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与楼兰之谜

　　进入米兰古城后可见一片约有10平方公里的广袤旷野，
　　登上土台举目四望，
　　只见古堡雄伟、
　　气势不凡，
　　寺院佛塔密集城中。
　　一种幽远的历史感袭上心头，
　　促使人们去探察究竟。
　　1
　　米兰与楼兰之谜
　　米兰在古代又称磨朗、密远，靠近青(海)新(疆)公路，处在敦煌沿疏勒河到罗布泊、楼兰的古丝绸之路上。它是著名的伊循屯田古城遗址，楼兰国改名鄯善国后，就迁到米兰(伊循)进行屯田并重新建城。因此，米兰和楼兰是互相衔接的姊妹城。
　　意大利也有个米兰，它始建于公元前四世纪，曾是罗马帝国的首都，是意大利开创文艺复兴风气的文化艺术中心。该市市长曾给中国新疆的米兰“市长”写了一封信(据说全世界共有三十三个叫做米兰的城市，遍布欧洲、南北美洲和亚洲、非洲)，这位市长要和全世界所有以米兰命名的城市取得联系，进行文化经济的交流和合作，并要出版一本《世界米兰》的书。这是友谊的呼唤，这是古老文明和当代文明的善意寻访。
　　遗憾的是，新疆没有能向对方做出反应的“米兰市长”。
　　米兰默无声息，只有历史巨人的残骸，任风吹沙埋，任历史迷雾在荒漠里弥漫……
　　过去叫伊循的米兰城，位于若羌县东北约80公里的地方。伊循之名最早见之《汉书·西域传》，作为著名的屯田和军事重地的伊循，后来更名米兰，一直延续到隋唐时期。
　　米兰古城遗址由城堡、佛寺和周围的建筑群以及汉代屯田水利设施组成。米兰遗址现存古城建筑中，最突出的是三座佛寺和八处佛塔废墟，再就是残存的城堡。
　　据考古发掘证明，这是唐代吐蕃的古戍堡遗址。古城南北宽五十六米，东西长七十米，城墙有缺口(可能是城门)，城中地势低凹，北部为一阶梯形大土坡。房屋由低凹处至戍堡渐次依大土坡建筑。房屋为平顶，依地势高低形成阶梯状，其构造形式类似拉萨的布达拉官。《新唐书·吐蕃传》称，吐蕃“屋皆平上，高至数丈”。城堡东部为一大形房屋，深达五米，有建筑整齐的墙壁，大约是官府所在地。南面有一个高达十三米的土台，土台上有木杆，可能是举烽燧的设置。在这里出土了大量吐蕃文木简、文书和其它珍贵文物。
　　进入米兰古城后可见一片约有十平方公里的广袤旷野，登上土台举目四望，只见古堡雄伟、气势不凡，寺院佛塔密集城中。一种幽远的历史感袭上心头，促使人们去探察究竟。
　　米兰作为鄯善国最早的王城，比楼兰规模还大。米兰古城的兴衰大约经历了两个阶段，古城可能始建于东汉时期，至公元五世纪中末叶，因鄯善为丁零(高车)所破，民众尽散，城池废弃，其地为吐谷浑所占。到了唐初，吐蕃势力进入西域，讨伐吐谷浑，随之占领了此地。
　　在古戍堡东北约两公里处有一个规模很大的佛教寺院，这就是著名的米兰大寺，也叫磨朗大寺。这是一座残高约六米的两层建筑物，由土坯垒筑，上层呈方形，土坯间还残留有木柱。在方形塔座的墙壁上，可见到遗存的壁龛。米兰的最有价值的艺术品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便在这里了。下层四壁龛有希腊式泥塑柱头，壁龛内的彩色泥塑浮雕佛像和天王像已被毁坏。佛殿废墟东侧的建筑下原有的大型座佛塑像已不复存在，一颗被斯坦因拿走的大佛头高约一米半，佛之巨大可以想见寺院兴盛时之规模。在古戍堡西南佛塔群中，还有两座寺院，相距约四十米。一座较大的寺院以6米×12米长方形的须弥式基座为中心，外面绕基座有走廊，基座上有直径为三米左右的圆形建筑。正是在这个圆形建筑上，斯坦因揭走了带有浓郁犍陀罗艺术风格的“有翼天使”壁画，与这一艺术珍品一同被带走而轰动了欧洲的，还有写着佉卢文题记的“维莎达罗王子本生故事”壁画，以及一组青年男女群像壁画。
　　佛塔遗址有八处，一般残高三米至六米，底座宽约四米至十米，有夯土筑成也有土坯垒砌而成的。这些佛塔多呈圆拱形。
　　斯文赫定最早发现了楼兰，但要追寻这个文明古国从历史上突然消失的原因，却是从对米兰的考察中得到启迪和佐证的。斯文赫定和我国学者提出楼兰大约废弃于四世纪。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一个居民稠密、经济发达位于交通要冲的繁荣城市突然沦为荒漠?楼兰的居民和屯田的士卒都到哪里去了?四世纪时的楼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那时的人们在木简上匆匆留下了“诸民远离国境”的记载?
