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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名艺人考略之六:王文鹏


  一、年谱概况:
  王文鹏,原名双喜,民国后改称文鹏。清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生于陕西省长安县南乡东胡村一个人口很多的家庭。幼时,曾入私塾读书五年。15岁时,因家贫不能继续,在省城内(即今之西安)西大街新秦源盐店学徒。光绪二十六年(17岁)时,全陕境内遭逢荒年,被该商号辞退,家中生活更加窘迫,乃投入南乡马超庙村太师洞内本县武秀才刘玉润所办之“鸿泰班”科班(俗称窝子)学戏。本学老旦,兼小丑,与小旦福庆子、冉娃子等为师兄弟。当时科班教徒之唯一督课方法便是“打”,不会了打,不好也打,错了忘了更是一打,故通称曰“打戏”。打得他右腿上有一个很大的伤疤,影响了他不善武工。这样挨了3年打后,也没有学得多少。到光绪二十九年(20岁)才出师,跟上花旦四川红(吴正高)所领的戏班到各县演出,王有天赋的好歌喉,因不时替代本班须生“赖子”演戏(因“赖子”常害胃病),后便改了正工须生。月得铜钱13串(约合当时小麦3石)戏份,用以养家。这个时代正是义和团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时代,中国内政、外交都是一团糟,西太后毒死了光绪,她也跟着入土。宣统登基,为表行孝,照例停止娱乐三年。全国艺人遭了灾荒,叫苦连天。文鹏也不能例外,便回家困守。后来因国际局势紧张,内外交逼,才将大孝3年改为3月,恢复了演唱,他又随班到渭南一带阪桥演戏,月得15串。在这前后七、八年中,奔走江湖,边学边演,学会了不少新戏,也增长了戏剧知识,提高了演技。这在他的艺术生活上,是一个学习、实践、提高的重要阶段。
  民国五年(公元1916年),他搭入西安长庆社,月支120元现币,与西安观众初次见面。因嗓音清润,为人称道。此后,除离省演出外,在西安很少搭入其他班社。长庆社后改三意社,经理聂金山更是一个善于拉拢角色的人,王为三意社也的确顾过多少饥荒。民间常有两句谚语:“易俗社不行了就转(指转台),正俗社不行了就哭(杨金声演《五家坡》真哭),三意社不行了就死(因为王演《葫芦峪》的诸葛亮到五丈原死了)。”这说明王文鹏《葫芦峪》能叫座。的确,三意社如果有什么急务需钱,出一次《葫芦峪》准能满堂。所以,王在民国十五、六年,二十二、三年,二十八、九年,虽然几次赴兰州,与十二红(旦)、石大喜(净)、兰州麻子红(须生,本名郗德育)、刘金荣(青年须生)、陈镜民(正旦)等前后同台,演唱几次,而聂金山仍给王文鹏家庭不断供给着金钱。所以,王一回到西安,或者久居乡下,初一进城,必先给三意社演唱。就在这个时期,王文鹏也曾在他的家乡东胡村自办过一个三民剧社,收有60多个小孩,自己教学。但因他往往要求过速,无耐性,虽然其中有不少可造之材,由于未能长期地、耐性地维持,结果都解散了。精神无二用,顾此难免失彼。倘使该社办成,也许他本人的舞台成绩就要减色。
  近十年,因年事日增,身体不佳,兼有吸大烟嗜好,气力不足,常患喘病,很少登台,但叫座力始终不衰。偶一演出,座无隙地。
  解放后,政府极为重视戏剧与艺人,给了他很大鼓舞,虽然精神不佳,气喘难支,还鼓起干劲,登台不少次数。五零年,西北文化部曾派专人赴他家慰问,给他送过几次生活补助费。为了保留他的艺术,1951年夏,戏改处给他拍摄《葫芦峪》的诸葛亮与《刺金牌》孙丕扬的剧照,并进行了《辕门斩子》《金沙滩》《葫芦峪》《拜台》的钢丝录音。这是他对人民最后遗留的音形。五二年,文化部戏改处举行秦腔传统节目整理工作时,还请他参加。后易俗社又聘为戏曲顾问。这都是新社会给他的光荣职务。正待为人民贡献出他的全部艺术产业,不幸于1953年6月25日与世长辞。享年整70岁。
  二、艺术成就
  他是坐科,挨过苦打,受过严教的人。他也是演过几类角色,奔走陕、甘两省各地的人。他见的世面,学的范围,是相当广大的;连学带记,据他说,能演六十多个剧目,且多为本戏。计《大保国》《日月图》《出棠邑》《双白笔》《二天门》《官庄铺》《状元媒》《鄱阳湖》《白叮本》《天仙帕》《铡丁勇》《铡美案》《八件衣》《八义图》《开国图》《锦绣图》《美人图》《女娲镜》《百花庵》《韩源山》《麒麟山》《乾坤带》《黄河阵》《金台将》《玉虎坠》《春秋笔》《炮烙柱》《访苏州》《湘江会》《广太庄》《五典坡》《定五岳》《对银杯》《无影簪》《剐肉奉君》《杨龙开弓》《五鬼摸帐》《生死板》《大拜寿》《串龙珠》《瑞罗帐》《牧羊卷》《钟无盐探地穴》《薛仁贵扛木头》……等。而深受群众欢迎的《葫芦峪》《洪羊峪》《五子魁》《金沙滩》《假金牌》《辕门斩子》等还不计其内。他的肚子是相当饱的。特别长于唱工戏。他在唱工上确实费过一番功夫,也有他自己的心得。他常说:“大凡音调,自己唱者舒服,觉得顺适,别人才能听得悦耳。”这确合乎审音调律的原则。他又说:“勤,方能好;好,要生巧;巧,要生花。”又说他“一口气能将五音(即工、商、角、徵、羽,与胡琴的五、六、凡、工尺相合)唱全,一连唱十句、八句,能使音色完全不同。”这就是说,他的嗓音高、低、宽、窄齐全,要啥有啥,咋使咋能,得心应口,胜任愉快。这是他长年琢磨,日夜训练得来的劳动结果。他不惟嗓子完全,膛音也很好听,更善于运用。所谓“控制” “揉敛”“奔放”都能见长。尤其是在“纤巧”方面,虽然间有一些旦角意味,或板槽不稳,但逢着大板乱弹,或撂板、耍腔(《辕门斩子》)的地方,确能给人以淋漓尽致、轻松愉快的美感。《葫芦峪》《洪羊峪》《辕门斩子》《五子魁》《金沙滩》等戏的受到群众的欢迎,是有他的道理的。由于他付过相当的劳动代价,也就得到人们的拥护。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给他的评价也是公允的。
  论他的表演,因限于文化程度,对人物性格的刻画,难免有不适或不洽处,如诸葛亮、吕蒙正、唐代宗多少都有点村气或农民意识,但他不遵守成规,别辟蹊径,也有他的独到处。总的说,他的艺术造诣是大胆的,革新的,有创造性的。
  (原载于《西安戏剧》1958年第7期)
  出处:西安艺术. 2010年(戏剧家封至模纪念专刊)/西安市艺术研究所编.西安:《西安艺术》编辑部,2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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