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
您当前所在的位置:首页 > 剧目 > 剧本 > 传统剧
[上一记录]  [下一记录]

《法门寺(下本)》


  第一场
  刘 谨:(白)上方宝剑绣七星,
  学而好善不杀人。
  虽然未曾登九五,
  除了当今还数咱。
  (座白)阿妈在朝为总朝,
  天子与咱结厚谊;
  称孤道寡我不爱,
  一心拨云赴九宵。
  咱家,十王九千岁儿谨,大明嘉竣前为臣,嘉竣主子吃过阿妈的奶,咱家与嘉竣主子情同手足一般,只因阿妈许下法门寺三次香愿,咱家奉王旨意,保定阿妈去往寺院降香。贾桂,有事?
  贾 桂:启禀九千岁,西安省文武百官备有清红手本。御前问安。
  刘 谨:传话下去,西安省文武百官,都是有事的御官,回去理事去吧!
  贾 桂:着!(向内照传)千岁,传话已毕。
  刘 谨:令你整顿人马,可曾齐备?
  贾 桂:早已齐备!
  刘 谨:侍候了!
  贾 桂:着!
  刘 谨:阿妈在上,孩儿拜上!(四宫女携皇太上)
  皇 太:哀家病体好,寺院把愿还!
  刘 谨:阿妈请坐!
  皇 太:儿啊!令你整顿人马可曾齐备?
  刘 谨:早已齐备!
  皇 太:刘谨儿,此去法门寺降香,要把队伍摆的整整齐齐的,不要前一队,后一前,左一队,右一队的,乱了队伍,是不好看的。不许马踩儿女百姓的禾苗,倘若马踩了儿女百姓的禾苗,儿女百姓还不上皇粮国稞,为娘拿你是问!
  刘 谨:孩儿遵令!贾桂,听见没有。
  贾 桂:听见什么?
  刘 谨:老皇太传话下来,(重复一遍)(刘说一遍)(贾应一遍)
  贾 桂:校卫们走上。(四校卫走上)
  校 卫:喴!
  贾:你们都来了,千岁传下话来(照前复述一遍!)起驾了!(皇太坐轿,贾桂立后,刘谨坐前,起牌子,校卫走四插花,牌子毕,站洞子,倒拨皮,皇太、宫女下)
  刘 谨:我说贾桂啊,今日这队子摆的好,摆的洋气,说是你随咱来家来吧!(下)
  贾 桂:我说校卫们啊!(重复一遍,校卫们应下)
  第二场
  宋国士:(引巧巧上唱西皮子)
  父女们行中途千思万想!
  巧 巧:千思量万思想无有主张,(道锣响)
  宋国土:耳旁边又听的道锣响亮,
  巧 巧:父女们站高山细观端详。(上高台介)
  (四校卫趟连环马上,引皇太等下)
  (刘谨三笑下,贾桂下)
  (宋国士父女下高台)
  宋国士:儿啊!观看千岁,出得宫来,带的人役甚多,此状不告也罢。
  巧 巧:爹爹,你太得懦弱了!
  宋国士:你也太得任性了。(唱撩子)
  你告那父母官其罪非小,
  巧 巧:那怕他明朗朗摆下钢刀。
  宋国士:怕的是上公堂言语颠倒。
  巧 巧:你的儿舍性命扑入虎巢。
  (下)
  宋国士:儿啊,去不得!儿啊!(唱)
  我的儿自幼小性情孤傲,
  她那里舍性命扑入虎巢。
  (下)
  第三场
  (校卫引皇太等人上)(宋巧巧冲上)
  刘 谨:推出宰了!
  皇 太:慢着!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带在道后!(手下走开,和尚迎上。贾桂示校卫分下)
  贾 桂:老和尚敲钟擂鼓,请皇太降香。
  (降香毕)
  皇 太:还有哪里香愿?(贾桂照传)
  老和尚:还有观音堂的香愿!
  皇 太:前面带路!(老和尚引众下)
  刘 谨:贾桂,你看当中这牌匾是谁挂的?
  贾 桂:待奴才观看,启禀千岁,乃是眉无县赵镰挂的。
  刘 谨:贾桂啊!他的牌匾挂在当中,我们老皇太的牌匾往哪挂呀!
  贾 桂:启禀千岁,把赵知县的牌匾取下来挂在旁边,我们老皇太的牌匾到了,挂在当中就是!有来往的官员,来此降香看到当中是老皇太的牌匾,赵镰一旁陪驾,说我朝之中有大有小,有君有臣、岂不是好?
  刘 谨:贾桂,你会办事,办的好。(笑介)贾桂,你来看这是什么?
  贾 桂:启禀干岁,乃是一个金鱼池!
  刘 谨:待咱家观看,不好不好!没有咱家御花园的金鱼池好!
  贾 桂:千岁,不说咱家京城的金鱼池好,金鱼的眼睛就这么大!
  刘 谨:哇,那有这么大!
  贾 桂:哦,连头带尾这么大!
  刘 谨:这又是什么?
  贾 桂:乃是太湖石。
  刘 谨:待咱家观看,不好不好!没有御花园的好!
  贾 桂:御花园的太湖是天生的,这里的是能工巧匠造的,这边有一金鱼池,这边就有太湖石,这是一个配作,
  刘 谨:哦,这是能工巧匠造的,配的好!
  (笑)哎呀!怎么不见老皇太。
  贾:老皇太在观音堂烧香去了。
  刘:咱家要去随驾,随着咱家来。(下)
  第四场
  (老和尚引众人上,降香毕)
  刘 谨:贾桂,问老和尚,还有哪里香愿!
  老和尚:香愿甚多,心到神知!
  贾 谨:我们老皇太以在何处打坐?
  老和尚:大佛殿内打坐!
  刘 谨:放下神帐。(老和尚捧茶上)
  贾 桂:什么地方是你能去的,哎呀,怎么是这样的茶!
  老和尚:山州草县!
  贾 桂:拿过来(做介)老和尚,我们老皇太赏你俩个金元宝,不必谢!
  老和尚:阿弥陀佛!(下)
  贾 桂:人役们走上(分上)
  皇 太:将民女带上来。
  校 卫:禀千岁,搜出状子一支。
  贾 桂:哇!我们出来干什么事,怎么闹出状子来了。
  校 卫:民女身上搜来的!
  贾 桂:什么民女身上搜来的,朝下站,禀千岁,民女身上搜来状子一支。
  刘 谨:哇!咱们出来干什么来了,怎么闹出状子来了!
