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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柯寨》


  人 物
  穆桂英(马 旦)
  穆 瓜(丑)
  女 兵 四
  焦 赞(花 脸)
  杨六郎(武老生)
  中 军
  丫 环
  穆洪举(老 丑)
  喽 啰 四
  孟 良(花 脸)
  杨宗保(武小生)
  官 兵 四
  一 场
  (四兵士、杨延昭上。冲头上场(唱)
  延 昭:(念引)一片丹心扶宋室,保定乾坤。
  (念诗)杨家投宋汜水关,
  赤胆忠心扶江山。
  替主曾赴双龙会,
  弟兄血战金沙滩。
  本帅,杨延昭,宋室为臣,奉命镇守三关一带。可恨肖天佐摆下天门大阵,也曾命孟良、焦赞四处搬兵,一去日久,未见回报。——站堂军!
  众 士:有。
  延 昭:传宗保进帐。
  众 士:小将军进帐。
  宗 保:(内)来也!
  (上念)少小英摊志凌云,
  父子忠心保宋君——报,
  宗保告进。
  (进)参见父帅。
  延 昭:罢了,一旁坐下。
  宗 保:谢座,唤儿进帐有何吩咐。
  延 昭:可恨肖天佐摆下天门大阵,也曾命你焦、孟二位叔父四处搬兵,一去日久,未见回营交令,命我儿巡营瞭哨,如有军情,速报我知,听我令下。
  (西皮摇子)
  坐在帐中传令号,
  宗保我儿听根苗。
  命儿巡营去瞭哨,
  小心谨慎要勤劳。
  宗 保:父帅帐中传令号,
  巡营瞭哨走一遭。(下)
  焦 赞:马来!(上唱)
  (西皮摇子)
  离却了五台山阳关路道,
  回营来见元帅好把令交。
  报,焦赞告进,(进)元帅在上,末将交令。
  延 昭:收令,一旁坐下。
  焦 赞:谢座。
  廷 昭:贤弟,命你搬请五大师,可曾下山?
  焦 赞:五大师应见下山,就是缺少一件兵刃。
  延 昭:五大师善能用斧,库中现有。
  焦 赞:有了斧头子,只是缺少一根斧把儿。
  延 昭:用金银铜铁打上一根,也就是了。
  焦 赞:不是金银钢铁,乃是一根木把儿。
  延 昭:但不知是什么木?
  焦 赞:就是那降龙木。
  延 昭:哦,降龙木。
  焦 赞:嗳,降龙木。
  延 昭:贤弟一路劳乏,后面用过酒饭。
  焦 赞:谢元帅——嘿嘿,我这一降,把他就给降住了。(下)
  (四兵士转坐。)
  延 昭:且住,想这降龙木出在山东穆柯寨,乃是穆天王镇山之宝,当年大战唐二府,被孟良盗来一根,如今还有一根,现在他的山寨。孟良搬兵未回,一时焉能到手。哎呀,这这这……哦,我自有道理。——焦贤弟快来!
  焦 赞:(内)来也!(上)参见元帅!
  延 昭:贤弟一旁坐下。
  焦 赞:谢坐。
  延 昭:贤弟方才言道降龙木,你可知道它的出处?
  焦 赞:你身为元帅,连降龙木的出处都不晓得吗?
  延 昭:愚兄不知,贤弟你呢?
  焦 赞:哎,小弟我知道。
  延 昭:哦,贤弟知道。
  焦 赞:略知一二。
  延 昭:贤弟请讲。
  焦 赞:想这降龙木出在山东穆柯寨,山前也是,山后也是,上得山去,用这手扒住扒拉就是一大捆,用这脚踢一踢就是一大堆,这也算不了什么稀罕的东西。
  延 昭:如此说来容易得很。
  焦 赞:哎,容易得很。
  延 昭:好,焦赞听令。
  焦 赞:在。
  延 昭:命你去到山东穆柯寨盗取降龙木,不得有误。
  焦 赞:(*(左口右扎))(*(左口右扎)) (*(左口右扎)),哇呀呀……元帅呀,这是旁人对咱讲的,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元帅还是另派别人前去。
  延 昭:啊,贤弟,想这三关之上,二十四员上将,贤弟不数第一也算第二,你若不去旁人那个干办得来?此差非贤弟你不可。
  焦 赞:怎么着此差非我不可?
  延 昭:非贤弟你不可。
  焦 赞:元帅你拿过来吧!(笑)哈哈哈!
