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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来党的统一战线与群众运动工作的总结*

贾拓夫

(1938年6月初) 　　甲、此次省委全会的任务，是要把从去年12月省委扩大会议后到现在(6月初)这半年中，党在统一战线与群众运动中的工作加以一般的总结。根据这些总结的经验来解决当前工作中各种迫切的困难问题，使我们能够把陕西及西北抗日统一战线及民众救亡运动推向前进。 　　乙、这一时期(12月会议到现在) 我们所处的政治环境的特点是：(一)我国抗战进入第二期的阶段。敌人占领南京、太原后，便开始了第二期的进攻。第二期进攻的中心目标是徐州，因为占领徐州才能打通津浦进攻中原。敌人为了占领徐州，曾经用于极大的力量和代价，并耗去5个多月的时间。(二)我国第二期的抗战，在外交、军事、政治、民运各方面，显然比第一期有了许多进步，《抗战建国纲领》①的公布，就是这一切进步总的表现。正是由于这些进步，才能使我们保卫徐州至5个月之久，并取得台儿庄伟大的胜利。但是这种进步非常缓慢，而且非常不够。正是由于我国抗战中还存在有极大的弱点，所以我们第二期抗战中还未能取得应有的胜利。(三)敌人为了占领徐州和扩大进攻，曾经占领豫北、晋南、晋北、黄河以东和以北各重要据点，曾经占领保德，军渡和风陵渡，直接威胁陕西，所以在两个月以前，陕西形势异常危急。(四)目前则是我国抗战由第二期转向第三期的过渡期间。徐州失陷后，敌人由国内增加新的力量(8个至9个师团)到华北、华中战线上来，企图试行中原大会战，并分6路向武汉进攻。进攻武汉是敌人第三期作战的中心目标，然而同时敌人也有相机进攻广州及西北(西安、兰州)的极大可能。因而敌人进攻陕西及西北的危机，还是严重的摆在我们面前。从各方面来看，我国目前抗战，还正是处于一个严重的困难的局面之中。这就是我们现在工作所处的政治环境的特点。 　　丙、去年12月省委扩大会议上，我们已经清楚的估计了我国第一期抗战的各种问题，估计了陕西及西北在全国抗战中所处的形势，提出了“保卫陕西”的任务，提出了巩固与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各种具体工作方针。这半年来一切事变的发展，一切工作的经验都在证明，12月会议所作的估计与一切工作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 　　丁、这半年来，我们一般的执行了12月会议所决定的工作方针，即巩固与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加强民众救亡运动的工作方针。我们在这一方针下进行了下面的工作： 　　(一)我们出版了地方性的党报，经过党报来宣传与解释我们党对于统一战线与民众运动的各种意见，来教育与团结广大群众，以加强统一战线。如果从目前党报的发行及影响来看，我们的党报是相当的起了它应有的作用，我们经过党报向陕西及西北人民证明，真正拥护统一与巩固团结的是我们的党。 　　(二)我们以省党部②某些较好的动员民众计划为基础，以抗敌后援会③为中心，来团结各种抗日的力量。在我们这一正确的方针之下，若干地方推动了后援会进行了许多救亡工作，开展了那里的救亡运动。事实证明，真正拥护后援会，进行实际的救亡工作的正是我们的党。 　　(三)当国民党《抗战建国纲领》颁布后，党立即抓住这一有历史意义的文件，从各方面在广大群众中进行了积极的宣传解释工作，发动群众起来，以实际的行动拥护这一纲领。真正从宣传到实际行动中表示真诚拥护抗战纲领的正是我们的党。 　　(四)3月间敌人占领风陵渡炮击潼关，陕西危急的时候，首先正确的提出“保卫陕西”的口号及各种具体的办法的正是我们的党。我们不仅发表了《保卫陕西宣言》，而且在党报上出了专号，提出关于保卫陕西各方面具体的办法，并以一切的具体的实际行动来执行这些办法。 　　(五)我们曾经对陕西政治及救亡运动中所发生的各种磨擦，用了最大的努力去求得适当的解决。我们对某些磨擦事件在“抗日高于一切”的原则下，曾经用了一切方法去说服各方面，因而有些地方得到了成绩，加强了团结，有些地方虽然因为特殊的情况没有得到结果，但正是我们这种“仁至义尽”、“委屈求全”、光明磊落、大公无私的态度，得到广大人士的赞许，使他们看出真正服从抗日利益与拥护团结的是我们的党。 　　