  贾 桂:民女身上搜来的。
  刘 谨:启禀阿妈,民女身上搜出状子一支。
  皇 太:待为娘观看,大佛殿黑暗的很,为娘看它不详,叫贾桂跪在单阶以下,念的清清楚楚,为娘一听。
  刘 谨:孩儿遵命!贾桂,你与咱家闹出乱了!
  贾 桂:什么乱了?
  刘 谨:老皇太传下话来,大佛殿黑暗的很,老皇太老眼昏花,看之不清,命你跪在单阶以下,拿上状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嘴里不能打呼鲁。要打了呼鲁,我拿你猴儿头的罪!
  贾 桂:禀申此状,具告状民女宋巧巧,二八一十六岁,替夫辨明冤屈事。小女嫁居眉无县后街,奴的父亲宋国士,府学生员,奴的丈夫付朋,世袭指挥,因奴夫付朋游玩孙家庄,误失玉镯一只,被孙女拾去,刘媒婆看见,去了孙女家中骗去绣鞋一只,偷寒送暖,她子刘彪,手执孙女红绣花鞋,以在大街之上讹诈奴夫付朋,与付打架斗殴,内有刘公道从中解劝。八月十五晚,孙家庄前一刀连伤二命,父母太爷赵镰,前往检验尸首,一无凶器、二无凶犯,将奴夫付朋牵扯在内,苦打成招,下奔进监,刘公道告我兄弟宋喜,扭箱拐物逃案,太爷不问清红皂白,将我父女提奔公堂,断我十两赃银,赔与刘公道,我家贫穷,无有银两可赔,太爷将我黄花少女下奔在监,小女子在监,盼天天高,盼地地厚,多亏付老夫人送来十两白银,将我赎出监来,小女子出得监来,闻听人言皇太后千岁一在兴平县下马,法门寺降香,小女子特叩冤状,望讫皇太赏红一点,俱齐到案,小女子哀哀叩天叩天!亲亲欲为玉镯事,哎呀!一只玉镯闹了这么大一摊,把我的舌头都别断了。千岁!亲亲欲为玉镯事。
  刘 谨:哎呀!一只玉镯闹他这么一大摊,你怎么嘴里打呼鲁!
  贾 桂:有二个字咬口!
  刘 谨:什么咬口,你就说你的字墨浅就是!禀阿妈,亲亲欲为玉镯事。
  皇 太:将民女唤醒。
  众:民女唤醒!
  巧 巧:(唱西皮摇板)
  我好比南来雁失了群伴,
  吓得我魂灵儿飞上九天,
  睁开了昏花眼用目观看,
  见皇太和千岁大佛殿前。
  皇 太:民女。将你状子上情由讲说一遍,老身与你作主!
  巧 巧:容禀!(唱导板)
  惊惊扎跪在大佛宝殿。
  众:(喊介)喴!
  皇 太:这做什么?
  众:与皇太千岁掌威!
  皇 太:刘谨儿,这一民女见了为娘犹如拨云见天一般,两旁人役这么喊,她有满腹含冤诉之不出。此翻出得京来,天气炎热把他等受了辛苦了,叫他们下面休息去!
  刘 谨:儿遵母命,贾桂听见没有?(照传一遍)
  贾 桂:校卫们!(照传一遍)(众下)我说民女,上面坐的是我们老皇太,那边是我们千岁,你有什么冤枉往上回呀,你说话呀,叫你回话,你望着我!我叫贾桂!
  刘 谨:哈哈,你好脆崩的名字,她认不得你贾桂,我认得你贾桂,你那里露不了脸,你吓唬她吗?
  贾 桂:奴才不敢,我叫她给千岁回话呢!叫她不用害怕,慢慢的讲来,你快快回话,你害得咱家都墩了脸!
  巧 巧:容禀。(唱一字)
  尊皇太和千岁细听我言,
  小女子有居在眉无小县。
  奴父亲宋国士付学生员,
  奴丈夫游玩在孙家庄院,
  无意儿将玉镯失落门前,
  失玉镯又被那刘媒婆瞧见,
  盗去了红绣鞋勾奸佞奸,
  有八月十五晚一刀伤二案,
  却把个世袭指挥下奔在监,
  刘公道告兄弟扭锁盗案,
  县太爷将父母提奔堂前,
  断白银整十两赔偿在案,
  无银两他将我下奔牢监,
  多亏了付老夫人施怜念,
  送来了十两银赎我出监,
  望皇太和千岁禀公而断,(手下上)
  到来生变犬马接草衔还!
  皇 太:刘谨儿,将这一公案批在我儿近前审问,审清问明,犹如在为娘近前行孝一般。
  刘 谨:儿遵母命,阿妈请退!(皇太、宫女下)(刘三笑上位)我说贾桂,这回民女把咱家拿住了,
  贾 桂:千岁,民女把你拿住,要你为她申冤雪恨那!
  刘 谨:是啊!咱家要为她申冤雪恨,我说贾桂,这上面有事的赵镰那儿去了!
  贾 桂;清早上来个清红手本,回家舒服去了!
  刘 谨:哇,咱家出得京来,不能舒服,他倒舒服去了,来两人把他给我提了来!
  贾 桂:把赵镰提来!(两校卫接牌下)
  刘 谨:民女,把你状子上情由再诉说一遍!
  巧 巧:容禀!(唱导板)
  秋八月十五刀伤二案。
  (二校卫押赵镰过场下)
  将一个世袭指挥下了牢监。
  (校卫押赵镰上)
  校 卫:站住!赵镰提到。
  刘 谨:报门而进!
  校 卫:报门而进!
  赵 镰:报四进士赵镰告进。卑职赵镰参见千岁。
  刘 谨:下跪敢莫是赵太爷。
  赵 镰:臣不敢!
  刘 谨:赵父母。
  赵 镰:臣不敢。
  刘 谨:赵镰。
  赵 镰:是臣。
  刘 谨:哇!八月十五一刀伤二案,一无凶器、二无凶犯,未有圣旨把一个世袭指挥下奔进监,是了是了,你瞧不起嘉竣主子,你还瞧得起咱家我吗?
  贾 桂:你眼前瞧不起千岁,你还瞧得起我吧?
  刘 谨:贾柱,叫他升冠!
  贾 桂:我说赵太爷,把你的纱帽壳取了,叫你凉快凉快吧!
