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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人头

                                        
  说 明
  唐僖宗(李儇)时,奸相沈谦诬奏征鞑靼的元帅罗增通敌,抄杀满门,国公秦双保奏。暂行收狱;惟罗增次子罗焜逃出,沈谦画图四处捉拿。罗焜曾与柏文连之女玉霜订婚,患难往投,不料玉霜继母侯氏与侄侯登久存恶意,乘机将罗焜献官下狱,侯登调戏玉霜逼婚;玉霜愤赴坟茔自缢,幸遇义士龙标救活,接着丫环秋红寻来,同扮男装奔云南找父。
  罗焜在狱染病,不省人事。鸡爪山英雄秦环、胡奎等杀了侯氏、侯登,将头一颗丢在名医段灵家中,一颗当街出卖,于是秦环、段灵均被收监。段灵在大家义气感动下,很快治好了罗焜的病,当处斩三人时,被鸡爪山英雄劫了杀场救出,一同上山聚义。
  这戏又名“粉粧楼”,是根据小说粉粧楼第十回至二十八回编的,但故事情节有不少的改变。
  场 目
  第一场 诬 陷 第五场 害 焜
  第二场 受 困 第六场 传 信
  第三场 救 玉 第七场 卖 头
  第四场 投 亲 第八场 劫 杀
  人 物 表    
  罗 焜 小 生 段 灵 末
  秦 环 净 赵翠英 花 旦  
  孙 彪 小 生 胡 奎 净
  柏玉霜 小 旦 罗 增 须 生
  唐僖宗 须 生 吴 氏 老 旦
  沈 谦 净 秋 红 贴 旦
  柏文连 须 生 臧洪均 须 生
  秦 双 老 生 鞑 靼 净
  范 荣 二 丑 卒 杂
  罗夫人 正 旦 狱 卒 杂
  罗 灿 小 生 差 役 杂
  马 氏 小 旦 衙 役 杂
  侯 氏 姚 旦 薛 元 杂
  侯 登 丑 李守备 杂
  龙 标 净 校 尉 杂
  李 氏 老 旦 喽 啰 杂
  第一场 诬 陷
  (内侍引唐僖宗上)
  唐僖宗:(引) 鹓鹭随朝伴,文武列两班。(坐)
  (持) 金钟三响王登殿,狮子口中吐檀烟;
  君臣若会时雍宴,除非边庭凯歌还。  
  寡人唐僖宗在位。自朕登极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幸西域番贼鞑靼造反,朕差越国公罗增征讨,已去半载,不见回报。侍臣。
  内 侍:奴婢。
  唐僖宗:展放龙门,宣众文武上殿。
  内 侍:圣上有旨,文武上殿。
  (沈谦,柏文连,秦双,范荣同上)    
  沈 谦:臣、太师沈谦。
  柏文连:臣、礼部尚书柏文连。
  秦 双:臣,定国公秦双。
  范 荣:臣,户部侍郎范荣。
  众  :朝兄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众卿平身。    
  众  :主公龙体驾安否?
  唐僖宗:国家多事,朕躬康宁。众卿等都好?    
  众  :臣好。宣臣等上殿,有何大事商议?
  唐僖宗:卿等不知,自罗增征讨鞑靼,一去半载,怎么不见捷报进京?
  沈 谦:主公不知,罗增兵到边庭,畏死不前,与蛮营暗有来往;又将臣三子运粮官沈冲霄,被奸细杀坏;罗增坐食君禄,实有谋反之意。    
  柏文连:主公勿听。鞑靼兵精粮足,势如猛虎,罗增兵不足三千,寡难敌众。太师三子投贼献粮,被蛮王杀坏;将罗增困在边庭,又无粮草。乞我主发兵救应,若有叛意,臣愿作保。
  沈 谦:主公。臣子那有寻死之理,柏文连与罗增乃是秦晋之亲,素有同谋之意,今奏主发兵,岂不是内合外应,恐江山祸起萧墙。
  唐僖宗:哎呀!寡人自思,沈谦势压群僚,为朕也有寒心;柏文连作保,必然加害,朕有主意。二卿不必争论,柏文连。
  柏文连:臣。 
  唐僖宗:你看云南督察院无人治理,朕命卿带领指挥军三千,云南上任,再探边庭虚实,申奏寡人得知;即日起程。二卿平身。    
  沈 谦:万岁!