  延 昭:哈哈哈。
  (西皮摇子)
  此一番到山东把降龙木盗,
  但愿你多谨慎早立功劳。
  焦 赞:(西皮摇子)
  请元帅你且把宽心放了,
  这件事焦克明替你担劳。
  辞元帅跨雕鞍忙登路道,
  往山东盗降龙木去走一遭。(下)
  延 昭:(接唱)见焦赞上了那阳关路道,
  盗来了降龙木再作计较。
  (四兵、延昭下。)
  二 场
  孟 良:(内唱)紧紧加鞭恨马慢,
  (转三六)
  离了黄河奔阳关。
  可恨辽邦来侵犯,
  他要夺我主爷锦绣江山。
  摆下天门相争战,
  元帅在帐中把将令传。
  差孟良和焦赞,
  他命我弟兄二人不分昼夜把兵搬。
  太平年间心闲散,
  如今才知报国难。
  俺,孟良,奉了元帅将令,去往黄花山搬请马氏夫人。且喜马氏夫人应允下山,言道天气炎热,秋后发兵,不免回营交令。
  (摇子)催开战马奔路道。
  焦 赞:(内)二哥慢走。
  孟 良:(接唱)那旁来了结拜故交。
  焦 赞:(上唱)扬鞭打马奔山崖。
  孟 良:贤弟。
  焦 赞:二哥。
  (接见)一人不中,我再算上了他。
  二哥。
  孟 良:贤弟。
  焦、孟:(同笑)啊哈哈哈!
  焦 赞:二哥你辛苦了。
  孟 良:贤弟你也辛苦了。
  焦、孟:大家辛苦了。
  焦 赞:二哥,元帅命你搬请马氏夫人,怎么样了?
  孟 良:那马氏夫人言道,天气炎热,秋后发兵。
  焦 赞:好好好,二哥之功也。
  孟 良:大家之功也。啊贤弟,你搬请五大师怎么样了?
  焦 赞:五大师应允下山,就是缺少他的兵刃。
  孟 良:他的兵刃,现在兵器库内。
  焦 赞:有了斧头子,缺少一根斧把儿。
  孟 良:这有何难,用金银钢铁打选一根,也就是了。
  焦 赞:不是金银铜铁,是个木把儿。
  孟 良:但不知是什么木的?
  焦 赞:哎,二哥你猜猜。
  孟 良:待愚兄猜来,嗯——花梨木?
  焦 赞:不是的。
  孟 良:不是的。哎——紫檀木。
  焦 赞:越发的不是。
  孟 良:那愚兄我就猜不着了。
  焦 赞:你猜不着了,我告诉你吧,就是那降龙木。
  孟 良:这降龙木……
  焦 赞
  :(同背白)
  孟 良
  我量他不知道。
  他如何知道?
  孟 良:啊,贤弟,你方才言讲降龙木,你可晓得降龙木出在何处?
  焦 赞:哎(欲言又止)小弟我不知道。
  孟 良:我量你不知。
  焦 赞:莫非二哥你知道?
  孟 良:嗯,愚兄略知一二。
  焦 赞:好好好,请讲、请讲。
  孟 良:贤弟听道,想这降龙木出在山东穆柯寨,乃是穆天王镇山之宝,昔日跟随老王大战唐二府,曾被愚兄盗来一根,还有一根镇守他的山寨。
  焦 赞:咦——(笑)哈哈哈,莫怪元帅说你知道,他说焦赞过来,这里有令箭一支,命你在大路迎接那孟良,叫他不必回营交令,二次去往山东穆柯寨,盗取降龙木。
  孟 良:哎,元帅怎么知道愚兄我今天回来啊?
  焦 赞:这……二哥,你哪儿知道,这是咱家军师,今日掐,明日算,算就了二哥你今日该回来了,差兄弟我在这儿等着二哥您哪。
  孟 良:我却不信。
  焦 赞:你不信,给你凭据,元帅的令箭为证,你拿去看来。
  孟 良:待我看来,果然是元帅的令箭。贤弟,八成差的是你吧?
  焦 赞:哎,不不不,派二哥您哪。
  孟 良:派我?贤弟你可不要赚俺。
  焦 赞:二哥,说哪里话来,自家哥儿们,我还能赚你吗?
