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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利了!做什么?① |
| 张国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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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年来残酷的战争和艰苦的奋斗。我们胜利了!
这胜利正在很迅速的往前开展。
我们过去经过了怎么样的战争得到了胜利?
为什么我们胜利了?
我们应该怎样去巩固已得的胜利，怎样开展将来更大的胜利?
这几个问题须得同志们耐心详细的想想。
(一)我们得到的是怎样的胜利?
我们的敌人刘湘，邓锡侯、田颂尧、唐式遵、范绍增、李家钰、罗泽洲、杨森以至刘从云、张表芳之流，不仅集中了一百四十团以上的兵力，而且用了所有的力量，从四方八面来进攻川陕赤区。在过去一年无数的激烈战争，进攻与反攻的战斗方式，收紧阵地的决战防御给了敌人无数次的打击和挫败——这样最后大举反攻中，将敌人刘湘主力全部击破，恢复了绥、宣赤区，军风所至，渝、万震动。我们再乘胜击溃了罗泽洲、李家钰，使杨森、田颂尧、邓锡侯的残余部队，在我们百战百胜的铁拳压力之下，不得不往后溃退——于是敌人整个包围全川陕赤区的阵线全部动摇，推进敌人到了全盘瓦解的形势中去。
这胜利的意义很是伟大的。是比去年战胜田颂尧、杨森、刘存厚的胜利意义还大，去年的胜利只是对四川一部分军阀的胜利，我们这回的胜利，是对全四川军阀为首之刘湘的整个胜利。这胜利不但是工农红军的胜利，是全四川全中国的工农群众的胜利。这胜利不但显示我们有一切可能战胜整个四川的反动敌人，而且在胜利中缴获了上万的枪支，使成为群众自己所有，更成了我们彻底消灭这些敌人的最有力条件。
假使我们对这胜利没有正确的分析，不能由这胜利中得到战争的全部经验和教训，我们就不能抓紧目前紧急斗争的主要实际核心所在——那么我们就不能有保障的说，我们是能够巩固这胜利和开展这胜利。
(二)革命就是被压迫阶级的新生势力去战胜已有的占优势的反动势力。
我们要必须正确的了解这战争的整个内容，假使我们把这战争简单看作是军事上战场上的战争，那是绝对不够的。这战争不仅是激烈的军事战争，而且是政治上、行政上、生活上，习惯上、宗教迷信、一切有形无形(包括赤区内外)，是整个革命力量和反革命力量的决斗，不仅包含前线，而且卷进整个后方，动员了全体人口的、阶级关系最复杂的、最残酷的阶级斗争。
在军事方面说：敌人不仅是集中了一百四十团以上兵力，而且有帝国主义供给的飞机大炮，源源不绝的子弹接济，无数的外国军事顾问，大批的反动军事专家，造成了各种军事计划和阴谋，写成千万本小册子，利用曾国藩以至近代中国、欧洲资产阶级镇压群众暴动的种种经验、堡垒政策和封锁政策，以至一切新式武器的攻击和防御等——的确敌人进攻赤区是用尽了他最后一点一滴的力量。
除了军事上的进攻以外，敌人更动员了他一切的政治力量，集中了一切反宣传、造谣破坏的技术，由四书五经至三民主义，轮回说以至乡土观念，来向赤区进攻。
第一、在全四川甚至全中国的官僚、士大夫、地主、豪绅的帮助之下，敌人利用了地主资产阶级旧有的统治经验以及固有的政治上优势。造成了许许多多的谣言，利用一般工农的愚昧、黑暗，不知政治军事情况——由用最残酷的恐怖威吓和屠杀摧残民众，组织反动的武装骚乱，利用各种各色改良欺骗口号，形成了反动统治有系统的反动宣传和有组织的反革命活动(如盖天党、烟户团、平产党等等)。