  柏文连:主公呀! 
  (唱) 柏文连当殿上拜别主驾,恨奸贼咬碎了两腮银牙;
  沈谦贼奏罗增谋反奸诈,主不准我的本又将罪加。
  哎贼呀!
  (唱) 往云南差人役边庭打探,
  若是假凯歌还杀奸贼扫清王家。(下)
  沈 谦:主公,臣子死于罗增之手,明是除了内患,想与蛮王同谋我主江山。
  唐僖宗:这个!依卿之见?
  沈 谦:依臣之见,将罗家满门犯抄,然后再看罗增的动静如何?
  秦 双:主公不可。罗家世世忠良,不如将满门暂囚狱中,等候事定之日,再做道理。
  范 荣:主公听奏:自古道损一命者偿一命,不如将罗增的次子,先割首级定罪,有何不可。    
  秦 双:胡道。
  范 荣:大人请奏。    
  秦 双:事定之日,再杀不迟。    
  唐僖宗:就依卿言,卿等散朝。
  众 :臣。(同下)    
  唐僖宗:罗增,王的爱卿呀!
  (唱) 明知晓罗门后忠心赤胆,他岂肯结蛮贼谋王江山;
  沈太师压朝纲王也寒胆,囚满门不过是暂且行权;
  等事定谁忠奸细细判断,那时节除奸贼别整朝班。
  (同下)    
  柏文连:(上唱)当殿上领王旨云南上任,沈谦贼在朝中谋害群臣。
  老夫柏文连。因与奸贱当殿奏本,主公将俺贬出朝外,只得云南上任。三军们
  兵 :(上)有。
  柏文连:兵往云南进发。    
  兵 :是。(同下)    
  沈 谦:(上念)要报心上恨,差人拿满门。    
  老夫沈谦。差人去拿罗增的家眷,还未到来。
  校 尉:(上)走。禀太师。
  沈 谦:讲。    
  校 尉:将罗家满门拿到。  
  沈 谦:人口可曾点齐?
  校 尉:一百余口,俱已点齐,惟有次子罗焜,因探亲逃走,未曾拿到。   
  沈 谦:哎!罗焜娃娃逃走,日后还是大患,这却怎处?有了。速快晓与各州府县,画影图形查访;拿住罗焜者,升官赏金,隐藏者一律问罪。速去!
  校 尉:得令。(下)    
  沈 谦:来呀! 
  校 尉:(上)有。    
  沈 谦:将罗灿母子绑上来。
  校 尉:是(下) 
  (罗夫人,罗灿,马氏被押上)
  沈 谦:好一罗灿娃娃,今为犯罪之人,见了老夫,还敢立而不跪?
  罗 灿:沈谦,老匹夫!我罗家世代忠良,今被奸贼加害,虽然死于九泉之下,我父还朝之日,不杀奸贼,岂能罢休!
  (唱) 骂奸贼气的我七窍冒火,全不象人咀脸站立朝阁;
  昧黑心害忠良天总有报,那怕你把少爷项上头割。
  罗夫人:奸贼呀! 
  (唱) 你也是娘生养人心人面,你为何怀狼心毒害忠良?
  那怕你把我等身首两断,到死后捉奸贼定上刀山。
  马 氏:好贼呀!
  (唱) 枉在朝*大臣位高名显,你好比汉董卓杨广一般;
  我二叔今逃走必投亲眷,得了时杀奸贼再报仇冤。
  沈 谦:好恼!