  赵 镰:哎呀千岁呀!(唱撩子)
  小付朋他本是杀人凶犯,
  刘 谨:哇,小付朋杀人,是你给他递的刀吗?
  赵 镰:千岁呀,(唱)
  臣问他九件事件件招全。
  刘 谨:你要打他嘛!
  赵 镰:千岁呀!(唱)
  在公堂未动刑他自招案,
  因此上臣把他下奔在监。
  刘 谨:巧巧对案!
  巧 巧:千岁呀(唱)
  一路上奉养娘媒婆为证,
  有茶前和酒后套出实言。
  刘 谨:巧儿!听你之言,还有一媒婆,现在哪儿?
  巧 巧:现在南关以外,白云庵居住。
  刘 谨:贾桂,去两个人,把媒婆子提了来。
  贾 桂:是,去把媒婆提了来,(校卫接牌下)
  刘 谨:我说赵镰,你的儿女百姓告你的状纸,你拿去看看!
  赵 镰:谢谢千岁,具告状民女宋巧巧,宋氏巧巧,这巧巧二字,本县记的惯熟,怎么一时记她不得!嗳,民女,朝下跪,你可是宋国士之女宋巧巧吗?
  巧 巧:正是你家姑娘!
  赵 镰:你为何告下刁状。
  巧 巧:替父伸冤,何为刁状?
  赵 镰:先前为何不告?
  巧 巧:不知内中情由。
  赵 镰:千岁在此,本县也在此,你要从实与我讲来。
  刘 谨:哇,你吓着她吗?
  赵 镰:臣不敢!
  巧 巧:千岁呀!(导板)
  刘公道告兄弟拐物逃跑,
  冲头过场下起风关头。
  (二校卫押刘媒婆过场)
  把一个黄花女下奔在监!
  (二校卫押媒婆上)
  校 卫:站住!媒婆押到!
  贾 桂:抓进来!
  媒 婆:参见千岁!
  贾 桂:是她妈个老妖妖!禀千岁,媒婆提到!
  刘 谨:在哪?
  贾 桂:在那,在那!哦,在那!
  刘 谨:下跪可是刘媒婆!
  媒 婆:不敢,正是呀!
  刘 谨:怎不仰面?
  媒 婆:有罪不敢。
  刘 谨:恕你无罪!
  媒 婆:谢过千岁。
  刘 谨:才是他妈个老妖妖。
  媒 婆:上了几岁!
  刘 谨:我说赵镰,媒婆提到,你去看来。
  赵 镰:为臣遵命,哎!媒婆朝下跪,你可是刘彪之母,刘门胡氏。
  媒 婆:正是!
  赵 镰:盗去了孙女红绣花鞋,偷寒送暖,千岁在此,本县也在此,你要从实与我讲!
  媒 婆:哎呀父爷。
  赵 镰:呸!
  媒 婆:哎呀总爷!
  赵 镰:呸!
  媒 婆:哦,哦!太爷太爷太爷呀!
  (唱)小付朋失玉镯我亲眼瞧见,
  孙玉姣思才郎坐卧不安。
  盗去了红绣鞋偷寒送暖,
  我的儿刘彪一火化完!
  巧 巧:(打媒婆一耳光)
  (唱)到此时你还在巧言答辩,
  哄千岁和太爷如同欺天。
  (白)启禀千岁,八月十五孙家庄前刀伤二案,不是他子刘彪,又是何人?
  赵 镰:哎咳着着着,本县才得明白了。
  刘 谨:哇,你才明白。(赵跪)
  巧 巧:(唱)在公堂本是你才疏学浅,
  把一个世袭官下奔在监,
  做官不与民申辩,
  赵父母赵太爷,
  你把民女来屈冤!
  众:好!
  赵 镰:(唱)我只说小付朋是杀人凶犯,
  又谁知这内中许多牵连,
  哎呀千岁!
  在公堂本是臣才疏学浅,
  错把个世袭官下奔在监。
  刘 谨:(唱)才学浅怎能做七品知县,
  把一个人命事问成倒颠,
  限三天咱问你要这杀人犯,
  少一名卯一名满门听斩。
  我说巧儿,你在哪居住?
  巧 巧:在南关以外的白云庵!
  刘 谨:好,这个官司你打赢了,咱家赏你白银一锭,暂且回转白云庵,人犯带齐,你可要前来对审。
  巧 巧:谢千岁!
  贾 桂:我说巧儿,这个官司你打赢了,(照传一遍)(功作介)你喜喜啥!我知道你是个女光棍,好的好的!
  巧 巧:哎,父母太爷,你抬头观看,这才是有王法所在,仗我十两银子,无有银子,你将我黄花幼女下奔在监,事到如今,哼哼,你才知道宋姑娘的厉害。(下)
  刘 谨:我说赵镰,你也不要心中害怕,限你三天,将人犯一齐带到,倘若少一名,我说哥哥;小心你的脑袋!贾桂,还了他的纱帽,把媒婆给我革她尖拐出去。
  赵 镰:谢过千岁!
  媒 婆:谢千岁!(下)
  刘 谨:哎呀,贾桂,怎么不见老皇太呀?
  贾 桂:现在大佛殿打坐!
  刘 谨:快随咱家与阿妈问安。(下)(过场)
  (四衙役过场下)(赵镰、媒婆分上)
  赵 镰:(念)胆大贼媒婆,
  勾奸又卖奸,
  忙把衙役唤,
  将她用绳闩。
  (四衙役分上)
  衙 役:参见老爷
  赵 镰:尔等都来了?
  衙 役:都来了。
  赵 镰:把媒婆拿下!(捆媒婆)打道回衙!
  (刘公道、刘彪分上)
  公 道:总乡约刘公道迎接老爷!
  刘 彪:地方刘彪迎接老爷!
  赵 镰:你是乡约,你是地方(二刘应)你们都来了,来的好!衙役们,一齐上锁。
  二 刘:(同白)这是啥事?
  赵 镰:衙役们,打道孙家庄!(坐偏场)衙役们,来一得力之人,进庄搜查孙女的红绣花鞋!
  衙 役:遵命!(搜介)禀老爷,绣鞋在此!
  赵 镰:传媒婆!
  媒 婆:给老爷叩头!
  赵 镰:媒婆,以在孙家庄,诱去孙女的红绣花鞋,你且看可是此物?
  媒 婆:启禀老爷,就是这个冤托托子!
  赵 镰:可是实情?
  媒 婆:不敢刁谎!