第二、敌人明白了解我们的内容，因此就不借一切的，利用了革命方面所有的缺点——或者由我们的组织上缺陷，混进苏维埃、红军中来，大事捣乱，或者利用我们工作上的缺点来大造谣言，甚至故意曲解苏维埃各种法令，隔离群众和革命的关系，使广大群众不到革命方面来。
第三、最毒辣的敌人由几千百年的统治经验中，深切了解农民的一切落后的观点。于是维持其旧有统治而向革命斗争起见，充分利用了农民的宗教迷信。由张天师的门徒，刘湘的老师妖物神机军师刘从云直到画符点水的端公、道士，不仅瞎说革命不能成功，并且造谣说共产党“毁神灭像，无法无天”、因此刘湘是替天“剿共”等等。这样来极力破坏农民群众参加革命。
第四、敌人更采用了最残酷的经济封锁政策。敌人用了一切办法，使苏区内的群众缺乏药材，如布匹、油盐、粮食上都感觉困难。用极端增加民众物质上痛苦，来企图迫使民众以离开革命。另一方面复利用吸鸦片的最落后分子，由反对禁烟而反对苏维埃政权等等。
总而言之，每个革命干部和参加革命的都要彻底了解，旧有统治不但掌握有军事上优势兵力，物质上雄厚力量来对付革命，而且他们在群众的一切文化风土习惯、宗教迷信、行政的熟练经验、操纵经济的阴谋——在各方面都是比革命占有优势力量来进攻我们。
如果一个革命的干部不看清楚这些事实，不但表示他们啥子不懂，并且表明对马克思、列宁的教训毫无准备。历史上的革命经验不止一次的教训我们，革命的战争是武装的、和平的、行政的、生活的、组织的——是多方面的战斗。革命的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在于锻炼和动员新的力量，由各方面来战胜敌人已有的根深蒂固的而比较优势的反动力量。
(三)共产党的主张发动了千百万穷苦工农的决死斗争。
敌人的反动势力既然占着优势，我们又怎样胜利了呢?
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我们部队的数量是比敌人多?机关枪大炮都比敌人雄厚?我们不能这样说，这方面的数量敌人确实比我们多。
我们又可以不可以说我们的军事技术、战略战术都比敌人精明?我们亦不能一概否认敌人在这方面比我们懂得多的还有。
我们更可以不可以说我们在各方面都比敌人聪明?敌人实在是狡猾，我们的同志还做了许许多多的笨事情。
实在不管在一般政治、宣传、文化、领导群众的艺术、组织民众的形式方面，不管在一切经济上、行政上，我们应当承认还在学习的时期中。
我们战胜了敌人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共产党的政纲、策略路线和政治领导的正确，我们的政纲是千方穷人被压迫被剥削的群众所需要的政纲，是唯一的反对日本帝国主义，驱逐一切帝国主义出中国，推翻国民党统治，废除苛捐杂税，平分土地，改良工人生活，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增加工资，改良士兵生活，分给士兵工作和土地，各民族的完全自决权，建立工农兵政权和工农自己的军队——在这唯一的政纲之下，不管恐怖的如何残酷，恶劣环境的压迫，封建势力的黑暗，甚至老父老母的反对，我们成功于在这正确政纲的号召之下形成了几十万为革命决死斗争的大洪流，拿起枪支，扛起机关枪，背起炸弹，一心一意为坚决实现这政纲而牺牲到最后一滴血的力量。
假如我们的分析所得到的结论，在和敌人从各方面残酷的战争中间，是共产党的根本主张战胜了敌人，而其他方面都不如敌人，那共产党应下如何的决心?共产党正应百倍警惕自己，正应百倍加紧学习，正应百倍来学习，建立和巩固苏维埃，千倍的扩大坚强我们的红军，运用各方面的力量，来锻炼成雄厚的势力。从根本上，各方面去战胜敌人!
