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朱光沐等人函①
毕万闻主编
(1928年上半年)
弟尔来行军之中，无事之时，间阅《贞观政要》②，觉李世民③之成大功业，非世民之功勋也。彼乃浮华纨袴子弟耳，其所为多类常人，不过其从谏如流，勇于改过耳。伹亦有时不快于衷，或竟不从。成其功勋者，除其他名臣外，魏征④为第一大功也。一谏不从再谏，再谏不从三谏；其所谏中心秉正，不阿私，不沽誉。凡有心人安能不听乎?而况太宗之英明乎!
弟叹茂辰之败败于左右；弟之错用茂辰，及余二人感情之离间，又由于左右。弟之放任职权乃弟之大错误，然未曾有一人谏我也。弟今上承大元帅付托之重，下受众部僚依赖之殷，一举一动，诚有关国家大局及千万人之性命、千万人之前途。弟年少乏学，生性嬉游，虽不敢有太宗之野心，然甚愿有魏征、房、杜⑤之幕友也。弟常奖直言之士，凡言真中我失者，无不勉改，但鲜见言者。请购《贞观政要》一读，再念三、四方面军团体，及弟私交上关系，勿任弟放浪游嬉为盼!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请勿笑弟不知自勉而求助于人也。弟之所求，非为私利，乃愿确保我一身，大则效力于祖国，小则有益于同寅也。
可与鸣九、养泉⑥诸兄同观。
(王益知：《张学良外纪》，第1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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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朱光沐，时任第三、四方面军团军法处处长，是张学良的亲信。
② 《贞观政要》，唐人吴兢编撰，记载唐代贞观年间朝政。
③ 李世民(599—649)，即唐太宗，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④ 唐太宗的大臣，以敢于直谏著名。
⑤ 房、杜，即房玄龄、杜如晦，唐太宗时两位宰相。
⑥ 鸣九，刘鹤龄字，时任第三、四方面军团秘书处长。养泉，即周濂字，时任第三、四方面军团军械处处长。
张学良文集（1.2）/毕万闻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