  赵 镰:滚起去,传刘彪。
  刘 彪:刘彪给老爷叩头!
  赵 镰:刘彪,你是本县的好地方。
  刘 彪:也就不错!
  赵 镰:你手执孙女的红绣花鞋,以在大街之上。与付朋打架斗殴,讹诈生员,还不从实讲来!
  刘 彪:回老爷的话,以在大街与付朋打架斗殴是实,还有刘公道解了劝的。
  公 道:这娃还拉扯我?
  刘 彪:讹诈不讹诈我可不知道。
  赵 镰:可是实情?
  刘 彪:句句是实。
  赵 镰:滚起去!
  刘 彪:谢过老爷!
  赵 镰:传刘公道!
  公 道:给老爷叩头!
  赵 镰:刘彪以在大街打架斗殴,可是你从中解劝!
  公 道:禀老爷,他二人打架是实,小乡约解劝也是实。讹诈不讹诈我一概不知道!
  赵 镰:可是实情?
  公 道:句句是实。
  赵 镰:站过一旁!
  公 道:谢老爷,我见了老爷连这句话都回答不上,我还当乡约呢!
  赵 镰:传刘彪。
  刘 彪:给老爷叩头!
  赵 镰:刘彪,讹诈不讹诈事小,还有大事在后。
  刘 彪:什么大事?
  赵 镰:孙家庄一刀连伤二命,是你这个奴才无疑问了!
  刘 彪:哎呀老爷,小人只会杀牛,不会杀人!
  赵 镰:衙役,枷起来!
  刘 彪:哎呀!有招有招。
  赵 镰:讲!
  刘 彪:启禀老爷,这是八月十五晚上的事情,小人喝了几杯酒。打从孙家庄孙玉姣的门前经过,听见孙的房内一人说话,却有二人的鼻音,小人心中想道,莫非付朋这个娃娃与孙玉姣通奸,又想起大街之上打架之仇,小人手执宰牛的钢刀,拨开房门,就是这样砍一刀。
  赵 镰:你怎么样?
  刘 彪:杀了两个。
  赵 镰:你好狠的心哪!
  刘 彪:心不狠我还能杀牛呢?
  赵 镰:我再来问你,本县前去验尸,为何男尸有头、女尸无头,这个人头向哪里去了?
  刘 彪:老爷问的啥?
  衙 役:头?
  刘 彪:这不是头!
  衙 役:首级!
  刘 彪:这不是手。
  衙 役:无招!
  赵 镰:枷起来!
  赵 彪:哎呀!莫忙!有招有招,给老爷回话,小人杀牛的钢刀是个把子起了纤了,故而把女尸的头带了出来,我本当把她抛在大街,小人当了个地方,与我不便,我给老爷做了美事。
  赵 镰:什么美事?
  刘 彪:我甩到刘公道家去了。
  赵 镰:可是实言?
  刘 彪:句句是实!
  赵 镰:滚起去!
  刘 彪:谢老爷,我这两句都回答不了,我还当地方!
  赵 镰:传刘公道!
  公 道:来了来了,来了!刘公道给老爷叩头!
  赵 镰:刘公道。
  公 道:小人在。
  赵 镰:你是本县的好耳目?
  公 道:哪一事给老爷办差了?
  赵 镰:差到不差,为何隐藏人头不报?
  公 道:老爷问的啥?
  衙 役:头?
  公 道:这不是头!
  衙 役:首级!
  公 道:这不是手!
  衙 役:无招!
  赵 镰:掌嘴!
  衙 役:打!数着一、二、三、四、五!
  公 道:轻着,有招有招!
  赵:讲!
  公 道:给爷回话,这事是八月十五晚上,小乡约正在赏月,喝了几杯酒,把小人给喝醉了,倒下去就睡着了。说睡着又没有睡着,说没有睡着又睡着了,耳听见天井院子里咚一声!
  刘 彪:刘伯伯,娃给你送节礼来了!
  公 道:你这娃呀!送节礼,你不送两斤月饼,你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给我送来了。
  刘 彪:红瓢瓢的西瓜!
  公 道:(骂)刘伯伯把官司打赢了回来,给你七刀八刀子。
  衙 役:回话!
  公 道:是是,我请了个雇工娃娃,我说天井院子响的声紧,你去看一下,我说哪里墙倒了,娃娃说:天井院子有个人头呀!小人听了这话,裤子都穿不及,两只脚伸到一个裤腿里了,站起来叭的一跤,才爬起来到天井院子一看哪,哎呀!我的妈,血淋淋的一个人头哇!我本当把他抛到大街,小人又当了个乡约,免我花银子花钱。我给老爷办了一桩美事,我后院有个流沙井,把人头丢到井里去了。
  赵 镰:可是儿的实情?
  公 道:句句是实,不敢刁谎!
  赵 镰:滚起去,衙役们,打道流沙井!
  (圆场)衙役们,你与我打捞人头!
  (做介)
  衙 役:禀老爷,人头在此。
  赵 镰:谢天谢地!有了人头也好落案了!
  衙 役:(对井内)伙计,你还不起来?
  井 内:还有一具死尸。 
  衙 役:禀老爷,井内还有一具死尸!
  赵:哎呀天呀!苍天!这无头无脑的公案,偏偏就遇着四进士赵镰了!衙役们!糊里糊涂与老爷打捞起来!
  (宋国士由下场上)
  宋国士:(唱撩子)一街二巷闹破口,
  流沙井内藏人头!
  赵 镰:传刘公道!
  公 道:来了来了,没两天就有了味道了!给老爷叩头!
  赵 镰:刘公道,这井内死尸从何而来?
  公 道:哦,一定是人头上长了芽子了!
  赵 镰:胡说!
  公 道:哦,洪水抛天抛进去的!
  赵 镰:掌嘴!
  公 道:没打,有招有招!
  赵 镰:讲!
  公 道:给老爷回话,提起这个死尸,还是这么一晚上的事,我想把人头丢在井里,就不要我花钱,只有天知地知,旁人都不知道。我那个雇工娃娃说,刘伯伯还有我知道。我一想,哎呀!这娃是我请的,我待他好,他就不说,待他不好,他就胡说,说出去我又要花银子花钱。我心生一计,我说,你看这天井院子血迹太脏,你拿一把锄头来,把血迹削到井里去,娃削了两下,我说,你娃真不中用,我来。我接过锄头,我说,你爬在井口看人头到底了没有,这娃爬在井口一看,他说,刘伯伯,我心里慌,我说娃呀心里不慌,刘伯伯给你买个户子参汤。我狠也不狠、毒也不毒,就是这样一锄,
  赵 镰:你怎么样?
