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古代
　　地点 府谷某乡村
　　人物 刘文义……小丑(简称“义”)
　　刘文元……小生(简称“元”)
　　陈春达……老生(简称“陈”)
　　母亲……老旦(简称“母”)
　　王氏……青衣(简称“王”)
　　桂兰……彩旦(简称“兰”)
　　第一场 夫妻定计
　　(幕启，刘文义家中)
　　兰 (唱)我的名字叫桂兰，
　　提起家事真麻烦，
　　当年我在我娘家，
　　娇生惯养双手闲，
　　不拿针线把衣穿，
　　不下厨房能吃饭，
　　爹娘见我不高兴，
　　说说笑笑把心宽!
　　自从嫁到刘家院，
　　琐碎事情让人烦，
　　又洗锅来又刷碗，
　　推碾磨面也得干!
　　东家说我是个囊饭包，
　　西家说我是个大活宝，
　　丈夫他不为我做主，
　　每天起来就耍赌!
　　家产全由老大管，
　　干啥事情也不方便，
　　我在这心上自盘算，
　　倒不如把家财分两半!
　　太阳马上落西山，
　　丈夫文义没回还，
　　我假装有病把他骗，
　　丈夫他回来说事端。
　　义 (上场)
　　(唱)刘文义我心喜欢，
　　每天起来闲游窜，
　　家常便饭不解馋，
　　大吃大喝下饭馆!
　　人人称我二东家，
　　光棍见了都溜咱，
　　今天我去闲游转，
　　碰见李四和张三，
　　把我拉到饭馆里边，
　　一顿吃了两吊半，
　　吃罢酒菜把钱玩，
　　铜钱输了整八串。
　　今日回到我家院，
　　定叫大哥把钱还，
　　他要还钱也还罢，
　　如不还钱与他闹翻天。
　　正行走来抬头看，
　　不觉来到自家门前，
　　迈步我把小房进，
　　叫声夫人听我言?
　　义 美娘子开门!……倒睡啦!
　　兰 (没精打采地上)噢……哼哼!
　　义 美娘子为何唉声叹气，莫非是病啦?
　　兰 身上有点不痛快!
　　义 美娘子有病在身，丈夫掌灯看看?自古道：夫妻夫妻有话告知，若不然还算什么恩爱夫妻!
　　兰 算了算了，差出了气啦!
　　义 慢来，慢来，你要保重身体，待本丈夫把你扶起来!美娘子，你唉声叹气却是为何?
　　兰 你这输米的男人，跟你说了也是头上放炮?
　　义 此话怎讲?
　　兰 不顶用!
　　义 哎，何人为难你了，你与本丈夫讲来，本丈夫给你出这口气。
　　兰 丈夫呀!你先坐下，待为妻与你慢慢讲来!
　　(唱)叫一声我的夫你且坐稳，
　　听为妻把良言细对你明，
　　你每日只知在外面瞎混，
　　怎晓得为妻我受尽欺凌!
　　咱的家产全由老大掌控，
　　小锅饭不离嘴煮油煎葱
　　咱吃不饱穿不暖且不论，
　　他把咱夫妻俩全当外人!
　　每日里做在前常吃后顿，
　　喝口汤大嫂也要把脸绷，
　　你前门出人家骂在后门，
　　把咱夫妻俩当成眼中钉，
　　我早有心把此话对你说明，
　　又怕你们兄弟伤了情分!
　　满肚子冤枉事憋在心中，
　　肚里头积成了一块大病!
　　那一天你刚刚出门走动，
　　为妻我只觉得肚子疼痛，
　　只疼得为妻我直要小命，
　　喊破天也无人过问一声!
　　无奈何为妻我灵机一动，
　　自己在太阳穴扎了一针，
　　要不是为妻我先天命硬，
　　你想见为妻我万万不能!
　　义 (唱)听了此言火上升，
　　骂声大哥不像人，
　　老子养儿各有份
　　欺压我妻为何情!
　　越思越想越气愤，
　　要和大哥把命拼，
　　今日闹它个乱哄哄，
　　兰 (唱)拦住丈夫且慢行!
　　你这人真是个猛张飞，有勇无谋，不然我就不敢对你说，知道你是一把麦秸，火一点就着了，你去了与大哥吵吵闹闹不是惹得外人笑话吗?
　　义 他把咱夫妻二人欺压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与他罢了不成?
　　兰 为妻倒有个好主意，不知你从呀不从?
　　义 有何好主意，快快讲来!
　　兰 以我之见，把这份家产就像牛蹄子一样……
　　义 此话怎讲?
　　兰 一分两半，分开后各过各的，你看怎么样?
　　义 分开后各过各的，吃酒花钱下饭馆，倒也无人管，可就是这钱全花光了，那该怎么办?
　　兰 噢，慢不说有这份肥产厚业，就是甚都无有，也不愁咱夫妻美美地过几年!
　　义 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进钱的门路?
