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蒋介石电
毕万闻主编
(1932年8月8日)
奉职无状,累及汪公,反躬循省,惟有深自怨艾。顷已电请中央罢免现职。一、华北安危,极关重要,在继任人员未到以前,在短期间,仍必尽力负责,以减中央北顾之忧。惟望速派大员,早定局面。二、军事一项,关系地方治安,尤为重要,钧座负军事最高全责,尚请主持。三、国家今日危险万分,良心平气和,决不敢因一时之负气,致军事更为严重。良深知内忧外患统属于钧座一身,良为国家计,为钧座计,一切无不唯命是从。
(《国闻周报》第9卷第32期)
附:汪精卫致中执会驳张电
(1932年8月8日)
顷接张主任庚(8)日复兆铭“鱼”电,有云“自卫必先准备,准备非财莫举,职责所在,凡有吁请,均为自卫所必需”等语,循读再四,万感钻心,骨鲠在喉,愿得一吐为快。各省税收,分为国家税与地方税两种,国家税归之中央,地方税归之本省,实为不易之原则。各省中如有以国家税奉之中央,而本省税收不足本省行政之用者,中央当负责为之解除困难。例如上月江苏省政府顾主席祝同因本省税收入不敷出,至于辞职,兆铭谅其困难,反复商榷,虽未能完全解除,而甘苦未尝不相共,休戚未尝不相关。若夫张主任治下之河北、热河、察哈尔等省,一切国家税收,悉被截留,不以一文解诸国库。不但税收多少,中央无从过问,即税收官吏,亦由其自行委派,未尝一白中央。至于地方税收,名目繁苛,更无可究诘,其用途则十九以上养兵。而兵几何,每兵每月所得几何,中央亦无过问之权。一旦疆场有事,中央责以防御,则请饷之电,来如雪片,直卫固必先准备,准备固非财莫举,但所谓财者,平日已被一口吞尽,涓滴无馀,中央何从得财以应其请,请而不遂,则一切责任归之中央,而举土地以委诸敌人,亦非其罪矣。呜呼,此等现状,非独河北、热河、察哈尔为然,而张主任治下为尤甚。名为一家,实则异国,兴言及此,可胜痛心。窃以为今日而欲抵抗强敌,唯一办法在打破各省军人割据之局面,使中央能聚全国之财,运全国之兵,以为全国争存亡。能如是,即不敢言必胜,而长期抵抗,则可必其把握。否则,土崩瓦解,自亡不暇,遑言救亡乎,兆铭以一书生而秉国政,赤手空拳,有何凭藉,能与各省割据之军人相抗,惟良心不死,口舌尚存,用敢大声疾呼,赤裸裸的以全国内部黑暗纷乱之情状暴露于天下,或者谓取乱招侮,徒启觊觎,曾不思此等黑暗纷乱之情状,邻国固已知之,所未知者,吾国入耳,讳疾忌医,何补于事。今者张主任既称已电请中央罢免本职,遴员接替,切望中央即允其请,以为打破军人割据局面之发轫,同时并望中央允兆铭之请,罢免行政院长之职,以为任事数月毫无成绩者戒。庶几全国民众,共仰中央发奋图存之决心,中央政治地方政治同时更始,兆铭得在党部为一抄胥,为一洒扫之役,必朝夕服务,不敢自逸,沥血陈词,惟垂鉴之。汪兆铭。
(《国闻周报》第9卷第32期)
附:汪精卫对上海报界之谈话
(1932年8月8日)
8日下午4时,汪邀报界到寓谈话,汪谓“晨,各部长来谈,余决辞,因商院长继任人选,宋不允代,中央行政不可一日无人主持,继任者约四日内可决定,因9日行政院会、10日中政会、11日中常会后可发表,各部长当留任。张学良来电甚客气,中谓自卫方有抵抗,抵抗乃需款,理固为然,但国款赖税收,冀、热、察等省,平日无款解中央,今乃向中央求款,中央不能举内外债,何能应付。河北现收入几何,中央不得而知,以民十四言,国地两税每月有500万,若军队有20万,则200万已足,馀数用在何处?日本图热,两月前即有企图,前攫东省。声言不动热河,今攻热河则言不动平津,试问果得热河,谁能保其不窥平津?现非先集中各省财政,不能集中军队。目下全国军队300万人,能听命小截税者,祗苏、浙、皖、赣、湘,其他各自为政。中央非遇事不管,但须各省将收入解交,遇有困难,中央自有解救办法。苏省财难,现中央已为设法,有例可证。新院长人选,于右任、戴传贤均可,蔡元培来更好,中央应准彼及张学良辞,张可来京任军事委员。华北不抵抗,实不在张一人。继任以何应饮、朱培德为宜。有询以阎、冯如何者,汪谓不可,将予人以口实,增加纠纷。又谓本人固可称为政客,但仍将奋斗,以政客破坏军人干政截税之局。”汪又述及淞沪抵抗时援军不能准令调动之困难,因刘湘阻川军东下,而力白对蒋不存意见,又谓行政院无惩戒军人力量,惟华北将为辽沈之续,与其因循,何如偕亡云云。
(《国闻周报》第9卷第32期)
张学良文集(1.2)/毕万闻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