(四)必须继续努力，充实已有胜利，扩大这一胜利。
究竟我们得到了的是怎样的胜利呢?我们在估计我们已得的胜利当中，绝不容许有任何的自高自满。
我们的胜利，在一年来的战争中，由于坚决英勇的奋战，给了敌人很大的打击和挫败，使敌人暂时失了进攻我们的力量，但是如果敌人经过一个时间，得以暂时休养和补充他们的队伍，还可以组织新的力量，动员新的部队来更大规模进攻我们。
我们还并没有把敌人根本消灭，我们还没有把自己的胜利巩固起来，我们只是得到了时间和可能性去充实我们的力量，只是得了更好的机会可以向群众证明我们是能够消灭敌人。我们是得了战争全部的经验，由这经验中来发展我们的力量。这胜利还远不是敌人的完全死亡，只是敌人的挫败。还远不是我们力量充实，只得了充实这力量的绝好机会。
看不见这胜利的真实意义，而不能用这胜利的意义来启发百倍努力的斗争意志和决心，那是不可救药的右倾机会主义。如果只是莫名其妙的、盲目的、妄自菲薄、自尊自大、自高自满，都是等于放弃这胜利前途的实际。
因此，每一个革命干部都要正确而实际的分析这胜利和战争的内容，彻底明了为什么我们能够得到了胜利，为什么只能得到如此大的胜利，和如何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五)革命发展的特征和到处爆发革命的顺利条件。
如果我们就在已得的胜利基础上，来争取彻底的胜利，就必须把目前激烈的战争中所必要看到的特征弄清楚。
一、中国存在有许多的苏区和红军，而这些苏区和红军目前还不曾连成一片，每一苏区和红军不但负有独立作战的任务，而且每一苏区和红军都负有把革命运动，由基本根据地推广到更大地域，直至全中国——这革命爆发地任务。我们川陕苏区和红四方面军更着重的担负着这一历史任务。
二、目前中国革命的发展还是不平衡。赤区已存在着群众的工农民主政权和日益扩大而坚强的红军。但在许多中心城市和广大区域中还在黑暗的反动势力统治下，国民党统治正用各种方法来镇压群众，使群众和革命隔离起来。这不平衡的现状，更使战争变为赤区内外更残酷更复杂更多方面的阶级斗争。
三、必须认识两个政权的对立，工农民主政权的苏维埃与帝国主义走狗国民党政权的深刻的对立和斗争。这一斗争一方面包括政权和军队的直接的激烈的战斗，另一方面同时包含为争取群众的一切公开和秘密的斗争方式——是多方面的混合着，而日益尖锐化。
首先明了对一般情况的特点的正确估计是必需的，我们再深刻的看看四川的情形。
四川是全中国的缩影，四川对于革命有更好的条件。这些条件的要点便是：
四川军阀统治对群众最血腥残酷的剥削，这剥削的表现是，除了地主的很大的地租剥削，最残酷的高利贷，再加上千百种的苛捐杂税——而苛捐杂税还是有加无减——对于农民的血汗，简直是除了地租高利贷剥削其一大半以外，剩下的仅有岁收都被军阀的苛捐杂税剥夺净尽。由此四川的农村发现大规模的破产，这破产过程是土地大批集中在军阀官僚和附着其上的团正，甲长，衙门爪牙集团中，广大农民失去了土地，连仅有的最后一头牲畜，最后一件破烂衣服都抢去了，这种剥削实际上是公开掠夺。四川几千万农民成为赤贫，由此更形成手工业工人在农村中的大批失业和贱价的劳动，另一方面城市中工人如船夫、苦力都被新式机器轮船代替了，于是形成了大量的失业状态。
这种现象不但是工人、农民过不了，就是一般小商业资．本、独立生产者、雇员、知识分子，都在失业和破产状态中，这些现象证明四川的广大工农群众再也无法生存下去，而另方面军阀的统治不仅对土地问题不能有丝毫的改良，不但不能对农民作丝毫的让步，而且只能把苛捐杂税日益加重。这完全是由于军阀的防区制度，互相为争夺防区明争暗斗，和为破坏均衡保持均势的纵横捭阖和混战的重复，而始终循环千篇一律的最黑暗的事件。结果完全当炮灰的只是民众，破产农民形成了士兵群众!