(六)陕西群众运动 (包括工人、农民、青年、妇女等)，这一时期在我党推动与领导之下，虽然有些地方受到顽固派的阻碍与打击，表现低落与停顿现象，但一般的还是向前发展的形势。并且在救亡运动的深入性与群众性方面来看，显然比12月会议前有了若干进步。证明真正深入群众艰苦的帮助政府④进行抗战动员与救亡工作的正是我们的党。 　　(七)为了加强团结与巩固统一，我们党这一时期在广大群众中，特别在那些带有“左倾幼稚病”的青年中，进行了许多说服教育的工作，使这些前进的青年的热情得到正确发挥的途径，减少了某些群众同当局对立的形势。事实证明，帮助政府与民众团结的是我们的党。 　　(八)对于汉奸、托派破坏团结的各种阴谋活动，我们党曾经不断的给予严正的回答。我们曾以极诚恳的态度劝告利用这些“丧心病狂”、“人面兽心”的托派的某些人士，我们也曾不倦的在群众中揭破托派、汉奸一些挑拨离间，武断宣传与阴谋鬼计，使托派的某些捣乱计划归于失败。证明坚决反对汉奸、托派破坏团结的是我们的党。 　　(九)陕西各地政治最近时期的一些进步，一些新的气象的生长，这与我们党的影响与推动是有关系的。这证明实际上帮助政府改进政治的是我们的党。 　　(十)为了保卫陕西与加强团结，我们曾极力调整陕西国共两党地方组织之间的关系。这一方面我们也曾尽了很大的努力，不过这个问题因为种种关系，我们所获得的成绩太不能令人满意，但也可以证明真正愿意帮助友党与友党建立良好关系的是我们的党。 　　(十一)为了巩固统一战线与开展民众运动，我们曾尽量的来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使我们的工作方式能适应于每个空间和时间具体的情况，适合于统一战线的目的，在这方面我们的努力是获得了成绩的。由于我们工作方式的改善，使我们工作的收获也就增多了，困难也就减少了。 　　(十二)这一时期党对于各种救亡运动的实际领导作用，并不因为顽固派的打击与托派、汉奸的捣乱而减弱，我们保持了我们对救亡运动的领导作用，保持了并发展了我们在群众运动中的阵地。因为这是群众运动发展的先决条件。 　　(十三)上述各点，证明我们党在这一时期工作获得了许多新的成绩，主要的是巩固了统一战线，争取了更多的同情者，团结了更多的群众，甚至不久以前还是“落后”的分子。在我们党的周围，党的影响与威信更加提高了，党的力量也更加坚持了。 　　戊、如果从敌人进攻的形势与抗战开展的情况来看，我们这半年来的工作，应当说我们的工作还做得非常不够，我们的工作还大大的落后于客观形势发展所要求于我们的程度。那么，原因在那里呢? 　　(一)我们的工作在客观上受到了许多困难与阻碍，这些困难与阻碍大部分是从顽固派方面而来的，这是陕西目前形势中的特点。这些顽固派中又混杂了托派及过去党的叛徒，说不定还有汉奸在内，所以情形就弄得特别混乱。我现在只要提起几件主要的事实就够了，譬如：(1)托派汉奸的刊物《抗战与文化》一直到现在还在出着，而且到处利用政权机关关系强迫人看。(2)顽固派的人士到处进行反共的宣传，他们天天在给我们党及苏联制造谣言。(3)他们在教育界故意掀起各种争端，排斥一切先进的教职员而代之以顽固派分子或托派分子。(4)压迫与削弱进步与活跃的群众团体，甚至在内面起瓦解的作用。(5)在各方取缔与打击我们党的同志及接近我们党的人士。(6)他们三番两次下令解散西安13团体。(7)他们特别压迫民先⑤，并说民先就是党的外卫。(8)他们逮捕了3个爱国青年。(9)他们专门用收买的办法集合了一部分落后青年，所谓御用团体，并利用这些团体来打击其他的救亡团体，在青年运动中便是如此。(10)顽固派控制着一切民众动员机关，以形式动员代替实际的动员。 　　(二)不论顽固派怎样压迫我们、限制我们与打击我们，这只能给我们工作中一种困难而已。一般来说，陕西工作的环境与条件还是很好的，我们工作的可能和范围还是很大很宽广的。显然，我们工作还不能获得更多成绩的原因，主要的还是由于我们主观领导方面的许多弱点与缺点，最主要的是： 　　A.“左”倾关门主义的残余还没有克服，表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1)在群众运动中，先进的部分脱离广大落后群众的倾向是存在着(西安及某些外县)。 　　