  孟 良:可是这么着,你可得帮着我。
  焦 赞:哥儿俩有交情,自然得帮着你。
  孟 良:一同上马。
  焦 赞:哎,上马、上马。(暗笑)
  孟 良:(西皮摇子)
  弟兄双双把马上,
  为国家那顾得昼夜奔忙。
  (下)
  焦 赞:(笑)哈哈哈……
  (三流)孟良上了我的当,
  不由焦赞喜洋洋。
  盗得木来同受赏,
  闯出祸来二人承当。
  三 场
  (八喽啰,丫环,穆桂英上)
  桂 英:(唱点绛唇)占据山头,闺中英秀,韬略多有,智广多谋,神勇世无俦。
  (念诗)巾帼英雄女丈夫,
  胜似男儿盖世无。
  足下斜踏葵花镫,
  战马闯开百阵图。
  我,穆桂英,爹爹穆洪举,曾在宋室为臣,只因朝中奸臣当道,故此退归林下,来在穆柯寨占山为王。我爹爹上月往蓬莱闲游去了,至今未见回来。看今日天气晴和,不免下山行围射猎,散闷一番。——丫环。
  丫 环:有。
  桂 英:吩咐下去,姑娘今日下山行围射猎,打来飞禽走兽,各个有赏。
  丫 环:下面听着,姑娘有令,今日下山行围射猎,打来飞禽走兽,各个有赏。传令已毕。
  桂 英:吩咐下山去者。
  丫 环:下山去者。
  丫 环:来在山下。
  桂 英:听我一令(唱西皮导板)
  穆桂英跨雕鞍忙传一令,
  (转一字)
  叫一声众兵丁细听分明。
  闲无事到郊外行围散闷,
  打飞禽与走兽各抖精神。
  勒住了马丝缰举目观定,
  (摇子)
  猛抬头又只见鸿雁一群。
  丫 环:姑娘,雁来啦。
  桂 英:弓来!
  (唱)左执弓右搭箭望空中射定——(扫头,射雁)
  丫 环:鸿雁带箭而逃。
  桂 英:紧紧追赶。(喽啰,丫环、桂英追下。)
  四 场
  焦、孟:(内同)马来!(二人同上)
  孟 良:(西皮摇子)
  穆柯寨上好美景,
  焦 赞:崖路拾起一雕翎。
  孟 良:贤弟你捡起什么东西?
  焦 赞:我没捡什么东西。
  孟 良:我却不信,我要看看你的手。
  焦 赞:你看我哪一只手?
  孟 良:这一只。
  焦 赞:这只,空手。
  孟 良:哪只?
  焦 赞:手空。
  孟 良:有得,二仙传道,贤弟,我要看你的双手。
  焦 赞:怎么着,要瞧我的双手,你瞧见过稀奇罕儿没有?
  孟 良:什么稀奇罕儿?
  焦 赞:一个家雀儿俩尾巴。
  孟 良:在哪儿?
  焦 赞:在哪儿哪?“忒儿”飞啦,你瞧双手。
  孟 良:哟喝,有啊,有啊,真有啊,贤弟你给我走过来。
  焦 赞:哎,走过来。(走,箭落地。)
  孟 良:你给我走过来吧,(拾箭看)“穆桂英百发百中”——啊,贤弟,此乃穆桂英的箭雁,你我把还与她。
  焦 赞:(抢箭)降龙木有了。
  孟 良:怎见得?
  焦 赞:这是穆桂英行围射猎,你我弟兄迎上前去,她与咱要箭雁,咱就与她要降龙木。
  孟 良:那穆桂英不是好惹的。
  焦 赞:她不是好惹的,你我弟兄,也不是好惹的。
  孟 良:贤弟,你不要闯出祸来。
  焦 赞:不要紧,闯出祸来有我哪。
  孟 良:有你哪?
  焦 良:有我呐。
  丫 环:(内)哪儿走?
  孟 良:那边有人来了。
  丫 环:(上)呀呔,胆大黑红二汉,拾去姑娘箭雁不还,是何道理?
  孟 良:女将留名。
  丫 环:姑娘穆桂英。
  孟 良:哎,贤弟,穆桂英来了。
  焦 赞:不象,我来问问她——呔,女将留名。
  丫 环:你姑娘穆桂英。
  焦 赞:哎呀,(*(左口右扎))(*(左口右扎))(*(左口右扎))……二哥,她不是穆桂英。
  孟 良:她是谁?
  焦 赞:她是穆桂英的……
  孟 良:什么?
  焦 赞:丫头。
  孟 良:打发她回去。
  焦 赞:回去对那穆桂英言讲,叫她好好献出那降龙木来便罢,如若不然,将你山寨踏为齑粉。
  丫 环:一派胡言,着打。(打、丫环跑下。)
  孟 良:啊,贤弟,她搬来穆桂英如何是好。
  焦 赞:不要紧。
  (同追下)
  五 场
  (八喽兵、穆桂英上。)
  桂 英:(西皮摇子)
  闲来无事下山岭,
  行围射猎显奇能。
  丫环寻箭无音信,
  (扫头,丫环上。)
  丫 环:参见姑娘,大事不好了。
  挂 英:何事惊慌?
