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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文集第三卷:向中国文化新军最伟大与最英勇的旗手学习(社论)——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九周年 |
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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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与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与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毛主席:《新民主主义论》 今天,是鲁迅先生逝世九周年纪念日。九年来,中国人民用了极其顽强的“勤”性的战斗,战胜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死敌日寇,也从中国这样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专制黑暗的“黑房子”中,打出了一线极其强烈的民主的光芒来。这是中国文化新军的最伟大与最英勇的旗手——鲁迅先生生前所渴望的,也是他生前用一支笔领着头打来打去争取过的。因此,即使在对敌肉搏的严重的战斗情形下,他也从不曾被中国人民所忘记,尤其是文化界;十月十九日,将永远是一个不能被忘却的“忌日”。 鲁迅先生是中国文化战线上空前的民族英雄。虽然如此,今天我们还没有可能像苏联对于高尔基那样大规模的举行纪念,成千成万册的传播其作品,以广泛地滋养人民;但向鲁迅先生学习,确是非常必须的,这不单是为了纪念一位“伟大的文学家,伟大的思想家与伟大的革命家”,而且是为了中国文化的现在和将来。 “鲁迅先生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与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正因为他具有这种最可宝贵的性格,他硬,他坚强,所以他自始至终是前进不已的。他经历过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他号召:“世上如果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重点系作者加的——后同。)与他在同一战线中的伙伴们,不久就“有的高升,有的退隐”,自然也有继续前进的,像他就是其中最卓越的一个,为着光明,为着要发展个性,为着要改革进取中的障碍,他有力地准确地不断地发出了打破传统的呐喊和号召,是真正够格的“精神界的战士”。正如许多急进的民主主义者一样,先前,他是一位争取解放改造国民性的个性主义者,后来,当了解到只有同着社会主义的先进阶级一起前进,才能在伟大的斗争之中取得真正的个性解放时,他便成为一位坚决的改造世界的集团主义者了。但是在革命的队伍中,不是也“时时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叛变”吗?不是有些人甚至堕落到“有背于中国人现在为人的道德”,成了国贼汉奸和法西斯走狗吗?而鲁迅先生,真是革命的知识分子——文化人最杰出的典型;“最优秀的最真诚的不肯自己背叛自己光明理想的分子,始终是要坚决的走上真正革命的道路的。”(瞿秋白)鲁迅先生的钢铁般坚强的品性和前进不息的精神,正是我们应该首先学习锻炼的。 一直的,鲁迅先生的革命立场是异常坚定的,这表现在他对“敌”“我”观念之异常明确上。对于敌人,他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勇敢和伟大气魄,他有“打落水狗”的坚决与深刻而正确的理解。他主张:“倘是咬人之狗”“都在可打之列,无论他在岸上,或在水中。”因为虽然已经可怜到落水,但既是“咬人的狗”,到爬上岸来,终于还是要咬人的,“要打就得打到底”。他说:“不打落水狗,反被狗咬了。”“要是说得苛刻一点,也就是自家掘坑自家埋,怨天尤人,全是错误的。”这些话,目前更有了非常现实的意义:抗战胜利了,日寇投降了,可是,由于中国政府当局的错误政策,现在正是:“泪揩了,血消了,屠伯们逍逝复逍逝,用钢刀的,用刺刀的”,硬把血债越拖越多,一方面“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清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另一方面,这种“对于鬼蜮的慈悲”一定会“使他们繁殖起来”,而此后为“反抗黑暗计”,也就一定会“要花费更多的气力和生命”。