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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李立果坐牢获家书
李泽民
  
  老先生虽进城行医,生活仍极为困难,不光因穷人看病免费多,一些中等人家、富人看病也大多记账,等一年下来才结算。有的中等人家若没钱还账,便等到了年底给老先生送来一块肉、两碟白面馍头顶账。而山西临县七口的“兴胜行”大药庄雷打不动,隔三月一季,便派人来收药材费,因此,老先生常常连吃饭的钱也没了着落,便到“广义堂”借钱为生。
  这“广义堂”的东家李宝忠是米脂城当过城防团总的李蕴华之子,李宝忠家境富裕,惯于清闲,“广义堂”的生意请豆家沟老秀才豆四先生为他料理,他自己以游山玩水、观书写字为乐。“广义堂”的铺面设在东城门附近李宝忠家前院,后院则是李宝忠一家居室处。“广义堂”主要经营百货兼贩烟土、贷款为业,他们管账的伙计是桃镇学校做过饭的申长有,而这掌柜的正是曾任过东区豆家沟分区区长的豆四先生(豆四先生又称四先生),与老先生是旧交。
  申长有只要一听到“噔!噔!”的铁棍响,就知道是老先生来上门了,于是连忙去开门迎接。老先生一般是晚上文屏山打过二更或三更钟声后来。
  老先生进得门总要和四先生说上一阵话,抽上一阵烟,然后开口问:“你们怎算这两天有钱哩没?”
  四先生回答:“有哩,你要多少?”
  老先生说:“再借上20块。”
  四先生取乐说:“20块还没有的?比这再多些也有哩。”
  “我过生活哩,怎过了20再20吆。”老先生慢声说。
  老先生有个习惯,每次到“广义堂”只借20块钱。到了年底腊月二十七八,老先生上门对管账的申长有说:“借了一年钱,这过年给你们还不了啦,怎把那给我结算记账上。”
  且说这天老先生借钱走后,年轻的申长有对炕上正抽烟的四先生说:“我看见老先生总觉得眼明稀罕的。在桃花镇学校给老先生做饭多年,感到老先生说话做事可有意思哩,可教育人哩,什么事也迷惑不了老先生,不管啥事呀,老先生那话说得实格嘟嘟的,虽是一般普通话,但是沉甸甸的有骨头话,分量重得很,说一句算一句,说一不二。我听老先生讲人无论做什么事,要有志气,肯钻心总有样哩。”    
  四先生边抽烟边转头看看申长有问:“还有哩?”
  申长有坐在了炕边的凳子上接着说:“我觉得老先生总是与众不同。平时说话慢,言语少,开话总爱‘嗯’,遇喜不喜,遇悲不悲,面部表情变化少,常显出个冷静。还总爱晚上看书学习,迟睡迟起。夏天一身白衣服,冬天一身黑衣服,出门才穿长袍马褂。家中生活虽然不好,但他穿的用的全都干干净净很卫生。他还喜欢种些花草树木。就是做饭吃点面也要做得细细致致,炒一小碟菜,也很是讲究。他原先那么爱喝酒,我在桃花镇学校做饭时,亲眼见他给学生改上作业一气能喝四两酒,后来因有痔疮,从此便点酒不沾,实在有恒心哩,老先生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四先生喷口烟气,用手指捋捋花白的山羊小须又问:“还有什么不一样?”
  申长有想了想说:“老先生爱老百姓,不党不派,只主持公道,一心为民办事。对恶人坏人铁面无情,敢于斗争。有人说老先生对人不搞迎来送往,不热情。我看这话也不对,这要看对谁来说哩。据我在桃花镇学校伺候老先生所知,老先生只要见到他喜欢的人那可高兴哩,不仅谈话接待热情,而且也迎也送,客气着呢;老先生不喜欢的人或一般的应酬,那当然态度不同了,你来你来,你走你走,说话平平淡淡,一切都是面面应付事。老先生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态度,那说话行事实在有意思哩,别看老先生平时言语不多,应说的说了,不应说的不说,说出来的算数哩,不说无用的话。这不就显得与常人不一样吗?”
