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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五老①

续范亭

一九四二年 　　昔日商山称四皓②， 　　有如今日参咨顾。 　　延安今日有五老， 　　不是从旁来帮助。 　　多年革命主力军， 　　独立工作各分布。 　　吴老战起归海外， 　　四老踏破长征路③。 　　五老俱称方面材， 　　埋头乐干不回顾。 　　延安特设休养所， 　　一致联袂不肯住。 　　徐老当世墨子徒， 　　赤足麻鞋又健步。 　　公家有马不肯骑， 　　不要勤务来照护。 　　口如悬河声如钟， 　　苦口婆心难遏住。 　　携带两个冷馒头， 　　一天开会好几处。 　　我见老人顶已秃， 　　胼手胝足面颇瘦。 　　皱纹缕缕牙齿壑， 　　短发蓬松极有数。 　　坚苦卓绝人中牛， 　　科学精神老益固。 　　只因生平有大愿， 　　摩顶放踵所不顾。 　　吴老聪明复睿智， 　　好学深思尤工易。 　　指点八卦太极图， 　　文字源流详古义。 　　热肠如电多同感， 　　我与先生愿把臂。 　　只因文盲是同乡， 　　几乎殉道新文字。 　　鲁迅为序自为文， 　　目不识丁蒙厚赐。 　　不是废除方块字， 　　文字交流且一试。 　　识面最早是谢老， 　　桥儿沟上初一遇④。 　　座中微笑秘不语， 　　开口痛骂汪精卫。 　　爱憎分明是本色， 　　疾恶如仇不宽恕。 　　先生理政务精敏， 　　具体详尽最可贵。 　　身体力行三三制⑤， 　　把握政策与主义。 　　我于先生印象深， 　　最难忘者参议会。 　　林老奇逸人中龙， 　　风流潇洒有大度。 　　胜任愉快政多宽， 　　不事吹求公令布。 　　童颜鹤发非导引， 　　公余且作长征赋。 　　漫天风雪巡洛鄜⑥， 　　怀古不忘杜工部。 　　人人争识林老头， 　　亲切有如家人父。 　　灯前细谈几件事， 　　米面油盐棉花布。 　　只有董老未瞻韩， 　　参政会上一支柱。 　　谠论一发四座惊， 　　各党各派齐拥护。 　　延安诸老多健康， 　　张卢朱朱李李杜⑦。 　　我见人人不服老， 　　自负青年各有趣。 　　诸老不时相过从， 　　坡陡路曲我少去。 　　春意欲来诗意催， 　　病榻清净为此句。 　　抗战民主与团结， 　　五千年来天大事。 　　继往开来共此心， 　　从容那怕老将至。 　　注释 　　① 延安五老：董必武、林伯渠、吴玉章、徐特立、谢觉哉。 　　② 商山四皓：秦末东园公、甪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隐于商山(今陕西商县东南)，年皆八十余，时称“商山四皓”。传说西汉初，高祖敦聘不至。 　　③ 吴玉章同志在抗日战争爆发后，由法国归国到延安。林伯渠、董必武、徐特立、谢觉哉四同志均曾随红军长征，最后到达延安。 　　④ 桥儿沟：在延安东十五里，为当时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所在地。 　　⑤ 三三制：是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期间所提出和实行的政策。即在政权人事的安排上，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左派进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中间分子及其他分子占三分之一。 　　⑥ 洛川、鄜县：陕甘宁边区县名。 　　⑦ 均为当时延安的革命老人。 　　 续范亭文集/续磊，穆青编选.—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