁铁岭附近),北行75里到开原站(今辽宁开原西北老城镇);以下经棉花街站(今辽宁开原莲花街)到尼什哈站(今吉林市龙潭山),为吉林将军辖境内的驿站古道。〔2〕
  3.1.1.3 从盛京南行到金州的驿站古道
  一路所经辽阳、海州、盖州、复州、金州诸城,历代相传。
  此外,还有从盛京到凤凰城的驿站古道,从盛京出威远门的驿道等。
  盛京将军辖境内的各条驿道,是东北边疆各少数民族进贡中央王朝的必经路线,是沟通北京到东北边疆的交通干线。〔3〕
  3.1.2 吉林将军辖境内的丝绸古道
  清初,为了加强对东北的统治力量,顺治九年(1652)七月,命梅勒章京沙尔虎达、甲喇章京海塔、尼噶礼等,统率官兵驻防宁古塔(今黑龙江省海林市旧街,称为宁古塔旧城)地方。顺治十年(1653)五月,梅勒章京沙尔虎达升为昂邦章京,镇守宁古塔地方。为了防备北方沙俄的侵略,顺治十八年(1661)在今吉林市置水师营,并在今吉林市西门外松花江北岸设造船厂。因此,吉林旧名船厂。康熙元年(1662),改昂邦章京为镇守宁古塔等处将军(简称宁古塔将军)。康熙五年(1666),宁古塔将军驻地东南迁到宁古塔新城,即今宁安市。康熙十年(1671)为了加强吉林地区的防御力量,移副都统一人驻吉林。此后,吉林逐渐发展成为东北地区经济、政治、军事的重镇。康熙十二年(1673),开始建城(吉林乌拉城)。
  康熙十五年(1676),镇守宁古塔等处将军移驻船厂,改名吉林乌拉城。吉林乌拉为满语,即沿江之意,后来去掉乌拉简称吉林。乾隆二十二年(1757),镇守宁古塔等处将军改为镇守吉林乌拉等处将军,简称吉林将军。随着将军驻地的转移,交通的中心也从宁古塔转到吉林。在吉林将军辖境内先后开辟了3条主要干线。
  3.1.2.1 从盛京到吉林的交通干线
  据《盛京通志》记载,此条交通干线全程760里,其间共设12个驿站。
  从盛京出发,中经懿路站、高丽屯站、开原站,属于盛京将军辖境(前已叙述)。从开原北行55里到棉花街站(即蒙古和罗站,距威远堡边门外40里的莲花街),属于吉林将军辖境。北行40里到叶赫站(今吉林省梨树东南叶赫乡)、行80里到克尔素站(今吉林省东辽河河源右岸赫尔苏边门里附近)、行60里到阿尔滩额墨勒(今吉林省伊通县大孤山站)、行60里到伊巴丹站(一把单,今吉林省伊通县伊丹)、行60里到刷烟站(即苏于延,今吉林省双阳)、行50里到依儿门站(伊勒门,今吉林省永吉县西南140里的伊尔门站)、行70里到蒐登站(今吉林省永吉县搜登站乡,即吉林市西70里的搜登站)、行70里最后到达尼什哈站(今吉林市龙潭山站)。尼什哈站的旧站原设于吉林乌拉城北即今吉林市九台,后移至尼什哈站,又称乌拉站。以上驿站古道为运送丝绸的重要干线,也是清代康熙、乾隆皇帝等巡视吉林的“御道”。
  3.1.2.2 从吉林到宁古塔的驿道
  从吉林到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市)这条驿道途中“渡湍江,越穹岭,万木排立,仰不见天。乱石断冰,与老树根相蟠互,不受马蹏。朔风狂吹,雪花如掌,异鸟怪兽,丛哭林嗥。行者起踣其间,或僵马上不得下”〔4〕。据清代东北流人吴桭臣《宁古塔纪略》所载:“其地寒苦。自春初至三月,终日夜大风,如雷鸣电激,尘埃蔽天,咫尺皆迷。七月中,有白鹅飞下,便不能复飞起。不数日即有浓霜。八月中即下大雪。九月中,河尽冻。十月,地裂盈尺,雪才到地,即成坚冰,虽向日照灼不消。初至者必三袭裘,久居则重裘可御寒矣。至三月终,冻始解,草木尚未萌芽。”〔5〕可见,这条道路艰险、气候恶劣,运送丝绸之物是不易之事。据《盛京通志》记载,这条路线全程635里,其间共设有7个驿站。从吉林出发北行80里到额黑木站(今吉林省蛟河县天岗)、再行90里到额伊虎站(今吉林省境内拉法站)、行65里到退蛟站(今吉林省昂邦多洪站,又称退博站)、行110里到俄莫贺索落站(今吉林省敦化市额穆镇)、行140里到毕儿汉河站(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沙兰乡尔站村)、行70里到沙兰站(今宁安市沙兰乡)、行80里到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市)。
