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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二 试还原法显大师在中国历史上之地位
作者:李志夫
前言
2003年9月在青岛所举办“为纪念法显西行回国1590年两岸佛学学术研讨会”上,本人以开幕词及专题发表的两篇小文结集而成,从中印交通、佛教传播之角度,比较他与玄奘大师在中国佛教史上所作之贡献。
中国的史学家,乃至佛教界的人士,对于法显大师之研究,如与研究玄奘大师的文献比较起来实在很少。虽然玄奘在留印之成就上及在中、印两国所受之礼遇上来看,他在中国的历史地位显然比法显耀眼;但如从两人前后之主、客观条件来分析,法显所得来之成就,却远比玄奘来得艰巨。
也有研究法显大师的学者,把他的成就又抬得很高,有些已超出历史事实。①所以本文以法显与玄奘两位大师之主、客观条件诸如个人背景、时代、交通、中印佛教等背景及二者之贡献作一比较,也许能还原法显大师在中国历史上之真正地位。
个人背景
(一)法显大师
法显大师(公元337-422年),俗姓龚,平阳郡武阳(今山西襄丘县)人,兄弟四人,其中三人均于幼年死亡,父母也担心他长不大,3岁就将其剃度为沙弥,其实仍住在家中。8岁时因害了一场重病,就正式将他送入寺庙。10岁时,其父亲过世,其母亲要接他回家,他拒绝了。后来他母亲也过世了,就决心出家,20岁接受比丘戒。
从此,他在寺庙中住了40年,认为当时汉地律藏传译不全,所以立意到印度参访。晋安帝隆安三年(399),与慧景、道整、慧嵬等人从长安出发。那时,他已是62岁了。②
(二)玄奘大师
玄奘大师出生年代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说为隋开皇二年(600);一说在仁寿二年(602)。其先祖为小吏,但家道中落。因其兄长捷法师出家于洛阳之净土寺,自幼随其颂读经典。隋大业八年(612),师约12岁,适洛阳度僧,负责主考的大卿理郑善果,见他对答出众,破格以沙弥录入僧籍。
隋唐之际,天下大乱,奘师随其兄远避陇、蜀、荆、赵等地,曾随诸师习专论。因见论师所论有异,乃誓言亲往天竺参学,于贞观三年(629)西行;或说系贞观元年(626),则为30岁;即使以公元600年出生,626年西行时也才33岁。③而且在他之前参访过印度者,除了法显之外还有宋云等人。④
(三)二者之比较
法显是在一个全家恐慌其死亡的平凡家庭中出生;也没有亲情依恃,在寺庙中接受教育,自我成长。到了花甲之后才蓦然地想到汉地律制不全,决心参访印度。
而玄奘大师之童年享有平安之亲情,稍长受到其兄长捷法师之呵护,受到良好之佛学教育。在当时出家是受到限制的,能受考试拿到度碟并不容易,而奘师以童子之年得授度碟更是一件光荣的事。本已天资聪慧的玄奘大师从此更增加了其自信。以厘清佛法为职志,于33岁之青年,满怀抱负西行。
时代背景
(一)法显大师
法显大师于东晋隆安三年(399)从西安出发,那时长安正为后秦姚兴所据。383年淝水之战,东晋打败之前秦,苻坚兵败,为兴所篡,北方正是五胡十六国的分裂局面。
在南方的东晋于恭帝元熙二年(420)亦亡于宋,沦为齐、梁、陈的几个短暂政权。虽然法显身处五胡十六国之纷乱局面,但胡人对于佛教仍是很崇拜的。所以除了兵乱之外,并未受到胡人政权的干扰。⑤
(二)玄奘大师
玄奘大师较之法显大师在时代背景上算是幸运多了,尤其在他去国与返国时期,都是贞观之治之盛世。一个盛世之国度,不但能提供国人发展的机会,更会激发国人发展之潜力与智慧。⑥
(三)二者之比较
虽然在两大师经过西域时代,佛教仍是很盛,也都受到沿途国王的礼遇,但玄奘大师所受之礼遇格外优渥,甚至大多要求其留住弘法;⑦而法显一行大多只能受到短时间的接待,甚至拒绝参加当地僧侣之法会及早晚课。⑧
法显一行到了印度,印度人称他们来自“边地”,而他们自己也不便说来自晋国、胡国,而权称来自边地、汉地;⑨而玄奘大师则大放厥词,其称:“我秦王(太宗为隋所封)圣德远洽(治?),仁化遐被,殊俗异域拜阙称臣者众矣。”
