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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成都的文艺活动 |
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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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在成都的文艺活动,关于刊物方面,表现了从来未有的活跃。现在一一的把它们介绍在下面。 《工作》半月刊,创刊于三月十六日。卞之琳,何其芳等编辑。现已出到六期。八面,十六开本,每期约一万六七千字,容纳作品五六篇,有:杂文,速写,报告,小说,散文,译文,等。执笔者为朱光潜,谢文炳,罗念生,何其芳,沙汀,卞之琳,方敬,邓均吾,王宛,杨应雷,陈敬容,董叔昭,张旋,顾绶昌,刘盛亚,周文等。综合这六期看来,那在编选上是相当严谨的。其内齐,一般的都表现着在反映现实,同时在技巧上又要相当不错的。一些人誉为开创了在成都的文艺刊物相当严整的现象。不过一些人又觉得还不十分满足,第一是因为它的篇幅少;第二是因为它虽然在多方面反映当前抗战之中所掀起的各种生活,但究竟还缺少富有惊人的血肉内容的作品,也就是:执笔者们大多因为生活上的限制,所以反映到的现实就有了一定的限度。不过我们应该特别指出,它是负起了战斗的任务的。譬如何其芳的《论工作》,《论本位文化》……等,就是很鲜明的例。一般的说来,这刊物,比较的是一般性的,在技艺上,和对于现实了解的程度上,都应该得到较高的评价。 《五月》月刊,创刊于五月十六日。是一位高中学生毛若夫主编。二十六面。三十二开本。每期约二万多字。照它这第一期目录看来,相当热闹,纳容了十八篇之多;不过,这刊物虽然是由中学生所主编,但执笔者仅小部份中学生,一部份则是在成都写作得较久的作者。此外还载了冯玉样先生的诗,和由阜东介绍的《抗日三字经的三篇序》。因此,这刊物还是一般性的。当中有几篇内容丰富的作品,如毛若夫的《帏竿坡》,是描写农村的生活,富有地方色彩,而人物也相当真实,生动。阜东的《护理伤兵日记》,也写得很好。如壁的《办公室中》,对于办公室的敷衍的生活,显露了作者讽刺的才能。从这几篇东西,已给我们透露了新人辈出的消息。这刊物就是这样:内容多,方面多,然而也就显得有点杂凑的小毛病,至于有些文章,在技术上还差,但我觉得这是不应苛求的。这刊物在第一期就能做到都可看,也就不容易了。当然,我们希望它一期比一期更加进步。 全是中学生编,撰的,另有两个刊物:一是《学生文艺》,另一是《雷雨》。 《学生文艺》是半月刊,创刊于五月十五日。十五面,三十二开本。每期一万多字,容纳十篇光景。现已出到二期。这刊物特色,第一,全是新名字的学生的作品;第二是富有地方色彩;内容是本地风光,语言多四川土话。这刊物如果永远保持这一特色,那前途是很有希望的。它每期在编制上,相当统一。一篇文艺理论,一篇小说,其他则是速写,散文,诗歌,日记。他们在发刊词上说:第一,“在这民族求生存和自由的战争中,……无论在前方或后方,总得要拿出自己所有的精力来贡献祖国,……瞄准敌人刺去”;第二,“四川——至少是成都,新文学被屏弃于学校课程之外,……请看我们的国文教材有多少不是采用《经史百家杂钞》,《古文辞类纂》或《文选》之类。在中学时代,一不需要考古,二不专门研究旧文学,我们老是学着陈古的东西有什么用呢?老实说,何况还是‘食古不化’呢?”创刊号的第一篇论文济涛的《现代青年文学》,就是针对着以上的两点来谈的。第二期的论文则是何其芳写给他们关于文艺问题很切实的信。而这两期的小说,杨栩的《新坟》,和施芳的《杀人夜》,都是在内容上和技术上相当好的作品。前者是写封建家庭的寡妇被牺牲的悲剧,后者是写土匪的悲剧,都写得非常逼真。是我们这老古的四川农村中普遍的现实。其余的文章都不坏。大概因为学生在做救亡工作上比较的困难,所以这方面的生活反映得很少,我想这应该是这刊物的缺点。 《雷雨》,是周刊,创刊于六月三日。八面,三十二开本。每期六七千字,容纳五篇。创刊献词里大意说:“……一阵雷,一阵雨,霾云中闪出了光明,轻悄的启开这闭塞的罪恶的牢狱之门,人们固执的顽强的向铁的栅门外奔跑着,拥挤着,踏上光荣的自由解放的道路,高擎着反抗底旗帜。……是需要反抗的时候了:尽量容忍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反抗的愤怒的火焰烧焦了每个人的眼睛。