　　兰 一群羊，两道会。
　　义 一群羊，两道会……这一群羊母子下母子三年一股子，还有两道会能挣利息，哎呀!我说美娘子，你真是我的活财神娘娘呀!
　　兰 你没听人常说，只要命相好，不动也能饱!
　　义 你是甚命相?
　　兰 金把金命!
　　义 好命好命!
　　兰 还是分开好!
　　义 待我思量思量?
　　兰 你是分呀不分?
　　义 分开就是好，分开就是好!
　　兰 你要是把这家分开为妻我这病么，当下就好了它一半啦!
　　义 你还挺灵验，美人呀，叫谁来给咱分这个家哩?
　　兰 去东庄把咱那老母舅请来!
　　义 老母舅，
　　兰 对!
　　义 说分家恐怕那个老家伙不来吧!
　　兰 你不能去哄他!
　　义 怎么的个哄法?
　　兰 你去了就说，咱母病重，一夜汤水未下肚，赶明就要穿上衣服啦，你要来迟一步，就难得相见，不怕他老狗日的不来!
　　义 哎呀，好计!好计!
　　正是，夫妻二人把计定，
　　要与老大把家分!
　　今日设下罗网阵，
　　明天就把母舅请。
　　美人请!
　　兰 丈夫请!
　　第二场 骗舅分家
　　(陈春达家中)
　　陈 (念)人活六十花甲子，
　　不定早晚命归西，
　　人老腰弯把头低，
　　树老皮厚叶子稀，
　　茄子老了朽成皮，
　　柿子老了似鼻涕。
　　我老汉陈春达，不幸老婆下世早，没留下一男半女，思想起来真是苦命人也!
　　(唱)我老汉今年六十三，
　　无依无靠实可怜，
　　不定早晚归阴间，
　　无人披麻戴孝送在坟前。(刘文义上)
　　义 (唱)我与妻子把计定，
　　东庄去把母舅请，
　　急急忙忙往前行，
　　不觉来在舅家门。
　　来在母舅门前，待我进去，母舅在下，甥儿在上，这不是有礼了?
　　陈 呸，这是什么礼节!
　　义 哎呀，反了!反了!是母舅在上甥儿有礼了?
　　陈 站过一旁，二甥儿不在家中到此为何?
　　义 老母舅，大事不好!
　　陈 何事惊慌?
　　义 我母亲一夜汤水未下肚，赶明就要穿上衣服，你老要是一步来迟，就难得相见!
　　陈 哎呀，不好!
　　(唱)忽听甥儿说一声，
　　吓得老汉直掉魂，
　　叫声甥儿前边行，
　　我老汉赶紧到你门。
　　义 (唱)母舅不知内中情，
　　怎知我今日把他哄，
　　请到母舅走出门，
　　见了美人说分明。(下场)
　　陈 (唱)方才甥儿把信通，
　　言说姐姐生重病，
　　我急忙打扮早动身，
　　再到大街把糖米称。
　　低头出了我自门，
　　回头上锁把门封，
　　今天不到别处去，
　　探望姐姐走一程。
　　第三场 兄弟分家
　　(刘文元家中)
　　元 (唱)刘文元坐万堂自思自想，
　　想起了过日月叫人愁肠，
　　二弟他每日里贪花作乐，
　　二弟媳不本分心眼更多。
　　平日里常生气非打即嚷，
　　我母亲对此事常把心伤，
　　我也常对二弟好言劝说，
　　为的是我刘门发达兴旺。
　　义 (唱)刘文义气昂昂，
　　分家去找我兄长，
　　怒气冲冲把门进，
　　观见大哥发愁肠。
　　元兄弟到来请坐!
　　义 有坐啦!
　　元 二弟，你这怒气不息，又与何人生气啦?
　　义 就与你来!就与你来!
　　元 二弟，你与为兄生气何因?
　　义 大哥啊!老子养儿个个有份，咱父留下这份好的家产不能由你一个人享用，我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跟你这小人打交道，我不跟你吵，不跟你闹，要是吵闹起来惹得外人一场笑话，我有一个办法不说你也知道!
　　元 兄弟有何良言讲来才是?
　　义 以我之见，把这一份家产就像牛蹄子一样，一分两半，分开后各过各的，你就不用给我嘟嘟嚷嚷，我也再不用看你的眼色!
　　元 这么说，你要与为兄分门另户的不成?
　　义 哪个与你作假的不成!
　　元 兄弟呀?
　　义 我就没有你这种哥!
　　元 (唱)叫兄弟你不要胡把气生，
　　听为兄把良言细对你明，
　　做人要和为贵勤为本分，
　　咱兄弟勤治家富贵为平!
　　刘关张三结拜汉室为稳，
　　梁山上众兄弟举义结盟，
　　有许多义盟兄皆能与共，
　　何况咱亲兄弟一母同生!
　　自古道单丝儿不能成绳，
　　孤树枝立高山怎能成林，
　　咱的母多年来结成心病，
　　为此事老人家常常操心!