甚至东印度的伽摩缦婆国国王拘摩罗说:“今印度国王多有歌颂摩诃支那秦王破阵乐者。”⑩
其实法显以“汉地”掩饰故国不堪回首;而玄奘尚珍惜秦王之令誉。两者相较亦显两人所表现之气魄。平情而论,我们不能因此而贬低法显,正因为二者之时代背景有别。
交通
接下来分析两位法师旅印前之中印交通情况。
(一)中亚陆上交通
在汉武帝时代中,即公元前138~115年,张骞两度出使:第一次为匈奴所拘留13年,并逼其结婚生子。后经逃脱继往西方诸国,返汉时故意避开匈奴故道,经羌地僭返。告以西域大宛有天马,武帝遂拜张骞为中郎将,率领三百众,人、马各二,牛羊万数,金帛万千。骞以其名列副使,分派大宛、康居、月氏、大夏、乌孙等国,以后各国先后使汉来贺,汉封骞为博望侯,其继任者亦按例封博望候,(11)长期拥有撒马尔罕以东之地,以重视西域之经营。
东汉明帝永平十六年(73),以班超为假司马官职,随骞、宪、班固出击匈奴,而以班超分兵前击伊吾,以后他长期驻守西域31年,诸国时反、时服,直到他70岁时“行须扶杖,四肢不仁”。他的夫人及其妹也专书向汉帝苦苦请辞,71岁时8月回到洛阳,9月即病逝。他固守了疏勒以东的领域。(12)
虽然,到了东汉已丧失了撒马尔罕到疏勒以西之地,而总的来说在法显经中亚之前的陆路早就通了,这与先后时代之经略政策之改变并无关系。
朱士行为中国僧人西游之始(公元260年),已早于法显140年,不过仅及于阗;(13)甚至中印交通尚可溯及史前上古时期,在此存而不论。(14)
(二)西南海交通
汉元帝时(公元前48~33年),“自徐闻、合浦船行可五月有都元国,又船行可四月……又船行可二十日有谌离国即印度西南沿海之shaliyat港……步行十余日有夫甘都卢国。”(15)
东汉时中印海上交通:从月氏高(?)国(kabul)以西,南至西海,东至盘起国(Bengal)皆身毒(Sind)之地,……其与大秦(罗马)通……至桓帝延熹二年(159)及四年(161)年频从日南、徼外来献。(16)
从《前汉书》所记,自广东到印度约9个月又20天;而法显从印度到牢山为整整10个月,由此可知法显时的海上交通已很平常了,而且航时相近。
至于两位大师由中亚到印度的道路,亦早已有前人开道,不足以掠前人之美。(17)
佛教
(一)国内佛教
法显旅印前,除了《昙无德律部羯磨》与《羯磨》两卷为曹魏康僧铠与昙谛俩所译外,另有后汉安世高《大比丘三千威仪》,此外似别无其他戒本,难怪法显对于当时之戒本甚感缺乏。即使一般佛典除了《四十二章经》与胡本《放光般若》外,也只有后汉安世高、支娄迦谶、康梦详、竺大力、昙果等小卷,以及西晋竺法护、聂道真、法矩、法立亦译了一些小卷。这其间主要以安世高与竺法护两人贡献最大,但大方广的经典绝大部分尚未译出。(18)
再看看法显当时西行时,国内的那些大师级人物:道安已87岁,道生才27岁,慧永在庐山创西林寺,慧远在庐山创东林寺,罗什到姚秦一年后,法显即离开长安。中国僧人冠释姓始于道生,他那时还没有大成就,可说僧伽制度尚未确立,中国各宗派尚未建立。不过,已有六家七宗之潜在性。(19)
玄奘大师西行时,除了法相宗是他一手提携出来之外,其他九宗均已成立,而且,已有罗什译出之中观及《大品》般若经、论;道生已倡顿悟,及一阐提成佛说;玄奘大师已见过法显之《佛国记》,对他西行已有重要之参考价值;他应已知道云冈及龙门石刻佛像之事,虽然当时并不很兴盛。距魏武帝毁佛已有二百年,距周武帝反佛才59年,对于他西行求法多少亦有些警策及启示作用。(20)
在法显时代传译到汉地的大乘经典极少,也没有系统;但他却不是以经论法义不足而欲求西行,而是以戒律不全而西行。因此可以说,法显大师是重“随信行”;而玄奘大师则重“随法行”。(21)这并不表示说两者独偏一行,而是指出他们两人西行之动机而言。实际上,玄奘大师在西行乃至回国途中,都严守戒律,唐太宗以利禄相供养均拜辞不受;而法显以愿力牺牲性命,而求保全所带回之经典,均足以说明他们在行持上是信行、法行都重要的。
(二)印度佛教