对敌人的慈悲,常常是对自己的残忍。但鲁迅先生在革命阵营之内,则是为着自己的理想,为着人民的利益,主张“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他反对统治者把人民当牛马,也反对做统治者的“山羊”,而他自己对于人民却甘心情愿当一条“牛”,“吃的是草,挤的是牛奶”。他反对“遵命文学”和奉旨革命,他对于真正的革命者,他又公开宣布愿意遵命,愿意奉“旨”。他反对小资产阶级的“翻筋斗”,但他却自愿成为旧社会的叛逆。 他有极深邃的旧学根柢,自信如果有时间整理一部中国文学史时,一定要比郑振铎先生写得好些。但为了战斗的紧张,他写的最多的却是与敌人短兵相接的杂文。他“未忘积习”,不免“常用成语”,但他知道这会“使文艺和大众隔离”。后来他就也写过极其深入浅出,易读易懂,用意在帮助劳动大众学习的《门外文谈》。他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他说:“那切切实实,脚踏在地上,为着现在中国人的生存而流血奋斗者,我得引为同志,是自以为光荣的。”对于我党的抗日统一战线政策,他说:“我是拥护的,我无条件的加入这战线,那理由就因为我不但是一个作家,而且是一个中国人。”……凡此种种,是鲁迅先生的光荣,也是中国革命政党的光荣和中国人民的光荣。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党内知识分子出身的同志和党外的革命知识分子应当努力学习的吗? 一贯的,鲁迅先生的态度是实事求是的。他热爱中国人民:学医是为了中国人民身体的健壮,学文学是为了“国民性”的改造。但对于中国人的弱点,他又批判的最尖锐,用意“是在揭发出病苦,引起治疗注意”。《阿Q正传》,就是铁证。阿Q是被枪毙了,然而鲁迅先生又教导我们:“大众并不如读书人所想象的愚蠢。”他痛恶反动势力:挥戈一击,就力求致敌死命,但又不是冒失鬼,而主张用“壕堑战”,躲在壕沟里沉着的作战,一步一步的前进。主张“韧”的战斗,要有“咬筋”,一口咬住不放,拼命的刻苦的干去。他说:“对于旧社会和旧势力的斗争,必须坚决,持久不断,而且注重实力。……我们急于造出大群的新战士,但同时在文学战线上的,还要韧。”他忠于现实,他踏踏实实,反对“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对于自己,一直自认为只不过是“桥梁中的一木一石,并非什么前途的目标范本”。“应该和光阴消逝,逐渐消亡”。死的前夕,还告诉亲属:“忘记我,管自己生活。”他常是为大众的将来而牺牲自己。并没有日谋夜算成名成家,写作常是服从于战斗需要,再引他自己的两段原话吧:“等到这枝笔没有用了,我可自己相信,用起别的武器来,”决不会在一般革命青年之下。“但以为诗人或文学家,现在为劳动大众革命,将来革命成功,劳动阶级一定从丰报酬,特别优待,请他坐特等车,吃特等饭,或者劳动者捧着牛油面包来献他,说:‘我们的诗人,请用吧!’这也是不正确的。”这就是鲁迅先生的为人态度,这难道不正是某些文艺上小有成就或尚无成就的“作家”所最欠缺的吗?“伟大”在笔下,不在嘴上,领袖要人封不要自封,要写出“革命文学”来,先得有革命者的实事求是的态度才行。 鲁迅先生应该学习的地方太多了,一篇纪念文字,是怎也叙说不完的。总之,“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也就是中国文化工作者学习的方向。我们要具体地向先生学习,尤其是生活在中国解放区的文化工作者,用不着愁穿愁吃,可以安心写作;接近工农兵不是被制止,而是有充分自由并受到奖励。放在我们面前的写作素材,又是这样的生动、丰富与广阔,我们真需要从实际创作中,“造出大群的新战士”来。在我晋绥边区,1944年的“七七七”征文,已经走了微小的一步,当今天抗战胜利结束,和平建设即将开始之际,不是敷衍而是真诚的,不是浮浅而是深入的,大胆的反映实际斗争,写出血和肉的作品的时候到来了!不要自馁,大胆地战斗下去;继续为工农兵而流血流汗,并为边区不久将发起的征文运动努力吧!这将是纪念鲁迅先生最实际的行动。 1945年10月19日《抗战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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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文集第三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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