　　倘若是咱的母急下毛病，
　　咱兄弟落下了不孝之名
　　劝兄弟你还要多加思忖，
　　从此后再休提把家产分。
　　义 (唱)你不用念你的奶奶经，
　　你本是棉花嘴来钢刀心，
　　嘴里说的是金把金，
　　怀里揣的份好名声，
　　任你说得天花乱动，
　　我也不听你那熄火灯，
　　你要分家还才罢，
　　不分家我与你把命拼!
　　元 既然你执意要分，咱请出母亲同做商议!
　　义 全在于你!
　　元 儿请老母!(王扶母上)
　　母 (念)我儿一声请，
　　上前问分明
　　儿啊，这般时候请出为娘有何话讲?
　　元 母亲，是你非知，我家二弟要与孩儿分门另居，是儿我良言相劝于他，可他执意要分，无奈请出母亲同作商议!
　　母 这么说你二弟要与咱们分门另户吗?
　　元 正是!
　　义 就是要分门另户，莫非你这个老东西不愿意?
　　母 儿啊，你可适人相劝!
　　义 想说你就说!你就没死啦!
　　母 (唱)叫文义我的儿不要冲动，
　　听为娘把良言细对你明，
　　我的儿十二岁你爹归阴，
　　由你嫂恩养你长大成人!
　　要不是你哥嫂把你养供，
　　你怎能把媳妇娶过家门，
　　你夫妻平日里不守本分，
　　家务事全由你哥嫂操心!
　　实指望咱刘家几代不另，
　　谁想你忘恩义要把家分，
　　娘劝儿从今后改邪归正，
　　怕只怕分了家你受贫穷!
　　义 我就是讨了吃也心甘情愿!
　　王 啊，兄弟啊!
　　(唱)叫兄弟且不要胡把气生，
　　听为嫂把良言细对你明，
　　咱全家同居住天伦享尽，
　　为什么今日里要把家分，
　　虽然说你兄长把你教训，
　　他也是为咱家过好光景，
　　太阳爷它也常有暗有明，
　　不周处说出来为嫂赔情，
　　把你哥和为嫂全然不信，
　　还有咱年迈的高堂母亲。
　　义 (唱)今天我是铁板钉钉，
　　硬折不能弯着行，
　　咱们分开各过各，
　　不领你的空头情。
　　天到这个时候，这个老家伙怎还不来，待我出去瞭瞭!他来了，来了，这就好啦!(陈上)
　　陈 (唱)方才甥儿把信通，
　　言讲我姐病不轻，
　　心中有事赶得紧，
　　观见二甥儿站门庭。
　　义 母舅来啦?
　　陈 来啦!
　　义 请进!
　　陈 待我进去!
　　元 母舅在上，甥儿有礼了?
　　义 常见面的熟人，哪来的那么多礼节!
　　母 兄弟不在家中，到此何事?
　　陈 老姐姐，是你非知，清晨文义来到我家言说你有病，兄弟是看望你来啦!
　　母 什么，姐姐我没有病?
　　陈 嗯!
　　义 老母舅你嗯什么呀?
　　陈 我把你个畜生，你母无病，你说你母生了重病，欺骗老汉却是为何?
　　义 老母舅，是你人老耳聋啦，你也不中用啦，外甥哪敢骗老母舅哩?
　　陈 你说的话我现在还记着!
　　义 你说，让我听听!
　　陈 你说你母一夜汤水未进肚，赶明就要穿上衣服啦，你一步来迟就难得相见啦，这不是你在欺骗老汉吗?
　　义 老母舅?你说哪个人夜里睡觉还用什么汤水，哪个人天明起来不穿衣服，你要一步来迟，我母亲到外面串去啦，你怎能见上面哩!
　　陈 真乃败家子!
　　义 老母舅你来?
　　陈 言讲什么?
　　义 今日请你来我家不为别的事!
　　陈 为何事?
　　义 让你来给我们二人分家!
　　陈 二甥儿我看这个家还是不分为好!
　　义 我一定要分!
　　义 非分不可?
　　母 儿啊，你要听你舅父良言相劝!
　　义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陈 大二甥儿，有句古言讲来你们可爱听?
　　元 母舅请讲!
　　义 讲了分他的家!
　　陈 大二甥儿听着!
　　(唱)昔日有个张老翁，
　　几代没有把家分，
　　日子过得多和美，
　　一辈一辈传美名。
　　元 真乃好话呀!
　　义 我的耳朵听不下!
　　陈 这里好话舅父我还有!
　　元 母舅请讲当面才是!
　　陈 昔日江西有个翰林，所生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沈中仁，次子名叫沈中义，沈中仁，人而不仁，沈中义义而不义，他们兄弟二人同在朝中做官，官举法部管押，你躺我睡都有了分家之心，果然回到家里就分起家来啦，房产土地一劈两半，大小生意各等均分，可就是有上亭堂一座，兄要亭，弟要堂，二人争着争着就打起来了。
　　义 打到哪里也得分家!
　　元 老母舅他将官司打到哪里啦?
　　陈 他们将官司打到一个小小县衙门去啦!知县官职小，不敢断判，然后就批示下来啦!二甥你们知道批示上写的什么?