法显大师到印度时距佛涅槃才879年,距龙树入灭才49年,距提婆入灭才29年。法显住印14年,回到中国后36年,世亲才造《俱舍论》、唯识二十、三十等颂。(22)因此,他参访印度时的朝圣心情比玄奘应有较深切的感怀。(23)
玄奘大师到印度之主要目的是要弄清世亲一系之思想。(24)他返回长安是在公元658年,距世亲已有198年,距觉贤过世仅168年,距陈那过世128年,距护法过世97年。玄奘到印度时他的老师戒贤已是70岁上下了,也可以说玄奘大师是印度唯识学派的末代传人。(25)因为在印度以后没有比玄奘法师更具影响力的唯识学家。
法显参访了30个国家,在国外14年;玄奘途经138个国家,在印度有108个国家,费时19年。他比法显法师在印度多参访之国家大都在德干高原及西南印度地区。(26)
除此而外,法显访印时期印度国家比较统一,所以看起来国家就比较少;玄奘访印时,印度较为分裂,看起国家较多。(27)
虽然玄奘访印时塔寺倾圮尤多,小乘佛教僧伽减少,(28)却有那烂陀寺独兴;(29)而法显大师游印时,虽圣迹历历在目,圣语犹言在耳,格外亲切,(30)可是圣师、圣典大都还在印度文化土壤中蕴存。这两位大师各有其幸与不幸。
贡献
中国古代在玄奘大师之前,留学印度的僧伽不下69人,(31)但其光辉多为玄奘大师所掩盖,尤其法显大师应有之地位也显得不足轻重。但我们若一一分析,在某些方面,法显西行对中国历史、文化及佛教所产生之影响应更为深远。
法显是中国第一位到达印度参访的僧人。以前朱士行参访到于阗,那时于阗还不是中国的领土,当然他才是中国第一位留学生。(32)如以现在来论,于阗已属中国领土,那么法显则又算是中国第一位留学生,但这对朱士行来说是不公平的。
法显是中国年纪最大的留学生,去印度前已是62岁的老人,在印度14年,回国时已76岁了。30多年前,前东海大学校长梅可望先生以50多岁攻读博士,自称为“老童生”,比之法显更不可同日而语。(33)
法显所携回之经典以律部及涅槃来说是汉地尚无者,具有稀少性;(34)玄奘大师所携回之经典数量虽多,除唯识部分外多为增益性、补充性。(35)
虽然远在两汉已经营西域,朱士行也在西域抄写经典,教弟子带回国内;但经铁门、雪山到辛头河(印度河)则法显才是中国法师之处女行。(36)
东汉时期已与印度在海上有交通及商业活动,印度是罗马与中国交通的枢纽。(37)但由于法显之大愿力、大贡献,使得此一海路得以闻名,也使以后之海上交通更为繁荣。唐代之义净、弘智法师都是沿着法显航行到印度,也使得中国各时期之政府更注意海上之经营。明太祖时三保太监下西洋七次成果最为丰硕。(38)
法显是首先感觉到戒律对修持佛法之重要,甚至那时中国僧团尚未形成戒律制度,例如:二祖慧可得初祖传法后混迹酒市。(39)比法显晚于80年之梁武帝还建立了一些戒律要僧众遵守。(40)
法显携回了《涅槃经》,证实了道生所说众生都有佛性,(41)也使得南朝重门第之风气,有了强烈之对比(42)与反省。
在法显之前,中国的传记文学有《穆天子传》,(43)在游记方面有《山海经》,(44)在怪异志方面有《搜神记》。(45)法显之《佛国记》之写作风格也具体地影响到《水经注》及《洛阳伽蓝记》。(46)
法显生在北方,比他早十年的东晋文学家,如陶潜、谢灵运等人的散文、游记体都名重一时,他们的风格与《佛国记》确属不同。但当时南北朝文风都很盛,法显未必没有受到影响。
结语
由以上所论,可见两汉即有中印交通,法显不是第一位到达印度的中国人。但却是第一位中国法师经铁门到印度的人。
法显前有朱士行在西域传译经典老死在西域,所以法显也不是翻译印度经典成汉文的第一人。但却是承先启后从事传译经典最为艰苦的法师。
法显之前中国游记有《穆天子传》、《山海经》,所以他并不是中国第一位撰写游记的人。但他是撰写印度游记的第一人。
我们可以说:法显在游记体裁上,在承上启下是很有贡献的。可是不能说他是中国游记的创始者。但他是撰写印度游记的第一人。他以后凡是西行之游记,包括玄奘在内无不受其影响。两汉之世南洋中早已有交通,中印海上交通虽非法显发现。但因法显而使得此一海上交通更为闻名全世。
以上这些虽然他都不是第一名,但以后中印佛教及文化交流之发展、开花、结果,都是以他为“临界点”。否则冰不会解冻;薪不至生火。
