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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建文昌阁碑记

邓梦琴


  乾隆四十有五年,三月庚申,旬阳士民合词吁请启扃之北门,并改建文昌阁于其故址。余既相度地势,允其所请。
  始事于五月丁亥,告成于八月癸酉,从众志也。于是北门启,稍南十数武,雕薨①崇②搂,层级以达其上,为丹室者三,祀世之所谓文昌魁宿朱衣之神。明年,高平孙恭介公裔孙布衣士奇作赋有云:
  腾起驼峰之正,
  昂戴栌山之园。
  北连旬浒,南襟汉川。
  山泽通气,震巽归元。
  士女礿会③,郭湓郛阗④。
  足概斯阁,山水之胜矣!
  先是文昌故祀于今址,不知何年移建学宫之左,不经甚矣。佥谓士气久湮,职是之故。郁陶积中,尝欲蒇事,而恐后书曰:“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宜其功之速也。至于神祀之戾于天官及汉晋天文诸志学古者类能言之,又况司中、司命之禋于六宗并见于周官槱⑤燎诸祀及四类之兆乎!然余更有质言于诸君子者:吾闻美不自美,因人而彰,岂惟山水有之,英才亦然。议者籍籍⑥:邑囿南山地未效灵耳。自古在昔,如倚相之于楚,季札之于吴,率皆僻处荒服,卒克泽雅歌诗抗衡上国。至于西蜀、密迩、邛笮、闽粤远隔涛泷,而相如、子云以至张曲江、欧阳詹之徒,或望古而遥集,或得贤而为师,至今文采风流溯开辟之有。自此以知方隅不足以隘贤达也。我国家声教四讫,弦诵洋溢,遥闻玉关以外,况吾邑毗连三辅,枕秦岭而环汉水,山川拱护,百余年前曾有盍簪于朝者,诸君子如果崛然振起,追古人而上之,何待斯举之聿成。今既众志允孚,大观仍旧,峰朝水绕,气聚砂培,地脉既灵,人杰斯应。百年科名之郁谁其有开必先,俾继承之未艾乎?若仅牲醪孔时,如世俗乞灵于司禄之籍,则吾未见肇祀之允合也。
  兹役也,共縻钱三百七十缗有奇,仍书乐输者之名氏于碑阴。乾隆四十七年孟春月日记。
  (李国麒《兴安府志·艺文志》)
  [注释]
  ①薨(hong):唐制,凡丧三品以上称薨,五品以上称卒,余皆称死。
  ②崇:高。 
  ③礿(yue)会:祭名。四时之祭。古礼言: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丞。 
  ④郭湓(pen)郛(fu)阗(tian):湓,大水涨;郛郭,指外城或屏障;阗,盛,满。此句意即此宫靠河水维护、填土作为屏障。 
  ⑤槱(you):积木燃烧祭天。 
  ⑥籍籍: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评介:修桥补路,自古皆视为善举。南方道人陈本真倡修仙姑碥道路,以方便群众,自应褒扬。作者先引经据典,说明仙姑碥之险,修路之不易。三年乃成,人骑坦行,这已是结果,进而评价:此与*(左畜右阝)君修褒斜道可相提并论,同样该“功昭史册,绩著金石”。记修路,却不写修路经过,此文构思奇妙。作文要脱窠臼,就得匠心独运。《改建文昌阁碑记》亦有奇笔。旬邑科考不顺,诸生认为是“邑囿南山地未效灵耳”,人不杰怪地不灵,这就有点跛子怪路不平之嫌了。邓县令倒也随和,立即改建文昌宫以“从众志”。然又告诫诸生“方隅不足以碍贤达”,并鼓励诸生:文昌宫已改建,“地脉既灵”、“人杰斯应”,看谁首开纪录?作者的“父母官”形象呼之欲出:一个忠厚长者,循循善诱,礼贤下士,引而不发在前,鞭策在后,士子能不奋发图强!
  

出处: 《安康艺文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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