四川的军阀是投机商人、地主、官僚寄生虫、鸦片鬼、娼寮、老板、妇女贩子的集团。这集团是以刺刀为本钱，维持各色各样的剥削群众的买卖。这剥削是和地主的剥削打成一片。这军阀只有加紧剥削才能维持他们的防区，否则他们的政治敌人就会起来夺取其地盘。
要除掉四川的苛捐杂税的统治，只有推翻整个军阀制度的机器，要除掉这集团的基础。而形成这基础的基本支柱的军队也并不是稳固的势力——最大多数的拉夫抽丁的农民过着非人的痛苦生活。由此四川军阀不得不依靠着其最流氓化的烟兵为支柱。这一种统治是非常不稳固的，只要经过相当的打击，就无法统治下去。
(六)革命仍不能在广大范围内迅速成功，还是由于共产党领导薄弱。
为什么群众不愿生活旧有统治已有不能继续统治下去的形势下，四川军阀还能够有这样的胆量和残破势力敢和我们长期作战呢?因为在广大群众中还没有有力的群众的共产党的组织，还没有广大群众的工会、贫苦农民的团体、妇女、反帝及其他组织。
一个政权，号召千百万群众为这政权而斗争，有强有力的红军来做这斗争的主力，这足以动员千百万群众和使他们兴奋起来。假如以为有这样强大的红军的存在，就不必要一个群众的共产党和一切群众组织，这种认识是很大的错误。
这当中丝毫不必奇怪，工人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如果没有工会的组织，没有无产阶级的集体训练，自然免不了会发生行会的观念，向雇主低首下心的求职工作，不相信自己能掌握政权，甚至不能看见自己的胜利前途等现象——同样假如没有无产阶级的领导，由于愚昧和无知，农民就不会也不能跃出统治阶级的掌握、命运宿命论的支配和乐天安命的麻醉，以至各色各样落后的封建观念。企图幻想一开始就有阶级觉悟，不会向旧主人拍马屁，农民完全脱离旧有观念，不相信菩萨，不相信宿命论，那有这样的事?那有这样的群众?如果能有，那共产党、工会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列宁告诉我们，政权的发动是最有力的武器，但这并不说明光靠上面的号召就一切迎刃而解，没有在下层艰苦工作的共产党，而想幻想有进步的无产阶级，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多聪明的革命家和马克思主义者，想在马克思列宁的教训之外凭空找出别的解决办法，想丢掉艰苦的工作，甚至视为老生常谈，想找一些现成的结果——这实际上是最大的愚笨。
另一方面正因为我们拥有日益巩固的苏维埃和坚强的红军，我们尤其要看清楚我们的双重任务，一方面苏维埃在广大群众中，争取广大群众的信仰，而使千万群众一心一意的来拥护这政权。红军的百倍坚强和扩大，在群众中造成显明的榜样，那不管在很小区域，也必须把政权成为巩固的政权，红军成为共产党阶级坚固领导路线清楚的红军，那必定能在群众环绕于这政权周围；另一方面党的艰苦的下层工作，在赤区中克服一切旧有的恶劣传统、官僚命令等工作方式，在赤区之外，要克服一切白色恐怖的地下困难，在大规模的群众运动不曾爆动的环境中，必须不惜重大牺牲的使公开和秘密工作联系起来。
在川陕赤区的周围，白区中党的组织还停留在一种学生的小团体的性质中，还没有能够在群众的艰苦工作中自觉的将任务担负起来，为夺取政权而组织群众的暴动。
在赤区中党的组织事实上已负担起巩固这政权、夺取全川全国政权而斗争的战斗任务。但还远没有能够使自己成为一切环境中的战斗组织者。这是摆在苏区党面前而需要解决的最重大的问题。
崭新的苏维埃政权已经组织起来了，十万红军的主力已经形成起来了，千百万群众已经吸收到革命这方面来了。然而历史的齿轮旋转得非常迅速，绝不容留一刻时光的空空过去，我们的阶级敌人绝不会等待我们把组织群众的技术学好才来进攻我们，而我们也绝不能优游万状的等到把各种技术学好之后才谈进攻敌人。
每一个革命干部必须学会在任何环境中——赤区中、白区中、秘密的、公开的——学习领导群众的技术。一刻不停留的努力工作到底。
这种初步的掌握政权的技术，对军队的领导方式，和敌人进行多方面的战争中间，已经使我们初步战胜了敌人，也只有更百倍的加紧学习如何去组织和运用群众路线，才是巩固我们的赤区和坚强现有红军的唯一道路。
(七)争取广大群众，耐心组织群众，向群众作通俗的宣传和煽动，是党的中心策略。
上面的原则大概已经清楚了。
那么为实现这原则我们应采取什么策略?
