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民党中央党部第86次总理纪念周上的演说
毕万闻主编
(1930年11月17日，南京)
听李委员①报告之后，十分兴奋。
余以为中国目前所最需要者莫过于和平。余于19岁时即参加战争，历年来对于战争不论其为战胜或失败，均感觉万分痛苦。余曾因战事至马牧集②，下车后，至附近加以视察，该地人民多躺卧地上，面黄饥瘦，呻吟憔悴，痛苦不堪言状。姑询之，则均谓家中壮丁均被拉夫，田产房屋又被军队占领，于是余之内心即感觉万分痛苦。盖人民之所以流离失所者，全因军人之压迫，而军人之所以压迫人民者，又因战事发生，故内战实为罪恶之母。于是，余之人生观即从此改变。且作战时不择手段、不论方法，只以争得最后胜利为目的，故作战时只知破坏，专事残杀，受害者人民而已。在作战之将士莫不以抛头颅溅热血为无上之光荣，殊不知男儿不协力对外，为国牺牲，徒事内讧，实为极大耻辱。其实内争之肇始，并非全体将士之意旨，不过一二军阀为争夺地盘而已。故余常谓如今后军阀欲争胜利者，不如同聚一堂，赤手空拳，决一胜负。决不宜耀武于战场，而贻人民莫大之痛苦也。蒋总司令常与余谈及，今后之中国宜永保和平，不宜再生内战，此实为至理明言。动物中之最下等者即为将权力用以作保护之用，而不应用于作建设事业。故今日吾人应将权力用以作各种建设之事业，而不用作保护之事业。最近，辽宁时有逮捕共产党事情发生，一般共产党徒大抵均系良好之青年，询其所以加入共党原因，则有两端：一为非加入共党不足以谋出路；一为现在一般军阀之行为迫着我们加入共产党。吾人虽自信以往之内战系出于不得已，但今后若再长此内乱，则中国青年殆将竞入共产之途矣。余深信中国若能于5年或10年之内不发生内战，则中国无论如何不进步，总较战局下之情况为好。是以余今后惟一之决心，即为竭诚拥护中央，实现永久之和平，虽牺牲余之生命，亦必完成余人志愿。
其次，余所欲申述者，即吾人对一事一人之批评，须先彻底明了该事该人之内容，否则，徒知表面，不知内容，则其批评必不确当，必无价值。再，吾人作事须抱不怕精神，怕即不做，做就不怕，余所做之事，无一事不可公开者。今因时间匆促，不能详述，容有机缘，再与诸君讨论。
(《民国日报》，1930年11月18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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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李委员，即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李石曾。
② 马牧集在河南省东部陇海铁路线上，今称虞城。1927年春张学良率军在此抗击过武汉北伐军。
张学良文集（1.2）/毕万闻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