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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高处不胜寒,徐特立愤然辞职 |
江来登,孙光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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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新军起义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推翻了清朝政府在湖南的统治,取得了胜利以后,立即成立了“中华民国军政府湖南都督府”。焦达峰任都督、陈作新任副都督,湖南的政局气象更新,各种报刊书籍多有记载。例如文公直《最近三十年中国军事史》第二篇写道:“用人行政,一秉大公;博采民意,广纳人才;且力除苛税……日废秕政以数十计,接见民众,无问晨昏。”[1]长沙人民当时因推翻腐朽的清政府是何等的欢呼雀跃,徐特立也是一样,对新生的政府寄予满腔的热情,满怀的希望,关心她,爱护她,支持她,并且希望在新的政治形势下,积极参政,为孙中山的民主革命效力,为贫苦百姓,为富国强兵,为教育兴国大干一场。 然而,短暂的喜悦如昙花一现,天朗气清的心境立时变得月黑风高,乌云密布。 当新政权刚成立,就有原藩司署的卫队,突然袭击官钱局,杀害同盟会会员夏季佑等人。徐特立当时正在省教育会开会,闻此突发事变,与会众人莫不大惊失色,张皇失措,目瞪口呆。只有徐特立处变不惊,一马当先,直奔军政府报告,使得军政府能够及时派出军队进行镇压,才暂时稳定了长沙的局势。 据著名作家萧三1947年1月10日写的《祝福徐老不老》文章介绍,新政权成立只有10天,那天徐特立到长沙城南门外去买牛,准备杀了犒劳起义的新军。等他买牛回来长沙城内响起了兵变的枪声,缺乏经验和丧失警惕的焦达峰和陈作新在混乱中已经被乱兵所杀。有人先买通混进新军中一个叫梅馨的营长,然后蓄意制造了和丰火柴公司纸币挤兑的风潮。让梅馨率兵预伏在北门外铁佛寺附近,副都督陈作新前去处理纸币挤兑风潮路经铁佛寺附近,被梅馨等乘机砍杀;梅馨然后率兵直扑都督府,都督焦达峰正在开会,不幸就牺牲在会场上。 这一连串的事变事后都证明是湖南立宪派策划的。 之所以称为立宪派,就是因为这帮人开展立宪运动,要求政权向自己这帮人开放,希望获得广泛的参政机会,主张建立英国式的君主立宪政体。立宪派大致由两部分人组成:一是戊戌时期形成的以康梁为首的维新派,他们在戊戌政变之后又以保皇派的姿态出现;二是在清政府新政推行的过程中形成的绅商群体,包括具有一定新知识、新思想的近代式商人、实业家和一些开明士绅。 1911年武昌首义的胜利,给了清王朝以致命的一击,促使了大部分立宪派人先后作出舍弃清王朝,附从革命的决策,同革命派由对立转为联合的关系。长沙的立宪派也一样,所不同的是长沙立宪派的首领是在政坛游刃有余的谭延闿,他们三五两下就把革命党九死一生夺得的政权拿走了。首先迫使焦、陈同意成立了参议院,谭延闿轻轻松松就当上了院长。接着又在都督府设立民政、军政两部,分由谭延闿、黄鸾鸣担任部长,从而在事实上控制了湖南政权。谋杀了焦达峰和陈作新以后,革命党用鲜血千辛万苦夺得的政权一转眼就被谭延闿取而代之,坐上了中华民国军政府湖南都督府的第一把交椅,名副其实地掌握了湖南军政大权。革命派在长沙蒙受了如此重大损失,但只好忍气吞声,因为当时形势还不容许双方分手,继续联合对两派都有利。因此,革命派也就忍隐退让,只求立宪派“莫扯龙旗归顺清朝”[2];立宪派也尽可能收敛对革命者的残害和排挤,并继续派军北援武汉。于是,起义方面全国总局势没有受到大的影响,清朝政府才真正被推翻。 徐特立对此义愤填膺。他对谭鼓吹的所谓“和平革命”论尤为反感,三十年后,当他在延安撰写《辛亥革命之始末》一文时,还沉痛地回顾了湖南的这一段历史,对谭的谬论进行了尖锐的批判。他写道: 谘议局议长谭延闿以为不应杀人,某氏说:“革命只杀三人,不算什么。”谭氏说:“不戮一人而天下治,岂不更好吗?”这是谭氏和平革命的理论,此时无人驳斥。初一日谭议长宣布他的政见说:“维持治安,保全秩序。”这一政策,系根据他“不戮一人而天下治”的理论。