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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洋烟(三)

    
  人物 生、旦
  生 (唱)青天蓝天紫蓝蓝天,
  什么人留下个种洋烟。
  旦 (唱)道光登基十三年,
  外国人留下个种洋烟。
  生 (唱)洋烟本是外国种,
  传进中华害黎民。
  旦 咱们到哪里种圪呀?
  生 到咱们那园子地里吧。那里地又肥,浇水又方便
  旦 园子里种了洋烟,不种别的啦?
  生 咱种上半亩洋烟,剩下的种别的,你说行不行?
  旦 行,那咱就种圪来。
  生 走,我咱寻家具去。
  (唱)过了大年是春天,
  家家户户种洋烟。
  旦 (唱)十亩地来八亩田,
  留下两亩种洋烟。
  生 (唱)哥哥前头扛上一只耧,
  旦 (唱)妹妹后头赶得一条牛。
  生 (唱)紧走慌忙来得快,
  旦 (唱)三里路头上走将来。
  生 妹子,到啦,你会帮牛呀不会?
  旦 会帮哩。还得你给我说着哩。
  生 噢,我说“咧咧”你就往里牵,我说“达达”你就往外揎,我说调,你说哨,搬往牛样子往后倒。
  旦 记住啦,咱们快种吧。
  生 对,种吧。
  (唱)哥哥摇耧看籽眼,
  旦 (唱)妹妹牵牛手拿鞭。
  妹妹前边牵上牛,
  生 (唱)哥哥摇耧在后头。
  种了一遭又一遭,
  旦 (唱)不知道亩垄有多少?
  生 (唱)长十六,短十五,
  不长不短可一亩。
  (牛突惊,二人好客易拉住牛,重套绳线,但牛仍乱蹦“咧咧”“达达”套了半天,把耧鞅杆折断。)
  生 我说你拉好,拉好,这还能种成哩?
  旦 牛不乖能怎哩?你说怎呀?
  生 耧鞅杆也断啦,拿甚抬哩?
  旦 那么敢不能种啦吧?
  生 那就是个用锄钩啦。
  旦 你钩我咱溜哩。
  生 只好这样做啦。来,把牛拴住种吧。
  旦 对。
  生 (唱)哥哥拿上锄来钩。
  旦 (唱)妹妹后头小手手溜。
  生 (唱)洋烟本是土里头生,
  旦 (唱)先生芽芽后扎根,
  生 (唱)今天眊,明天瞭,
  旦 (唱)咱们的洋烟不出土。
  生 妹子,咱们这洋烟踩得啦,快踩吧!
  旦 噢,快踩吧,不了这还能哩。
  生 (唱)哥哥脚大踩得好,
  旦 (唱)妹妹脚小溜壕壕。
  生 踩洋烟孤哨的,哥哥给你唱上两句吧。你拨畦子我打水,你爱听甚哥哥给你就唱个甚。
  旦 你给我唱上个四大不格的个栽柳树吧!
  生 噢,给你唱上个里爬外爬的老母猪吧。
  旦 不是,是四大不格的个栽柳树?
  生 噢,是个四大不格的个栽柳树?对,你听着。
  (唱)清早起来料豆芽,
  一圪蛋打烂穿衣镜,
  白面馍馍点点红,
  没胳膊布衫子凉不凉。
  旦 哎呀,不好听,不好听!
  生 不好听?不好听我重给你唱一个。
  旦 噢,唱吧。
  生 (唱)高高那山上一头牛,
  萝卜贵了不洗泥,
  杀父之仇一定报,
  桃饱杏伤人。
  旦 哎呀,难听死啦,这是唱的些甚?
  生 你不是说叫唱四不大格吗?
  旦 你给我们唱上个栽柳树吧!
  生 对,唱上个栽柳树,
  (唱)大河畔上栽柳树,
  旦 (唱)咳,哥哥和小妹子,
  生 (唱)越看妹妹越糊碌,
  旦 (唱)叮铃铃冲儿,
  生 (唱)叮铃铃冲儿,
  生 咱们二人栽柳树,
  旦 哥哥和小妹子。
  生 (唱)白布衫衫妹妹给我缝,
  旦 (唱)咳,哥哥和小妹子,
  生 (唱)哥哥我穿上真是俊,
  旦 (唱)叮铃铃冲儿,
  生 (唱)叮铃铃冲儿,
  (合唱)咱二人永远不离分,
  哥哥和小妹子。
  旦 啊呀,哥哥,水跑啦!