　　义 我知道!
　　陈 你知道什么?
　　义 一定是让他兄弟二人分家!
　　陈 你说错啦!
　　元 老母舅，批示上写的什么?
　　陈 批示上写着：沈中仁你就没有让弟之心，沈中义你就没有让兄之意，弟兄二人一看批示上写得好，抱头痛哭而归，回到家里就再也不分家，知县闻知此事，然后就给他们记了下来，你们知道记下什么来啦!
　　义 我知道!
　　陈 你知道什么?
　　义 一定是记下两张分单!
　　陈 你又说错啦!
　　元 记下什么来啦?
　　陈 曾记下金字大牌一面，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二甥儿你们可知道这四个大字写的什么?
　　义 写的牛蹄两半!
　　陈 你说错啦!四个大字是“兄宽弟让”，你们看好呀不好?
　　元 老母舅真乃好话呀!
　　义 唉!照你这么说这个家不用分?
　　陈 以我之见不分为好!
　　义 我是一定要分!
　　陈 还是不分着为好!
　　义 我非分不行!
　　母 文义我儿你应该听你舅良言相劝为好?
　　义 这才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陈 既然要分待我问过你家母亲和兄长才是!
　　陈 老姐姐文义要与他兄长分门另居，你意下如何?
　　母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分开也罢，省得他们夫妻日后胡吵胡闹!
　　陈 大甥儿你夫妻二人意下如何?
　　元 王 任凭母亲母舅做主就是!
　　陈 二甥儿既然要分，你说这家是怎的个分法?
　　义 老母舅你稍等一下，待我出去方便方便，回来再说。(出到门外)美娘子快来呀!(兰上)
　　兰 来啦，来啦，丈夫这个家分开了没有?
　　义 还没有分开!母舅问我怎得个分法?
　　兰 你怎说来啦?
　　义 我还没有回音!
　　兰 你真是个笨蛋，进去就说房产土地一劈两半，应有的家产由咱来挑拣!
　　义 恐怕大哥他不依!
　　兰 你没听人说吗?兄让弟理所当然!
　　义 美娘子，我记好啦，你先下去，我有什么弄不通的叫你一声，你就赶紧来!
　　兰 记好啦!(下)
　　陈 大甥儿你说这个家怎样的个分法?
　　元 老母舅，让我家兄弟先说罢!
　　义 让我说，我就说，家产土地一劈两半!
　　陈 应该!
　　义 老母舅，有这么一句俗话你就不晓得吧?
　　陈 什么俗话?
　　义 兄让弟理所……不然!
　　陈 想必是理所当然!
　　义 对对对，就是那个兄让弟理所当然!
　　陈 话虽如此，待我问过你家兄长才是!大甥儿你家兄弟言之有理，大小生意各等均分，房产土地一劈两半，应有的财产他来挑拣，你意下如何?
　　元 我父留下这份好的家财，眼看就要分开啦，自古常言道的好，男人不看分家产，女人不看嫁妆衣，就让我家兄弟他挑拣吧!
　　陈 大甥儿你真是宽厚人也!
　　(唱)大甥儿宽厚理又通，
　　二甥儿是个愣头青，
　　桌案后边我坐定，
　　纸墨笔砚写契文!
　　房产土地各半分，
　　应有财产文义挑，
　　我把分单拿手中，
　　大二甥儿看分明!
　　大，二甥儿这是分单两张，要你们兄弟二人都看过，免得日后相争!
　　元 甥儿不看也罢!
　　义 你不看我看，老母舅写得通顺，就差这两下!
　　陈 画个十字!
　　义 拿笔来?
　　陈 大甥儿你也画个十字?
　　元 怎么要我也画个十字?
　　义 要你快快画过!
　　元 也罢!
　　陈 大二甥儿，这是分单两张，要你兄弟二人各执一张，日后照纸行事!大二甥儿?这个家我也给你们兄弟俩分开啦，日后对你母多多孝敬!
　　元 老母舅不必吩咐，我母亲受尽了无名之苦，把我们养大成人，我怎能忘了她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陈 既然如此，舅父回去啦!
　　母 兄弟一路上你要多多保重!
　　元 送舅父?
　　陈 你们回去吧!
　　义 大哥，你来，这个老家伙我可不要，你把她收留起吧?
　　元 哎呀兄弟，咱母亲受尽了无名之苦，把咱弟兄二人抚养成人，怎能忘了她老家人的养育之恩?
　　义 大哥，她现在能吃不能动，要上她不是白白折腾我的米面不成?
　　元 文义啊!羊羔跪母，禽兽也有孝母之意，难道你这种人连禽兽都不如吗?
　　义 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也算不了什么，就当我兄弟二人喂的一头毛驴，一递三天拉开喂养是了!
　　元 文义呀!畜生，你——你今天讲出这等话来，岂不是丧尽天良吗?
　　义 天良，天良是什么?你把她收拾上!