  3.1.2.3 从吉林到三姓(依兰)的驿道
  全程625里,其间设有11个驿站。
  据《吉林通志》记载,从吉林乌拉到三姓的驿站和各驿站间的距离是:从吉林乌拉站经3个驿站到腾额尔哲库站,80里至蒙古卡伦站(今吉林省榆树市太安乡新站村,在拉林河支流卡岔河左岸),70里至拉林多欢站(今黑龙江省五常市红旗乡多欢村),70里至萨库哩站(今黑龙江省阿城南约20里的双丰乡双兰村),65里至费克图站(今黑龙江省阿城裴克图乡所在地),82里至塞勒佛特库站(今黑龙江省宾县宾安镇),61里至佛斯亨站(今黑龙江省木兰县五站乡政府驻地),73里至富尔珲站(今黑龙江省通河县富乡四站村),70里至崇古尔库站(今通河县三站乡驻地),70里至鄂尔多穆逊站(今通河县清河镇二站村),68里至妙嘎山站(又称妙噶山,今依兰县迎兰村西2里),5里至三姓副都统衙门驻地。三姓副都统初设时无台站的建置,以卡伦代递公文。乾隆九年(1744),才从吉林到伯都讷线的腾额尔哲库站向三姓方面建立了蒙古卡伦和拉林多欢3站,其他地方仍用卡伦递送公文。到乾隆二十四年(1759),又从拉林多欢站向东建立了萨库里站、费克图站、塞勒佛特库站3个驿站,仍然没有通到三姓。到乾隆二十七年(1762)又建立了佛斯亨、富斯珲、崇古尔库、鄂尔图木索、妙噶山等5站。至此,吉林与三姓间的驿道才完全接通。其后,道光五年(1825)又添设了双城站。光绪七年(1881)又添设了五常站和苇子沟站。这样,从吉林到三姓之间的驿道建设逐步完善起来。
  三姓,即今黑龙江省依兰,是黑龙江地区著名的古代城镇之一,也是历代通往松花江、乌苏里江、黑龙江下游以及牡丹江流域的水陆交通要冲。雍正七年(1729)在三姓设副都统驻守,其辖境东至东海滨,库页岛海域均在其辖境内。其北至北海(今鄂霍次克海),是宁古塔将军(后改称吉林将军)所属副都统中辖境最大的一个。少数民族在三姓由纳貂受赐(贡貂赏乌林)得到的丝织品和经贸易得到的丝织品,经东北亚丝绸之路远传到黑龙江下游,甚至远达库页岛地区。〔6〕
  3.1.2.4 从宁古塔通往鹦哥关的驿道
  康熙五年(1666)以前,宁古塔将军驻地在今黑龙江省海林市旧街乡古城村村西,康熙五年迁到宁安市城区。从宁古塔到鹦哥关的驿道是唐代渤海营州道和明代纳丹府东北陆路的一段,清初又开辟了这条驿道,成为清初联结盛京与北京之间的主要交通干线。后来,由于宁古塔将军驻地从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市)移到吉林乌拉(今吉林市),改为从吉林到开原为入京道,所以这条通路没有得到发展。关于记载这段道路最早的著作是方拱乾所著《绝域纪略》,其中说,他自顺治九年(1652)从鹦哥关,中经灰扒、多洪、株龙3个屯,共行程1800里才到达宁古塔。鹦哥关在今辽宁省清原县东北的英额门,灰扒为今吉林省辉南县辉发城,多洪即昂邦多洪,为今吉林省蛟河县退屯,株龙为今敦化市珠尔多河。各屯中设有专人负责饲喂马匹,供驿站交通往来。
  3.1.2.5 从宁古塔通往珲春的驿道
  光绪七年(1881)以前,从宁古塔到珲春之间并没有驿站的设立,仅有卡伦6处传递公文,即自宁古塔西90里至玛勒呼哩(今黑龙江省宁安市石岩乡风水山),120里至萨奇库(今吉林省汪清县春阳乡石头河子村),80里至噶哈哩,40里至哈顺(今汪清县汪清镇),80里至穆克德和(今珲春市凉水乡南大村),70里到密占(亦称密江,今珲春县密江乡密江村),往来行旅皆自带粮食,借宿在卡伦,也有在外露宿的,称为“打野盘”。其露宿一定要傍山依林,在水草附近扎营。年纪小且地位卑贱的负责带着斧头砍伐树木生火,或者用石头堆砌成灶台,用铜锅做粥,用木碗盛饭进食。如果赶上雨雪,没有躲避的地方,就只能披着裘衣坐着挨冻。清政府为了移民实边,加强边防,于光绪七年(1881)在原有卡伦的基础上,建立了从宁古塔通往珲春的驿站。这条驿路也是一条古道,和从唐代渤海上京龙泉府到东京龙原府的道路基本相同。
  3.1.2.6 从宁古塔到三姓的驿道