  生 一井水打得成干,熬下哥哥一身脚汗,
  旦 就醒得个瞎说。
  生 今日眊,明日眊,
  旦 看咱那洋烟长了个好。
  生 啊呀妹子,灰蓬蓬的,割的啦,紧割的啦,咱快割吧。
  旦 对,割吧!
  生 (唱)哥哥的刀刀磨了个快,
  旦 (唱)小妹妹把那洋烟筒筒带。
  生 (唱)哥哥割了个对口刀,
  旦 (唱)小妹妹手小抿不了。
  啊呀,这刀口子太长。
  生 你长的肉圪蛋蛋手?
  (唱)哥哥割了个半月月刀,
  旦 (唱)妹妹小手手正好好。
  生 (唱)洋烟割下一百一,
  旦 (唱)我给哥哥捏扁食。
  生 你给咱黄油大些啊!
  旦 少不了。
  生 (唱)洋烟割下二百二,
  旦 (唱)二人乐得笑哈哈。
  生 (唱)洋烟割下三百三,
  旦 (唱)你给妹妹打金环。
  生 (唱)洋烟割下四百四,
  旦 (唱)你给妹妹买戒指。
  生 要几颗?
  旦 买上三颗。
  生 买上二十颗吧。脚指头上也戴上。
  旦 就瞎说哩。
  生 (唱)洋烟割下五百五,
  旦 (唱)你给妹妹缝裤裤。
  生 (唱)青缎绿缎红丝缎,
  旦 (唱)割下洋烟尽得换。
  生 (唱)洋烟割下六百六,
  旦 (唱)我给哥哥炖羊肉。
  生 (唱)洋烟割下七百七,
  旦 (唱)猪儿肉菜管饱吃。
  生 (唱)洋烟割下八百八,
  旦 (唱)你给妹妹打手镯。
  生 (唱)洋烟割下九百九,
  旦 (唱)妹妹我和你到麻地沟。
  生 (唱)叫声妹妹好好抿,
  旦 (唱)抿满筒筒就收工。
  生 满啦没?
  旦 没满。
  生 (看)哎,割了半天,洋烟筒子还没满了,割的哪圪啦?
  旦 (生气地)谁知道哩?
  生 你不知道?这才是怪啦,你偷啦?(旦把洋烟筒扔在地上)
  (生拾起)哎,说了你个偷洋烟,当下给了哥哥个*(外尸内求)鹐眼;说了你几句,洋烟筒子圪啦叭嚓摔在地上。虽然不贵,可惜了哥哥这一点真至东西啦。妹子,哥哥割,你给哥哥好好抿。
  旦 不抿啦!
  生 哎妹子,哥哥说得不对,哥哥央济。你看,哥哥给你跪下啦!你听哥哥说:我大娶的你妈,咱们是隔山兄妹,割洋烟你嫌晒人,我给你买上那羊肚子手巾。早起你不想吃饭,大街上给你买点心。黑了你睡觉,你扑棱死哥哥也不嫌你扛人。嘴上亲了你一口,你崩崩拧上哥哥两道黑青,疼死哥哥也没做声。哥哥这人心就换下你个狗心,你如今和哥哥打红闹黑实在不该。哥哥跪在这里难活受罪,你站在一旁理也不理,你给哥哥笑上一面,哥哥就麻利起来。
  旦 我一生一世也不会笑。
  生 当真不会笑?
  旦 不会笑。
  生 真是不会笑?
  旦 不会笑。
  生 (旁白)我要叫你非笑不成。哎,老猫儿不尿,紫皮蒜摆调,你听那山羊撵羔羔。(学山羊撵羔)
  旦 (大笑)哈哈……
  生 你不是不笑么?
  旦 你就灰说么。起来咱快割吧。
  生 对,再割!
  (唱)洋烟开花白筒筒,
  旦 (唱)我和哥哥一心心。
  生 (唱)哥哥前边割上走,
  旦 (唱)妹妹抿得熟了手。
  生 (唱)鲜红的阳婆照在身,
  旦 (唱)妹妹熬得汗淋淋。
  生 (唱)眼看阳婆当了头,
  旦 (唱)好比大火浇上油。
  生 (唱)叫声妹妹好好抿,
  旦 (唱)抿满筒筒就收工。
  满啦!满啦!咱们回吧?
  生 回!
  (唱)紧走慌忙来得快,
  旦 (唱)三里路头上走回来。
  生 (唱)一进家门喜气生,
  旦 (唱)妹妹就把火来生。
  生 (唱)拿上筒子端上瓢,
  旦 (唱)咱二人再把洋烟熬。
  哎呀,这可快熬回来啦!
  出处:府谷二人台艺术/郭侯绪编著.—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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