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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打击乐在戏曲中的独特作用


  我出身于一个梨园世家。父亲杨天易是西安易俗社著名须生演员,伯父杨天基是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很有造诣的演奏家,外祖父王天民是易俗社早期的旦角演员,被人们誉为西北的梅兰芳。由于家庭气氛的陶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早就播种下酷爱秦腔艺术的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影响,对祖辈、父辈的秦腔艺术耳濡目染,更增强了我对秦腔艺术的热爱,决心长大后在秦腔艺苑里做出贡献。但是由于先天嗓音条件的限制,使我不能像祖辈、父辈那样在秦腔舞台上展示人生风釆。这对我来说,确是一件憾事。
  然先天性的缺陷,并不能泯灭我对秦腔艺术的酷爱。伯父杨天基时我的心情十分了解,决心帮我进入秦腔音乐这个艺术殿堂。他授意我在鞋底上做秦腔音乐基本功练习,锻炼我的手腕、手指的灵活性。经过一段时间,伯父认为我在秦腔打击乐方面有发展前途,于是介绍翟志忠先生给我授业。秦腔《三滴血》中王妈的唱腔,就是我进行司鼓启蒙的习作。
  刚开始,我对秦腔打击乐这一艺术的奥秘没有深刻的认识,什么戏的板式都敲。这种做法从表面上看是涉猎广泛,实际上是“华而不实”,收获甚微。后来,经过实践和老师的指点,我才逐渐认识到:在一出剧中,一个演员从剧幕拉起到剧情结尾是由司鼓开启。演员唱腔的抑扬顿挫,跌宕起伏;表演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全由司鼓指挥其他打击乐一起配合来完成。秦腔打击乐有着加强剧情气氛,制造典型环境,烘托剧情,配合演员表演、念唱的不可估量的独特作用。虽然,打击乐不能构成旋律,但它有强烈而丰富的节奏和由各种乐器组合而产生的绚丽多彩的乐种音色。从形式上看,各种锣鼓牌子表现为各种节奏形态和不同的结构方式,以及音响方面的各种变化以内容上看,每一个锣鼓牌子和不同曲目间各种结合以及不同的音乐处理手法等,都具有鲜明的思想性和深刻意蕴。
  打击乐是由鼓师以“鼓板形式”指挥武场的集体演奏,又通过武场的集体演奏指挥文场,以组织整个舞台表演艺术的。每一个击乐点法都有一定的“底棰”,鼓师下什么“底棰”,其他配乐就知道奏什么铜器,鼓师选用击乐曲目、起奏板头铜器、进入板式变化、开启管乐和弦乐曲牌、配合演员表演、掌握舞台时速变化、伴奏唱腔、处理转板和落板,并通过击乐的演奏美化舞台音响,渲染舞台气氛,刻画人物形象,制造戏剧效果等。因此,鼓师在戏剧进行中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击乐的演奏是由鼓师领奏指挥,鼓师的素质高低直接影响管、弦乐和其他乐器组合演奏效果,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经过多年的操作实践,我深深地感到,做一名合格的鼓师,必须熟悉和掌握传统音乐的点法、演员唱腔的板式转换、节奏的轻重缓急,辅以击乐和弦乐的伴奏,才能构成完美的音响整体。因此,击乐中的板式是鼓师学习、掌握的核心。什么是板式?板式是中国声腔剧种唱腔音乐的一种节拍形式。现在秦腔界人士都认为秦腔有六大板式:即慢板、二六板、带板、垫板、滚板、二倒板。这六种板式在应用时,往往是一种板式可用到底,也可以多种板式套用,产生板式变化体的音乐形式。综观秦腔音乐基本结构形态,大体上属于“散、慢、中、快、散”的节奏形态。
  秦腔的六大板式,除滚板外,其他五大板式在曲调上都有欢音和苦音之分,惟滚板仅有苦音。下边简述其结构特点,板、眼关系和规律。
  慢板是秦腔打击乐最基本的板式之一,它以速度慢而得名。这一板式常用于戏曲中的自叙和抒情。旋律性强,表情细致深刻,变化丰富,既可独立构成板式,又可转入其他板式形成套板。慢板唱腔音乐,有“慢”、“中”、“快”之别,板有“头眼”、“中眼”、“末眼”。板属强拍,眼属弱拍、结构相同,用4/4记谱。
  二六板是最基本、最重要、最常用的秦腔打击乐板式。它的形式灵活、变化多端、表现力强,又是秦腔各唱腔板式所派生的主调。二六板有紧慢之分,“慢二六”一般记谱为2/4;“紧二六”则运用1/4记谱。前者系一板一眼结构,后者听起来好似有板无眼,其实眼已在其中了。
  带板在秦腔音乐中属有板无眼节奏,它可以独立构成板式,又可与其它板式衔接而形成套板。带板擅长表现雄壮、豪迈、火爆、激烈的情绪。“慢板双棰大带板”听觉错感是2/4的节拍,实属有板无眼的l/4节拍。表现激烈紧张的情况多用“散打散唱”的形式。这种“快带紧带板”属于“板、板、板、板”节奏,节拍是1/8或1/16。
  垫板属散板节奏形式。它的起板和起板过门均有固定节奏,但必须在演员唱完一句或两句唱词后,要垫上两棰铜器:以显示乐句的格式及板式的结构。
  滚板属无板无眼节奏,板头过门有固定节奏,散唱时没有梆子击节,表现阴沉、悲恸、如泣如诉的情绪。
  二倒板是秦腔六大板式中比较独特的一种。属于一板一眼节拍。它既是一种独立的板式,又可作为由甲板向乙板过渡时的一种板式。最常见的是一句二倒板开头,随即转为慢板。例如《铡美案,三对面》秦香莲唱:“[二倒]包相爷对我讲一遍,[转慢板]秦香莲抬头仔细观。大堂口落下金车辇,[转二六]见一女子坐内边。”这就说明二倒板的独特之处。
  人所共知,一段完整的唱腔是由击乐板头接弦乐前奏,每句间的衔接过门以及结束时的落板过门组合而成。四句慢板唱词有四个开口:第一句“中中板头”,第二句“中板中头”,第三、四句各为“中中板头”。这就是板眼的规律。
  在西安市1997年现代戏调演、中国第五届戏剧节参演的《市井民风》中,我分别获得了司鼓单项演奏奖。在《市井民风》中,在钱老板一段核心唱腔:“老屋徒四壁,风沙掩柴门,多方乡邻送米面……有钱之后怎做人”中,我运用唱腔的轻、重、缓、急,以“二倒板”起转“慢板”,“二六板”转“双棰”收。而且在“老屋徒四壁,风沙掩柴门”两句时,运用牙子、轻敲和徐缓疏松的速度、轻弱的力度领衔演奏,指挥其他乐器。运用这样的板式,既使观众享受到“声声而自合鸾歌”的韵味浓厚的乐章:又使观众在听觉中感到钱老板的感情,像甜蜜快乐的风掠过心田。这种板式的运用,达到了乐队、演员、观众融为一体的境界,充分发挥了戏剧音乐的艺术魅力。
  20多年来,我在古典戏、现代戏本戏、折子戏近20余出司鼓演奏中,先后获得了演奏“荣誉奖”、“石榴花奖”、”演奏奖”等奖项。这些成绩是和老师的教诲,乐队同仁、演员的密切配合分不开的。如果没有他们的辛勤劳动是不可能有这些成绩的。今后,我要深入钻研打击乐的理论,熟悉掌握打击的技巧,继承中国板式的传统,攀登秦腔打击乐艺术的顶峰!
  出处:当代戏剧. 2004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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