虽然他以62岁高龄西行,比他同行者不是中途折返、死亡,就是留住印度,但他以76岁孑然一身负经度海返国,九死一生。可是他生前并未受到佛教、官式之礼赞;死后至今也很少有专著研究他。
虽然他一心西行求律,取得律藏返国。可是并没有有计划地传律、授学、立派。
法显大师不忮、不求的伟大精神就在“拙、朴”二字;玄奘大师尤多“善巧”。当然时代亦决定了他们两位大师具有不同的境遇。
孟子说:“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47)也即是所谓:“其始也简;其成之也巨。”由之可说,燧人氏发明火,比之今世发明火箭在时代上说更为艰巨。我们以此一态度来还原法显大师在中国历上之地位或许是公平的。
①例如连云山《法显评传》一文,载于《佛学研究》第1-2期合订本,第143-168页。其文中指出,法显创了六个第一。其中三项为:他是第一个到达印度的中国人;第一个撰写游记的中国人;第一个将外文译成中文的中国人。但这三者都有待商榷。
②见《高僧传》卷3(T50.236b)
③冥详所撰《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T50.第214页)
④根据《中国西往印度求法高僧传》,在玄奘大师之前者,至少有69位。本文参考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册6(台北:世界书局,1983年第3版),第274-363页。
⑤北魏太武帝灭佛是在441年,北周武帝灭佛是在570年,都是法显过世后才发生的。北方王朝各君主多信佛,如石勒、石虎礼佛图澄为师,其弟子道安受苻坚及士大夫的尊敬,译经最力。鸠摩罗什受姚秦供养。其实北方王朝的同王都是很有文化教养的人物。参考赵翌,《廿二史札记》上,收录于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99页。
⑥环观中外历史,凡国力强盛之国家必定是经济、文化、人才汇集之地,如中国之隋、唐、元、明,乃至清代盛世,以及古罗马帝国,及今之美国,莫不是世界人文荟萃之地,人才辈出。
⑦沿途各国皆留请玄奘大师长驻。所受之礼遇如其所记有高昌国王,慰留未果,促结为兄弟后放行,并派人沿途送到中亚突厥可汗;突厥可汗再派人将他送到迦湿密逻,迦湿密逻国王并派十人为他抄经典。至于他在那兰陀寺更是“出行乘象,与二十人从,奶酪,石密日足有余一期之料。”
东印度拘摩罗王更派大批的象与船,溯恒河而上去见戒日王;戒日王为其召开无遮大会,让他发表<制恶见论>,有十八日之久,无人敢膺其锋。戒日王赏其银钱三万,金钱一万,留居七十五日才允其回国,并派象沿途送到于阗,再由于阗派人马送回洛阳。至于他回国受到相当之礼遇更不必提了。见冥详所撰《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T50.第220页)及其《西域记》(T51,895b-c)
⑧法显在西域及印度途中只有受到“帮助”,看不到他所受“礼遇”之记载。如在高昌“蒙符公孙供给遂游西南”(T50.857b),他在印度均自称来自“边地”(T50.860b,864c)或称汉地(T50.860c)。甚至九死一生舍命护经回到东晋,仅受到郡太守留住一冬一夏,到了京城建康译经,亦没有受到官式的礼遇、奖励,乃至88岁圆寂时,也未受到褒扬。这可能因为他系北方政权相关的人物,东晋不是他的祖国有关。
⑨法显出国时是北方之后秦政权,亦即姚兴弘始元年,在那个年代北方政权交替频繁,是没有祖国可以依靠的。所以自称来自边地、汉地。
⑩印度人当时尚不知隋之秦王已做了大唐的天子,仍以秦王《破阵乐》名闻全印。(T51,927c,T51,895c-896a)
(11)张其昀监修,《中国历史地图》下册,“东汉与西北诸国战争图”(台北:中国文化大学出版,1984年),第100页。
(12)张其昀监修,《中国历史地图》下册,“张骞通西域图”,第40页。及《后汉书》卷4,第2687页。
