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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夫访谈:秦腔滋养了我的文学创作


  京夫 原名郭景富,陕西商州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协专业作家,国家文学创作一级职称,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作品有短篇小说集《深深的脚印》、《天书》,中篇小说集《京夫小说精选》,散文集《海贝》,长篇小说《新女》、《文化层》、《八里情仇》、《红娘》、《鹿鸣》等,计400多万字,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当代文学奖、金盾文学奖、绿叶文学奖、“中国潮”报告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文,《八里情仇》在台湾出版有繁体版,出版了白话译文本《西游记》。
  舒声:偶然的机会,我曾听到过您唱秦腔,唱得沧桑沉厚,颇具功力,堪比专业演员,我想您以前肯定与秦腔有过“亲密接触”?
  京夫:我出生在陕南秦岭深处的一个小村子,地域闭塞,小学都要到五公里以外的邻县去上,所以文化生活十分匮乏。我父亲是农村的文化人,他喜欢看唱本、剧本,他的知识获取除了上私塾外,就是剧本。凡是能买到的剧本,他都看,甚至还把当时民间艺人过年过节时演出的花鼓小戏整理抄录成本。父亲的这个兴趣对小时候的我有很大影响。在寂寞的时候需要文化生活来丰富精神世界,因此我也逐渐有了这种爱好。
  上初中时,地方上有个临时演出,把当地的在校学生都召回去排练。我回去后,和当时的乡长合作演出《藏舟》这出戏,她演“胡凤莲”,我演“田玉川”,这个戏除在本生产大队演出外,还到别的村去演,当时在地方上颇受欢迎。后来师范毕业后,做了教师,这期间我又作为老师参加过学校戏曲演出,在当时镇上还挺轰动。有一次扮演一个丑角,因为是业余的,没啥约束也比较放松,恰把那个角色演活了,有人说,这学校老师比县剧团都演得好,(呵呵呵)这实际上是溢美之词。文革前后大概有10年时间一直处于逆境,学校排戏就不再让我参与演出。直到1972年左右,我被调到商县中学,后又临时抽调到县文化馆,为省上在商县召开的一个农业会议创作编写节目。那时写过一个剧本《开场锣鼓》,当时在县上演出过。写的一些小节目在《群众艺术》上也发表过。这以后我就开始写小说了。我就是有过这样一段业余的秦腔演出的经历。
  舒声:现在您在文学创作方面已取得丰厚成果,最近又看到了您的新作《鹿鸣》,那么能谈谈您对文学创作与戏曲传统艺术二者关系的看法吗?
  京夫:可以说,年轻时的演戏经历对我以后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有很大导引作用。人生漫长的历程中,虽然有十年时间与戏剧无缘,但我并未从感情上割舍戏曲。搞文学,戏剧是文学的姊妹艺术,二者相辅相承。在中国传统艺术里,秦腔是古老的剧种,年代久远,其艺术性更是臻于成熟,范紫东创作的《三滴血》等,李十三的“十大本”,都堪称秦腔经典剧目,这些经典剧目不仅包含了丰富的民间艺术要素,还包含了更多的文学要素。剧本能否流传久远,要看两点:一是民间艺术要素,要群众喜闻乐见;二是文学要素,具有诗性成分,即文学性。因为过去几代有识之士的不断努力以及在艺术上的精益求精,秦腔艺术已臻于成熟,其民间艺术要素和文学要素两方面得到了比较完美地结合。因此直到今天它依然久存不衰,依然具有广泛的影响力。
  现在有些作家光看国外的东西,言必称希腊,对秦腔艺术不屑一顾,认为它是古老的、落后的艺术形式,这不好,作家是地域的宠儿,你只有立足地域,才能走出地域。如果不继承不学习民族文化传统的东西,你的生活、你的艺术就缺乏根基,任何时尚与前卫,没有传统艺术的滋养与支撑,都是长久不了的。要搞创作,学习传统艺术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不能简单仅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更要当成一种艺术的根性,既敬畏又热情地去对待。
  舒声:省戏曲研究院的很多戏您都看过,谈谈您对研究院的印象。
  京夫:我看过研究院很多戏,历史题材的比如秦腔团的《游西湖》、《千古一帝》、《凤鸣岐山》等剧目,对社会历史的批判与抨击,对历史人物形象的塑造,都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准,我觉得这些作品不仅有其历史意义,同时也具有鲜明的时代感。现代题材的如陈彦一些作品从《留下真情》到《迟开的玫瑰》,都是紧贴时代脉搏,直面生活所创作的戏剧佳作,具有丰厚、深刻的戏剧情感与文学诗性。从演出看,秦腔团老一辈艺术家任哲中、马友仙等,任哲中所创造的艺术至今影响着一代一代人,马友仙演绎的秦腔,不仅劳动群众喜欢,一般知识分子也能从中得到美的享受和艺术的陶冶。
  我觉得研究院在继承传统,开拓新的艺术创新领域方面都作出了让群众满意的成绩。尤其在继承秦腔传统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不管是秦腔剧本的创作演出,还是秦腔音乐的整理研究,都下了很大功夫,也形成了丰硕成果。这对于秦腔永葆青春,为人民喜闻乐见是有很大意义的。
  舒声:秦腔艺术发展中,继承与创新是一对不可回避矛盾,您的主张呢?
  京夫:有人说秦腔姓秦,是古老剧种,不能变。我不这么认为,实际上一切艺术都在不断变化,有些在变化过程中适应不了新的形势而消亡。如果秦腔还是按过去的老腔老调,音乐不加丰富创新。节奏缓慢,一出戏唱4、5个小时,甚至演“天明戏”(过去一场戏入夜开始,演一个通宵,到天明才能结束)。那恐怕秦腔早就没人看了。现代生活节奏加快,文化娱乐方式繁多,秦腔只有与时俱进,在保持本性的基础上,对内容、音乐、节奏等融入现在元素,加以创新改变,年轻一代才有可能走进剧场。如果以不变应万变。秦腔的历史就结束了。
  古老秦腔艺术要焕发青春。还应注意三点:一是要注重剧本创作的文学性;二是剧目创作要继续保持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精神品质;三是在人民群众中的不断演出,如果长期听不到这种旋律,看不到演出,观众心中、脑海中的秦腔形象就淡了,慢慢就会被流行歌曲,影视取代了。研究院秦腔团的演出很频繁,特别下乡演出搞得很红火,很受群众欢迎,这一点比较难得。
  舒声:秦腔艺术的发展前途众说纷纭,您怎么认为?
  京夫:从目前社会发展的繁嚣进程中可以预见,人类最终会再次返回自然与俭朴。艺术发展的选择与社会发展是相似的,快节奏、时尚前卫经历得过久了,会造成人们的疲累,造成民族整体的疲累,那时我们就会回过头来寻求宁静与舒缓,如果传统艺术的脉线不断,在继承与变化中一直保持下去,当人们的再次返回时,戏曲必定会再一次成为时代的佼佼者。
  秦腔是我们陕西传统艺术的瑰宝,戏曲研究院有责任守候好这块瑰宝。面临改革,一方面政府要给政策扶持,要保证它的存在;另一方面,研究院自身要自强不息,在适应中努力完善,精益求精,不断打出自己的戏曲品牌,为秦腔艺术的发展作贡献。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希望,也是全省人民的希望。
  出处:戏曲艺术. 2007年(合订本)/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编.西安:《戏曲艺术》编辑部,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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