  公 道:我把他打下井了。
  赵 镰:你好狠的心呀!
  公 道:不打他,他要乱说呀!
  赵 镰:他名叫什么,是何人之子?
  公 道:就是这付学生员宋国士的娃子,叫宋喜!(宋踢公道一脚)
  宋国士:好老狗!
  公 道:呀这娃子显魂了,把他老子弄来了!
  宋国士:(唱)刘公道来狗禽兽!
  赵 镰:何人吵闹?
  衙 役:就是断了十两银子的宋国士!
  赵 镰:哎呀!此案越发烂包了!
  宋国士:(唱)你告吾儿拐物逃走,
  刘公道绝了宋门后!
  我的儿呀!冤上加冤、仇加仇!好赃官呀,好赃官!
  赵 镰:哈哈哈,(三笑介)来者敢莫是宋年兄!
  宋国士:宋不年兄!
  赵 镰:宋先生!
  宋国士:宋不先生!
  赵 镰:你抱着死尸痛哭,你敢莫认得。
  宋国士:哎呀赵镰赵镰,人命大事不追,反追盗案,将我黄花幼女下奔进监,我要告你,说是我要告你!
  (唱)指住赵镰骂破口,
  做官不与民分忧,
  邀完三朋并四友,
  一状告掉百里候。
  赵镰赵镰!我要告你!
  衙 役:禀老爷,宋先生告老爷去了!
  赵 镰:叫他转来,本县与他和……
  公 道:叫他转来,泼几百两银子与他打官司。
  赵 镰:(唱)刘公道来狗禽兽,
  你告宋喜拐物徒,
  流沙井内下毒手,
  活活打死老蠢牛。
  衙 役:你将这个老狗打死,见了千岁如何落案呢?
  赵 镰:衙役们,将一介人犯具带上,与老爷带了来!(带人犯)(上场)
  (慢唱板二流)
  眉无县马上叹当年,
  叹起当年古圣贤,
  圣人门徒有三千,
  还有七十单二贤。
  颜回好学寿命长,
  的信颜彦门自谦,
  谭台子路身带剑,
  公冶长能识马中言。
  自幼在家把书念,
  三更灯火五更寒,
  有道皇王开科选,
  辞别双亲去求官。
  三篇文章与贡院,
  才得中四甲名进在朝班。
  六部贴写三年满,
  圣天子抓签发派才放官。
  我初任来到眉无县,
  四城门曾把告示粘。
  我把这宰杀浇熬一齐免,
  众百姓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道我是赵青天。
  送来了万民旗来万民食,
  德政碑立在大堂前。
  田土婚姻是正案,
  唯有这命盗奸拐四案难。
  初惹祸就是这付朋乡官,
  闲无事游玩在孙家庄前。
  孙玉姣女子门前站,
  红颜女爱上美貌男。
  拾玉镯求婚姻两相情愿,
  内有个下贱媒婆偷眼看。
  诱骗去红绣鞋偷寒送暖,
  小刘彪执绣鞋讹诈生员。
  他二人打架时公道解劝,
  小刘彪怀恨在心间。
  秋八月十五晚刀伤二案,
  将人头丢之在公道家前。
  刘公道老狗见识浅,
  隐瞒人头不报案。
  打死了宋喜儿要除后患,
  反写个失盗状来到堂前。
  在公堂本是我才疏学浅,
  错把个黄花女下奔在监。
  又多亏付老夫人施怜念,
  送来了十两银取她出监。
  千岁下马兴平县,
  法门寺前把香燃。
  民女宋氏巧巧有肝胆,
  法门寺前显了冤。
  千岁有牌提到案,
  好一似天翻地复地复天翻,
  哗啦啦倒下泰山。
  限三天命我提来案犯,
  少一名掉一名满门听斩。
  又多亏三班衙役同心办,
  才把人犯一个一个个个齐拿全。
  坐在马上传三班,
  三班衙役听我言。
  一路上必须要紧守人犯,
  也免得见千岁不周不全。
  倘若是官司落了案,
  大堂口摆酒宴款待三天。
  似这等为官我不愿,
  倒不如回家务田园。
  公 道:浑身上下如刀剔,
  两腿疼痛难挣扎,
  睡在地上装哑巴,
  打死打活老子不张口。
  衙 役:走走!
  公 道:老子走不动了!
  衙 役:你不走我请老爷。
  公 道:你请你们祖先我也不走。
  衙 役:有请老爷!(赵上)
  赵 镰:何事?
  衙 役:刘公道不走了!
  赵 镰:前去对他言讲,走了还则罢了,不走,老爷赏他一百马棒!
  衙 役:起来,赏赐来了!
  公 道:头家,赏的什么?
  衙 役:老爷说你走了还罢,倘若不走,赏你一百马棒!
  公 道:头家,叫你们老爷不要赏我马棒,靴尖上帮上几把尖刀,把刘伯伯踢死,我也是不走的!
  衙 役:禀老爷。(照传)
  赵 镰:这!这老狗不走如何是好呢?
  衙 役:老爷把马赏给他!
  赵 镰:唉!也只好如此,接马过去!
  衙 役:刘公道,起来,赏赐来了!
  公 道:我不起来!
  衙 役:这一回真的赏下来了!
  公 道:什么?
  衙 役:老爷的马赏给你!
  公 道:快把我拉起来!头家,你们老爷为何把马赏给我?
  衙 役:这场官司重大,你总乡约不到堂,官司不能落案!
  公 道:哦!头家,我把官司打毕了,回来割麦子跟的上。
  衙 役:跟的上,跟的上。
  公 道:只要跟的上,刘伯伯好有一比,黄泉门上跌一跤,刘伯伯给他豁出来呀!(下)
  赵 镰:衙役,带马来!
  衙 役:刘公道骑走了!
  赵 镰:打轿来!
  衙 役:宋先生打烂了!
  赵 镰:你家老爷呢?
  衙 役:请老爷步行!
  赵:唉!我七品县令,为了这一场公案,只落得步行了!
  (唱)为人犯这几日神魂不定,
  为人犯这几日不曾安宁。
  劝世人休为官务农为本,
  你看我七品官只落得步行!
  (一衙役押付朋上)
  付 朋:(浪里钻)
  父亲下世生年幼,
  日每学下把书读,
  悔不该游玩孙家庄门口,
  失掉玉镯惹祸忧何日出头?