(13)朱士行为中国沙门西游之始,于甘露五年(260)出发,早法显260年,虽仅及于于阗,未至印度,确为西行之先导。他译有《放光般若》,并遣弟子法饶送回洛阳,自己仍留在西域抄译经典,因为当地信奉小乘,禁止大乘经典流入中土,因为“惑乱正典”故。见《高僧传》卷4(T50.第346页b-347页a)
(14)“西周之初……西封季绰于春山(今葱岭)……海外诸国旃涂(汉地亦称身毒Sind)……《庄子》<山本篇>之建德国……因只(Hind)……皆来贡献。”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1集,第1册(台北:世界书局,1983年印行,三版),第4页。
(15)见《前汉书》卷28,下,地理志;并见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6册,第39页,即印度西南沿海之shaliyat港。
(16)见《后汉书》卷118;见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册6,第40-42页。
(17)就法显言,前有班超、张骞、朱士行之北路开拓,2003年6月21日中央社电:广西合浦县,古城头村,发现了西汉时的船步(码头),已经证实了《前汉书》所记。南海早有印度西通大秦(罗马),东通两汉之商业往来。虽越葱岭,往“铁门”经雪山到犍陀罗则是法显之处女行。
(18)从藏经目录即可对照出来,不必一一转述。
(19)从佛教年鉴、年表即可明白,亦不必转述。
(20)因周武帝灭法时,玄奘大师约26岁,以他求法之愿力,不可能无动于衷。
(21)《解深密经》卷3,“我施设随法行,菩萨是利根性,由不依法得奢摩地,毗婆舍那故;我施设随信行,菩萨是钝根性。”(T16,698c)
(22)从佛教年鉴、年表即可明白,亦不必转述。
(23)他曾几度在瞻仰圣迹时,不禁悲从中来,如经祇园精舍遗址处(T51,第860页c),在耆阇掘山佛说《首楞严经》处(T51,863a)。在狮子国,佛化恶龙之城北,佛迹大塔。(T51,864-865a)。而且所参访之圣迹大都还存在着。
(24)“是时国(唐)基草创,兵甲尚兴,孔释之道,有所未遑……愿入蜀受业,……听基逻《摄论》,《毘昙》……又入常兴大觉寺就岳法师学《俱舍》……验之圣典亦隐、显各异,莫之能从,乃誓游西方。”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册6,第321页。录自慧立《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1(T50.222a-c)
(25)在印度唯识学虽尚有其法脉延续,但均不如玄奘大师在中国传承之显赫另创法相一宗。
(26)张其昀监修,《中国历史地图》下册,“中国高僧入印路线图”,第46页。
(27)参考两位大师所述同一国度之地理大小即可得知,虽然表面上小国林立,但各有其宗主国,例如戒日王召集18个国王参加无遮大会,召集18国国王欢送玄奘大师回国,这些国家,都是戒日王的藩属。
(28)两位大师所参访虽是同一国度,其前、后国家之兴衰,幅员之大小均不一定相同;所以在宗教之信仰上,也有变易,如以乌长国(乌仗国)为例:法显所记有五百僧伽蓝,皆小乘学(T50.858a),到了玄奘所记则是“异教杂居,重佛法,教奉大乘,旧有一千四百僧伽蓝已荒芜。”(T50.882b)
(29)法显游印时代,印度已没有著名之佛教传习所,也没有有名的法师,他仅在巴连弗城,摩梨帝国及狮子国等三个国家学梵文,抄写部分经、律;适小乘渐衰,后期大乘复兴之时。玄奘大师游印时那烂陀寺已是人才汇集,为唯识学之重镇。
(30)从其游记字里行间即可看出:法显西行之目的是搜集律藏;但其足迹所行均是循圣迹巡礼,以记载圣迹为主,他游印时与佛世相去不过是几百年,所游、所记很多处所特别指出“今犹在,今亦在……”可见其朝圣心怀之深刻。