  丫 环:山下来了黑红二汉,拾去了姑娘箭雁不还,他们杀上山来了。
  桂 英:有这等事,速速迎敌者。(孟,焦上)
  桂 英:唗,胆大黑红二汉,拾去姑娘箭雁不还,是何道理?
  孟 良:女将留名。
  桂 英:你姑娘穆桂英。
  焦 赞:二哥,真的,上马。
  孟 良:啊,穆小姐……
  焦 赞:呔,穆桂英,好好献出降龙木便罢,如若不然,将你山赛踏为齑粉。
  桂 英:一派胡言,放马过来!(八喽兵,丫环下。起打,桂英下)
  孟 良:贤弟,闻得那穆桂英百战百胜,今日缘何败下阵去。
  焦 赞:管她呢,追呀!(同追下)
  六 场
  (桂英上。)
  桂 英:且住,黑红二汉杀法厉害,他若来时,红绒套索伤他。
  孟、焦:(内)哪里走?
  (孟、焦上,被桂英打下马,英下。)
  孟 良:嘿,我说那穆桂英不是好惹的,你偏要惹她,如今你我堂堂的大将,被那丫头打下马来,成何体统?
  焦 赞:哎呀呔,我说那穆桂英,不是好惹的,你偏要惹她,如今你我堂堂的大将,被那丫头打下马来,成何体统?
  孟 良:你说有你。
  焦 赞:你说有你。
  孟 良:你说有你,
  焦 赞:你说有你,
  孟 良:呸,着打!
  焦 赞:啊,二哥你别生气,我有了主意啦。
  孟 良:有何主意,快说。
  焦 赞:你我回营,将那小本官搬来,三马连环,何愁女寇不灭。
  孟 良:哎,元帅知道,那还了得?
  焦 赞:我也豁出去了,有我哪,
  孟 良:又有你。
  焦 赞:有我呐,
  孟 良:好,拉着马,咱们回营。(同下)
  七 场
  (杨宗保上,起霸。)
  宗 保:(念)少小英雄将,威名镇四方,
  全凭银战杆,保主锦家邦。
  (四兵士上。)
  俺,杨宗保,奉了父帅将令,巡营瞭哨——众将官。
  众 兵:有。
  宗 保:巡营去者。(孟、焦上)
  孟、焦:小本官。
  宗 保:二位叔父。
  孟、焦:下马再讲。
  孟 良:小本官这里来……
  焦 赞:小本官这里来……
  孟 良:小本官这里来……
  焦 赞:小本官这里来……
  宗 保:哎,一个讲完一个讲。
  焦 赞:小本官你听我的吧。
  宗 保:焦二叔请讲。
  焦 赞:小本官,山东有个穆柯寨,穆柯寨上有个穆桂英,长的亚赛天仙一般,真是一红红似血,一白白似雪,甭提长得多好看啦……
  孟 良:你躲开这儿吧,你听我说,我二人奉命去盗降龙木,不想那穆桂英武艺高强,十分厉害,特请小本官去会她一会。
  宗 保:哦,她的武艺高强?
  焦 赞:只怕连你也不是她的个儿。
  宗 保:倒要会她一会。——众将官,穆柯寨去者,(圆场、喽兵、桂英上,会阵、喽、兵分下,保、英凝视。)
  焦 赞:嗨,二哥,你瞧这个,你瞧,你瞧、你瞧瞧吧!
  孟 良:去吧!(焦、孟同下)
  宗 保:(西皮碰子)
  二马连环站山坡,
  阵前来了女娇娥。
  面带——面带三分桃花色,
  一双——那一双俊目似秋波。
  劝你马前归顺我,
  弃暗投明保山河。
  桂 英:(接唱)呀!这员小将真不错,
  威风凛凛似韦陀。
  因何打我山前过?
  快把名儿对我说。
  宗 保:听了!
  (唱)宗保将军就是我,
  我父元戎保山河。
  并非无事把山过,
  只为是降龙木一棵。
  桂 英:(唱)你要宝物全在我,
  宗 保:拿来!