　　母 文义呀，你今天讲出这等话来，我也不活啦，你把为母活埋了就是!
　　元 既然把话讲到这里，也算不了什么，咱父留下这好的家产，我都不要啦，由你一个人要去吧!
　　义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把你那分单子拿来?
　　元 唉，拿去吧!
　　义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着，既然这份家财没有你们的，都给我滚蛋!
　　元 什么，现在就让我们走吗?
　　义 给我滚!
　　元 好，母亲，随我走吧!
　　母 儿呀!这般时候，叫为娘跟上你去哪里啊!
　　元 儿我就是沿街讨饭也要恩养你老人家，你就跟上儿走吧!(下)
　　义 美娘子，快来!快来!
　　兰 来啦!来啦!
　　义 美娘子请!
　　兰 丈夫啊，这家分开了没有?
　　义 分开啦!
　　兰 怎的个分法，拿来我看?……这就闹好啦，那个老婆子哩?
　　义 大哥大嫂，一根线也没要，家产全归咱啦!
　　兰 这就干净啦?
　　义 这就利索啦!哈……(笑)
　　兰 我说丈夫呀，咱吃甚呀?喝甚呀，穿甚呀，戴甚呀?明天出去街上，雇个跑腿的，用上个长工短汉，把你这二品掌柜的架子抖起来，谁不见了称你是二东家!
　　义 我说美娘子，我明天到那大街市上给你雇上一个丫环，什么洗锅刷碗做菜打饭由你使唤，谁人见了不称你是二太太!
　　兰 这可就好活啦!
　　义 我说美娘子，咱吃甚，喝甚呀，穿甚呀，盖甚呀，怎样好活呀?
　　兰 就是么，咱可要好活哩!
　　义 美人啊，我现在肚子好饿呀，你下厨房给我做饭去?
　　兰 甚?我现在成了二品太太，给你下厨房做饭?
　　义 你——你给咱将就得吃上一顿，等明天雇回个丫头就不用你做啦!
　　兰 那我就给你做上一顿!
　　义 那就将就这一顿吧?
　　兰 怎吃呀?……吃炖肉?
　　义 那炖肉膻腥圪气没吃头!
　　兰 那你吃甚呀?
　　义 那咱吃油饼吧!
　　兰 那油饼油心圪气的，没个吃头!
　　义 那油点的，蜜表的，白糖搅得那叫甚?
　　兰 那叫空心桃!
　　义 那就是空心桃?
　　兰 丈夫啊!我去做饭你还得帮办哩?
　　义 好!你去做饭，我来帮办，再不要说我不听使唤!
　　兰 (唱)全部家产分到手，
　　义 (唱)乐在眉梢喜心头，
　　兰 (唱)丈夫呀，我做饭，
　　义 (唱)美人呀，我帮办，
　　兰 义 (合唱)咱们二人多美满。
　　第四场 寒窑度日
　　(寒窑文元家)
　　母 (唱)我老身坐寒窑眼泪汪汪，
　　骂一声刘文义丧尽天良，
　　亲生母他竟然不来抚养，
　　不由得叫老身痛断肝肠!
　　王 (唱)劝为娘你不要啼哭不定，
　　还要你保身体乃为正经，
　　哪怕我织粗布日夜不停，
　　我夫妇想办法奉养母亲。
　　讲话间只听得更鼓响动，
　　劝母亲你还是上炕安寝!
　　母 儿媳啊，天到这般时候，我儿还不回来?
　　王 母亲，不必挂念，想必是买烧炭的户数多，多卖几担也是有的!你老还是安歇去吧!
　　母 如此，我儿搀娘来!
　　王 (唱)耳听得谯楼上鼓打三更，
　　不由得王氏我暗自思忖，
　　自那日分家后离了家门，
　　带母亲住寒窑苦度光阴!
　　我二弟分家产不义不忠，
　　我丈夫为省事家产不分，
　　二弟媳心肠毒实实可恨，
　　不该把高堂母赶出家门!
　　扶老母远离家为报娘恩，
　　每日里勤劳作东走西奔!
　　我丈夫为养家忠信勤奋，
　　多亏了好心的众位乡邻!
　　元 (唱)刘文义分家产丧了天良，
　　他不该对生母不敬不养，
　　无奈何我随母离开村庄，
　　贤妻她对老母百般敬仰!
　　今日里卖烧炭回家路上，
　　不由得叫文元心头喜悦，
　　好邻居张大爷帮助与我，
　　他帮我买下了土地三垧!
　　回家后把此事对妻言讲，
　　思想中来在了自家门旁!
　　(放下担子叫门)
　　贤妻开门来!
　　王 是丈夫他回来啦!丈夫你回来啦?
　　元 回来了!哈、哈……(笑)
　　王 你今天回家为啥这么高兴?
　　元 贤妻是你不知道，丈夫我今日里卖炭回到了半路上，碰见张大爷又帮我五吊钱，你说这怎能叫我不高兴啊，哈、哈……(笑)
　　王 我说丈夫啊，自从咱离开庄上来到这里，多亏了张大爷的照顾，咱才过的有吃有穿，咱以后一定要报答他老人家的周济之恩!