(2)不注意上层统一战线与下层统一战线的联系，许多地方还存在着忽视上层统一战线工作的倾向(许多外县)。 　　(3)旧的工作方式的沿用，于是造成一种狭隘的工作路线，束缚了工作的开展(若干外县)。 　　(4)由于几个月来统一战线中各种坏现象不断发生，因而就使我们党内部分同志发生一种冲动和冒险的情绪。这种冲动和冒险的情况，往往就造成许多工作中的“左”的现象。 　　B．同时右的倾向生长起来了： 　　(1)由于顽固派的活动和若干黑暗势力的抬头，使党内有少数同志发生一种悲观失望的情绪，对统一战线表示没有信心，(○○县委组织部长的要求退党)。这是一种。 　　(2)另一种是在统一战线中，离开党的立场，表现无原则的迁就对方，并把这种无原则的让步当作统一战线的工作方式来曲解，实际是一种投降主义的倾向(西安某方面的无原则退让)。 　　(3)第三种则是公开的投降主义。个别党员在工作中，完全为资产阶级所同化，以至离开党的组织而为资产阶级服务。 　　C．全党政治理论水平的提高非常不够。许多干部和党员在目前如此复杂变化的环境中，往往会把自己的头脑弄昏了，有时失却一定的方向，把握不住原则，特别当某种环境的转变关头，往往表示出无法应付的现象。这是我党目前的一大弱点。 　　D.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的联系，一般的组织的不好。往往由于这个，便给了想打击我党的某些人以机会，甚至还有不少的同志缺乏这个问题的概念。 　　E．最后就是我们直到现在，还不能把布尔什维克的坚决性、顽强性以及艰苦奋斗的工作精神与作风，灌输到每个党的组织及党员中去，到每一件实际工作中。“急躁病”与“虚浮症”还是许多地方的流行病态。 　　己、一切经验证明，统一战线工作绝不是象我们有些同志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容易与单纯。而是和他们所想象的相反，是异常复杂困难与充满矛盾和斗奇的过程，必须准备最艰苦的工作和最灵活的方法与方式去对付它。 　　(一)首先应当动员一切力量和采取一切方法去孤立那些顽固派。孤立他们的目的，是在使他们在所有抗日人士与广大群众中完全失去影响与地位，使他们没有任何的可能和依靠来继续他们那种错误的办法。这当然是一个艰苦的不容易做的事情，然而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应注意下面几点： 　　(1)对顽固派每一个活动和挑衅，应当很冷静地去观察他们的用意与目的，他们的强点与弱点，各方面可能的影响，以便决定具体的对策。无论如何不要冲动，不要上他们挑拨的当。 　　(2)无论何时要抓紧坚持抗战与统一战线的政治资本在我们手中，用以打击挑拨者。 　　(3)不管顽固派采取如何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采取光明磊落的态度去应付一切问题。 　　(4)无论在何场合，我们采取民主及和平、合法的方法与方式。 　　(5)切实帮助落后群众了解顽固派的真面目，不受其任何武断宣传所影响。 　　(6)用最大的耐心争取顽固派周围所影响的人及某些被其蒙蔽的落后群众，使他们了解并离开顽固派。 　　(7)善于利用其矛盾点，以便孤立其最坏的分子。 　　(8)不受其挑拨，但必须坚守我们的阵地，反对任何无原则的迁就与屈服，因为这只能帮助顽固派。 　　(9)顽固派还不是汉奸，他们当中可能发生分化。在他们还没有走到汉奸道路以前，我们必须用尽力量争取他们，使之至少不当汉奸。因此，我们还要用一切仁至义尽的办法去说服争取他们。 　　(10)对于最坏的顽固派分子，当他们在一切群众前面完全孤立后还不知改过者，可以发动群众打击之。 　　(二)提高广大群众对抗战前途及统一战线的信心，克服现在许多消极悲观的议论，使他们不要为某些部分的现象所迷惑，应看到全部事实，相信中国是会进步的，一切困难是可以克服的，胜利是有前途的。当然这需要一个艰苦地说服工作的过程。 　　(三)用最大力量争取与进行上层统一战线工作。这一方面我们工作的可能性还很大，机会也很多，但有许多地方没有很好地认真去做。一切经验证明，凡是上层统一战线工作做得好的地方，那里的群众运动与党的工作都得到了很大的开展。