  (引役下)
  (役押孙玉姣上)
  孙玉姣:(唱摇板)
  奴好比一幅丹青画,
  又好比白玉起斑瑕,
  自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苗条女君子逑情理合法。
  (二衙役押媒婆、刘彪上)
  刘 彪:妈呀!
  媒 婆:早知道你不成器,妈生你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把把你捏死!
  (唱西皮二六)
  大骂刘彪狗禽兽,
  恨不能吃儿胸前肉,
  儿的父下世早儿年幼,
  为娘守寡白了头。
  只说是养儿成人为防后,
  与为娘立一个贞节牌坊名扬九州。
  又谁知儿长大又嫖又赌,
  日每间在大街宰杀耕牛,
  秋八月十五晚儿下毒手,
  孙家庄一刀下去喀嚓两个人头。
  杀了人儿就该远方逃走,
  连累娘身带铁链手带镯。
  如同牵狗你看为娘羞不羞?
  说着说着心恼怒,
  这一足踢死小蠢牛。
  刘公道:(内喊)闲人闪开,总乡约马来了!
  媒 婆:歪了足把腰扭,
  扭回头来叫班头,
  身住公衙正好休,
  说几句好话搭救奴,
  只要你不嫌我的容貌丑,
  我情愿与你配鸾俦,
  白日与你把针织做,
  晚上与你共枕头,
  张头李头王罐头,
  你肯不肯,点一点头。
  刘 彪:头家,你把她拉起来。
  (唱)在大街我与付朋打,
  谁知杀的不是他,
  刘公道老狗欺压咱,
  因此上人头丢你家。
  公 道:刘彪,你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丢到刘伯伯家中,刘伯伯把官司打毕了,回来再跟你算账。
  刘 彪:我都不想回来,你还想回来?
  公 道:你做得有亏心事,你不想回来,刘伯伯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怎能不想回来!
  刘 彪:你没做亏心事,你把宋喜打死在流沙井,不是你的亏心事?
  公 道:宋喜是我雇下的,我叫他活他活,我叫他死他死,就不得活,刘伯伯有钱,你岂奈我何!
  刘 彪:你有钱的王八该活,穷爷爷没钱该死,头家,把我宰牛的钢刀拿来,我把老狗的糟头血放了。
  公 道:娃娃不要凶,骡马市翻跟头,把当了!
  (唱)千差万差我的差,
  悔不差打死宋家姓。
  先前事情倒还罢,
  又谁知闹成这么大。
  坐南牢戴盘枷,
  割了头碗大个疤。
  泼个乡约不当它,
  看他把老子该咋办,
  嘻嘻嘻、哈哈哈,依呀依呀哈。
  衙 役:走!
  公 道:走就走么!(下)(付朋上)
  付 朋:宋氏巧巧才学大,
  孙玉姣亚赛墙内花。(孙上)
  孙玉姣:一街两巷人笑话,
  活活把奴来笑杀。(宋国士上)
  宋国士:(唱)刘公道绝了宋门后,
  不告狗官誓死不休。
  衙 役:宋先生哪里去?
  宋国士:前去告你家父母太爷。
  衙 役:候刘公道老狗不死再告不迟。
  宋国士:还有你狗头在内。
  衙 役:你门婿在此。
  付 朋:见过岳父。
  宋国士:罢了!
  付 朋:岳父哪里去?
  宋国士:前去叩告赵镰。
  付 朋:候刘公道老狗不死,再告不迟。
  宋国士:就依门婿说了罢!
  付 朋:等候千岁排早御。
  衙 役:男女暂候两厢下!
  孙玉姣:活活将奴来羞杀!(下)
  (役引赵镰上)
  赵 镰:他本当朝一品臣,
  见他如同见当今。
  衙 役:来在寺门!
  赵 镰:前去投帖!
  衙 役:罢!公公请来受我一礼,这有老爷的名帖,还望公公通禀一声。
  贾 桂:你是个什么人?
  衙 役:眉无县班头!
  贾 桂:哇!你是能配与咱家说话,站远些。
  衙 役:禀老爷,小人投之不上。
  赵 镰:好不中用,公公请来受我一礼!这有猩红手本,烦劳通禀千岁。
  贾 桂: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太爷!
  赵 镰:不敢!
  贾 桂:赵太爷,这个详文星是哪个写的?
  赵 镰:是卑职写的。
  贾 桂:赵父母,你写得好!
  赵 镰:公公过奖!
  贾 桂:你详的妙!
  赵 镰:不敢!
  贾 桂:这个杂种,怎不开脸!对了,你给我芝麻胡,我给你洋糖果,禀千岁……赵镰过来,千岁为了这一场公案,正在发怒,有什么详文,改日再见!
  赵 镰:这……
  衙 役:老爷你失了一点了!
  赵 镰:哦,我明白,看银两侍候!公公再请受我一礼。这有些小礼物,还望公公笑纳。
  贾 桂:哎呀呀,赵太爷,你怎么给我下不来呀!
  赵 镰:这是实备的。
  贾 桂:我就不敢收。
  赵 镰:公公笑纳!
  贾 桂:赵太爷有坐无坐?
  赵 镰:有坐!
  贾 桂:下面听着,给赵太爷看个坐的,快给赵太爷倒茶!
  赵 镰:谢公公!(下)
  贾 桂:有请千岁!
  刘 谨:只说出京落清闲,
  出京在京俱一般、何事。
  贾 桂:赵太爷详文到!
  刘 谨:有封无封?
  贾 桂:有封!
  刘 谨:当堂拆封,赵镰整顿详文事,贾桂呀!赵镰这个详文详的好。
  贾 桂:详的好!
  刘 谨:详的妙!他详文详的这么好,问案怎么这么糊涂!
  贾 桂:千岁,他是有司的衙门,一时的糊涂!
  刘 谨:现在哪?
  贾 桂:大佛殿候事。
  刘 谨:叫他怎么样来,怎么样见我?
  贾 桂:千岁,赵太爷办这个案太受辛苦了,搭上个请字吧!赏他个脸!
  刘 谨:你说有请吗!
  贾 桂:谢过千岁,赵太爷,我们千岁有请,进得大佛殿照我的脸色行事,我好好给你鲁搭鲁搭!
  赵 镰:有劳公公!
  贾 桂:咱家给你报个门。
  赵 镰:不敢!
  贾 桂:报,赵太爷告进!
  赵 镰:赵镰参见千岁!