　　元 贤妻说得对!
　　王 既然欠铜钱五吊，这回就不必麻烦他老人家啦，为妻我做针线还攒下五吊，你拿上给张大爷还了就是!
　　元 什么!什么!你做针线还攒下五吊铜钱?
　　王 谁还哄你的不成!
　　元 你可真是贤惠之人呀!
　　王 你过奖啦!
　　元 (唱)听此话叫文元内心高兴，
　　贤妻你可真是贤惠之人，
　　穿粗布吃剩饭艰辛受尽，
　　做针线攒银钱为过光景!
　　王 (唱)叫丈夫你休将此事挂心，
　　为发家咱需得一齐使劲，
　　在寒窑我受苦丈夫放心，
　　侍奉母我必定细心殷勤!
　　为妻我取银两心中高兴，
　　要发家需得把外债还清!
　　元 (唱)贤妻你在家中把我稍等，
　　还了钱咱夫妻同餐共饮!
　　待我把这事也告诉母亲，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王 且慢，母亲刚刚睡着，今天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啦，明天再告诉她也不迟!
　　元 那我给张大爷还钱去啦?
　　王 你要早去早回!
　　第五场 破产
　　(刘文义家中)
　　兰 (唱)独坐寒窑守孤灯，
　　不由桂兰好悔心，
　　当初不该分家产，
　　到如今落得两手空!
　　文义每天在赌场混，
　　把一份家产输了个尽，
　　怪只怪他走的路不正，
　　游手好闲坐吃山空!
　　三日来没吃过饱饭一顿，
　　肚里头呱呱叫个不停，
　　强打精神把眼睁，
　　两眼发黑冒金星!
　　义 (唱)离开了赌场回家中，
　　不由文义好悔心，
　　悔当初不该把家分，
　　到如今好比河水冲!
　　当初把大哥赶出门，
　　谁知家产输了个尽!
　　屋漏偏遭雨连阴，
　　行船遇上顶头风!
　　越思越想越悔心，
　　谁知落下这光景!
　　抬头看来往前行，
　　迈步又把小房进!
　　兰 你回来啦?
　　义 回来啦!
　　兰 你买回米来啦?
　　义 米……!米……!哪来的个米!
　　兰 那买米的钱哩?
　　义 借给人家啦!
　　兰 借给谁啦?
　　义 借给那一，二，三!
　　兰 什么时候还呀?
　　义 看那四五六，红头圪蛋上还吧!
　　兰 甚，你把那钱也输啦?你真是个败家子!
　　义 甚，你说我是败家子，我要是败家子，你就是败家子的娘生的!
　　兰 败家子!
　　义 败家娘!
　　兰 呸、呸!
　　兰 (唱)败家子你听分明，
　　你有个败家的赖名声，
　　每天起来瞎鬼混，
　　你还有脸回家中!
　　义 (唱)女妖精，寡妇生，
　　好吃懒做不想动，
　　你是一个老母猪。
　　不做只吃叫哼哼!
　　兰 (唱)败家子你别猖狂，
　　老娘今天对你讲，
　　每天起来闲游荡，
　　一份家产尽输光!
　　败家子你可分明，
　　你真是个害人精，
　　我跟上你把脸丢尽，
　　不如早死早转生。
　　义 老婆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像那三岁娃娃断了奶!
　　兰 事到如今我活着没有意思!
　　义 那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连你这个赖得也没有!
　　兰 那咱们晌午吃甚呀，喝甚呀?
　　义 你把老子按住吃了吧!
　　兰 两三天没吃饭啦，你想个办法吧?
　　义 我倒想起个办法来啦!
　　兰 想起什么办法来啦?
　　义 你给咱明天出去看谁家雇那缝缝补补的哩，洗锅刷碗的，你给咱挣下两个钱好回来过日子!
　　兰 甚?你叫我伺候人?我还想叫人伺候哩!
　　义 看你那讨吃样子!
　　兰 我才想起个办法来啦!
　　义 甚办法?
　　兰 你不能出去看谁家雇那长工短工，你给咱挣上两个钱，咱回来过光景?
　　义 甚?你叫我侍候人，我长这么大还是人侍候我哩!
　　兰 那咱的光景怎过呀?
　　义 咱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不是讲娘家有一群羊嘛，拉回来咱杀的吃上一个!
　　兰 就是我娘家村里头的一群羊?
　　义 那两道会哩?
　　兰 那是我在娘家时许下的孝婆之会!
　　义 到是你娘的人败生!
　　兰 我倒想起来啦，你不是说东头起那刘二大头短你五十吊吗?赶快拿回来，咱赶快拿上买些白面做的吃上一顿饭吧!
　　义 你是说刘二大头那五十吊，事到如今我倒短下人家六十吊，还输给这大正房!
　　兰 甚，你把咱这大正房也输啦，那咱哪里住呀?
　　义 哪里没个破庙，烂瓦窑!再灰吧没个猪圈窑子!
