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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沫特莱女士致朱德总司令的信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七日于纽约州， 　　萨腊托加—斯普临斯镇，耶德庄 　　我的亲爱亲爱的朋友朱德： 　　我怀着极为沉重的心情写这封信。由于内战，您和您的全体同志都蒙受了很大的痛苦。我了解，我国应对这种痛苦负责。看来，表示伤心毫无用处，然而我必须这样做。我不得不向您倾吐我的沮丧的心情。 　　您今年七月的来信我最近才收到，您嘱我相信中国人民，您还指出您也相信美国人民。我已从您的来信中摘出一段，印在新年的贺年片上，寄发给所有为中国的胜利出过力的朋友们。我一共印了一百五十张贺年片——现附上一张。我以这种方式庆祝了圣诞节和元旦。 　　弗兰克·泰勒先生给我带来了您送来的底稿和剪报，还带来了您、乔治·哈特姆(马海德)、黄华和其他人给我的信。这些来信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正在同一位中国女友共同翻译您送来的材料。我还同这位女友一起搞长征的历史，我们也许可能把这两卷长征历史的主要章节都译出来在美国发表。我刚从纽约旅行归来，在纽约，我作了关于中国争取民主的斗争的讲演，翻译了文件，查阅了文中提到您的新材料，所有这些工作，全为了写书。我已将您最近的一封来信的抄件分发给你们的所有朋友——伊·爱泼斯坦、冈瑟·斯坦、哈里森·福尔曼和其他人。我在纽约见到了所有这些人并代你们转达了友好的问候。他们都为得到你们的问候而高兴。 　　我希望您能将那位中国作家所写的关于您生平的最后一部分，也就是从一九二九年到现在的那部分带给我。作家和记者杰克·贝尔登已经去中国，他将设法见到您。如果他见到您，请尽可能将有关您生平的全部底稿带来，或请交给去上海的人转给我。 　　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为中国工作，但是目前在美国进行这一工作是很艰苦的。一月份，我将去美国许多城市讲演，也就是说，在一段时间内，我将中断好几个星期写书的工作。我希望一月份以后停止一切讲演，以便集中全力写书。我指的是写关于您的生平和时代这本书。我已经选定书名： 　　《伟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时代》。 　　这是一本不容易写的书，因为它不仅是您个人的生平，而且是您的贯穿着六十多年来中国历史的生平。这一生平的背景是帝国主义列强对中国的冲击，这也必须写进去。也在这里居住和工作的埃德加·斯诺已经阅读了我的一部分底稿，提了很多修改建议，这些必须写入这本书。我必须为这本书从事大量的研究工作，以期书中所涉及的每一历史日期都准确无误。 　　西奥多·怀特(白修德)和安娜莉·雅各比(贾安娜)的新作《中国的风雷》刚刚问世便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就你们解放区(某些方面)而言，这本书写得并不正确，但在描述国民党方面却是迄今为止写得最好的一本书。我已经送给董必武一本，送给上海一本，朋友们则给你送去了几本。我还将给上海的朋友们送去一本精装本，要求他们把它带给您。到现在为止，这本书已经销售了近六十万册，这在美国是极其罕见的。我写的最后一本书在美国只售出二万五千册，在英国售出也差不多同样数字。到目前为止，我的这本书已译成两种外文。 　　我们刚刚收到周恩来和董必武发来的一份有关联合国救济总署的电报。我们当中的许多人已就联合国救济总署的华盛顿会议所作出的拒绝中国共产党建议的决定向该会议提出了抗议。埃德加·斯诺已去纽约从事多方面的工作，他也在为这件事尽自己的力量。联合国救济总署的一位医生F·詹森博士现在纽约，将于后天去中国，因此我必须以快件把这封信寄给他，托他将信带交给您。埃德加·斯诺正带他到各大报馆去，争取把他报道的事实发表出来，远东民主政策促进委员会已将他的报道印发出去。但是该委员会是在财政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从事工作的。我们所有人都支持该委员会，我已将全部讲演收入赠送给它。但愿我们已经造成了广泛的影响。我们对各地的重要人物也产生了一些影响。由于不宜在信中说明的各种理由，我名义上不属于该委员会。不同它发生关系更有利于我进行工作。 　　感谢您给我送来您最近的照片。和您合照的那几个美国人实在可憎——他们有些人脸上流露出狡猾和残忍。 　　英国作家罗伯特·佩恩(白恩)已经到达纽约。我已见到他。他是一个浅薄的人。他说我应该去参加今春在印度举行的泛亚会议，但是我将不参加，因为这意味着停止写书，而这本书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倘若您认为明智，孙夫人和其他人应该去参加这个会议，而我则不能去。何况我能否取得美国护照离开美国，也是没有把握的。届时埃德加·斯诺将前往印度并能出席泛亚会议——他会比我更能起作用的。 　　在纽约逗留期间，我参加了联合国大会的会议并同两名美国外交官员作了恳谈。其中一名告诉我：出席大会的中国代表团在所有主要问题上，诸如否决权、裁减军备和西班牙等问题，完全遵照美国人的指示投票。中国代表团提出了抗议并在不重要的小问题上独立地投了票。我还了解到：蒋介石和美国之间已经达成一项秘密协议，根据协议，青岛将无限期地继续成为美国第七舰队的海军基地，我还了解到：美国的对华关系完全取决于陆军部和海军部，而国务院甚至不知道这一政策的内容。美国正在演变成为一个庞大的军国主义的帝国主义国家，但是一场严重的风暴也正在美国酝酿。一年之内，这场风暴有可能爆发。美国除了卢斯、范登堡等人外，还有实力很大的反动派，其中最危险的是大银行和大企业在海军部和陆军部安插的占有最高地位的代理人。 　　请向所有负责的和一般的同志致以最深切的爱戴和尊敬；请向毛泽东、马大夫和黄华等致以亲切的问候。恕我此刻不能一一写信，因为这封信必须以快件送到纽约城。 　　您的诚挚的，艾·史沫特莱 　　 史沫特莱文集（3）/（美）艾格尼丝·史沫特莱著；梅念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