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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编第二二七旅在起义前后

朱鸣刚


  国民党驻新疆整编第七十八师系1947年5月由原新编第二军保持军的编制不变整编而成的。新二军在1944年进疆时,李铁军曾兼任军长,后由谢义锋、叶成先后升任军长;整编为第七十八师后,叶成改任师长,陈德法为副师长。该师辖第一七八、一七九、二二七等三个整编旅。
  整编第七十八师是国民党嫡系部队,武器装备较为精良。并配有师直属骑兵团及高炮营。其主要防务在北疆和东疆,以拱卫新疆门户及首府迪化市。所属部队布防在西起玛纳斯,东至吉木萨尔、奇台、巴里坤、伊吾一带,师部驻景化(呼图壁)。三个整编旅旅部分别驻在哈密、迪化、绥来(玛纳斯)。
  第二二七旅主要防务是监视三区民族军部队。与三区民族军相峙于玛纳斯河畔。其中第六七九团驻绥来东门;第六八○团驻东关,有两个营驻守玛纳斯河大桥以南至红山嘴一带;骑兵团驻在距绥来县城以东30华里的包家店;第六八一团驻景化和芳草湖一带,作为师的机动部队。该旅并在绥来南山山区,组织了一支牧民骑兵团,由旅部按时发给粮饷,补充弹药。
  第一七八旅是新疆大门的卫戍部队。旅部和第五三三团驻哈密城东大营房;第五三二团驻通往南疆的要道胜金口、七角井一带,其中有一个营驻玉门油矿;第五三四团和骑兵团分驻巴里坤、伊吾。防区辽阔。
  第一七九旅是新疆警备总部所掌握的步兵机动部队。除一部驻奇台外,其余部队均集中于迪化附近。
  整编第七十八师受控于胡宗南。师长叶成,出身于黄埔三期,曾当过蒋介石的侍卫大队长,是胡宗南最亲信的将领之一。新疆起义前夕,叶成一直作为陶峙岳的对立面,和罗恕人、马呈祥沆瀣一气,阻挠新疆的和平解放。1949年春季,叶成和罗恕人密谋,企图将新疆部队东调,以解胡宗南西安之危;陇东战役之际,马呈祥又奉马步芳之命,拟将整编骑兵第一师东调进关,摆于河西走廊,以支撑兰州之危局。叶、罗、马又互相配合,想方设法,迫使陶峙岳接受东调计划。由于陶峙岳将军从容应变,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主战派破坏起义的罪恶阴谋。尤其是9月14日这一天,叶成从迪化赶回景化,召集师直营长以上军官紧急会议部署作战;又赶到绥来,将我与旅参谋长师景岳找击,命令我旅整装待命,准备作战。并限9月17日前将我旅及第一七九旅随军家属110家,全部送往哈密集中。同时又命令将野战仓库的全部军用物资转运至吐鲁番。我深知叶成感情容易冲动,处理问题不能瞻前顾后,简单急躁。经过慎重考虑,我确认叶成此举决非良策,一切应听从陶峙岳总司令的命令,如果轻举妄动,必将铸成不可宽恕的大错。所以,我旅在接到叶成命令后,没有积极响应,而是加强了部队的控制。没有多久,又闻罗、叶、马准备拘捕刘孟纯、陶晋初、屈武等人,后幸陶峙岳晓以大义,一场灾祸及时扑灭。在这方面,叶成能够及时告知陶峙岳,还算做了一件好事。也足以证明叶成当时的心理状态是相当矛盾的。
  1949年9月23日,我突然接到师部电话,通知我和汪濂、王慕韩两团长(刘行团长已在迪化)立即赶到迪化,有要事相告。下午1时许,我们来到叶成寓所,叶成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好久才说:新疆已决定起义。他并告诉我们,对于新疆前途出路问题,陶总司令跟我和马师长、罗恕人等已经讨论了很长时间,认为除了起义,别无他途。还说:“陶总司令曾经一再劝我留在新疆一道走起义的道路,并担保全家的生命财产。但是,考虑到我和蒋介石、胡宗南的私人关系,还是离开新疆为妥。至于全师官兵,留在新疆跟陶总司令一起起义。”他询问我的看法如何?我说,走和平起义的道路,对全疆450万各族人民与进疆10万官兵都有利,我拥护这一决定。最后叶成还转告我们说陶总司令要见一见你们。临出门前,我婉转地劝他早日离开新疆,与公与私均有好处。
  在总部我们分别拜会了陶总司令,他反复地谈到为什么新疆要走和平起义的道路以及它的意义。临行时,要我们认真地向全旅官兵讲解,免生事端。并严肃地告诉我们,要全力以赴,加强部队的管教,做好迎接中国人民解放军和接受改编等工作;要命令全体官兵,特别是带兵官,一定要坚守岗位。当时陶总司令公务较忙,来人不断,我们就告辞了。
  9月25日清晨,我和汪濂、王慕韩、刘行4人,送叶成到三角碑的土坡跟前握别。
  送走了叶成后,我当即赶回绥来。26日上午,召开了营以上军官会议,宣布了陶峙岳通电起义,归向人民民主阵营的决定。几个月以来,虽然谣言四起,但部队官兵大部分还不大了解局势的演变,所以听到通电起义的消息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好似大梦初醒。当时,大家思想很紊乱,有的考虑生死荣辱,有的考虑前途出路。我根据陶总司令的指示,反复讲清起义后的出路问题,转达了陶总司令对全体官兵保证生命财产安全的诚意。这个会开得很顺利,没有出现波折。会议最后由我下达了几条命令,主要内容是严禁官兵外出,防止士兵潜逃,以及保护人民群众财产等等。
  通电起义后不久,陶总司令亲临绥来,要我集合部队讲话。我请示陶总司令,部队携不携带武器,陶总司令说,部队集合,理应全副武装,不带武器,成什么部队。他说:今天,我是最后一次以总司令身分来向部队讲话。除营房酌量值勤外,都应来到。
  陶总司令对部队讲话,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但分析局势十分透彻,处处晓以大义,并能根据官兵当时的心理,有的放矢地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后来得知,这些政策是邓力群同志于9月中旬秘密来到迪化策动起义时告诉陶总司令的。这次官兵大集合,没出一点乱子,队伍始终如一,陶总司令很满意。
  由于新疆和平起义始终在上层领导核心中酝酿进行,毕竟缺乏群众基础;加上长期的反共教育,使少数官兵中毒极深,因而对起义的态度也各不相同。第二二七旅在起义前后,虽然比较稳定,但在农历中秋节前后,还发生过两起事端。中秋节之夜,绥来东关忽然传来枪声,我当即派参谋主任王昌淳带领一个特务排驰赴东关巡逻。原来是少数士兵企图逃跑。中秋节的第二天,第六八○团的一个排长带领几个士兵,会同驮马大队的几个士兵到商铺敲诈抢劫。我当机立断,将抢劫官兵全部拘留,抢劫的物资由参谋室负责清查交还失主。几个肇事者后来均押赴师军法处。
  在起义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忙于巡视部队,向官兵宣读陶总司令的《告全疆将士书》,并设法防止部队动乱。由于全旅官兵的共同努力,使这支起义部队日趋稳定。12月中旬,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十一团进驻绥来,我们将防务顺利地进行了交接。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协供稿)
  注解:
  *作者当时系国民党整编第七十八师整编第二二七旅少将旅长。
  《解放战争中的西北战场》(第十一章 新疆和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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