(31)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册6,“中国西行求法高僧传”,第274-421页。北宋初,政府派遣僧人往印度求法,太祖、太宗欲仿唐太宗之盛业,特建译经院(第422页),有行勤等157人(第423页)。此一时期印度佛教已衰,又无新的佛教文献及著名的佛教大师,所以毫无可述。
(32)朱士行自己留在于阗抄写经典,先派遣弟子送回洛阳,已取得梵书正本九十章,他自己死于于阗,年80,弟子为其就地建塔,法益建塔后返回洛阳告知朱士行事。见《高僧传》卷4(T50.274)
(33)梅氏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后,于“中央日报”撰文自我解嘲地说:“只要有决心,天下无难事,包括做一个老童生在内。”
(34)法显大师所携回之经典:《摩诃僧众律》、《萨婆多众抄律》(十诵律)、《杂阿毘昙心》、《方广般泥洹经》。在狮子国又抄得《弥沙塞律》,又得《长阿含》、《杂阿含》和《杂藏》等。
(35)玄奘大师携回经典共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译出之经典主要除《大般若经》六百卷外,其他如《瑜伽师地论》、《俱舍论》、《摄大乘论》、《阿毘昙论》已在国内流传,而且,他已在国内听讲过,甚至自己也讲过数次。
(36)在法显前只有张骞到达中亚撒马尔罕,未能南下“铁门”,只有铁索,陡削狭窄的通道,仅能容单身通过,不适合军队通行。《法显传》云:“九驿所设,汉之张骞,甘英皆不至此。”又说:“其山唯石,望之千仞。”(T50.858a)玄奘说:“石壁为铁色,故称(铁门)。”(T51,872a)
(37)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册6,第34-36页。说明在两汉时,中国早已与印度通航。
(38)张其昀监修,《中国历史地图》下册,“明代郑和航海图”其第六,第三次从东印度到狮子围至返国路线与法显是相同的。第53-54页。亦参见同书,“中国高僧入印路线图”法显之路线,第48页。
(39)“遂韬光混迹,变易仪相,或入诸酒肆,或过屠门,或习术谈,或随厮役,人问之曰:师是至人何故如是?师曰:我自调心,何关汝事?”见《景德传灯录》卷3(T51,221a)。
(40)梁武帝撰有《出要律仪》十四卷,通令全国寺庙一体遵行,因应仪律,命法超为都邑僧正,他到天监(502年)中,日唯一食,食止菜蔬,并作<净业赋>。摘自《南史》卷617<武帝本纪>
(41)“佛告迦叶:真实我者是如来性,当知一切众生悉有,……一切众生亦复如是,各各皆有如来如来之性。”(T12,883b)
(42)永嘉之乱后,中原失陷,北方各州郡大多先南迁,为东晋政权之支柱,如琅琊王姓、陈留谢姓、洛阳祖姓、谯国桓姓、颍川瘐姓,以后更有政权之中心人物桓氏(402-405年)一度篡晋未成。见林达礼《中华五千年大事纪》(台北:大学出版社,1900年出版),第89页。
(43)《穆天子传》是晋人从战国魏襄王卷中发掘的先秦古书,记载周穆王驾八骏马北经流沙,西登昆仑,见西王母的故事。
(44)《山海经》相传为伯益所撰,书中多有夏、商、周地名,一般学者认为成书于周、秦之间,记有山川、部族、物产、花木鸟兽、风俗,也多怪异志。《四库全书》列为小说家类。与《佛国记》多属游记性质。魏晋之世,文风均盛,法显生于当世亦应受到熏习,写出他的《佛国记》。
(45)干宝(?-336年)字令升,新蔡(河南)人,永嘉五年(311)渡江传有《搜神记》。与陶渊明、谢灵运均为东晋之文学家,都早于法显数十年。法显西行前一直住在北方,是否能读到南方之著作不得而知。
(46)法显以后,另有两部有名的游记:一为邬道元(?-527年)之《水经注》;一为北魏郦道元撰《水经注》,其中有二十余处引用《佛国记》。一为杨街之《洛阳伽蓝记》。北魏在洛阳建有1367座寺庙,记当日洛阳之繁华,亦如法显之情怀所记,但对于昔日帝王之腐化亦多着墨。
(47)《四书·孟子先进章》。
中西丝路文化史/李志夫编著.-北京: 宗教文化出版社,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