……声音咆哮了起来,一阵雷,一阵雨后,人们站起来了,……”第二篇登载了何其芳给他们的一封信,当中说;“……据我猜想,‘雷雨’可以象征两个意义:一,你们要使刊物像雷雨,二,用雷雨比喻这个伟大的时代。第一种意义是够堂皇的,但要使一个小小的文艺刊物像雷一样有声有色,有力,有影响,恐怕很不容易做到。……十年以前,曾经有一批以高长虹为首的文艺青年,……为什么他们造不成一个我国的‘狂飚运动呢’?……我想大概由于第一,他们认错了时代,第二,他们认错了自己。二十世纪的文学必然是只有走现实主义的路。……所以我希望你们的刊物的名字是取第二种意义。在这个大雷雨似的伟大的时代里,我们不过是一些渺小的植物,然而经过了它的惊醒,它的震动,它的洗刷,我们是会更强有力的生长起来的。”话虽如此说,但这刊物究竟单薄得很,也许是篇幅的限制吧?然而就那几篇作品看来,的确都还单薄。不过方向都大致不错的。 以上所谈的四种,都是订成本子的。此外还有两种单张的:一是《蜂》,周刊,一是《星芒报》,三日刊。都是一小张,《立报》那样的半张。 《蜂》周刊是纯散文的刊物。创刊于五一。撰稿人有大学生,中学生,教员,店员,工人,从那些文章看来,大概是从外省流亡来的学生作为台柱。现已出到六期。他们在《小小呼声》里说,“……我们向来就有一种愿望,希望一种散文专刊出现,成为大众的精神食粮,……态度既不要‘说教’式的,而要出之亲切;亦不要刻薄,‘轻佻’,而要出之诚恳。——有时为了情急,爱护心切,竟或带点泼辣,然这正是‘亲切’和‘诚恳’的最高表现。我们却绝对反对‘闲适’的格调,肃清公安竟陵派的余毒,——编排要活泼,文字要浅近,意义要深厚,趣味要隽永。”他们这六期是都照着他们所说的话在做,短小精悍,而又浅显易懂。每第五六百字至一千字。每期容纳十余篇。它的特色,就是以新形式而走向大众化的。 《星芒报》则是通俗刊物。四月五日创刊,现已出到二十期了。它每期除了拿一方地位用最普通的话来叙述战争的形势外,差不多是用五分之四的篇幅来登通俗形式的作品,有;川戏,小调,唱本,山歌,弹词,演义,……,等等。它们都迅速的反映当前抗战中的各种问题。那特色就是以旧形式来装新内容的。 二 从以上所介绍的几种文艺刊物看来,总算是较之从前热闹多了,那主要原因,当然是抗战所给与的刺激而起的反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因了抗战形势的发展,文艺作者已较多的向内移,而大学和中学生向内移的更多,使“民族复兴根据地”的四川的文化,渐次形成很重要的地位。所以单是成都就有这许多文艺刊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不过,这当中表现着一个重大的缺点,就是这些的发生都是自发的,散漫的。譬如学生的文艺刊物,就有着这样的现象。而比较有经验的文艺作者,也还没有计划的大量的创作,有些作者还没有动起来。这原因,自然是因了各种出版条件的困难,以致没有较大的刊物的建立。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文艺组织还没有及时地建立起来,以致不能集体的来推动的缘故。这是一。第二,因了这散漫的现象,关于文艺上的重要问题,总不能热烈的引起讨论和注意。在目前的特别严重的问题是方言文学和地方文学的建立。然而现在停滞着的阶段,还是旧形式的“利用”问题。譬如《星芒报》所作的旧形式利用的工作,就包含了许多值得讨论的问题在,最近综合刊物《战潮》上用了大半的篇幅来出了一个“通俗问题特辑”,到现在还不见有怎样的反应。 依目前战争的形势看来,中原大会战已到成熟时期了。在这种情形下,无论从哪方面说,四川都成为非常重要的地位。要真正适当的配合着战争形势,唤醒民众加强抗战力量,真正把四川造成不折不扣的民族复兴根据地,在文艺方面,非赶快有组织的动员起来不可。我们希望党政当局迅速给予登记的便利,并领导着组织起来,工作起来。 一九三八年六月十一日于成都 1938年7月16日《抗战文艺》第2卷第1期 署名: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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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文集第三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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