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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红色人喝红色酒

王琳

过多的会议，常常会干扰正从事长篇创作的作家们的工作，柯仲平也同样是不欢迎的。但每年进京开一次人代会，他却从不肯放弃。某次，我曾经劝他：“别去了吧，请个假。”被他拒绝了。一年一度，去了解了解党和国家的重大决策，他认为不是浪费，而是鼓舞。每次从北京开会回来，我都能感到他精力特别旺盛。他并不多给我讲会议的情况，因为我会从电台和报刊上了解到的。如果有特殊的情况，他就和我谈谈。比如有一次他开会回来，就告诉过我：“毛主席接见我们的时候，握着我的手说：“柯仲平同志，你到哪里，鸡蛋壳到哪里。”1958年12月，人代会期间，《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他的短诗《迎春曲》。他回西安后告诉我，说《迎春曲》发表后，他在舞会上碰见陈毅同志，陈毅说那是一首好诗。 　　1959年12月下旬，柯仲平又到首都参加全国文化工作会议，住在新侨饭店。他的习惯，开会就专心致志地开会，绝不让思想在会议上开小差。可在闲下来时，他在全力以赴的那件中心工作——创作就常常会偷偷地来袭扰他，他不能不想呀! 　　这天下午休会，老柯又处于这种被袭扰的状态中，他很想找个幽静的去处，让自己的思想可以像骏马般地任意驰骋。他在过道上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不停地来回踱步着、思索着：住在常宁宫一年多来，他一直在写，写他的以唐澍为主人公的第三稿，虽说稿子也摞了不少，但自己总感到思路不是那么通畅，随时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绊脚石。呵!莫非此路还是不通，我走的还是一条死胡同!?…… 　　当他又踱到电梯口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竟是周恩来总理。老柯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去，和总理亲切握手。总理说：“今天下午休息，我特来看看你们。想找几位外地的同志见见面。”老柯连声说“好”，又问“到哪里去坐?”“就到你房间里。”总理说。 　　老柯把总理请到自己房间里，又请服务员按总理的意见去找他想见的人。柯仲平赶紧见缝插针，向总理求教： 　　“总理，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能写吗?” 　　“怎么不能写呐?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没有和农民斗争结合起来。” 　　“我认为上海起义是巴黎公社后一次伟大的胜利。” 　　“……” 　　赵丹、白杨、欧阳山……一个个陆续进来了，小小的房间挤得满满的，沙发上坐的，床上坐的，还有站着的……你一言，我一语，总理和大家谈笑风生。小屋里春意融融，笑声不断。总理的关怀，无形中在作家艺术家们的心田上增加了营养。春风化雨，要结出丰硕的果实来的。 　　最后，总理与大家合影留念。 　　1959年过去了，会议还在进行中，一直开进了1960年，被称之为跨年度会议。 　　除夕，大家聚了一次餐。虽是困难时期，大圆桌上的菜肴还是相当丰盛的。鸡鸭鱼肉，让大家借机打一次牙祭。 　　柯仲平这个活跃分子，正开怀畅饮，谈笑风声时，突闻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的眼睛都朝门口张望。呵!周恩来总理来了!来了!来与代表们共度除夕，来为新中国的文化事业加温鼓劲，来向在文化战线上辛勤耕耘的同志们致敬! 　　一股暖流在宴会厅里涌动!在人们心上涌动! 　　柯仲平心潮翻滚，他端着一大杯葡萄酒走到大厅中央高声朗诵： 　　红色人喝红色酒， 　　欢庆文艺大丰收； 　　主席言语记心里， 　　扎根土壤建高楼。 　　他请大家共同举起杯来，把红色的酒一饮而尽。全场掌声雷动，柯仲平掏出手绢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狂飚诗人：柯仲平传/王琳著.—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