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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要一视同仁


  戏曲不景气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读者们谈到的几点外,我认为文艺主管部门和评论界对影视放得宽、对戏曲管得严也是不容忽视的一条。比如影视中可以出现刀枪扎出血、砍头、枪毙人、头悬城头、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以及坠搂、剖腹等恐怖凶险的镜头,剧中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拥抱、接吻(如电视剧《芳草心》、《结婚进行曲》、《冤家》, 电影《谭嗣同》、《血战台儿庄》等),这种表现还被认为是真实的,是受观众(特别是青年观众)欢迎的。而戏曲舞台对这些则要严加禁止。《秦香莲》中铡陈世美都不准带彩,须用暗场处理;《三开膛》已绝迹舞台,《桃花庵》只演“卖衣收子”,第一场陈妙善与张才茶楼相会“撒瓜子”无人敢演。戏曲舞台上男女相爱,公子只能用“水袖"搭一下小姐的肩膀来代替拥抱,略有过分动作,就会受到严厉指责。关肃霜演出的《铁弓缘》 “茶馆比武”一场,匡忠在与陈秀英白手对打时乘虚打了对方一个嘴巴子,接着陈秀英又报复性的扭了匡忠的腮帮子。有的评论便认为是“给人一种庸俗感觉……在千千万万观众面前有如此举动,就未免观之不雅”,对“那些不太美的艺术表演,应该坚决舍弃。” (见《戏剧丛刊》1984年第l期)似乎男女相爱一见钟情,不能用任何艺术手段来表示,只能呆呆地站着,自报家门后就成亲眷,这才合乎现代戏曲文明表演的要求,这未免太苛刻了吧。影视中的拥抱、接吻是“寓教于真”,难道戏曲舞台上就不能打一下嘴巴子,扭一下腮帮子“寓教于乐”吗?有的评论还说:“让今天的观众去看《大登殿》,去看大、小老婆如何和睦相处,这至少是一种糊涂。有的剧种为了发挥抒情的特长,演出了一连串的妓女戏……这类戏与今天观众的思想感情实在联系、一致不起来。”(见《戏文》1985年第1期)请问:影视剧中也有搞三角恋爱及重婚的,也有演妓女的,为什么不去指责呢?一夫多妻制在旧社会是真实存在的,妓女也是旧社会罪恶的产物。今天适当地演出一些这类戏,正是对旧社会的揭露和控诉,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如果硬性的不让戏曲反映历史的真实性,强迫古人适应今天的政策,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古代戏都不能演了。这分明是评论标准有问题,是对古代戏的苛求,越是戏曲“不景气”越来打击戏曲的。我认为只要戏曲内容不淫秽,不搞低级趣味,不歪曲历史和现实,不散布资本主义毒素,不把矛头指向“四项基本原则”,就是坚持了文艺的正确方向。当然,对古代戏必须去芜存菁,进行改革、创新,但不要过于责怪,更不要动辄禁演某一剧目或限制使用某一表演动作,须知这会给“振兴戏曲”带来新的阻力的。
  出处:当代戏剧. 1988年/当代戏剧杂志社编.西安:陕西省戏剧家协会,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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