一、在赤区之内：
(1)我们必须丝毫不懈惰的号召一般雇工、苦力、穷苦农民及一切劳苦群众，说明唯一的出路只有站在革命方面，在土地革命的基础上，分配土地，对旧有统治的残余不留丝毫情面，坚决反对乡村中阶级敌人。必须指出在每次收紧阵地中，团正、甲长回来只有加紧剥削和最残酷的掠夺工农群众，必须一点一滴的将他们的罪恶在群众面前揭露出来，说明只有坚决的站在革命立场上与一切地主、富农及旧有统治斗争到底，任何脚踏两只船的企图都是死路。号召广大工农劳苦群众起来最积极的改造苏维埃，使苏维埃成为经过群众选举的苏维埃。建立群众的工会、雇工会、贫农团、女工农妇协会，同时必须使每一个穷苦工农深切了解只有建立这些组织才能保障自己。不管遇着什么困难，这工作必须增加最大的力量和勇气去完成。
(2)说明工农群众经过这斗争就分得了土地，政权把握在手，但是这还不能解除工人农民的苦痛。必须告诉他们：过去的生活太痛苦了，只有继续打到南部才有盐吃，到重庆、成都把发财人掠夺穷人血汗的资财争取过来，只有用广大的群众力量没收发财人的一切财产来满足群众需要，解决种子、耕具、耕牛、衣服、粮食等物资条件，才能使工农群众在万重的军阀剥削下奄奄一息的状态中苏生过来。群众自己起来有组织有领导的没收囗囗囗囗囗的需要。
(3)为实现这些，就要在广大群众中反复的说明，用尽一切最耐心说服、宣传武器和一切煽动技术，使农村的最落后的老农妇至最年青的少年少女都了解。这些工作的实现就必须有暂时的牺牲和为革命而流血的决心和意志。说明千百年后世一切人的痛苦所加积起来的总和实在比少数人牺牲的痛苦大。只有巩固苏维埃，坚强红军，维护自己的利益，坚决参加斗争，来解决一切困难。把自己的亲儿子、最爱的丈夫送来参加红军和游击战争，这是唯一的出路。这一工作必须有准备的做，有计划的做，也只有这种有准备的宣传才能动员整个群众决死参加革命战争和我们共同奋斗到最后胜利。
(4)但是纵然我们能这样百分之百的宣传，群众中还不会根本洗尽一切怕死、犹豫、想占便宜的心理，每个革命者必须了解这不是群众的罪恶。这当中只有共产党很耐心不厌烦的告诉工农群众如何使用自己的武器，如何才能消灭敌人，这样从各方面的工作来提高他们英勇杀敌勇敢作战的精神。自下而上的和群众打成一片，有组织的用群众的压力和雇工会、贫农团的力量来动员群众——这样才能使广大群众跃进实际的斗争中来。
二、在白区之中：
(1)在白区中的一切革命组织和党——就是在赤区的党也须开展这工作——一方面把苏维埃强大红军本身存在的事实去影响白区中在军阀国民党万重剥削痛苦下的工农群众，把许多革命的办法、苏维埃的一切法令和政纲去影响他们。必须利用赤白区群众的经常关系，派遣人到白区去，共产党经常的活动，来使广大工农群众了解，只有苏维埃是唯一的道路，能得土地，损害少数发财人来解放最大多数奄奄一息的群众的唯一办法。
(2)不但使他们能相信这唯一办法，不仅相信这是能救他们，而且必须利用一切群众斗争的机会，来练习夺取政权的政治斗争，把他们由反对富农、地主的斗争中组织起来，而在白区中爆发和扩大这种斗争的机会实在非常多，只要革命的分子绝不放过任何群众的要求和不平不满的表现，必须能成功于将单纯的斗争提高到更高的阶段。
(3)主要的必须从事实上去证明。如果反帝国主义的斗争离开了反对军阀资产阶级寄生虫的集团的斗争。躲避了牺牲少数而解放大多数的斗争，不在土地革命中大量组织工农群众上政治舞台，那反帝国主义实等于空谈。空洞、离开实际而畅谈反帝国主义，只有更使真正的反帝斗争迟缓消沉下去。特别必须使一般小资产阶级的分子和群众根本了解这一点。
