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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都来纪念诺尔曼舅舅 |
珍妮特·康乃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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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在中国逝世的加拿大外科医生诺尔曼·白求恩大夫,是我的舅舅。他去世时,我才十几岁,但是他生前经常来看望我们,我们很熟悉他;音容笑貌,至今记忆犹新。作为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他的一生将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他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是我辈后继者的榜样。 他早在少年时期就选定了毕生的努力方向。他的奋斗目标是有朝一日成为出色的外科医生,这个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他祖父的为人处世给了他很大鼓舞,使他终其一生引为楷模。诺尔曼,也正是他祖父的名字。 他求学初期已经显示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才华,常常使他的父母大为吃惊。有一天,他母亲回家,嗅到从厨房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异乎寻常的味儿,一经调查,发现原来是年轻的儿子把死狗的骨头用锅放在炉子上煮了,又搁到后院篱笆上在晾晒。他的用意是要研究这小动物的骨骼,因为他不可能搞到一具人体标本。从他立志要当医生的那天起,他就着手在这方面充实自己的知识。 他自幼就表现出一种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的精神。在他母亲看来,他这种特殊性格几乎已经到了莽撞的地步,因此经常为他担忧;而他父亲却倾向于让孩子从成功或失败中汲取教益。 1914年加拿大卷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白求恩正在大学读书。参战当日,他就应征入伍了,被派到法国去当担架兵,后来因为负伤回国,回到多伦多,伤愈重入大学读医。他毕业后参加了海军,任军舰医官,服役到大战结束。 白求恩大夫行医之始,就险些儿遭肺结核夺去生命,只由于他坚决要求作气胸疗法,才幸免于死。这样,他便只靠一叶肺来度过余生了。或许正是出于这种实际情况,使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说是借来的,因此,必须在比常人寿命更短的时间内作出更大的贡献才是。 他似乎总是感到有一股紧迫的压力促使他去寻求高明的医疗方法,优质高效的外科器械,先进的外科手术操作规程。如果这些东西手边没有,他就去发明创造。他绝不满足于一般化的或者不够理想的医疗器械和治疗方法。 舅舅的这种精神也感染了我。我总觉得应该更加努力多做工作,不尽全力心便不安。一旦他认为你已经从切身的经验中有所长进,他是会第一个来肯定你的成绩,来鼓励、赞扬你的。 我十一岁那年,有幸伴随母亲和妹妹在蒙特利尔和舅舅一起度过了一个月的暑假。这件事恰好发生在我一生中最容易留下外界印象的时期,因此,我和白求恩大夫一起度过的这一段光阴,对我有极大的影响。当时他刚应聘为蒙特利尔地区两所医院——位于劳伦斯山的圣·阿加莎疗养院和蒙特利尔市近郊的圣心医院的外科顾问。他去医院巡诊时,常常带着我们一起去。医院工作人员对他如何尊敬和仰慕的情景,至今不忘。我深切记得,每当他因患者的病情感到焦虑时,他往往不顾夜深,离家去院复诊。如果病人仍然使他放心不下,他便留在病床旁,直到确信患者已经脱离险境,方才罢休。 他最喜爱孩子了。他没有儿女,是他毕生一大憾事;所以当他为小病人治病时,总是把一种异乎寻常的关怀和爱抚之情倾注在幼小者身上。我记得某次有一个妇女竟在蒙特利尔大街上,跪下向他道谢,原来他给她的孩子作了一次手术,救了孩子的生命。她付不起医药费;但是对舅舅来说,身为医生,看到一个在不久以前还是奄奄待毙的孩子,现在又欢蹦乱跳起来,这就可以说是他所希望得到的全部报酬了。 白求恩大夫对金钱绝少顾惜。他有钱时,便把大部分用来接济别人。他虽然喜欢过优裕的生活,甚至相当崇尚奢华,但是,只要他能通过工作来实现抱负,那么,不论境遇如何困苦,他也同样能生活得很愉快。 他在医学问题上时常持有大异于传统观念的见解,这些思想不免使他的许多同事为之侧目。但时日推移,在绝大多数问题上都证实了他的思想实在大大超越了他所处的时代。在他的脑海中,保健事业对每一个加拿大人,不论贫富,不论有无能力付费,都应该一视同仁。白求恩大夫当时是肺科专家,所以他对此特别关注。他说过:肺结核有两种害法:一种是阔人的肺结核,另一种是穷人的肺结核,结果总是阔人恢复健康,穷人送命了事。他满腔热忱,想要纠正这种不公平的情况,全力以赴地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奋斗。令人遗憾的是,当时的时机还不成熟,他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竟无不备受讥嘲。他们的理想,至少在若干年内,在他有生之年,原是不可能实现的啊! 于是,他的关注从本国移向了西班牙的反法西斯斗争。他毅然决定要到那里去。我们无可奈何,只得怀着忧郁的心情和他告别。为了追求另一理想,他离开了加拿大。他的西班牙之行的一项丰硕成果是,创立了世界上第一所流动输血站。他搜集血液,用冷藏法储存起来,走上战场为伤员输血,千百人因此得救。他和他的医疗队员们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最后因为积劳过度,他才返回加拿大来筹集资金,准备继续他的事业。 这时,他的眼光又飞到了太平洋彼岸。他了解到中国十分需要医生,于是便在1938年启程赴华。当我们又一次向他道别时,却没有料到竟成永诀。在这场抗日战争中,他仍然不愿意留在中心医院里作手术,而是和英勇的战士们一起跋山涉水。任何一个可以搁得下医疗器械的场所,破庙也罢,茅屋也罢,甚至大野地,都可以辟作他的手术室。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勤于写作的人,文笔汩汩然,不暇思索。罗德里克·斯图尔特在他的近作《诺尔曼·白求恩思想》一书中,多次引述了他的著作。他早年在蒙特利尔和随后在西班牙时,以及他在中国度过的一年半生活中,写作始终没有中辍。他孜孜不倦进行探索,使自己的思想适应形势发展,并向医学界介绍医学领域内的各种进展和新生事物。 我们深知,他在中国度过的岁月无疑是他一生中最愉快的经历。他是和他所热爱的人们在一起工作,帮助他们为实现他所坚信不移的共同目标而奋战以终。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来得及完成他为之献身的工作。现在,他长眠于数千里外,在第二祖国的地下,年去年来,那里的人们永远怀着崇敬的心情纪念他。 我们——诺尔曼·白求恩的亲属,永远感激中国人民;感谢他们在他生前所给他的爱戴和支持,也感谢他们以如此尊敬的心情来缅怀他。今年是他逝世四十周年,让我们大家都来纪念这位伟人,并为进一步实现他的理想——同情和博爱而贡献出我们的全部力量。 视中加人民的友谊,中国人民和白求恩大夫亲属之间的友谊,万古长青,不断发展! (本文作者是白求恩大夫的甥女,她的母亲珍妮特·路易丝是白求恩大夫的长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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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白求恩/人民出版社编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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