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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一出不成功的戏


  中国首届秦腔艺术节期间,甘肃省兰州市秦剧团以投资150多万元的大型古代历史传说秦腔戏《龙源》在古城西安演出,一时间成为文艺界人们议论的中心话题。而且首场演出的戏票也一时难买。11月10日晚,我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进了剧场,怀着极高的期待值观看了《龙源》剧组在五四剧院的首场演出,随着剧情的推进,我的观赏热情也在不断地下降,直到全剧的结束,我的看戏兴趣也跌落到了“冰点”。走出剧场,有人问我怎么样,我脱口而出:“这是一出不成功的戏”。    
  《龙源》的不成功,首先是剧本创作的不成熟。全剧没有中心事件,没有故事情节对应于人物性格发展的、扭结全剧的矛盾冲突,没有典型的戏剧情感分蘖出的茎枝,进而不断推进又自然形成的中心唱段。编剧未能站在综合概括、艺术典型化、戏剧情景规定性的制高点上,对民间传说、历史材料、神话演义等素材进行粉碎后再精加工的艺术处理。而是简单地、平面化地、机械地照搬和移植民间传说。自然,他就被诸多种传说故事纠缠在交待人物与叙述事件之中,未能用戏曲化、艺术化、概括化、典型化、情景化、虚拟化、程式化的艺术手段和形式去以事喻理,提炼故事,言情,咏志,组织冲突,比兴象征,设置情节,立象尽意,塑造人物。看得出编剧的心灵世界被世俗的生活情感填塞得饱满而又沉重,他无法获得艺术的“轻功”,跃上“以虚写实”、“以意传情”、“以少胜多”、“以做喻景”、“以灵显动”的峰峦。所以整出戏实而又实,散而又乱、平而又庸,缺乏戏曲艺术写意性、象征性概括性的基本特征,缺乏戏曲艺术应有的虚静之气,抒情之韵,清新之美,灵动之格。编剧在整出戏中,没有提炼出戏“眼”、戏“胆”、戏“魂”来。舞台上人物多,事件多,过场多,闲笔多,形成一盘散沙。人物和事件没有聚焦在艺术哲学、美学追求的一个“点”上,“形”,“神”俱散。戏剧中的情感是一种没有发展推进的情感;戏剧中的人物是一种没有个性特征的平面化的人物;戏剧中的观念是一种非艺术化而直呼出来的观念。成功的剧作中的事件,应该在发展过程中与人物性格的逻辑发展层次形成一种艺术美学上的对位、照应、回环、撞击、叩响的情感关系。这一点,《龙源》的作者是不清楚的,或者说他心中清楚,但艺术功力是表达不出来的。
  伏羲与女娲是华夏民族的始祖,他们在华夏民族初始阶段起了开天辟地的作用。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入戏,都足以构成一出感天地、泣鬼神、气势恢宏的大戏,更何况民族的两个巨祖呢。这种历史的巨人、重大的题材、重大的主题,要求作家要有巨大的气度和胸怀,要以高超的艺术功力去表现,否则,是难以驾驭的。实践证明,《龙源》的作者无法驾驭这样的题材。
  其次,是导演二度创作的不成功。由于剧本创作存在先天的不足,按理应该请高水平的导演去弥补它。现在看来,《龙源》的导演依然是一个“实在”的导演。他缺乏艺术创造力,缺乏艺术上整体综合把握全剧的能力,缺乏“聚神”性的艺术处理,缺乏整体性的精神贯穿,缺乏主题情节性的程式提炼,缺乏超越实在的艺术手法。导演未能对非常“写实”,非常“散点”,非常“叙事”,非常“浮泛”的剧本进行“点石成金式”的艺术再创造。由于其艺术修养的限制,他在把话剧、舞剧、歌剧的某些形式引进戏曲的过程中,只追求表面形式的“红火”和“热闹”,未能用戏曲的审美特征去融化、消解、稀释其它姊妹艺术的审美特征,使其变成戏曲表演艺术中的一种“新质”和“新血”。
  再其次,舞美过于写实。戏曲舞美是一种写意象征的简约样式,它是戏曲审美特征的一个组成部分。正是在简约、空灵、意象之中才表现繁复、实在和具象。就是对其它艺术门类的借鉴,也是在此前提下进行的。《龙源》的舞美更多的是用话剧、舞剧、歌剧的美学观在处理舞台。这样,就使戏曲艺术的审美特征受到了一种人为的肢解、撕裂和削弱。特别对于古装戏、传统戏和历史戏,舞美要格外强调这一点。由于舞美的过于“实”,所以舞台被填充得非常的饱满,给演员表演的空间留得非常小。而且,这种凹凸的盆式舞美一旦堆上舞台,一时又难以搬动,剧情的散点叙说,环境不断改变,情节不断推进,又不能环环回扣在这一恒久性的舞美环境之中,这些都使戏曲表演性的美学特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另外,音乐创作的歌舞性未能非常和谐、有机地融入戏曲音乐之中,有些地方显得生硬。戏曲音乐创作是在坚持走“程式化”的路子的前提下,“戴着镣铐跳舞”的艺术。板式,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母题。节律、旋律、基调的变化必须在保持“母题”质的规定性的前提下,才能相对自由地伸张舒展。《龙源》的音乐创作有大胆的探索,也有成功的章节,但整体上看是不理想的。“混杂”是其主要的缺点。    
  出处:当代戏剧. 2001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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