(4)在白色士兵中还有相信升官发财——至少以为当兵能够有最少过过烟瘾的机会，这类的观念。我们必须指明这些观念是不实在的，由农村中被强迫拉夫出来，经历着非人生活，去当炮灰，无谓的流血，这是没有任何前途的事。同时我们必须了解还有一部分士兵在长期白色兵营的生活中，在经过若干年的反动救育之后，还以为自己是保持有优势而广大的后方，帝国主义的援助，因此，就不易轻信革命的能够成功。这方面我们必须耐心的告诉他们，只有他们已大批的过来参加革命，那这类困难，就根本冲破了。必须很高的提出：“分给士兵土地和工作”“把四川军阀剥削士兵得来的资财无条件发给士兵”，这口号来影响他们。
(5)在四川帝国主义走狗国民党都没有可能和志愿去解决棒老二失业流氓的痛苦，只有共产党才提出没收军阀家财，救济失业，分配棒老二正当职业和工作。我们必须尽量的影响他们，吸收他们到革命方面来，特别重要的是一般失业工人破产农民中的工作。
(6)最后在这样一情形之下，反动还会来造谣：你们有这样好的政纲，但是穷人的政权表现得异常混乱、无知识，所以无法巩固你们的政权。对这种造谣言我们必须指出，如果共产党能够发动广大群众参加政权，这政权是非常便利于广大群众能学习种种问题，只要一个穷人了解到这政权是压迫少数富人而解放多数穷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有权利参加，这政权实在是向千百万群众大开门户的最伟大而民主的机关，只要把政权握在手内，在运用政权的过程中间，工人、农民是有充分的力量和外来任何压迫斗争。工农群众可以在自己的革命天才和热情下，学会种种知识，这中间没有任何的污点和力量阻碍他们的学习。只有把政权掌握得牢，是可以广泛利用专门家及一切同情革命的力量的。如工农群众是具有一切的可能保障和条件去巩固这政权和运用这政权。
(八)领导群众从各方面进攻敌人。
我们这政权和红军绝不能成为闭关自守，而别方面也不能单纯靠红军去打天下。必须要由各方面和旧有政权对立起来。从政权的已有事实，作为榜样作宣传，在赤白的斗争中利用反动统治者的每一个卖国、投降帝国主义的行为，暴露他们的罪恶，揭露每一种摧残群众的事实、腐败的行为，来公布他们为群众公敌的面目——换一句话，不失掉任何一个机会和反动统治进行坚决斗争。不但在军事上由风土习惯、文化教育、建设事业等都和反革命深刻的对立。我们必须各方面全线的向敌人进攻。
我们必须在群众眼前打破旧有统治的一切威信和幻想，指出这统治由基础上就是不合理，致人死亡的结构，也只有全力摧毁这反动的结构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政权是必定死亡的，我们必须向群众证明新的政权和革命的必然胜利。必须使广大群众感觉旧有政权的已经死亡，已经没有前途，新的政权在千百万群众赞助拥护下必定胜利——这胜利是能解决一切生死存亡的问题，不是儿戏，更不是纷乱，不是苟安，而是在最艰苦的斗争中堆积起无数的胜利，使群众学习，自己在群众中学习，这样直到最后胜利之凯旋门。
在共产党领导下的苏维埃、红军，不仅在各方面与旧有反动势力作战，而且有力量去战胜在历史进程中每一表现出来的坏现象。必须了解这新政权是由旧的社会中产生出来，而旧的腐败传统的残余必定相当的影响到新政权当中——例如一切小生产者钻进政权中来形成新的剥削分子等。新的政权必须在政治上利用各种群众组织，共产党员以身作则的做一切群众的模范，发扬创造精神和力量，在经济上开展非资本主义的合作社事业，集体的生产，来战胜小生产者的营私舞弊。在这些政治上的学习、文化教育、经济建设的基础上，来扫荡一切残余的分子，使新政权能巩固如钢铁一般。
这在一般工人、农民极高度热情的参加战争，不仅可以使广大群众了解和相信，只有工农才是能掌握政权的唯一主人翁由四川省至全中国。
(九)不会争取群众的缺点在哪里?