　　兰 哎呀!叫我跟上你讨吃呀!
　　义 你老说讨吃，你就说要饭!
　　兰 我饿得走不动啦!
　　义 我把你背上!(文义背桂兰下)
　　第六场 讨吃
　　(野外)
　　义 (唱)手拿一根打狗棍，
　　兰 (唱)一个破碗拿手中!
　　义 (唱)东家叫个老大娘，
　　兰 (唱)西家叫个大婶婶!
　　义 (唱)当初不该把家分，
　　兰 (唱)到如今就像河水冲!
　　义 (唱)咱在前头走，
　　兰 (唱)人家在后头跟!
　　义 (唱)越思越想越悔心，
　　兰 (唱)两腿发软没有劲!
　　义 (唱)不如咱坐下歇一阵，
　　兰 (唱)说甚我也走不动!
　　义 老婆?
　　兰 老婆甚哩?
　　义 当初我刚说不分不分，你是非分不可，这回好啦，落了个沿街讨吃要饭，咱在前头走吧，人家在后头就是骂，这也不说，每天起来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
　　兰 快不用说啦，谁能知道哩!
　　义 你一天起来寻死呀!上吊呀，吃屎呀，喝尿呀，把祖爷爷拧住分家，分家!你还说你是个金把金，屁!你是个尽光尽，你是个扫帚星，把祖爷爷扫得一干二净!回想起来我好气呀!气死我啦!(跌倒)
　　兰 不用说啦，事到如今，还有甚说的哩，咱快点要饭走吧，要不了往死饿呀!(义昏倒)咦，把个人哪去啦，丈夫啊!丈夫!快醒醒!
　　义 噢，哼……哼……
　　兰 哎呀呀，谢天谢地，好了就好!
　　义 好你娘的个蛋，事到如今，活着有甚意思哩，还不如死了!
　　兰 快不用说啦，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扶上你要饭走吧!
　　义 (唱)走了一村又一村，
　　兰 (唱)要了一家又一家!
　　义 (唱)活着不如死了好，
　　兰 (唱)好死不如歹活着!
　　义 (唱)正行走来抬头看，
　　兰 (唱)又有一村在眼前，
　　义 (唱)赶快要上一两碗，
　　兰 (唱)你再把我管一管!
　　义 (唱)还是进村再打算，
　　兰 (唱)一座府院在前面!(下场)
　　第七场 庆寿
　　(刘文元家，正给老母亲庆寿)
　　元 (念)人生在世和为本，
　　王 (念)勤俭换来好光景!
　　元 贤妻今日是咱母亲的七十大寿，不知你准备的如何?
　　王 为妻我早已准备好了，快请母亲入席!
　　元 既然如此，你我同请母亲!
　　王 元 儿请母亲?
　　母 (念)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王 元 母亲在上，孩儿有礼了!
　　母 我儿不必多礼!儿啊，这般时候，请为娘有何话讲?
　　元 母亲，你怎忘记啦，今日里是你老的七十寿辰，请出来与你老人家祝寿!
　　母 儿啊，自从咱娘三人离开庄上来到这里，是你夫妻二人勤劳俭用，换来如此光景，以娘说今年的寿辰不过也罢!
　　元 母亲不必推辞，人生在世，七十有几何，还是过着为好!
　　母 这么说还是过着好?
　　王 元 过着好!
　　王 请母亲上席而坐!
　　元 请母亲上坐!
　　王 元 母亲?请饮酒?
　　三人 (合唱)咱全家同坐在大庭之上，
　　同饮这庆寿酒喜气洋洋!
　　王 (唱)头一杯先敬给母亲高堂，
　　祝母寿比南山福如水长!
　　母 (唱)想当初咱母子同受恓惶，
　　不由得为娘我痛在心上!
　　元 (唱)劝为娘多开心不必悲伤，
　　往后的好日子胜似天长!
　　王 元 母亲请(饮酒)(二幕外)
　　义 (唱)走了一村又一村，
　　兰 (唱)叫了一声又一声，
　　一天没有吃一顿，
　　饿得我两眼冒金星。
　　义 (唱)正行走来抬头看，
　　一座府院在眼前，
　　开开大门向里喊，
　　叫声大娘给一碗!
　　兰 丈夫啊!你给咱们要去吧!
　　义 还是你要去吧，女人家好要!
　　义 快你要去吧，我饿得比你厉害!
　　兰 哎呀!我早就饿得走不动啦，大肠小肠拧绳绳，心肝五脏摇铃铃!
　　义 你给我打住狗，我咱掏家伙!
　　兰 甚家伙?
　　义 讨吃家伙吧，甚家伙!
　　兰 快点儿吧!
　　义 这家伙是怎敲打来啦?
　　兰 我倒想起来啦，咱有钱的那时候，咱家来了个讨吃子，也是拿的这一堆，人家打的是，当材，当材，当材，当材狗咬声!
　　义 你眼瞎啦，打狗棍往我腿上打哩!
