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宫廷生活奢侈吗
惠焕章,贾鹏
汉武帝是位多欲之君,其生活作风奢侈淫靡,从他的近臣东方朔的进谏之言中就可以看出来。东方朔曰:“今陛下以城中为小,图起建章,左凤阙,右神明,号称千门万户;木土衣绮繡,狗马被缋罽;宫人簪碡瑁,垂珠玑;设戏乐,教驰逐,饰文采,聚珍怪; 撞万石之钟,击雷霆之鼓,作俳优,舞郑女。上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独不奢侈失农,事之难者也。”关于这一点,已能肯定,然而,其奢靡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部分学者进行研究后认为,汉武帝生活奢侈淫靡主要表现在两部分:一是大兴土木,建造苑囿、宫殿,铺张浪费;二是后宫的淫乐。就第一部分而言,又主要体现在扩建上林苑、造昆明池、甘泉宫、飞廉观、建章宫等活动上。《三辅黄图》载:“武帝建元三年开上林苑,东南至蓝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水而东,周袤三百里,离宫七十所,皆容千乘万骑。”此外,《汉旧仪》也有记载:“苑中养百兽,天子秋冬射猎取之。帝初修上林苑,群臣、远方,各献名果异卉三千余种植其中,……以标奇异。”从以上文献的记载中可以看出,秦时的上林苑经汉武帝的扩建已是一处规模庞大,功能多样的帝王苑囿了。昆明池建造于汉武帝元狩三年,主要是方便汉武帝熟悉水战而修筑的。据《三辅故事》记载来看,当时昆明池中有长约三丈的石刻鲸鱼,“每至雷雨,常鸣吼,鬣尾皆动。”还有石刻牛郎织女之像,意欲将上天之图搬于人间。另外,《庙记》也载:“池中后作豫章大船,可载万人,上起宫室,因欲游戏,养鱼以给诸陵祭祀,余付(给)长安厨。”由此看来,昆明池乃是一处集水军训练、娱乐于一体的人工湖泊,其所支付的代价就可想而知了。建于元狩四年的甘泉宫与元封二年的飞廉观也是非常的富丽堂皇。甘泉宫建造的目的是为了汉武帝疗养与淫乐,而飞廉观则是为了与天上的神仙相通,以求得道升天,因为“仙人好楼居,不极高显,神终不降了。”于是“上(武帝)于长安作飞廉观,高四十丈。”接下来的建章宫是汉朝诸宫殿中仅次于未央宫的建筑,其耗费的物力、财力、人力是难以计算的。《汉武故事》中详细地描述了建章宫的豪华气象:“起建章宫,为千门万户,其东凤阙,高二十丈;其西唐中,广数十里;其北太液池,池中有渐台,高三十丈,池中又作三山,以像蓬莱、方丈、瀛洲,刻金石为鱼龙禽兽之属;其南方有玉堂、璧门、大鸟之属,玉堂基与未央前殿等,去地十二丈,阶陛咸以玉为之,铸铜凤凰,高五丈,饰以黄金,栖屋上。又作神明台井干楼,高五十余丈,皆作悬阁,辇道相属焉。其后,又为酒池肉林,聚天下四方奇异鸟兽于其中,鸟兽能言能歌舞或奇形异态,不可称载。其旁别造奇华殿,四海夷狄器服珍宝充之,琉璃珠玉火浣布切玉刀,不可称数。巨象大雀、狮子骏马,充塞苑厩,自古以来,所未见者必备。又起明光宫,发燕、赵美女二千人充之,率取十五以上,二十以下;满四十者出嫁,掖庭令总其籍,时有死出者补之。凡诸宫美人可有七八千。”
后宫的淫乱生活也是汉武帝作风腐化的重要内容。尽管在古代一夫多妻现象属正常情况,帝王更是可以被理解,但汉武帝在这方面做的确实过于奢靡。在汉武帝时代,后宫中的嫔妃已由过去的几百人升至几千人、几万人了。汉武帝的好色,《汉武故事》中也有详细记载,“上行幸平阳主家,子夫为讴(唱歌)者,善歌,能造曲,每歌挑上,上意动,起更衣,子失因侍衣得幸,头解,上见其美发悦之,欢乐。主遂子夫于宫。……时宫女数千人,皆以次幸,子夫新入,独在籍末,岁余不得见。”从中可知,即使是后来的卫皇后,初入宫中时也是依次得幸,竟致一年到尾不能见汉武帝一面,后宫妃嫔之多可见一斑了。此外,汉武帝出巡时,还必须有宫妃相伴,须臾不能耽搁行欢之乐。史载:“凡诸宫美人可有七八千。……常从行郡国,载之后车。与上同辇者十六人,员数恒使满皆自然美丽,不假粉白黛黑,侍衣轩者亦如此。自言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无妇人。善行导养术,故体常壮悦。”为了能够取悦妇人欢心,当时宫廷中妃嫔的用器也非常奢侈。比如李夫人用“玉簪搔头。自此后,宫人搔头皆用玉,玉价倍贵焉。”而且汉武帝还多用各种珠宝玉饰来装饰床铺,谓之“七宝床”,如“杂宝案、杂宝屏风、杂宝帐,设于桂宫,时人谓之四宝宫。”汉武帝对他的男宠韩焉也是毫不吝啬,常赐金弹玩弄弹矢。
汉武帝个人的声色犬马生涯的奢侈,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人民生活的困苦,其晚年频繁出现的“流民”事件与此就有莫大的关系。对此,后世学者认为汉武帝在奢侈方面远超于素有淫靡之称的秦始皇,甚至在《三辅黄图》中也有相关记载:“……。至孝武皇帝,承文、景菲薄之余,恃邦国阜繁之资,土木之役,倍秦越旧,斤斧之声,畚锸之劳,岁月不息,盖骋其邪心以夸天下也。”
汉武帝刘彻百谜/惠焕章,贾鹏.—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