  从宁古塔到三姓,过去没有设立驿站。直到光绪七年(1881),为了移民实边、驻兵设防、传递文报才开辟这条驿道。主要是从宁古塔出发,沿牡丹江右岸北行经鳑头岔站(今黑龙江省海林市柴河乡江东村)、沙河子站(海林市二道河乡江东屯)、细鳞河站(海林市二道河乡三站村)、三道河站(今海林市三道河乡振兴村)、莲花泡站(林口县莲花乡)、小巴彦苏站(林口县三道通乡江东村)、乌斯浑站(林口县刁翎乡东岗子村乌斯浑河口)、太平庄站(依兰县太平乡政府驻地)等8站到三姓城(今黑龙江省依兰)。以上这些驿站,以边防驻军的卡伦代行站务,所以称之为“非吉林额设驿站”。
  以上所述吉林将军辖境内的各路驿站,先以宁古塔为中心,将军驻地移驻吉林以后,又以吉林为中心通往各地。从吉林北至三姓,西北至伯都讷的驿道称为北路;余下各站,在吉林以东的叫东路,以西的叫西路。东、西两路归驻于额穆关防公所的总站官管理,北路归驻于金珠鄂佛罗关防公所的总站官管理,总站官之下每站设笔帖式、领催各一名,管理驿站事务。各路驿站都配有一定数量的站丁和牛马车辆。东北各路驿站的站丁大半皆为原来吴三桂等“三藩”的部下,他们皆隶汉军旗(新汉军),各拨以站丁地,令耕种自给。〔7〕
  从宁古塔通往鹦哥关、珲春、三姓等3条驿道,不属于主干线,以及从吉林到伯都讷(今吉林省扶余县西25里伯都讷乡),一过松花江就与黑龙江将军境内的茂兴站相接,为吉林、黑龙江两省交通要道。
  3.1.3 黑龙江将军辖境内的丝绸古道
  康熙二十三年(1684),清政府于黑龙江左岸派副都统萨布素率领宁古塔、吉林、达斡尔兵2000人在瑷珲(江东六十四屯内的旧瑷珲城)筑城屯田。第二年,清政府鉴于旧瑷珲城僻处江东,与内地交通往来多有不便,遂将黑龙江将军驻地迁到江西重新筑城,仍名瑷珲,也叫黑龙江城或瑷珲新城(今黑龙江省黑河市东南60里的爱辉乡所在地)。瑷珲城为抗击沙俄侵略的前哨基地,素有“东国屏藩,北国锁钥”之称。康熙二十九年(1690),黑龙江将军移驻墨尔根(今黑龙江省嫩江县城);康熙三十八年(1699),黑龙江将军又移驻齐齐哈尔。清政府在黑龙江建城的同时,并建立各路驿站,加强文件的传递和军需的运输任务,而运送丝绸诸物成为附带任务。
  在黑龙江将军辖境内的各路驿道分南、北、西三路,其中最重要的是南北两路,即从瑷珲到茂兴的驿道。以齐齐哈尔为中心,从瑷珲至齐齐哈尔(卜奎)为北路(亦称上路);从齐齐哈尔到茂兴为南路(亦称下路)。这条主要干线,从茂兴到墨尔根基本上是沿嫩江左岸北上,然后再由墨尔根东北行至瑷珲城。茂兴入吉林,经叶赫过开原到盛京,再由盛京经山海关至京师。
  3.1.3.1 以齐齐哈尔为中心的南北驿道
  齐齐哈尔北路驿道:齐齐哈尔城北行60里至塔哈尔站(他力哈村,今黑龙江省富裕县西南塔哈乡)、行70里至宁年站(今富裕县友谊乡富宁村)、行80里至拉哈河站(拉哈站,今讷汗伊拉哈镇)、行60里至博尔多站(即拔尔德站,今讷河县老城)、行43里至喀木尼喀站(哈木尼哈山嘴,今讷河县老莱乡)、行42里至伊拉哈站(镶黄旗,今嫩江县伊拉哈乡)、行70里至墨尔根、行75里至科洛尔站(今嫩江县科洛镇)、行76里至喀塔尔奚站(今嫩江县塔奚镇)、行85里至枯木站(今瑗珲县西南三站)、行35里至额雨尔站(今瑷珲县西南二站)、行78里至黑龙江城。北路各站归驻于墨尔根城的北路总站官管辖,共额设站丁200名,车29乘、马200匹、牛270头。
  齐齐哈尔南路驿道:从齐齐哈尔城南下55里至特穆德赫站(今名头站,齐齐哈尔昂昂溪区东南头站)、75里至温托浑站(今名二站,泰来县大兴乡时雨村)、75里至多耐站(多克多力山嘴,多鼐,今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巴彦查干乡太和村)、75里至培尔哈站(他喇哈河摩,今黑龙江省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南200里的他拉哈乡驻地)、67里至古鲁村(今黑龙江省肇源县西北古鲁站,今改称古龙)、73里至茂兴站(今肇源县茂兴乡)。南路各站归驻于齐齐哈尔城的南路总站官管辖,共额设站丁342名,车42乘、马320匹、牛338头。茂兴站东行下一站就是伯都讷。伯都讷站属于吉林将军辖境,经10站直达吉林。从瑷珲到茂兴,这一条黑龙江将军辖境的驿道,主要是军需运输任务,但有时也运送貂皮、丝绸等物品。
