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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路 无定河畔高举义旗的胡景铎将军①

普金

普金 　　“谁愿替蒋介石当内战炮灰，谁就成为无定河边的白骨。”胡景铎将军怀着忿激的情感接见记者。他仍住在波罗镇的指挥部里，在10月13日拂晓，他就在这地方高举义旗，退出内战。 　　胡景铎将军和他指挥下的部队已在这些地区驻防近三年。这些官兵大都是来自秦岭泾渭流域，几年来，蒋介石、胡宗南对他们家乡的践踏蹂躏，激起了士兵们的巨大愤怒。而远离家乡的士兵们几年来在蒋介石的歧视压迫下，也过着悲哀的岁月。自从榆林机场决定扩大修筑以后，他们的命运立刻罩上了一层黑幕。 　　在八年抗日战争中，绥德、榆林已成为西北国防的前哨，那时，蒋介石没有一点扩修机场的打算。可是，在抗战胜利一年之后，在蒋介石、傅作义向人民的城市张家口发动进攻并悍然占领以后，他们却忙着在这里扩修一个有着1200米长跑道的载重机场，并限令10月底完成，以便在这里空运蒋介石的嫡系部队。 　　胡景铎将军就在这时发出了警告，“这是蒋介石向陕北人民进攻的开始，是陕北杂牌队伍死亡的宣告!”而早在今年的春天，胡景铎将军即在自己的部队中进行了反内战、准备起义的组织与教育，他创办了三期军官与士兵的训练班，这些活动，都已被特务暴露，在这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在一个星期六的清晨，胡将军毅然率领他的部队逃出内战死亡的绝境。 　　胡景铎将军今年33岁，是西北革命先烈胡景翼将军的六弟，他的童年随着他的长兄在直、豫、湘等地过着军营生活，13岁他远离北方，去苏州东吴大学附中去读书。九一八事变后，他投入学生抗日运动，参加了到南京请愿的伟大行列，不久他回到陕西来组织抗日义勇军，召集了几百个青年学生和农民，当他的活动被当局阻止以后，他就率领一些青年学生到关麟征那里去，因为关的部队正在古北口进行抗日的斗争，那时，他才是一个18岁的青年。当卖国的“何梅协定”签订后，这群热血的爱国青年就愤愤地从那里走开。 　　抗战开始时，他正是从国民党军官学校训练回来担任高桂滋部十七军学兵队队长，这个热爱祖国的青年军官便自告奋勇，请求上前线杀敌。他参加了南口、平型关、忻口以及后来晋南、中条山等战役。在中条山时，他率领的补充团第三营，在全军以勇敢善战著称。因为他在部队的作战教育，作风上能仿效八路军的某些办法，因此成为坚强的力量。 　　四年前，十七军带着战争的创伤从前线回来了，胡将军那时已升为二五二团团长，而在同时，国民党已派遣了自己的特务到这支杂系部队中去活动，于是，这位主张团结抗战的军官，终于被特务们阴谋排挤。与十七军有着九年深厚感情的胡将军，不得不忍痛离开它!并且，痛心地看着它被蒋介石所派的特务分化、篡夺。 　　他从陕南又转到了陕北，在这个被沙漠包围的城市——榆林，又一次看到了伤心的事实。榆林，是一个鬼蜮的城市，蒋介石派来的特务所带的电台就30多部，他们做着告密、监视、破坏的无耻勾当。 　　胡景铎将军在这里又看到魔鬼投射在二十二军身上的魔影。复兴特务头子徐子佳窃占了八十六师师长，原在二十二军有功的副师长张采芹被排斥，给了一个空头参议，而由参加了复兴社的团长张去衢篡任，大批军官学校的学生被派来篡夺老军官的职位。 　　今年以来，蒋介石对二十二军的压迫更加厉害，曾三次命令缩编。7月里，徐子佳到北平参加陈诚召开的军事会议，曾经打电报回来说二十二军要保存力量，就要打几个漂亮仗，而当他匆匆从北平飞回榆林的时候，他就带来了瘟疫菌——赶修榆林机场，限10月底完成。胡景铎将军说：“蒋介石要二十二军为他火中取栗，二十二军的前途只有死亡。”他低下头来，为这支有着30来年历史的军队的命运而痛心。 　　他抬起头来，继续说下去：“蒋介石占领张家口以后，假装着谈和平谈停战了，然而，他们对榆林的阴谋计划，不正是揭开了他们恶毒的和平烟幕吗?” 　　“蒋介石在取得了一次胜利以后，一定会准备疯狂地进攻，会更加紧对杂牌军的压迫，现在是一切非嫡系部队转变的决定时刻了!是为救自己、救国家而脱离内战呢?还是与蒋介石藕断丝连，甘心充当内战的炮灰呢?前面已出现了高树勋、曹又参、潘溯端、郝鹏举、孔从洲走过的道路，只有向这条路上走!” 　　“那么，骑六师今后奋斗的具体目标是什么?” 　　“在我们的士兵中间，早已流传这样的口号：准备力量打回老家去，同关中人民在一起，赶走胡宗南!你说，这口号不是替我们说得够明显的了吗?”胡景铎将军果决而充满自信地作了答复。 　　当我们从指挥部里走出来，在蔚蓝的天空，一群寒雁鸣叫着南飞，我们抬起头来远望无定河北沙岭上隐现的万里长城，朗诵着著名的词句：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① 本文原载1946年11月18日延安《解放日报》第二版。 　　 胡景铎将军/中共富平县委党史研究室编著.—西安：三秦出版社，19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