  (唱) 听一言激动我满胸恶恨,你好比火上冰岂能得生;
  有老夫上殿去再奏一本,管教儿一个个刀碎尸零。
  来!
  校 尉:有。 
  沈 谦:押奔狱中。
  校 尉:是。
  罗 灿:好奸贼呀!(同下)
  第二场 受 困  
  罗 焜:(上唱)战兢兢出门来难以立站,风尘路辨不出东北西南。
  哎、走!
  骂沈谦害我家为着那件,拿满门囚狱中贼心何安;
  年迈母与兄嫂难以再见,我的父困边庭何日才还;
  一家人今作了东逃西散,单丢下我罗焜怎能得安。
  小生罗焜。因探亲行走中途,闻人曾说,沈谦加害我父,满门俱囚狱中。是我逃出城来,该向何处安身?哎!
  (滚白)叫叫一声老天、老天,我罗家世代忠良,屡遭奸贼所害,我父困在边庭,全家被囚,我今逃外,该向何处安身?这却怎处!
  有是有了,我不免趁此无人,以奔民间讨饭,暂度时光了!
  (唱) 把大豪杰无处站,足痛腹饥难见怜。
  一家无罪遭祸患,苍天何不渡慈船。(下)
  侯 氏:(上唱)恨苍天造世人不睁明眼,何不与侯氏女舍个儿男。
  奴乃侯氏,与柏文连继配为妻,自恨半生不育,堂前无一个叫娘的婴儿,只有一女,乃是前房所生。因家中无人,亏我侄儿侯登照应,心想将女儿,许与我侄侯登为妻,不料老爷在任上,早许与罗焜了!
  侯 登:(上念)少爷风流想成双,姣娥如在镜中映。
  我大爷侯登。每日思想,将我表妹许我作妻,不料罗焜娃娃,占了我的姣娥。今日闻人曾说,罗家有罪满门犯抄。待我先禀知姑母,然后再看表妹的举动,好做定夺。姑母在上,孩儿作礼。
  侯 氏:不消。
  侯 登:姑母,有个事哩。
  侯 氏:何事?
  侯 登:唤出表妹,大家同听。
  侯 氏:玉霜女儿走来。
  柏玉霜:(上) 来了。奴乃柏玉霜。忽听继母有唤,只得去见。母亲万福。
  侯 氏:不消。
  柏玉霜:表兄见礼。
  侯 登:还礼了。
  柏玉霜:母亲唤儿到来,有何吩咐?
  侯 氏:你表兄有些言词。    
  柏玉霜:表兄有何话说?
  侯 登:听哥道来!
  (唱) 叫妹子你站开听哥说话,哥教你一阵阵与哥哭咖:
  昨日个过大街人人惊讶,都说是把罗家满门齐杀。
  你虽是名门女难以另嫁,女孩儿今成了寡妇娃娃。
  柏玉霜:不好了!
  侯 登:我看好的很。    
  柏玉霜:苦呀!
  侯 登:你可哭哩!    
  柏玉霜:(唱) 听一言气的我肝肠裂碎,把横祸又出在罗家府里。
  可怜我二公婆未曾敬奉,可怜我百年偕未会佳期。
  是何人害罗家同把命废,活下我柏玉霜终久无益。
  侯 氏:儿呀!    
  (唱) 叫女儿万不可寻死短见,再打听虚实事然后听天。
  纵然间他死后也有权变,难道说尘世上再无奇男。
  柏玉霜:母亲,你孩儿既许罗家,生为罗家人,死为罗家鬼,万不能变志另嫁,臭名留于后世了!    
  (唱) 罗家的人罗家的鬼,千万苦愁怨得谁。
  拜过母亲双垂泪,恨不能灵前化纸灰。
  侯 登:妹子!
  (唱) 妹子莫可心乱想,表兄心内有主张。
  柏玉霜:哎,不了!  