  “好!还有什么不一样?”四先生边抽烟边又问。
  申长有略加思考继续说:“对子女的教养上与一般人家也不一样。老先生教育学生严,对自己的子女教育要求更严,从不说‘信’娃娃点。教育娃娃们不仅认真学知识,还要勤劳动,从小要养成吃苦耐劳、自力更生的精神。老先生那娃娃一个个有教养都很乖,不多说话。别看老先生孩子多,生活负担重,儿女结婚过的便分家独立生活。大儿子因是长子,老母亲分他供养。有人劝老先生说:‘井岳秀对你那么尊重,只要你出面说说情,大儿、三儿便都能安排工作的。’可老先生说:‘儿女要自立哩,不能靠我,我怕他们弄不好给我丢人哩。抚养哩我把他们抚养大啦,书也念了,婚也结了,生活哩要靠自己过哩,我服侍他们多少时是个够。’从这点上我看你和老先生就不一样,似乎相反着了?”
  “说得对!”四先生听到这才放下烟具,从床铺上坐起来说:“我这人最担心的就是子女的生活,只要娃娃们好过了,我做牛变马也心甘,要不是为了娃娃们,我这老骨头也就不出来干这事了。李先生就那么个性气吆!我若要有李先生那样的能力和社会关系,我那娃娃们也就不会在家受罪了,我尔今官也做得可以了,钱财坐着吃也吃不完。”
  申长有看着四先生激动的表情试探问:“你不是与老先生都是同样的秀才吗?”
  “哈哈!”四先生捋着小长胡深思一会说:“咱东家的父亲与老先生是同一族,记得数年前咱东家父亲与老先生、河西同族的李高枝等为修他们太安里二甲的李氏家谱,对大顺起义军领袖李自成进行过各处考查,结果证实李自成与他们同是米脂一族。那时我听东家父亲也夸老先生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他性情古怪不愿为官。老先生若要为官不在咱东家父亲之下,而且定会清廉,一心为民的。”
  申长有说:“咱东家的父亲在四川为官听说也是很清廉的。在绥德似乎平常。”
  四先生手指摆弄着胡须微笑着点头吟了一首诗:“山环水匝古绥州,石山之上土盖头。自古富贵无三辈,历代清官不到头。民心如镜,是非曲折自有后人评说。”
  年轻的申长有又追问:“老先生不爱官不爱钱,官家财主都请不动他,却宁愿自己吃苦受穷,一心为老百姓办好事,你说……你说这种人社会上多不多?”
  四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多,不多,李先生博学多才,人格高尚,岂非一般常人可比。可惜生在乱世,生不逢时啊!石大自隐。他为四乡百姓的利益做出了许多常人办不了的事,实是一个人间少有的好人。”
  申长有听四先生如此一说,仍追问不止:“依你老说老先生本事能力很大,是个少有的好人,我也同意,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白。”
  “何事不明白?”四先生惊奇地问。
  申长有一字一板地说:“我听人说老先生小时在杨家沟念书背文章,看两遍即能背诵,而同他一起念书的马玉亭只看一遍就能背诵,但老先生的文化知识却比他强多了,是何道理?”
  四先生看着申长有笑着说:“人各有志,所学不同,自然前后情况大不一样。有才有人格的人,才能对社会作大贡献大好事。” .
  申长有又问:“听说清朝光绪年,咱米脂7年间三科中了5名进士,一时名声不小,为咱米脂赢来了文化县的称号,这个贡献怕无人可比得了?听说这进士是最有知识的人了?”
  四先生听了申长有的话,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捋捋胡子,提高嗓音说:“五进士的事,虽然名噪一时,而那李氏家族乃世代书香门第,文武官员各朝各代有之,远的大人物暂且不说,至于进士、巡按、钦差大臣等早为寻常之事,其久远影响远胜此五进士也。尔今的李先生从少年时便思想开化,在米脂办学育人,他的弟子不少人从大学毕业出来,一个个都相当于过去的进士,这些人才为米脂所做的,远远超过了5个进士的贡献。文化县之说当从李先生而始最为恰当。你想想,李先生办学育人不爱官不爱钱,为百姓敢和财主恶霸斗,敢和官家斗,如此人物,实为米脂百姓之大幸也!”
  申长有恍然大悟地说:“啊呀!难怪常有那么多名人去看望老先生,难怪东区的大文人李七七在一个劲为老先生写大事记哩,难怪杜斌丞先生每次回到米脂都要看望老先生。前几天,我还见杜斌丞刚从西安回来穿着长大衣,拄着又长又粗的文明棍来看望老先生哩!”