反之，没有上层关系的地方，党的工作始终没有大踏步开展，而束缚于狭义范围之中。为此，必须打破许多同志不愿到政权系统中去工作的现象。 　　(四)继续加紧文化教育界小学教师、学生广大知识分子中的工作。这方面我们党获得了许多成绩，但还要继续努力，因为知识分子在今天对上下层统一战线及群众运动开展上都有极大的“启蒙”与“过渡”的作用，是目前开展统一战线及群众运动的主要的一环。 　　(五)中心任务是使统一战线、救亡运动真正能深入到工厂、作坊、农村、城市贫民广大群众中去。用一切可能的方式、方法把群众发动起来，加以宣传、训练、组织与武装。 　　(六)在群众运动开展中，必须使先进的与落后的联系起来，使先进的不要脱离落后的，落后的跟上先进的。首先应用大力去说服教育一切先进的分子。 　　(七)争取广大落后群众，成为我们目前非常迫切的工作。一面因为这个工作目前十分重要，同时这个工作又是我们目前工作中最薄弱的一环。我们的口号应当是“到一切落后群众中去”进行工作。应当到顽固派影响下的某些青年团体中去工作。 　　(八)打击汉奸、托派。把理论上同托派的斗争与在群众中与托派的斗争联系起来，依靠群众力量去打击托派的一切活动与阴谋。 　　(九)彻底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把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很好的联系起来。要善于在发展中隐蔽我们的力量，一切工作以抗日积极分子的面目出现，一切组织与工作不要形成突出的发展。要善于抓住运动发展的法则去推动我们的工作，大大的发扬民主的合法的工作方式，真正能使工作适应当时当地的具体环境，大大的发扬埋头苦干的精神。总之，少吹嘘，多做实际工作。在12月会议上，我们曾经讨论过工作方式的问题，那些原则一般的都还适用，应当很好地去研究。 　　(十)继续巩固与发展党的组织。这与巩固扩大统一战线与开展群众运动有决定作用的，是目前我们的中心工作： 　　(1)继续发展党的组织,注意普遍与平衡地发展。 　　(2)提高全党政治理论水平，加紧新党员教育。 　　(3)大量地训练、培养与提拔干部。 　　(4)建立与加强各地领导机关。 　　(5)加强全党秘密工作的教育。 　　(6)加强党员与群众的联系。 　　(7)提高党在群众中的领导作用，使每个县委到每个支部都要学会独立领导的能力，以便应付非常的事变，特别加强支部工作。 　　(8)警觉性的提高与党的组织的巩固。 　　庚、当我们结束这个报告时，我要提出我们○○⑥的党，他们在统一战线与群众工作中，创造了模范的成绩，研究○○⑦党工作的经验。基本的是由于下列几点。 　　(一)他们很好的认真的进行了上层的统一战线工作，推动了一切救亡民众动员机关从空架子变成有内容的东西，从上而下的进行救亡工作的动员。 　　(二)他们抓紧并推动了广大知识分子到民众中去，不仅起了“启蒙”的作用，而且起了组织的作用，使知识分子真正成为把救亡运动深入到群众中的桥梁。 　　(三)他们依靠党的力量，在广大下层群众中进行了救亡工作，相当发动了群众的积极性，因而造成全县热烈的救亡运动，配合了从上而下的动员。 　　(四)他们—般的执行了统一战线的方针与方式，很好的拿到了这个武器去战斗。 　　(五)最后基本的由于党的政治影响的扩大与组织力量的发展，加强了党的领导作用。 　　我以为○○⑧党的这些工作经验，是应当值得陕西全党同志学习的。 　　*本文是贾拓夫1938年6月初在中共陕西省委全体会议上的报告提纲。 　　注：①《抗战建国纲领》，是中国国民党1938年3月底至4月初召开的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制定的。这个纲领在坚持抗战和开放民主方面接受了共产党和广大人民的某些合理要求，但没有包括共产党和其他民主党派关于实行民主、改善民生等许多重要主张。 　　②省党部，指国民党陕西省党部。 　　③抗敌后援会，指国民党陕西省党部领导的陕西各界抗敌后会。④政府，指国民党政府。 　　⑤民先，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⑥⑦⑧指何地，尚不清楚。 　　 贾拓夫/中国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