  3.1.3.2 齐齐哈尔通往呼伦贝尔的驿站古道
  康熙三十八年(1699),黑龙江将军驻地从墨尔根移驻齐齐哈尔城,于是齐齐哈尔便成为黑龙江将军辖境内的政治、军事、经济、交通的中心。雍正十年(1732)开辟了从齐齐哈尔到呼伦贝尔(今海拉尔市)的驿道,初设时为10站,由呼伦贝尔副都统管辖。这条驿道上的驿站,和现在从齐齐哈尔到海拉尔市的铁路线基本相同,在雅鲁河和海拉尔河沿岸,这是一条自辽、金以来就有的古道。
  据《盛京通志》记载,由齐齐哈尔城通往呼伦贝尔的驿站有:齐齐哈尔城100里至希尔忒(头站)、行85里至噶七起(甘南镇)、行70里至蒙古乌尔杵克起(阿荣旗音河乡驻地)、行70里至赫厄昂阿(为额赫昂阿,今布特哈旗孔家沟附近)、行65里至巴林(喜桂图旗巴林林场东北约10里处)、行75里至雅尔博克托(喜桂图旗境内雅鲁车站附近)、行80里至和洛起、行70里至乌诺里(即们都克依,今免渡河附近)、行65里至札敦昂阿(牙克石镇境内)、行80里至几拉木台(海拉尔市札罗木得车站)、行52里至哈克仆莫(海拉尔市哈克车站附近)、行60里至呼伦贝尔城(今海拉尔市)。每台站拨兵10名值班,各拨给官马10匹。
  3.1.3.3 从墨尔根通往雅克萨的驿道
  康熙二十年(1681),清政府积极部署反击入侵雅克萨沙俄侵略军的战争。为了防止道路交通迟延,贻误军机,康熙二十四年(1685),清政府派遣明爱率蒙古兵500及索伦兵一部,沿嫩江上游左岸及大兴安岭北坡,建立了自墨尔根到雅克萨的临时驿道。每隔50到70里设1站。墨尔根为头站,依次为2站、3站、4站……直到雅克萨斜对岸的额木尔河口,计1400余华里,共设25站。第25站即今漠河县兴安乡南40里的二十五站。〔8〕每站拨15至20名蒙古兵或索伦兵驻守,充当站丁。过去由墨尔根等南、北路驿站,经瑷珲再溯黑龙江上行而至雅克萨城。这条驿站的设立,缩短了400余里的行程,加快了军事情报的传递和军用物资的供应,在两次雅克萨自卫反击战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清朝对各路站官所属的驿站都设有一定数额的官员、站丁、牛马、车辆。每站设笔帖式1员,俗称“老爷”,总管站上事务;其下设领催(满语称拨什库)1员,俗称“千总”,站人称为“千爷”,协助笔帖式管理站务。各站都设有站房,以接待公差及过往官员。驿站的任务是递送谕令、奏折、军报、公文,运送武器、军饷、贡品。每站都备有值班马匹和站丁,在驿站前等候。一般文书到后,由“千爷”盖戳后分配给值班站丁,递送到下一站。交接后,下一站的值班站丁立即上马疾驰。遇有紧急文书,在文书袋上插有“火速”标志,在站上换马不换人,疾驰几站再换。偶有紧急的皇帝谕令或军情,则指定专人将公文折袋星夜赶送,规定日行400里、500里、600里,连续疾驰,按时送到,耽误日期要受到惩罚。
  上述各路驿站除墨尔根至黑龙江驿站,由索伦、达斡尔之贫穷者充当站丁外,余皆由被平定的“三藩之乱”中的吴三桂残部充当站丁,他们的职责是管理驿站马匹、传递公文。各站丁皆隶汉军旗(新汉军),各站均有“台站丁地”,每户出一壮丁,由官方分给田亩垦种。其后子孙繁衍渐多,加上驿站的官田陆续招民开垦,各站人口逐年增多,每站人户,多者数百家,少者数十家。
  清代黑龙江将军辖境内几条交通驿道,不如盛京、吉林将军辖境内的交通驿道运送丝绸诸物那样繁忙,其主要任务还是输送军需品以进行抗俄斗争,特别是在康熙年间更是如此。但黑龙江将军辖境的这几条交通驿道也运送一些丝织品、貂皮诸物。这里特别需要提及的是从齐齐哈尔通往呼伦贝尔的这条驿道,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蒙古族经由盛京、吉林同汉族等进行交易,获得的丝织品主要还是通过这条交通线运送的,因此也称这条驿道为“草原丝绸之路”。还有由蒙古郭尔罗斯入喜峰口到京师,俗称草地,也称蒙古站;由蒙古入法库(今辽宁省调兵山市)边门到盛京,由盛京达京师,这条路线也称八虎道(八虎即法库转音),是商贩往来常经之路。这些草原驿站显示出古道往来转运的功能,也展现出古老草原民族文化的魅力。
