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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万重山———小角色舞台表现之浅见


  在第八届中国戏剧节上,花鼓现代戏《月亮光光》继陕西省第三届艺术节大获成功后再奏凯歌,捧回特别奖,为商洛乃至陕西争得了荣誉。
  在《月》剧中,自己因扮演林怡男曾在陕西省第三届艺术节上荣获表演奖,但在戏剧节上的表演才使自己第一次感到成功的艰辛与不易。从艺三十余年,自己先后在《小贩、小官、小教师》、《六斤县长》、《寡妇门前》、《鸡窝洼人家》、《旅伴》、《漂来的媳妇》、《泉水清清》、《商君商于行》等戏中扮演角色,但只有在《月》剧中,自己才明白舞台上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一叶轻舟、可托载万重青山……
  在《月亮光光》全剧中,林怡男这个角色戏最少,六场戏中他只在三、六两场戏中出现过,但在开始的第一场,主人公林怡芳在第一段唱词中就唱道:“哥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秦岭山里头。母女无靠难相守,越关山乞讨把兄投”。也就是说:林怡男这个角色出场不多却贯串全剧,在每一场戏中几乎都提到林怡男这个名字,特别是女主角林怡芳从出场到剧终的行动线就是寻找哥哥,投奔哥哥,全剧的情节发展就是依此而展开的,所以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给剧中人和观众留下悬念,使人牵肠挂肚,异常关注。从事舞台表演的人都懂得,角色重难演,而角色轻也难演。重是因为它的成败关系着全剧的命运;轻则是因为它没有充分的表现机会,甚至只是个摆设。像林怡男这类不轻不重且又被观众揪心关注的人物,剧中人都在念叨他,所有观众都在关注他,但却很少有自我表现的场面,作者给他笔墨不多,但却要求他有声有色,这就是扮演林怡男的难点所在。林怡男是在第三场首次出场的,角色在出场前一般都有他的目的和行动线,而此次出场的林怡男却是受场上人物林怡芳的驱使而被动出场的。就是说:他是在林怡芳遇到困难,感到困惑、痛苦、思念、企盼、无助的心理活动中,走入林怡芳的幻觉中来的,此时的林怡男并不是他本人,而是林怡芳想象中的“影子”,怎样才能演好这个“影子”呢?通过对剧本反复阅读分析与导演以及搭档们反复研究探讨,多次揣摩排演,最后决定用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加以刻画。“虚”即形式上总体以虚拟和假设为主。也就是在唱、做方面,不受场景制约,即使兄妹二人近在咫尺也不能伸手接触。例如,林怡男在唱词中唱到的“给妹擦去泪两行,给妹扎起辫一双”。实际上此时林怡男的手中既没有擦泪的手帕,也没有梳理头发的梳子,显然,此处必须用虚拟和假设来表现。另外,此唱段的唱腔虽然出自林怡男之口,但它却是林怡芳的幻觉,是林怡芳内心世界的情思,所以绝不能停留在唱词的表面含义上,而必须去掘寻其内在的寓意,它当然是:“擦泪”并非单纯的擦泪,扎辫也并非单纯的扎辫,而是寓意擦去内心苦痛,梳理思念情怀,以达到振作精神,战胜眼前困难之目的。鉴于此,兄妹二人在这段戏中,必须始终沉浸在思念、企盼的情绪中,进而产生幻觉、幻像,若有若无,若隐若现,若近若远,左右交替呼唤对方,相互绕场寻找对方,充分体现出兄妹二人的内心思念。所谓实,即这种至亲间的实实在在的真情实感,哥哥林怡男活灵活现的影子,牵系着在孤独中挣扎的林怡芳。虽然林怡男只是林怡芳内心活动的“影子”,但此时此刻却是在孤独中挣扎的林怡芳的精神支柱和希望寄托。林怡芳通过对哥哥的回忆,获取了力量、自信和勇气,进一步彰显出了“虚”的力量和“实”的分量。如唱词中唱到的“小妹莫心伤,哥哥在身旁,扶兄脊背人梦乡,风雨终霁现阳光”,这既是一种暗示,又是一种实在的精神能量的输送和传递。所以此时的林怡男,既要表现出男子汉的坚强勇敢,更要有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来关心、呵护小妹林怡芳,用亲情来融化、消除林怡芳内心的愁云,使她确实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和鼓励,从而使她达到振作起精神的目的。这既是林怡男这个“影子”角色在第三场的任务,也是该场虚实结合的主要内容。找到这个任务,并能准确地展示、表现,就完成了第三场林怡男的出场使命。
  剧情发展到最后一场,林怡男第二次出场,这次出场的林怡男已和第三场的林怡男截然不同了,这次出场的他目的明确,线路清晰,即与亲人团聚。在舞台表演时,我没有用生活中的那种一见面就抱头大哭的简单表现形式来表现,而是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强有力的艺术手段去做特殊的艺术处理。因为这个“团聚”有它特殊的情境,这就是失散几十年的兄妹经过长时期思念的煎熬和千方百计的寻找,特别是在所有剧中人和观众都感到失望,甚至几乎丧失信心的特定情况下,出人意料而又合情合理的”团聚”。他就像一条被长期拦截聚集的河水一样,到了该冲破大堤,翻卷浪潮、一泻千里的时候,所以说,林怡男的这次出场就预示着剧情又一个新高潮的到来!这个“团聚”,就像全剧的“豹尾”一样,情义深远,分量十足,演员必须想方设法浓墨重彩、大肆演染、重拳出击。因此,在这场戏里,导演安排兄妹走到一起时.却让二人互不相识,擦肩而过,四目相对却如陌路之人。此处,导演选用了戏曲程式中的“推磨”。因为此时兄妹二人的心情非常复杂,就林怡男而言,上刻的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站在自己面前两鬓斑白、满面沧桑、一身泥土,如山中村妇一样的山民,竟是自己当年的那个活泼可爱、聪明漂亮的城市小妹?这一巨大的落差,怎么能够让他相信和接受?因之,以“推磨”表现手法,给了兄妹二人展现内心情感的空间,使兄妹二人此时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接着,当林怡男看到妹妹手中示意的围巾(父亲的遗物)时,他才恍然大悟: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山村农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苦苦寻找了几十年的亲妹妹。此刻的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呐喊:“我可怜苦命的芳妹啊!”这声呼喊一定要充满激情、撕心裂肺、催人泪下,因为这不仅仅是对兄妹思念之情的哭泣,更重要的则是他几十年感情苦痛的喷发,是对不幸遭遇的释放和控诉。这些就是戏的根和本,也是剧情和人物的关键部位,它们都是通过林怡男这个轻角色的表演来完成的,正是由于体会到这一点,在剧中我才能找到感觉,抓住剧情和人物的关键部位,并且能把握稳、把握准、表现够、表现足。
  出处:当代戏剧. 2004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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