我相信在这地方不必再重复过去已有成绩的赘叙，过去我们所造就的成绩，只须要从前的发扬和光大。现在且说我们所做了的许多笨事情。每个干部都应当过细的检查过去工作，来了解究竟做过些什么笨事。
一个从四川省委来的白区中知识分子，最有这样天真革命的热情，但究竟革命如何进行，自己在这进行中应起如何作用，都没有查觉。甚至于以为到赤区可以安息安闲，少受白色恐怖的气，而以为自己在白区中做了许多工作，便也就劳苦功高，不可一世了。
一个热心参加革命的工农分子，就以为热心参加工作，便是已经尽了一切责任。于是只听省委分配好了，“检查省委硬是对的”，分配什么做什么，算了吧。
一个红军中的干部以为遇到敌人坚决作战，苦打一顿就是了。
其实革命并不是如此简单。
列宁曾告诉我们，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要学会各样的X用，政治上和X了解，学到许多纵横捭阖手段来对敌人。我们必须学到一切的方法为革命所用，就是当时的不可靠的分子都为革命所用。要学会各种方法，不以群众落后心理为鄙弃，必须具有深沉的决心和刻苦的意志，将这些落后心理引到革命的大烘炉中尽情淘汰出去。
对于此地，关于群众方面，在落后农村中，老农妇甚至千百万群众都迷信在忧惣迷离之间，隐然尚有神明的保佑，祖宗菩萨的迦护。但是我们为去掉这些迷信绝不是用打菩萨、毁庙宇，强迫的驱逐端公、和尚、道士所能成功的。这是长期而艰苦的斗争，必须耐心向群众说清楚菩萨是没有的，生了病只有医生，自己捏两把汗来种田比烧香求谷子靠得住多了。
又如发财人宣传土地是祖传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穷人分得土地是不正当的，只有他们才能掌握政权，穷人造反是该天诛地灭等。这简单不理不管是不成功的。单是用强力也是不收效的。这须长期的工作，深切的宣传和有组织的活动去使群众了解。
发财人又造谣，说共产党先整发财人，然后再整穷人。这也只有耐心而详尽的向群众解释，证明共产党不但不会做这类蠢事，而且只有共产党才牺牲少数发财人使之有利于穷人。
一个穷人怕拿武器，共产党不能用强迫的办法，必须用各种办法引起他们的兴趣，斗争自信。一个普通穷人想和发财人妥协，低首下心求工做，这也只有组织雇工会、贫农团来解决，单靠行政上手段反对包庇发财人也是不成功的。
一个工人，在革命中还想少做工作多找点工钱，多躲点懒，多占点便宜，甚至保留各种各式坏习惯，这简单用行政上办法也是不行的，这需要健强的工会，增强工会中工作来解决这些事件。
总而言之，这些事情不能置之不理，采取消极的态度，这是失掉无产阶级领导的意义。想单用行政上来骗来解决这些事件是最大的笨虫，只有深刻站在群众中间，用一切群众在日常生活中所能体验的方法，不要鄙视任何落后的表现，耐心的解释和组织工作——这是我们一切工作的起点。
(十)领导群众的艺术。
在革命过程中，各人的革命的发展是不一样的。各个革命分子不得不带进一些腐败的，甚至一人革命的成分进来。有些为这原因参加革命，有些为那原因参加革命，又有些在偶然的偶然中参加革命，也自是可能的事。
我们不能轻视这事实，也不能因这事实而张慌。就是对革命没有深刻认识的参加进来，对革命也有相当的帮助。我们不能把他们驱逐出去就算了。让我举几个例子：
对爱国观点的问题，共产党在基本上没有国家这观念，但是革命中很可以利用一些爱国的观点来启发他们真正反帝国主义斗争，就是浑然茫然的反帝分子也可以吸收进来，在统一战线之下共同形成真正的反帝国主义运动，一般反军阀的，一般反苛捐杂税的，一般“争取人权自由”的——这些于革命都是有帮助的。
总而言之，各种与现政治为敌人的势力——这些力量都可以利用来向反动统治下总攻击。假使对这种力量采取不理，清高的态度——或者作原则上的让步——而不用一切办法网罗这些力量和小资产阶级群众向反动总攻，就不仅表示自己的愚笨。并且显然暴露自己的无能。
目前反动统治正利用许多谣言和反动的白色宣传员、宣传品，来曲解我们的政策，谩骂我们，离间革命的领袖和群众的关系。假使共产党在敌人的进攻中还保持无能的沉默，不发挥自己的政纲，不懂得挥起革命的铁拳去粉碎这些无耻的宣传，那实等于放弃群众落在敌人的欺骗下面。
我们怎样做?