  四先生捋着胡须说:“李先生德高望重,和他交往的人大都是有人格的人,他们这些人往来是人格交往……”
  俗话说的好:“秀才的肚子杂货铺子”。四先生一时说起来竟没完没了,与申长有言来语去,不知不觉文屏山已打了四更钟声,二人方知夜深该歇息了。   
  时间一晃已是1931年深秋,“九·一八”事变爆发。沈阳驻军要求抵抗,但蒋介石下令:绝对不抵抗。第二天,日军侵占了沈阳城。随后,日军分兵侵占辽宁、吉林、黑龙江。不到半年,东北三省便沦亡了。东北无尽的宝藏和锦绣河山,在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下,断送得一干二净。蒋介石政府的腐败无能,终于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抗日反蒋怒潮,各地的工人、学生、各界人士纷纷起来集会、请愿、游行示威,强烈要求抗日。
  此消息传到米脂城,老先生和各界人士义愤填膺,纷纷上街集会,老先生高声演讲:“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一个地大物博、历史悠久的民族,是一个人口众多的民族,岂能被一个小小的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欺侮。我们的大好河山和我们的同胞们岂能任日本帝国主义蹂躏,此乃辱我国格,丢我人格。每一个有良心的国人岂能忍辱!不能!坚决不能!必须团结抗日,还我大好河山!”众人齐声振臂高呼:“抗日!抗日!还我大好河山!”连日来米脂城市民百姓上街游行示威,老先生和一些开明人士一道上国民党县府请愿,要求政府一致抗日,绝不能甘当亡国奴。
  这股强大的抗日反蒋怒潮,迅速引起了社会格局新的变化。中国共产党积极组织领导民众推动着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国民党政府却在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和“攘外必先安内”的卖国政策下,将矛头指向了中国共产党。蒋介石大举调动军队对共产党的各个根据地进行疯狂的大围剿,以实现他独裁专政之目的。中国大地变得一片混乱黑暗。镇守陕北的“土皇帝”井岳秀被蒋介石改任为86师师长,责成尽快消灭陕北一带暗中活动的共产党人,陕西省政府并派遣反共老手宋志先来榆协助其清乡剿共。此时的井岳秀已是远非昔日可比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动军阀,他不光对百姓强征烟亩、斗捐、屠宰、军役等苛捐杂税20多种,自己又私设商号,开办多种工厂,大量搜刮民财,个人财产日益膨胀,是陕北名副其实的第一霸王。他的清乡剿共一开始,陕北各县一片白色恐怖。米脂城驻扎了井岳秀一个连队的兵,从白天到晚上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巡逻队,街道变得异常冷清。
  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助长了米脂城一伙反动劣绅的威势,他们想方设法协助国民党政府捉拿共产党人。先后在米脂城内和镇川堡抓到了6名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当敌人从情报中得知此6人是共产党的负责人,而且刚从佳县高起家洼村参加过中共陕北特委第四次扩大会议,这是一次重要会议,由陕北特委书记头号人物马明方主持召开的,便将6人移交国民党县政府看守所,由国民党党、政、军、绅联合审讯。他们用烙铁烙、杠子压、灌辣椒水、跪火铁绳。但这6个共产党员一个个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放声说:“要吃张口,要杀开刀,要我们背叛共产党,办不到!”气得敌团长姜大胡瞪大牛眼一脸的黑胡子乱颤动。县城一伙反动劣绅见状一个个大叫:“吾米脂不幸,出此妖孽,若不处以杀头刑,恐怕日后效仿者接踵而起矣!”原来这6个共产党人中就有4个是米脂人。
  8月3日凌晨,米脂城内增岗加哨,戒备森严。6个共产党人被五花大绑,在敌人押解下,向绥德方向进发。当走到米脂城南十里铺官家湾路口时,敌人强迫6个共产党人沿着田间小路向无定河畔走去。6个共产党人一看最后的时刻到了,顿时一齐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敌人慌忙开枪。枪声唤来了革命者的亲属,召来了乡亲们。他们不顾敌人刀枪的阻拦,抢回了毕维周、崔明道、高庆恩三位烈土的遗体;王兆卿、王守义、高禄孝三位烈士的遗体被敌人抛入无定河中,鲜血染红了河水。