  桂 英:来呀,(唱)
  快快随我上山坡。(起打,对抡、英下。)
  宗 保:丫头说话太可恶,刹时叫你命难活。(追下)(四喽兵,桂英上)
  桂 英:且住,小将来得厉害,——众兵丁、绊马绳伺候。
  (保上,被擒,同下。)
  八 场
  (孟、焦上。)
  孟、焦:小本官、小本官。
  孟 良:嘿,我说搬不得小本官,你偏要搬那小本官,如今被那丫头擒上山去,你我是怎好回营交令。
  焦 赞:二哥,你身背何物?
  孟 良:火葫芦。
  焦 赞:里面笼的什么?
  孟 良:三昧真火。
  焦 赞:我有了主意了。
  孟 良:你有何妙计?
  焦 赞:你我放火烧山。
  孟 良:有道是水火无情,岂不把小本官也烧在其内,你怎么净出馊主意?
  焦 赞:你听我告诉你,你把葫芦打开,四下放火这么一烧,不用烧到山寨,她就得把小本官献出来。
  孟 良:放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焦 赞:不要紧,有我呐,
  孟 良:有你。
  焦 赞:哎,有我。
  孟 良:如此,放火。
  焦 赞:放火。
  孟 良:放火。
  焦 赞:哎,放火没有嚷的,
  孟 良:哦,放火没有嚷的。
  焦 赞:没有嚷的。
  孟 良:那么咱们放火哟。(放火)那儿?
  焦 赞:这儿。
  孟 良:还有那儿?
  焦 赞:那儿,你拿过来吧!
  二 人:好大火!(同下)
  九 场
  (丫环急上。)
  丫 环:山下起了大火啦,不免报与姑娘知道,——有请,姑娘。
  桂 英:(上)何事?
  丫 环:黑红二汉放火烧山。
  桂 英:分火扇伺候。(孟、焦上,英扇孟下,又扇焦下,英下)
  十 场
  (孟、焦上。)
  孟 良:唉哟,
  焦 赞:唉哟,
  孟 良:贤弟,
  焦 赞:二哥,
  孟 良:焦赞,
  焦 赞:孟良,
  孟 良:我把你这黑炭头。
  焦 赞:我把你这大块儿的山楂糕。
  孟 良:我说放不得火,你偏要放火,如今将火分在你我弟兄的身上,你看,烧得你那个样儿!
  焦 赞:怎么,我的样儿不如你,你看看你那个样儿。
  孟 良:我这样儿……哎呀,(打焦赞)嘿,想你我堂堂的大将,被那丫头烧得这般光景,是怎好回营交令。
  焦 赞:哎,二哥,你别着急,我有了主意了。
  孟 良:哎呀,(跑开)焦赞你又有什么坏胎儿,我是服了你了。
  焦 赞:二哥,你这儿来,你抬头观看。
  孟 良:前面乃是夹山。
  焦 赞:着啊,闻得夹山有一伙响马,你我弟兄去到那里,抢上他两匹坐骑,几两盘缠,人吃饱了,马喂好了,就这么快马加鞭……
  孟 良:哦,咱们再来剿山。
  焦 赞:哎,咱们回营请罪。
  孟 良:嘿,焦赞啊,你可害苦了我啦!
  焦 赞:二哥不必埋怨,元帅面前有我一人担待。
  孟 良:事到如今,你是怎么说怎么好,咱们回营请罪。
  焦 赞:回营请罪。
  孟 良:不行呐。
  焦 赞:怎么着?
  孟 良:家伙没啦。
  焦 赞:你找啊。
  孟 良:我找,在这儿呐。
  焦 赞:拿去!(孟拾兵刃,被烫)。怎么不拿?
  孟 良:烫。
  焦 赞:你垫上点儿。
  孟 良:垫上点儿。(拾刃)
  焦 赞:你的有了,我的没了。
  孟 良:你也找找。
  焦 赞:哎,在这儿呐。
  孟 良:拿去,
  焦 赞:哎呀,喝!
  孟 良:怎么啦?
  焦 赞:跟你一样,也是烫。
  孟 良:垫上点!(焦拾兵刃)
  孟 焦:(同)咱们回营请罪。唉!
  孟 良:(唱西皮摇子)
  此事闹得无有结果,
  焦 赞:小本官反被他掳上山坡。
  孟 良:你我回营怎交令,
  焦 赞:绝不连累孟二哥。
  孟 良:降龙木。
  焦 赞:未盗着。
  孟 良:回营怎见咱的哥。
  焦 赞:事到如今就休再怪我,
  孟 良:叫焦赞。
  焦 赞:我的孟二哥。
  孟 良:焦赞——你就害苦了我。
  焦 赞:你烧了我个乌焦巴亏你还埋怨我。
  孟 良:(白)哎,穆桂英来了!(焦惊,二人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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