  刘 谨:你见了咱家有什么话回?
  赵 镰:千岁呀!(唱)
  战惊惊扎跪佛殿角。
  贾 桂:(笑)给千岁回话,你看赵太爷为了公事太辛苦了,你叫他站起来说话。
  刘 谨:你叫他站起来!
  贾 桂:奴才不敢!
  刘 谨:赵镰站起来回话!
  贾 桂:站起来!
  赵 镰:千岁呀!(唱)
  尊声千岁听我说,
  贾 桂:(笑)启禀千岁,大佛殿看审的儿女甚多,你看赵太爷站着就象枯树桩一样,看来不雅,千岁格外施恩,叫他坐下说话!
  刘 谨:我说贾桂,你这样给他鲁搭你得了多少金元宝?
  贾 桂:奴才一个也没见,赵太爷出京进京引见,与咱家相好!
  刘 谨:不是赵太爷与你相好,是他的金元宝与你相好! 
  贾 桂:我没见他一个大钱!
  刘 谨:那么你叫他坐下!
  贺 桂:奴才不敢!
  刘 谨:你还是不敢,好!赵太爷,你坐下吧!
  贾 桂:好,坐下坐下!
  赵 镰:(唱)在公堂本是臣的错,
  还望千岁作定夺。
  刘 谨:我说赵太爷,话已讲明,你把这一堂公案带回去,以律判断。
  赵 镰:这?
  贾 桂:(手势)
  赵 镰:千岁审问,卑职领教领教!
  刘 谨:我说贾桂,赵太爷要领我的教,你看怎么办哪?
  贾 桂:领了我们千岁的教也就不错!
  刘 谨:好!领了咱家的教也就不错,贾桂,给赵太爷另设公案!
  (手下分上、分坐)
  刘 谨:凶器打进!(亮介)带刘公道!
  公 道:参见千岁!
  刘 谨:怎不仰面?
  公 道:有罪不敢。
  刘 谨:恕你无罪。
  公 道:谢过千岁!
  赵 镰:低头!
  刘 谨:是一个老头。
  公 道:我还不老,才六十岁!
  刘 谨:你见了咱家,有什么话回?
  公 道:千岁呀!(唱)
  众人命我当乡约,
  刘 谨:哦!众人命你当乡约,乡约乡约,全凭说着,大事说小,小事说了,谁叫你打人下井,好好回话,如其不然,我要宰了你的脑袋。
  公 道:(唱)旁人有事我说合,
  千岁若还饶了我,
  酒房以内打平火。
  刘 谨:好个杂种!咱家还与你打平火,打人下井该问个什么罪?
  赵 镰:虽然打人下井,他有一份家产赔偿宋国士,也不过是一刀之罪。
  刘 谨:拉出去宰了!
  公 道:哎呀不得活了!(拉下杀介)
  刘 谨:传刘彪!
  刘 彪:参见千岁!
  刘 谨:怎不仰面?
  刘 彪:有罪不敢!
  刘 谨:恕你无罪!
  刘 彪:谢过千岁!
  刘 谨:啊!观看你满脸的凶气,并不是你娘的个好东西,好好回话,若其不然,我要宰了你!
  刘 彪:(唱)半夜三更睡不着,
  刘 谨:杂种,半夜三更睡不着,你起来打个火、吃袋烟,心肝里翻想翻想,那一桩生意赚钱,那一桩生意不赚钱,好好回你的话!
  刘 彪:千岁呀!(唱)
  思想玉姣结姻缘。
  刘 谨:杂种,思想玉姣结姻缘,把孙玉姣好比葡萄,把你个杂种好比赖虾娃,赖虾娃要吃葡萄,就是这样爬爬爬,爬将上去,跌将下来,溅你一身的浆浆,好好回你的话,我要宰了你!
  刘 彪:千岁呀!
  千岁若还饶了我,
  下回杀人再不可。
  刘 谨:杂种,这一回就饶你不过,还有下回,赵知县,一刀连杀二命,该问他什么罪?
  刘 赵:也不过千刀万剐!
  刘 谨:拉出去铜抓子抓了!(拉下)
  传刘媒婆!
  媒 婆:参见千岁!
  刘 谨:怎不仰面?
  媒 婆:有罪不敢!
  刘 谨:恕你无罪!
  媒 婆:谢过千岁!
  刘 谨:还是妖里妖气的!
  媒 婆:我再也不敢妖里妖气了!
  刘 谨:见了咱家有什么话回?
  媒 婆:千岁呀!(唱)
  众人命我当媒婆,
  刘 谨:杂种,众人命你当媒婆,媒婆媒婆,全凭嘴说,两家说合,落杯酒喝,谁叫你给人家拉马扯皮条。好好回你的话。
  媒 婆:千岁呀!(唱)
  旁人的婚姻我说合,
  千岁若还饶了我,
  我给千岁偎偎脚!
  刘 谨:杂种,咱家还要你给偎脚,拉出去给我宰了!
  赵 镰:且慢,有道是子大不由母,还望千岁谅解?
  刘 谨:你爱你的儿女百姓,难道咱家就不爱儿女百姓吗?带回去,钻子开销!
  媒 婆:谢过千岁,谢过太爷,哎呀我的天呀,想不到这场官司就这么下招了!从今向后,再也不给人家拉皮条了。我把我头上两根毛毛子剪光,去到尼姑庵做和尚!阿弥陀佛!(下)
  刘 谨:带付朋!
  付 朋:参见千岁!
  刘 谨:有何话回?
  付 朋:千岁呀!(唱)
  战惊惊扎跪佛殿角,
  禀声千岁听我说,
  父母太爷冤屈我,
  还望千岁作定夺。
  刘 谨:一个世袭指挥,这样不好见我,下面穿戴起来!
  付 朋:谢千岁!(下)
  刘 谨:带孙玉姣!
  孙玉姣:参见千岁!
  刘 谨:怎么不仰面?
  孙玉姣:不罪不敢!
  刘 谨:恕你无罪!
  孙玉姣:谢过千岁!
  刘 谨:哈哈哈!你一笑两个窝窝,必是害人的果果!回你的话吧!
  孙玉姣:千岁呀!(唱)
  战惊惊扎跪佛殿角,
  尊声千岁听我说,
  父母太爷冤屈我,
  还望千岁作定夺!
  贾 桂:(内笑)启禀千岁!我们老皇太听见孙女言话,要面见孙女。
  刘 谨:我说赵太爷,我们老皇太要面见孙女,你说见得见不得?