  (唱) 恨表兄怀兽心实难出口,泪纷纷我不言回上绣楼。
  (下)    
  侯 氏:侯登,你一言出口,险些吓死玉霜。从今再不可提出此事,防贱人寻死,与咱遗患。    
  侯 登:一之为甚,岂能再说。
  侯 氏:(念) 只见玉霜回绣阁,    
  侯 登:(念) 不知何日会姣娥。(同下)
  (四兵引罗增上)    
  罗 增:(诗) 奉旨剿贼蛮,升帐鬼神寒。
  士卒弯弓待,干戈甚森严。
  本帅罗增。奉旨征讨鞑靼,贼凭黑沙妖术,我军屡战屡败。沈谦三子运粮,降贼被杀。一言未罢,只见报子来也。    
  兵 :(上) 报帅爷。    
  罗 增:讲。
  兵 :贼人讨战!    
  罗 增:与爷抬枪带马。(同下)
  鞑 靼:(鞑靼带卒上)本帅鞑靼,要夺唐室江山,不知天意如何?
  来。   
  卒 :有。
  鞑 靼:将唐营围了!(同下)    
  (罗增、鞑靼对上杀,鞑靼败下,罗增追下,鞑靼又上)
  唐将杀法骁勇,黑沙起了。呀呸!(下,沙起。)
  罗 增:(上) 贼凭妖术,我兵不胜,人来。
  兵 :(上) 有。  
  罗 增:收兵回营,免战牌悬出。
  兵 :是。(同下)  
  鞑 靼:(带卒上)歇兵三日,绕营叫骂。
  卒 :是。(同下)   
  第三场 救 玉 
  (秋红引柏玉霜)
  柏玉霜:好苦呀!    
  (唱) 柏玉霜遭不幸公婆命丧,却怎么我的父无信还乡。
  带丫环奔花园去把香降,对月光化纸钱表诉衷肠。
  行来在花园内自己参想,红颜女多命薄祝告上苍。
  秋红。
  秋 红:有。
  柏玉霜:你将香案备齐,回上绣楼看守去罢。   
  秋 红:晓得。(下)    
  柏玉霜:秋红去后,侍奴烧化纸钱。(跪)奴祝告苍天,今在花园降香以表衷肠,祈仰神圣,保佑我父身体健康,日后好报血海之仇了!   
  (唱) 祝告上天泪不干,双膝跪倒化纸钱。    
  罗家负屈把命丧,恨未守孝跪灵前;    
  公婆与奴未见面,到今团圆难上难; 
  花园烧钱来祭奠,超渡亡魂归西天;    
  纸化灰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侯 登:(上) 走呀!    
  (唱) 只见表妹花园去,不由教人喜双眉;    
  乘此机会好迎戏,说动姣娥会佳期。    
  我侯登。进得花园,只见表妹祝告天地,待我上前先用言语试探。哎呀,表妹呵! 
  柏玉霜:(起)哎呀,表兄到此为何?
  侯 登:妹子,哥见你孤身在此,特来与你作伴么。    
  柏玉霜:妹有丫环作伴,不劳表兄费心。
  侯 登:妹子不知,圆儿复缺者月光,天道也,缺而不圆者表妹,人道也。罗家死绝,你难道孤身瞑目不成?不如从表兄一言,自可缺而复圆矣。   
  柏玉霜:哎,不好呀!    
  (唱) 玉霜听言跪流平,祝告上天把誓盟;
  若要奴把心改变,除非红日往东行。
  小人不足休徼倖,谁若缠奴是畜生。
  回上绣楼哭声恸,要对秋红说衷情。(下)  
  侯 登:骂的好。  
  (唱) 一言骂的我脸发烧,花园里走脱女娇娇。
  你虽前行我后到,赶上楼去怎脱逃;
  今夜若得鱼水乐,咱二人双双渡鹊桥。(下)
  (柏玉霜上,侯登追上)
  柏玉霜:(唱) 上得楼阁泪纷纷,
  侯 登:(唱) 双手扯住你素衣衿。
  柏玉霜:(唱) 表兄扯我因何故?