彻底改变不会发展自己的创造精神变成只能背诵些革命的教条。不求甚解不会运用自己如何去思想，如何下手去做，如果发现一些错误和困难，不会自己去克服这些困难，不会看工作过程中的成绩，看看能否用适当的办法去解决——这些现象!
必须使每人成为独立工作的天才，能研究错误和工作成绩的根源，如在群众中活动，何人可以当干部，如何培养——总之：
无论是白区的分子、工农干部、新的、老的、红军中，自己都要自觉了解，自己是和反动统治争夺政权中残酷斗争中的负责干部，随便甚么事都能找出成功失败的原因和教训，克服困难，身体力行的去做，就可以说找到下手的方法了。
我们的干部应当如此了解，一方面要充分利用政权、军队和地位，尽力把政纲通俗化，在群众中进行非常大的号召，将党的十大政纲、屡次决议、苏维埃的理论和实际群众参加和学习斗争的必要和重要——这自然还需要继续最深刻的宣传工作，一切保护和有效的提高群众物质生活。另一方面，最必要的工作起点，就是：
沟通我们现在干部和广大群众的关系。
我们的政纲、政策和群众的密切联系，只有我们干部亲自到群众中去，刻苦的领导群众，不要站在群众外面而命令群众，不要脱离群众而跑到群众前头，嘲笑群众的落后，也不要落在群众的后面不管不理，而不向群众的落后心理作艰苦解释，只有站在群众的中间。
无论进行什么工作，就是游击战争、苏维埃、工会或更大的斗争，必须预先找到群众中真正的干部，用各种方法使这群众中的干部了解他们应该做的事，使他们弄清楚有准备去做，而了解如何去做。
其次，群众大会或代表大会是重要的工作方式——必须预先准备好，然后领导干部才能在这些大会中起应有的作用。只是几个人了解，去“吩咐”群众如何去做，是绝对不够的。必须使少数的干部的了解成为群众的了解，少数干部的活动成为群众的活动，经常以斗争的经过情况报告群众，不管胜败、挫折或成绩，使群众在中间学习每一个胜利，因此不会停顿而能开展更大胜利，每个挫折不因此而成为我们力量的涣散，而能重新集中力量来争取最后胜利。
这一领导艺术正要求每个干部加紧学习，和在实际工作中经验出来!
(十一)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们急不容缓的任务就是以下几点：
一、号召十万群众参加红军，来百倍加强我们的战斗力。这是决定一切的；同时在各区、各乡成立游击队、赤卫军、少先队，发展广泛的军事训练。
在赤区四川组织大规模游击战争，建筑保卫赤区的堡垒，利用一切旧武器来武装边区，建立环绕的岗哨网。
二、发展群众一切力量来配合红军行动，担架运输，一切物资送到前线，首先解决红军的物质上困难。
三、重新分配土地，发动农村中真正广大群众的阶级斗争，反地主、富农斗争，恢复改革、建立和坚强苏维埃，树立共产党对川陕省苏维埃的坚强领导。
四、吸收斗争中勇敢积极分子入党，健全党的领导，形成群众的共产党，真正建立支部工作、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工作、群众的工会、贫农团、女工农妇协会等群众组织。
五、普遍反帝国主义宣传和共产主义理论的教育，广泛宣传苏维埃的理论与实际，建立真正的文化事业，与一切反革命的理论和欺骗作斗争。
六、使白区工作不敢再留在纸上，开展有力的白区工作，艰苦的进行白区工作。
七、开始组织白区工作布置全线白兵宣传网，深入俘虏兵的政治教育。
执行这些紧迫的任务是一刻不能停留的!执行的完满，可以得到更大的胜利。
这需要我们干部切实了解自己是革命中负责干部的责任。深刻的学习领导的艺术，克服一切困难，冲破所有障碍，将革命火焰燃烧遍整个西北角。能够百倍努力的学会组织群众，领导群众，成为聪明能干的革命政治家。才能使胜利的可能变为胜利的现实!
1934年9月20日
(选自《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参考资料选编》)
①(此件为张国焘口述，何柳华(即廖承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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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国焘问题研究资料/盛仁学编.—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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