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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瑞回忆录》 四、党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 初会周恩来

马文瑞

此后，过了两天，我接到通知，说周恩来同志找我谈话。担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周恩来当时住在瓦窑堡水沟坪的石窑洞里，那里当时是中央军委的所在地。我刚走进窑院，周副主席就很热情地迎上来，拉着我的手一直进窑洞里，说：“马文瑞同志，请坐下来谈吧。”我打量着眼前同我握手的人：他大约40岁，很瘦，留着一把胡子，脸上显得很疲倦，好像几天几夜没睡好觉的样子，衣服穿得也很破旧，他就是周副主席?周恩来很专注地望了我一会儿才开始谈话：“马文瑞同志，把你们整错了。”他说这话时，心情显得很沉重，话语之间流露出的感情很真挚。我感到很温暖，像严冬刚刚过去，领略到了和暖的春风。“我听说了，你们在陕北搞武装，创造苏区有贡献，做了很多艰苦的工作，这些情况，中央都了解。”他的话很简短，但很明了，很有针对性。听得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当面搪塞。他说着停下来，又像起初那样热情地望着我，目光仍是那么专注，显然是想听我说点什么。我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窑里一阵沉默。周恩来又说：“现在‘肃反’问题解决了，过去的事情结束了，要顾全大局，向前看，你休息休息，就准备参加工作。噢，对了，文瑞同志，你愿意到哪里工作?” 　　回想起肃反中的冤情，我的心情有些复杂。那种情绪使得我没能立即回答周副主席提出的问题，低头沉思了半晌，说：“工作由组织确定吧。”听话的人没有反应。当我抬起头时，发现周副主席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我看了一眼桌上堆放的电报和文件，心想恩来同志实在太忙、太劳累了，便小声地说：“你先休息，以后再谈吧。”便起身想退出来。就在这时，周恩来突然醒了，显得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噢，对不起，你谈，谈下去。”我们又谈了起来。周恩来像刚睡了一大觉似的，精神较前好了许多，那双睿智的眼睛显得格外有神，越发诚恳专注了。 　　过了一会，窑门被推开了，由外面大大咧咧地进来一个人。此人个子很高，黄头发、蓝眼睛，经周副主席一介绍，才知是共产国际派来的李德。我便说：“周副主席，你们谈，我走了。”周恩来说：“那好吧，咱们以后再见面谈话。” 马文瑞回忆录/马文瑞.—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