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引才
在很久以前,有一年暑夏的一天,时值中午,赤日炎炎。一个名叫武吉的樵夫担着饱饱的一担柴从南山来到泉边,他想洗个澡歇歇脚再回家。于是就放下柴担,脱了上衣,跳进了水中,不想这泉依山成潭,泉虽不大,水却特别幽深清冽。武吉由于用力过猛,刚一跳下去,就被泉水卷进了山涯之下。他挣扎了几下,怎么也泅不出来,慢慢地没了力气就沉了下去。正当武吉昏迷不醒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大叫:“你是什么人,胆敢擅入仙地!”武吉睁眼看时,只见面前一座山洞,两旁古柏参天,洞口上书“兹泉洞府”四个大字,洞前站立着一位碧发黄眼,容貌可怕的道人。武吉顾不得许多,赶忙倒身下拜,颤微微地回答说:“小人武吉,打柴路过此地,只因天气炎热,来在水中洗澡,不觉漂流到此,还望仙师恕罪。”道人听了,转了转黄眼说:“吾乃金山真人,就在此兹泉洞中居住,你既已到此,何不与我一起修行。”武吉听了,忙说:“本当跟随仙师一处修炼,无奈我家有六旬老母,每日靠我打柴度日,母子相依为命,还望仙师慈悲,救我出去。”道人听了,嘿嘿一笑说:“不愿修行也罢,你且随我进洞坐坐,也算你我相遇一场。”说着,不由武吉分说,就拖起武吉进了洞里。只见洞内明珠普照,金光闪闪,照耀如同白昼,道人拖着武吉来到后洞的一个小洞口,就听见“咴咴咴”一阵长鸣。武吉闻声,向里一看,原来是一匹浑身闪着金光的小马驹在洞内奔腾跳跃。道人对武吉说:“这是我昨日从远处借来的一匹小马。”说着又指着洞里边的一堆谷子和一边的碾子说:“你碾完了这堆谷子,我就送你回家。”说着,道人开了洞门,一把将武吉推进洞来,然后转身锁上洞门就独自去了。武吉在洞中无法,只好去拉马驹套碾子。但这马驹浑身光溜溜的,一没笼头,二没缰绳,人一近身就乱尥蹶子,弄得武吉满头大汗。后来他解下自己的腰带,挽了个笼头才强拉硬拽地把马驹套上了碾子。这才添上谷子,吆起马驹碾了起来。
武吉在洞中紧赶慢赶地碾,盼的是早点儿碾完早点儿回家。谷子碾了一斗又一斗,碾下的小米堆了一堆又一堆。可是洞里的谷子好象还和原来一样多。武吉从洞口望望外面,可外面仍然明灿灿;看看马驹,马驹浑身水涔涔。小马驹太累了,武吉也是个庄稼汉,他不忍心这样地折腾牲口,于是就拦住马驹歇了下来。并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汗巾去擦马驹身上的汗水。武吉一边仔细地擦着,一边爱抚地梳理着马驹身上的鬃毛。汗水擦干了,鬃毛梳理好了,他自己才靠着石壁坐下来休息。
武吉一坐下来就想起了家中的老母,靠在石头上的柴担,脱在泉边的上衣,自己眼前的处境……想着想着,忍不住豆大的泪珠嗜噜噜地滚了下来。他越想越伤心,截止伤心越哭。
正在他泪眼朦胧的时候,好象听到有个轻轻的声音在对他说:“你要发大财了,还哭什么呀!”武吉听到说话声,急忙睁开泪眼四下张望,洞中还和原来一样,亮晃晃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小马驹在“呼哧呼哧”地喘气。武吉心里很是纳闷:外面的洞门依然紧锁着,可洞中哪来的说话声?是自己的耳朵听邪了吗?他看到小马驹身上的汗水又出来了,他就又去擦。他一边擦着,想到刚才的话语,就自言自语地叹息着说:“唉!一个打柴的,连家都回不了啦,还发啥财呀!”小马驹好象听懂了他的话,仰起头望望他,还往他的身边偎了偎。武吉很爱小马驹,擦干了汗水后还亲了亲他。小马驹见武吉这样的忠厚和善良。这才靠近武吉开口说:“樵夫大哥,我告诉你,这洞中到处嵌着夜明珠,永远不会有黑夜,咱们给碾的不是谷子,而是金沙子,碾出来的不是米,而是珍珠。这座金山很大,上通昆仑下通海,咱俩就是碾上一辈子,也是碾不完的。”武吉听了既惊奇又难过。惊奇的是小马驹怎么会说人话,难过的是自己碾不完谷子,就永远也回不了家。急得又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很伤心,连洞里的明珠都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小马驹也滴答滴答地流下了同情的泪水。武吉又去擦小马驹的泪水,还爱抚地问:“你是谁家的小马驹,怎么也被人家关到这山洞中来受罪呢?”小马驹这才详细地告诉他说:“我原是天宫里王母娘娘的玉马,专门为王母磨琼浆玉液,因偷吃了灵芝仙草,才被关在这璜石中受罚,这事不知怎么被老道知道了,他就用魔法把我盗了出来,关在这里要我替他碾珍珠。这老道是个贪心的财迷,他不但霸占了这座金山,还到处坑害老百姓。”武吉又问:“马驹兄弟,这洞上面是潭水,后面是高山,门又锁着,你说我们还有办法逃出去吗?”小马驹说:“只要你能想办法弄开洞门,我就可以驮你出去。”武吉想,凭我的力气,还怕砸不开这洞门吗?于是高兴地说:“这好办,趁老道还没回洞,咱们马上行动。你仍旧装着拉碾子做掩护,我给咱砸锁开门。”说着小马驹就“咯吱咯吱”欢快地拉起了碾子,武吉在洞中找了个较大的石块,“哐啷哐啷”地砸起了铁锁。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砸呀砸呀,铁锁终于砸开了。武吉急忙解开了小马驹笼头,走出石洞,跳上了马背,他依照小马驹的吩咐,抓紧马驹,闭上眼睛。
出了洞门,小马驹四蹄腾空,只听得轰隆一声,好似天崩地裂,只觉眼前金光闪闪,耳边风声呼呼,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大喝:“那里逃!”听声音知是金山真人仗剑赶来。小马驹不敢怠慢,迅速跳出水面,对武吉说:“睁开眼睛跳下去快逃!” 武吉刚一睁眼就被小马驹摔在地下。小马驹匆匆一头钻入大丢石中,武吉也慌忙抓起自己的衣服,挑起柴担,落荒而去。那道人走出水面,舍了武吉,赶到大丢石边,不见了金马驹,就用宝剑用力向大丢石上砍去。只所轰隆一所,地动山摇,丢石四周燃起熊熊烈火,金山真人剑折身亡。小马驹也跳出丢石,在烈火中变成了一只金光灿灿的飞马,“咴咴咴”引颈长嘶,腾空而起,跳上山岗,就再也不见了。
后来,据说武吉还在这南山谷中打柴,向同伴们讲述兹泉,大丢石和金马驹的故事,使这个优美的神话一直流传到了现在。也有人说:金马驹还住在大丢石里,中午的时候还能听到马串铃响的声音。据说,是在给老百姓碾金银珠宝哩。还有人指以为证,说大丢石本来是圆的。现在北边的半边如刀削斧劈,齐刷刷的,那是叫金山真人这个大坏蛋用剑削去了的。
讲 述 者:胥甲奎 男 67岁 文盲 汉族 农民 天王镇胥家村
搜集整理者:胥引才
流 传 地区:天王镇
搜 集 时间:1978年2月7日
出处: 《宝鸡县民间故事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