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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泰回忆录——粉碎合围与九岘塬战斗

王世泰

7月15日，接中央来电，称“胡宗南主力一部秘密集结于黄陵、宜君一带，准备合围你们，请你们注意”。同时，令我们接电后日夜兼程突出关中的“葫芦把”。“葫芦把”指的是合水县东二十里铺到太白镇之间的山区。当时我和警三旅五团在旬邑，警一旅二团、三团在赤水县，便立即通知部队做好突围准备，第二天我带五团出发，并不断催促警一旅星夜赶上来。我们于第三天从合水县城东北30里的一道沟向北跳出了“葫芦把”，命五团留下一个营掩护后续部队通过。在一旅部队全部通过三小时后，马步芳的骑八旅便经过这里向东和胡宗南的骑一旅(已由铜川调到太白镇)会合了。 　　我南线部队离开关中分区的第二天，刘戡带胡宗南部主力8个师，从黄陵、宜君、焦坪一线宽大正面压下来，企图合围我们而扑了空。关中党政机关和独立营，这时也自找突围点跳出了敌人合围。敌人扑空后便北上援榆林。敌三十六师从马栏、石底子山区北上，途中误将关中、黄龙分区后方机关和家属队当成我南线部队，而紧追不舍，直到志丹县境内，这些机关和家属队向西转入吴起，才摆脱了敌人。 　　我们跳出“葫芦把”，由大凤川向西经华池县到达环县老爷岭山区。不久马步芳骑八旅来到我们附近，对峙两三天后又撤走了。我们知道胡宗南的主力已经北援榆林，便决定仍然南下关中，再次东进渭北敌区。约在8月11日到达宁县九岘塬西洼村、桃树庄地区。当时，关中地委和分区司令部都在九岘塬，警三旅旅部和联防军骑六师也来了。 　　8月14日，当地游击队报告：马继援1个骑兵团到盘克塬和金村庙塬抢劫群众。因我们急于执行东进任务，不准备打这股敌人，关中地委副书记赵伯平再三要求我们打，说敌人抢劫老百姓，你们不能看着走掉。我照顾了地方同志的情绪，连夜派侦察员侦察敌情，侦察员天亮后回来说敌人就是一个骑兵团，于是我们决定打这个团。早饭后，敌人接近，发现敌人很多(事后知道是敌马继援率骑八旅、独骑五团、一○○旅及四个独立营寻歼而来)，但这时已无法摆脱敌人了，便部署先抗击敌人：命一旅二团占领九岘镇，三团在西坡山畔路上构筑工事，骑六师在桃树庄西沟沟畔上，五团作为预备队在桃树庄集结待命。十时，敌人开始进攻，三团奋力抗击，给敌人重大杀伤，敌人在其督战队的胁迫下，被打下去近一小时后又冲上来，三团顽强坚守阵地，一次次击退敌人的疯狂进攻，但前沿阵地伤亡也很重，三营五连“穆光成排”全部壮烈牺牲。直到下午四五点钟，三团逐渐撤至西洼村，敌人也跟了上来，五团接着抗击。二团和骑六师也英勇抗击敌人的进攻。天快黑时，战斗停止，我们将伤病员交给关中地委和分区司令部，并告诉他们我们向旬邑、赤水方向转移，让他们以后也向那里靠拢，便开始夜行军。16日晨到达上畛子。十时左右，敌骑兵追到上畛子，警一旅二团抢占了西北面山梁，坚持抗击四小时，胜利完成掩护大部队转移的任务，伤亡较重。我命令五团在上畛子东面山上抗击敌人，结果没有抗住敌人，他们擅自向北撤去，给部队带来很大困难。我和高锦纯、高维嵩带三团、一、三旅旅部，骑六师转移到万家梁山上。下午五点钟左右，敌骑兵又尾追而来，企图占领万家梁，被我三团二营击退。当晚，我们决定分散转移，由高锦纯带警一旅旅部和骑六师向建庄转移，我和高维嵩、牛书申、刘懋功带警三团和三旅旅部向正宁转移，又开始夜行军。17日下午四时左右，我们这一路走到雕翎关山上时，敌骑兵又追到山下，此时，部队经昼夜的激战和行军，又没吃上东西，已极度疲劳，不宜久战，三团团长葛海洲命二、三营坚持正面抵抗，自己带一营向北边打边退，将敌人引开。天黑后，我们在雕翎关研究决定，由牛书申、刘懋功负责联系二团，带二、三团返回关中，与一旅旅部汇合，进行休整。我和高维嵩带三旅旅部(实际战斗力仅有警卫连、侦察连两个连的兵力)把敌人诱回陇东。18日下午我们又回到九岘塬桃树庄。下午5时左右，敌人骑兵也尾追到桃树庄。当敌人从村东进庄子时，我正在村西一条沟畔边吃干粮。高维嵩急得直叫嚷，让我赶紧走。我说：“急什么，等敌人到跟前走也来得及。”高维嵩一边说着“敌人都进村了，还不急”，一边让几位战士拉着我就走。跟我一起行动的警三旅直属营营长张明瑞说：“司令员，你放心，咱们有两个连，保证没事。”警三旅宣传队里有七八个女同志，同我们一起行动，我怕这些女同志出问题，命令张明瑞：“这几个女同志交给你负责，一个不能丢，一个不能当俘虏。否则，拿你是问。”张明瑞说：“保证完成任务。”随后，我们率部队进入子午岭山区，摆脱了敌人。 　　九岘塬战斗，由于对敌情不明，造成我军伤亡500余人的损失，但也予敌以重创，共毙伤敌1700人左右，击毙敌正副旅长各一人，团长二人，摆脱敌人的追击围截。通过这次战斗，我们了解到马步芳部队，在宗教(连队有阿訇)和武力(督战队有权处决营以下军官与士兵)的双重统治下，战斗力相当强，骑步配合机动性大。与他们作战，应采取集中兵力、火力，坚决打到底，并安排好预备队，应付突变情况的对策。这些经验，对于我们以后战胜他们，起了重要的作用。 　　我和高维嵩带三旅旅部，进入子午岭山区后，8月21日在槐树庄找到黄罗斌和警五团，休整十余天后，我决定让黄罗斌带三旅旅部继续留在子午岭山区休整，并负责联系警七团，这个团已归建制，因绝大部分人员患伤寒病，正在子午岭山区养病，我和高维嵩带警五团回到旬邑阳坡头，与警一旅和关中地委会合后，以关中地方部队补充加强了二团和三团。部队边休整边进行出击渭北的准备。我们研究决定先打守敌力量较弱的蒲城和白水县城。 　　 王世泰回忆录/王世泰著.—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