  赵 镰:未出阁之秀,见也见得。
  刘 谨:好!我说玉姣!大佛殿坐的我们老皇太,你上得前去叩上几个头,乖乖巧巧地回句话,不少你的饼饼吃,跟上我这个戴半边帽子的,去吧!
  孙玉姣:谢过千岁!
  贾 桂:随我来!(看介、孙羞)不要害羞,我是个内监官。(下)、(暗上)
  刘 谨:哎哦哦,官司都要落案了。怎么不见原告。
  赵 镰:待卑职看来!(巧巧上)
  巧 巧:参见父母太爷!
  赵 镰:进得佛殿,好好回话!随着我来!
  巧 巧:参见千岁!
  刘 谨:我说巧巧儿!官司已经落案,算你打赢了,你回家去吧!
  巧 巧:启禀千岁!老皇太为这一场公案十分操心,小女子要面谢老皇太!
  刘 谨:我说赵太爷,巧儿是个有用有良心的!
  赵 镰:怎么有良心?
  刘 谨:(重述)你说见得见不得?
  赵 镰:她见老皇太是有来头的!
  刘 谨:哦!她没有来头,她也不告你了!
  贾 桂:千岁,不要把他吓坏了!
  刘 谨:好!赵太爷,你坐下坐下!
  赵 镰:谢千岁!
  刘 谨:我说巧巧!今天见了老皇太,乖乖巧巧地回上两句话,少不了你饼饼吃!
  巧 巧:谢千岁!
  刘 谨:跟上我这戴半边帽子的去吧!
  贾 桂:随着我来!(看介)
  巧 巧:嗯!
  贾 桂:你嗯啥?我知道你是眉无县的女才子,随我来吧!(下)
  刘 谨:赵知县!这场官司咱家与你天断了!(唱)
  世袭指挥命不薄,
  一夫二妻不为多,
  昨日打从鹊桥过,
  牛郎织女渡银河。
  贾 桂:(内笑上)启禀千岁,我们老皇太,见了孙宋二女,不分哪个大哪个小。封为了玉带二位夫人,付朋一手拉了一个,哈哈哈!前来面谢千岁来了!
  刘 谨:哎呀,不要来不要来!咱家没有什么打发的!
  贾 桂:来了来了!
  (付、孙、宋上。拜刘,孙、宋下)
  刘 谨:付朋真乃一付好官品哪!
  贾 桂:一个好貌才!
  刘 谨:一个世袭指挥太小了!
  贾 桂:叫他坐个九门提督。
  刘 谨:啥,世袭指挥一步就是九门提督!
  贾 桂:那就叫他吃份马粮。
  刘 谨:杂种,世袭指挥不好,吃份马粮。
  贾 桂:万丈高楼从地起,千岁,你给他想个缺口。
  刘 谨:咱家来到西安,听说有个什么榆……
  贾 桂:榆林镇!
  刘 谨:榆林镇的镇台呢?
  贾 桂:告老了!
  刘 谨:何人续任!
  贾 桂:潼关协!
  刘 谨:一人不抵二用,付朋,你暂且实援榆林镇,咱家回得朝去,奏本嘉竣主子,叫你实授你就实授,不叫你实授,你还不得实授。
  付 朋:愿拜千岁膝下!
  刘 谨:你实授榆林镇。
  付 朋:谢千岁!(下)
  刘 谨:赵镰,你有了罪了!
  贾 桂:哎呀千岁,赵镰有什么罪?
  刘 谨:罪大如秋山!
  贾 桂:赵镰你罪大的很,你该罚呀!
  刘 谨:贾桂,赵镰有什么罪?
  贾 谨:千岁说他有罪!
  刘 谨:咱家跟他闹着玩的!
  贾 桂:奴才跟他闹着耍的!
  刘 谨:赵太爷坐下!
  贾 桂:赵知县快请坐!
  刘 谨:哇!胆大的赵镰,咱家要罚你!
  贾 桂:哎呀千岁,他是个穷官罚不起!
  刘 谨: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穷官?
  贾 桂:他本来就是个穷官!
  刘 谨:你说罚不起,我偏要罚,赵镰,咱家罚你一千,罚你一万,罚你个万万万,倾刻就要办。
  贾 桂:是啊!你听见未曾(重述)马上就拿来!
  刘 谨:你罚他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贾 桂:千岁要罚他!
  刘 谨:咱家跟他闹着玩!
  贾 桂:奴才跟他闹着耍!
  刘 谨:老太爷坐下!
  贾 桂:你快坐下!
  刘 谨:赵太爷,咱家罚你给咱家当个买办。
  赵 镰:情愿与千岁当个买办!
  刘 谨:好!你去到西安省布政司那里,领上二千两银子,与玉带夫人办两付嫁妆,不要轻一个重一个,薄一个厚一个,办的好咱家回得宫去,重重提拔于你!
  贾 桂:哎呀千岁,咱们回得京去,公事繁多,把这点小事忘怀了,要提拔,千岁就在这里提拔!
  刘 谨:赵太爷真乃是个好文官!
  贾 桂:好官品好官品!
  刘 谨:一个百里侯,太委屈了!
  贾 桂:叫他坐个三江总督。
  刘 谨:杂种,一个七品知县,一步就是三江总督!
  贾 桂:叫他坐个三衙官!
  刘 谨:啥?他家一个正堂不好,你叫他坐个三衙。
  贾 桂:大了又大了,小了又小了。万丈高楼从地起,千岁你给他想个缺口。
  刘 谨:咱家出得京来,有个什么凤?
  贾 桂:凤翔府!
  刘 谨:府台呢?
  贾 桂:高升了!
  刘 谨:升到哪里?
  贾 桂:东梁道!
  刘 谨:现任府台呢?
  贾 桂:刘坝庭!
  刘 谨:刘坝庭那个老儿不中用,我说赵太爷,你暂且续任凤翔府,咱家回朝禀奏主子,叫你实授就实授,不叫你实授,你还是不得实授!
  贾 桂:我说赵太爷(重述)我们千岁这么大个人,说话都不算话了。
  刘 谨:哇!咱家出得京来逢天子记天子,逢诸侯记诸侯。咱家作不了主,谁能作的了主?赵镰,赐你公文一角,你实受凤翔府!(下)(两人笑)
  衙 役:与老爷道喜!
  赵 镰:大家有喜!打道凤翔府上任!
  (剧终)

您是第 位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