  共产党的地下组织也遭到严重破坏,不少人为了保全性命成了不惜出卖同志的叛徒。在此危难之时,老先生的一伙学生郭洪涛、马明方、张驾伍、张汉武等仍坚持革命,活动在陕北这块土地上。他们时常和老先生秘密接触,与老先生探讨对形势发展变化的见解看法,同时也向老先生宣传马列主义新思想。师生间无话不谈,共同关注着国家的前途命运。谈及国民党十里铺杀六烈士的事,老先生沉重地说:“嗯,这是城绅勾结井匪犯下的又一罪行。”
  一天,共产党组织通过马明方通知了老先生一个不幸的消息,他的二儿子李立果在此次“清乡”中被国民党在山西拘捕,现已关押到了北京草岚子监狱。老先生一家因亲眼见国民党反动派“清乡”时随便杀人的事实,全都为李立果的被捕极其担忧。李立果是老先生的二儿子,原名李之常,化名李烈飞。从小随父在桃花镇小学上学,后考入榆林中学,受魏野畴等人进步思想的影响,开始投入革命运动。曾协助刘志丹主持学生自治会,由共青团转为共产党员。在白色恐怖下,奔走革命,历尽艰辛。到南方参加了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又参加土地改革、农民起义和各种游击活动,转战全国各地,成为共产党重要领导人,曾多次被国民党逮捕入狱。
  几天来,老先生在“常春医馆”一想起二儿子坐牢的事,便陷入了担忧。这天,申长有吃过早饭,到“常春医馆”去看望安慰老先生。见老先生对三儿子之伦说:“之伦,今呀给你二哥写上封信,你放下块纸,墨盒揭开笔蘸起。”之伦应声后将柜子旁立着的小方炕桌搬到门跟前放好,摆开文房四宝,找个小凳子坐在了方桌前,照老先生说的做好了准备工作。老先生在炕上半躺着,将嘴边担着的长杆烟锅停下,“当当”磕掉烟灰,放下烟具,坐直了身子,一句一句开始说着。老先生说一句,三儿子写一句。一会儿,老先生说完了,三儿子也写停当了。老先生对三儿子说:“把稿给我拿来,看你有白字没。”子伦双手拿着稿子恭恭敬敬递到父亲面前。老先生看毕稿子一字未改,对三儿子说:“好啦,把这用毛笔小楷抄好,发出去。”此时在一旁的申长有早已看呆了,他常听人说老先生文笔可与古代八大散文家比美,但却未见老先生如何写作,今日一见,万没想到老先生竟是出口成章,说一字算一字,文成四段,一字不动,可见其语言功力深厚非凡。申长有脑中一个劲回响着老先生刚才信中的言辞,越想越觉得不一般,便索性等之伦将信抄写好后说:“哎!把那草稿给我,我听见好,我有个本本抄上能背哩。”之伦将草稿送给了申长有,申长有拿着草稿细细地端详品味着,不由口中低低念着:
  烈飞儿入览:
  汝之被拘也,余初闻之,甚觉伤心,屡欲与汝写信,而一执笔则悲从中来,不能成书而罢。现而思之,汝果能立志,则此事不惟不足为祸,或者转为福亦未可知,思至此则胸中坦然,故将向日之愁苦悲伤一时尽去,故遂欣然命笔焉。
  自古有为之士,往往能为人所不能为之事,建人所不能建之功,人见其才智之奇特,事功之远大,多惊为天授,以为非人力所能及焉,而不知未得志之时,早已在困苦艰难中磨炼其精神,增长其志气,启发其知识,一旦出而任事,在人则视为畏途,在己则应付裕如,何者?素所阅历使然也。
  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信然,汝今日虽处狱中,正当年少力强之时,尚能置荣辱于度外,一意借此为修省之机会,则铁窗之下非唯不足以困乏身体,反可以修养心性,以视终日哭泣悲伤作为妇孺之态者,其得失相去几何哉。如果有志上进,甚勿河汉斯言。
  至于经费一层,余已与常颜亭写信,托其设法补助,求人说话,需视有机可乘,方能生效,余将相度机宜,徐图拯救,汝当安心待之。汝兄现去安边求事,家中长幼均安,时当炎暑,保汝身安汝心,自当有重见天日之时,老人所以望汝者,如此而已。此布
  父示
  申长有念毕,越感此文珍贵,爱不释手,忙将文章揣入怀中,带回店中抄写到自己的本本上。
  且说李立果在北京大牢(又称“军人反省院”)中受尽敌人的万般折磨,千般欺凌,因长期关押,身患多种疾病。忽然收到父亲来信,真真是见信如见亲人面,心中的激动欣喜无以言状,可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李立果一字一字看着,父亲的支持、同情、赞扬和远见卓识令他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和希望。他珍藏好父亲的来信,每当受到拷打折磨后,便看看父亲的家书给自己鼓劲。经过6年的监牢斗争生活,他终于获得了自由。此后为革命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共产党的得力领导。此为后话。
  

李鼎铭先生/李泽民著.—西安:三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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