当革命开始而高谈和平,其实质是缓和革命,在有利条件下必然会使反革命进攻,所以九月初九首创的正副二都督焦达峰、陈作新即被反革命屠杀,竟置凶手不问,也以和平了事。辛亥革命一开始,就把政治革命抛弃了,而南北统一乃高唱入云。不知道革命不是为治安而是为改造,不是与反革命妥协,而是与反革命斗争,由于起码的革命理论,事前没有在革命党人头脑中准备,以至对于有理想,如中山先生者而以太高视之。 其实谭延闿还是看得起徐特立的,他的好友姜济寰还是谭延闿的亲信。谭延闿想借重徐特立在湖南教育界的名气,为自己涂脂抹粉,一度让陈润霖[3]、彭国钧作说客,以金钱、官位为诱饵,企图把徐特立纳入他的麾下。 气愤归气愤,但也没有办法,这些事件是徐特立辞去省议会副议长的原因之一,而不是主要原因和直接原因。主要原因和直接原因源于与名不见经传的议长熊兆周政见相左,势不两立。 起因是徐特立发起的县知事民选的议案在议会通过以后,却被议长熊兆周勾结谭延闿搁置起来了。徐特立据理力争,毫无效果。按理,省议会本应是民意机关,现在再也看不到半点民主气象了。使徐特立感到失望、愤慨,却无力回天。短短几十天,徐特立看到的官场太腐朽、太阴险、太残酷了。他决心不与这帮人为伍,徐特立任省临时议会副议长仅一个月时间,就愤然辞去了这一职务。 由于徐特立在长沙名声太好了,新成立的国民政府还是想利用他。他的朋友陈润霖时任湖南省教育司司长,就想借重徐特立的崇高名望帮自己一把,以打开局面,稳住教育司司长的位子,特地邀请徐特立出任教育司教育科长。以前陈润霖创办楚怡学校的时候曾经聘请徐特立到该校任教。对于朋友的友好邀请,面子总还是要给的,而且徐特立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利用教育司赋予的行政权力,大力推行平民教育,让那些贫苦人家的子女,那些流落街头的野孩子同样享受到受教育的权利。徐特立就任教育科长以后,正式向陈润霖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与要求。可是陈润霖不但不开展平民教育,反而裁减教员,压缩招生名额。徐特立反复陈述道理,陈润霖却没有半点积极的回应。徐特立气愤至极,把戴了几个月的教育科长的帽子一把扔了,仍旧去干他的老本行,一心一意办教育去了。 可是徐特立并不知道陈润霖的苦衷。教育司长在刚夺得政权的军政府要人的眼里,几乎是一个摆设,他们关心的是位子、银元和枪杆子,哪里有什么闲心真正去办什么教育。陈润霖也饱尝了官场的苦头,没有多久,像徐特立一样,跑到自己的楚怡学校干老本行去了。后来,他们两前嫌尽弃,和朱剑凡一起组织健学会。 同盟会会员夏季佑被杀,中华民国军政府湖南都督府焦达峰、陈作新正副都督遇刺,自己当副议长当不下去,当教育科长什么事也办不成。一连串的事件沉重地打击了他对于孙中山民主革命的追求,对国民政府的信任。他认为当时政府是坏的,“同盟会”的革命党人,一做了官就要叛变,因此,才决心脱离“同盟会”,脱离政界,希图用教育来改革人心,实现教育救国的夙愿。[4] 注释: [1]陈志明,徐特立传[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32页。 [2]《邹永成革命回忆录》,《近代史资料》1956年第3期。参阅周震麟《谭延闿统治湖南始末》,《湖南文史资料》第一辑。 [3]陈润霖(1879-1946),字夙荒,号立园,湖南新化人.留日学生。长沙楚怡学校的创办者。辛亥革命后,任湖南教育司司长。“五四”运动时期。一度宣传过民主与科学.任健学会会长,提倡并支持留法勤工俭学运动。 [4]长沙师范学校.徐特立文集·六十自传.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984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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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特立人生轨迹及教育思想发展研究/江来登,孙光贵著.—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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