　　兰 我饿得眼花啦，没看见是腿!
　　义 老婆?
　　兰 饿成这么个样子啦，还老婆甚哩!
　　义 咱有钱的时候喂的那狗，咬出声音是空太食，空太食，你听人家这狗叫就是米面食，米面食!
　　兰 是哩，就叫那个妨主狗子把咱咬穷啦!
　　义 你给咱打住狗，我咱要各来!
　　(唱)手拿莲花落我打起来，
　　不顾羞耻我唱起来，
　　我对门门走对门门来，
　　叫一声大娘老奶奶，
　　过了几年我没有来，
　　听说掌柜的你发了财，
　　动一动那手指把门开，
　　热腾腾的馒头烩菜端出来，
　　救济穷人活命来，
　　子孙万代发大财!
　　义 大娘，打发上一回吧(二幕启)
　　母 (唱)咱全家正坐在待客大庭，
　　耳听的门外有要饭声音，
　　元 (唱)叫贤妻你出去看个究竟，
　　看一看要饭的他是何人!
　　王 (唱)丈夫你坐席上自酌自饮，
　　待为妻我出去看个分明，
　　小步儿走出了自家大门，
　　看一看要饭的他是何人!
　　看相貌好像似二弟夫妻，
　　不动神细观察来人详情!
　　兰 丈夫，前面站的那个好像大嫂!
　　义 好像是!
　　兰 想当初咱把他们赶门在外，赤手空拳，你瞭大嫂穿扮的好像是发财啦!
　　义 就是!
　　兰 是不是把母亲大哥都饿死，她改嫁啦?
　　义 你给咱上问去，看他嫁给谁啦!
　　兰 你上问去，我还不好意思哩!
　　义 你问去吧!
　　兰 你问去吧!
　　义 前面站的那是不是大嫂?
　　王 是啊!你们是二弟夫妻?
　　兰 义 是哩吧!
　　王 你夫妻为何落到这种地步?
　　义 唉，一言难尽呀，给他吃油饼，他是嫌油心圪气!
　　兰 他还膻腥心圪气哩!
　　义 快不用说啦，大嫂行行好，给我吃上一匙半碗，我们还要赶路哩!
　　王 二弟夫妻稍等，待我回去禀告母亲和你大哥!
　　义 啊，他们一个也没死?
　　兰 我走呀，羞得见不了人家!
　　义 不要走，说不定还能给咱饱饱吃一顿饭!
　　王 回禀母亲，门外要饭的不能别人!
　　母 他是何人?
　　王 是二弟夫妻!
　　元 啊，快快请他们进来!
　　母 慢!想当初对为娘不忠不孝，对你不仁不义，事到如今不要理他!
　　王 哎呀，母亲!疼不疼手足情，亲不亲一母生，二弟夫妻既然讨上门，哪有不理之理!
　　王 母亲看在儿媳的面上，暂且让他们进来吧?
　　母 也罢，看在儿媳的面上就让他们进来吧!
　　王 元 儿遵命!二弟在哪里，二弟在哪里?
　　义 大哥呀!
　　元 你二人为何落成这般模样?
　　义 大哥呀，真是一言难尽，当初我不该把你们赶出门外，事到如今，你了发财，我咯咯噌噌讨了吃，大哥你行行好，给我夫妻吃上一匙半碗，我们好再赶路!
　　元 二弟夫妻不必痛苦，快快请起回见母亲!
　　义 谢谢大哥大嫂!(施礼)
　　兰 人家早就走啦，你还颠打甚哩，赶快起吧，把你身上打扫给一下!
　　义 呛人乌烂的，快算啦!
　　兰 把你这讨吃棍放下，再把你这家伙放下!
　　义 把你这烂碗也放下吧!
　　兰 义 孩儿拜见母亲?
　　母 下跪是的文义夫妻吗?你对你哥嫂不仁不义，事到如今，老娘将你们一棍打死!
　　王 元 母亲慢来!
　　义 母亲?想当初不听哥嫂的劝告，事到如今打死孩儿也活该!
　　兰 想当初不听大哥良言相劝，事到如今后悔也迟啦!
　　元 二弟夫妻不必痛苦，快快请起后堂更衣，准备给咱母亲拜寿。
　　义 兰 谢过母亲、大哥大嫂!(下场更衣再上)
　　元 二弟请来用酒，二弟请来用饭!
　　母 文义夫妻再敢不敢分家啦?
　　义 儿我一辈子也不敢分家啦!
　　兰 母亲，媳妇再也不敢分家啦!
　　母 这就好啦!
　　兰 (唱)为人莫要操黑心，
　　忘恩负义落骂名!
　　义 (唱)贪财不要心太狠，
　　到头落下两手空!
　　王 (唱)人生在世信为本，
　　勤劳过上好光景!
　　元 (唱)人生自在德为本，
　　荣华富贵乐无穷!
　　兰 义 王 元 (合)好!好一个荣华富贵乐无穷。
　　母 搀娘来!
　　出处：府谷二人台艺术/郭侯绪编著.—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