  有清一代,为了加强东北地区的边疆防务和对该地区的有效管辖,清政府在东北地区继承明代已开辟的驿道的基础上,陆续新开辟了一些驿道,沿途设置了各路交通驿站。盛京、吉林、黑龙江将军辖境各交通驿站、古道的设立,不仅方便了各族群众交换物资,特别是丝织品、貂皮的运转,也促进了东北经济的发展。随着站丁和家属的迁入,以及关内流人、流民的逐渐增多,黑龙江、吉林两将军辖区的人口有了明显增长,由于驿站的设立和站丁旗地的开垦,社会经济有了较快发展,当年荒无人烟的地方,当时已变成人口密集,经济发达的城镇,逐渐形成了著名的“边外七镇”,即齐齐哈尔、瑷珲、墨尔根、宁古塔、三姓、吉林乌拉、伯都讷等重要城镇,特别是清代东北边陲重镇三姓城的发展,对东北亚丝绸之路沿途贸易影响重大。它们是当时的军事、政治、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在东北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因为这些城镇位于清顺治至康熙中期为阻止关内汉人出关、以便更好地维持东北“祖宗肇迹兴王之所”的固有风俗而修筑的“柳条边”之外,故有“边外七镇”之称。〔9〕
  各条驿站、古道将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将军的所属各地和北京联系在一起,加强了中央和地方的联系,对抗击沙俄入侵,巩固东北边防,促进东北各地和少数民族的交流、边疆开发和经济文化发展都起到了重要作用,也为清末以来近代东北地区陆路交通的发展奠定了历史基础。
  〔1〕清高宗敕撰:《清朝文献通考》卷32《市籴》,商务印书馆1936年版。
  〔2〕参见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沈阳出版社1990年版,第303-304页。
  〔3〕参见杨旸主编:《明清东北亚水路丝绸之路与虾夷锦研究》,辽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195-200页。
  〔4〕〔清〕长顺修,李桂林纂:《吉林通志》卷115《人物志四十四·寓贤》,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168页。
  〔5〕〔清〕吴桭臣:《宁古塔纪略》,载杨宾等撰:《龙江三纪》,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36页。
  〔6〕参见杨旸主编:《明清东北亚水路丝绸之路与虾夷锦研究》,辽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200-204页。
  〔7〕参见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沈阳出版社1990年版,第305-310页。
  〔8〕光绪二十年(1894),为开发和运送漠河、呼玛一带的黄金,又向漠河老金方向增设了6站,向额尔古纳河东南岸的西口子增设了2站,共计33站。至今沿路仍有二站、三十三站的地名。
  〔9〕参见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沈阳出版社1990年版,第311-316页;杨旸主编:《明清东北亚水路丝绸之路与虾夷锦研究》,辽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204-209页。
  

路途漫漫丝貂情: 明清东北亚丝绸之路研究/陈鹏著.-兰州: 兰州大学出版社,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