　　早在西汉时，匈奴与汉朝争夺西域，楼兰国王对匈奴和汉朝采取“两面政策”，谁的势力大依靠谁。楼兰王去世后，匈奴立即派楼兰王在匈奴的质子常归回国继位。常归在匈奴支使下，对汉朝持敌视态度。汉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汉朝骏马监傅介子受命赴楼兰诛杀楼兰王。傅介子只带少数士卒到达楼兰，楼兰王常归不会见他。傅介子在离开楼兰时对接待他的官员说：“这次汉朝派我来是给西域各国送礼的，楼兰王不见我，我就去别的国家。”并把带来的金银珠玉、锦缎丝绸给他们看。楼兰王得知这一情形后，立即在王宫设宴召见傅介子一行。傅介子乘机将常归灌醉，神秘地说：“我有一件大事只能对大王说。”楼兰王将手下遣散，傅介子随从士卒从后面将常归刺死。傅介子立即宣布，立在汉朝的质子、常归之弟尉屠耆为楼兰王，汉廷还将楼兰国改为鄯善国。尉屠耆从中原归来前向汉昭帝请求说：“国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遣一将军屯田积谷，令臣得依其威重。”汉昭帝应允了鄯善国王尉屠耆的要求，派出司马率吏士四十人屯田伊循(米兰)。后来还在这里设置了都尉府，并一度成为鄯善国都。
　　伊循(米兰)繁盛起来之后，楼兰已不是国都，只是鄯善国一个驻兵之城，于是就逐渐萎缩起来。到四世纪楼兰又遇战祸。据斯文赫定发现的文书说，楼兰周围有军事扰乱和战争的威胁，文书中说敌人的进攻愈来愈紧，“枭声渐近”。虽然是阴云密布，但驻守楼兰的官员都从未丧失对国家的责任，大家都忠于职守，各尽其责。尽管城墙上的守卒敲起了备战的鼓声，堡垒上燃起了烽火，但这些官员仍在他们的办公室里行使职权，书写报告，就像是太平无事似的。他们给朋友写贺年信或吊唁信，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危险所惊扰。斯文赫定感叹道：“这些中国人用这样大的毅力和勇气竭尽他们的责任，真令人感慨不已。由此可以看到这个奇异的民族是怎样统治半壁亚洲的。这并不是幻想力的创造物，也不是诗，这是赤裸裸的真实。”直到后来他还“高兴地梦想着它的伟大”并进而自问：“我很奇怪，我们瑞典怎么就没有一块比我在楼兰所发现的竹简和纸片更古老的石头?”
　　从斯文赫定根据这些“竹简和纸片”推断看，楼兰不是在这次军事围攻中陷落的。但可以断定这次军事行动加速了楼兰“诸民远离国境”的进度。加之在南北朝时塔里木河改道，楼兰更是一蹶不振，彻底荒芜了。
　　楼兰人纷纷出逃，近在咫尺的伊循作为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则空前繁盛，于是楼兰和米兰(伊循)之间，就成了逃离点和接纳点。这或许可以为探明楼兰告别历史之谜洞开一扇窗口。
　　又过了一百多年，由于中原发生变乱，匈奴又趁机称雄西域，不断侵犯中原，杀害中原使节，阻夺商人、贡使，对汉朝造成很大的威胁。而这时的鄯善国王，又在匈奴和汉朝之间左右摇摆。公元73年(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班超受命率吏士36名，远涉重沙，出使西域。青年班超投笔从戎，决心效法张骞、傅介子建功西域。
　　班超一行初到鄯善国时，鄯善国王广对他们招待还算热情。但过了三天，国王又忽然冷淡起来。班超觉察出肯定是匈奴的使团来了，鄯善王广才改变了态度。班超在探明情况后，对36名吏士说：“如果鄯善王把我们出卖给匈奴，我们就要葬身虎口，我们只有铤而走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我们就用火攻来消灭匈奴使团。”吏士们面对一百多人的庞大匈奴使团毫不惧怕，表示要同他们决一死战。当晚正值大风，班超命吏士们分别埋伏，见火起后纷纷杀向匈奴使者住所，顿时战鼓声、喊杀声大作，匈奴使者从梦中惊醒乱作一团，三十多人被杀，其余一百多人葬身火海。班超大获全胜，将匈奴使者人头呈示给鄯善王广，广惊骇不已，表示臣服汉朝。从此米兰(伊循)又成为汉代重要的垦区和军事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