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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窑游思


  新春佳节,天气晴和。早饭后,我和工人朋友小白结伴去游王宝钏的寒窑。我们骑自行车出西安古城南门,过了大雁塔,向东南方向,穿过曲江村小街,稍行片刻就到了目的地。
  寒窑者,贫寒冷寂的土窑洞也。它驻落在一条小土沟内,沟两边全是一些小窑洞。可如今寒窑不寒,非常热烈火爆,这都是因为王宝钏而出现的名人效应。放眼望,沟口的戏曲、杂耍、龙灯、狮子、彩莲船在锣鼓音乐声中竞相表演。各种地方小吃,以扑鼻的芳香吸引着众多的游人。
  一进沟口的大门,迎面屹立着一个手挎竹篮,头梳高髻,身着布裙,面目安祥的青年王宝钏塑像。往后走,登上几个台阶,就是古朴典雅,红柱朱门的供殿了。身着蟒袍玉带的王宝钏和薛平贵坐在神座上,旁边是一匹泥塑的红鬃烈马。两厢的壁画彩绘着这对患难夫妻悲欢离合的故事。神案前,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很多农村妇女虔诚地焚香叩头,口中念念有词地祝愿着什么。小白甚感奇怪地说:“这是干什么?王宝钏怎么变成神了?”我说:“你先不要大惊小怪,看看殿门两侧的长对联吧。”小白看了后当即朗读了起来: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谁料丈夫出巾帼。
  稗官彰其事,妇孺彰其名,庙貌彰其节,从知贞女即神仙。
  我说:“这副长联写得真好。它高度概括了王宝钏的动人事迹。王宝钏是一个相府的千金小姐。她择偶的标准是重人不重财。抛彩招婿时,多少王孙公子都看不上,单单打中了人穷志不穷的薛平贵。嫌贫爱富的老父亲逼其退婚。她坚定不移地与老父亲三击掌后,从相府出走,与薛平贵双双到寒窑成亲,过的是自食其力的贫民生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新婚不久,丈夫就从军出征西凉。她一个女军属冲破了经济的家庭的和世俗的各种压力,在此一年又一年的,“十八年古井无波”地长守着清贫,忠贞如一地感情不变,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呀?人们因为崇敬她爱戴她,就众星捧月般地来了个造神运动,把一个凡人变成神了。”小白点了点头说:“这尊神,原来是人封人造的呀!”我说:“可不,多少年来,王宝钏作为一个典型人物,鼓舞和激励了多少青年妻子忠于爱情,忠于外出的丈大?套一句流行歌曲就是:薛平贵的军功章呀‘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出了供殿右行,我们拾级而上,进入了茹苦洞:真正住人的寒窑了。窑内光线暗淡,空间狭小,除了一个土炕外别无他物,显得很单调。小白说:“为什么不搜集点王宝钏用过的衣物用具什么的,作为历史文物陈列起来呢?”我笑了笑说:“朋友,你很年轻,说的可是外行话啊。”小白望了我一眼说:“怎么是外行话呢?我参观过的很多名人故居,不都是那样的吗?”我说:“王宝钏是名人可不是真人。她是个假人。”小白吃了一惊地反问:“假人?难道古人也像今人一样造假?”“对,王宝钏其人是传说,不是历史。”“既然不是历史,为什么这里还办起了旅游点,成立了管理所,游人还这么多?”“这就是民间文学和戏曲艺术的功劳了。一出《武家坡》(秦腔叫《五典坡》)和《王宝钏与薛平贵》在舞台上唱了几百年,唱遍了全中国,唱得一代又一代的男女老少人人皆知个个全晓。人们就全部信以为真了。”“啊!”小白和几个少年游人听了后,都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了。我当即又补充说:“王宝钏的故事也不全假。它是剧作家,根据无数的张宝钏李宝钏的事迹创造出来的。是真的,也是善的和美的。”
  出了茹苦洞,看了宝钏井,北行几步就是飘彩楼。那儿人声鼎沸,拥挤异常。身着官家小姐彩服的三姑娘“王宝钏”,正手持大红绣球在绣楼上左右观望,寻找着她心中的平郎,就要抛彩招婿了。绣楼下的众多游人,尤其是男青年游人,好像真的回到了唐代,一个个都仰头盼望着那自由选偶的彩球能打中自己,作一个薛平贵式的新女婿,借以搏得一大乐趣哩。
  寒窑不是古迹,却又胜似古迹。它将永远流存下去。
  王宝钏不是真人,却又胜似真人。她将永远活在舞台上,活在人们心目中。
  戏曲艺术演唱的不定是真人真事。它“高台教化”的作用不可低估。它可以用其诱人的艺术魅力,使人们“明知是假,信以为真”。
  出处:当代戏剧. 2002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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