  侯 登:(唱) 咱今夜要作并头人。
  柏玉霜:(唱) 你我下楼把姑母问,
  侯 登:(唱) 先会云雨后尽心。
  柏玉霜:(唱) 世上那有个兄淫妹?
  侯 登:(唱) 姑表兄妹亲上亲。    
  柏玉霜:(唱) 你若不丢奴要骂,
  侯 登:(唱) 那怕你把我告当今。
  柏玉霜:(唱) 大哭一声不好了,众丫环快来赶贼人!
  众丫环快来!(侯登下)
  秋 红:(上)贼在何处?
  柏玉霜:下楼去了。 
  秋 红:待我去赶。    
  柏玉霜:不可,明是我表兄,赶之无益。    
  秋 红:他怎么是贼?    
  柏玉霜:秋红不知,等到天明去见继母,你我进帐,听我细说了!
  (唱) 可恨表兄太不良,强要与奴配成双;
  你的武艺比人强,从今与奴要提防。
  大料家中难久站,不如舍命见阎王。
  秋 红:莫可!
  (唱) 姑娘不必太悲伤,丫环情愿作主张。
  他若日后再缠仗,奴愿杀贼把命偿。(同下)
  (孙彪,秦环同上)    
  孙 彪:(唱) 下山来奉将令打探音信,
  秦 环:(唱) 访问他罗门后投奔何人。    
  孙 彪:小生过天星孙彪。
  秦 环:金头太岁秦环。我父在朝奉君,因沈谦奸贼当道,是我不愿做官,与大哥裴天雄等,以在鸡爪山聚会。闻人曾说,罗家被害,走脱罗焜;奉了大哥严令,下山打探罗焜的消息。
  孙 彪:三哥。    
  秦 环:我弟兄该向何处寻访?
  孙 彪:弟想淮安府柏老爷,乃是罗焜岳父家中,必然投奔那里。
  秦 环:如此同往!
  (唱) 我弟兄奔准安莫可久停,
  孙 彪:(咱) 咱不避风霜苦去救英雄。(同下)  
  柏玉霜:(上唱)移金莲出尾门心惊胆跳,瞒过了举家人我才脱逃。
  我把你侯登贼呀!
  把表兄调情事与母细告,反凌辱骂的奴满脸发烧。
  她言说奴平素引鱼上钓,节烈女反成了私会蓝桥。
  恨侯登禽兽心不务正道,女孩儿逼出门痛哭嚎啕。
  旷野外难行走满胸泪掉,一霎时双足疼怎出笼牢。
  奴乃柏玉霜。婆家被难,是奴花园降香,不料表兄调戏,楼上强霸;我将此事告诉继母,谁知继母不仁,反骂我是偷情,侯登从此更加放荡,逼得奴家逃走出门;不幸双足疼痛,实难行走,这却怎处!有了。路旁有一古树,奴不免自缢而亡了!    
  (唱) 人活百岁总要死,不如早死早脱身。
  哭声爹爹儿难见,要相逢除非一梦间。    
  拜罢爹娘一命丧,裙带结挽入黄粱。(上吊)
  龙 标:(上唱)把豪杰流落在深山旷野,习就了一身武荒郊采猎。
  俺,龙标。因沈谦当道,日每采猎为生。正行中间抬头一观,哎呀,只见一人吊在树上,见死不救,不为丈夫,待俺上前落下吊来。(落吊)哎呀,原是一个女子,幸喜口中尚有微气,俺将她背回家中,同母亲唤醒问个明白,有何不可。(背)走了。
  (念) 要知来路情,唤醒问分明。(背下又上)
  行到柴扉外,母亲开门来。
  李 氏:(上念)忽听有人把门唤,莫非我儿采猎还。
  我乃龙门李氏。老爷去世,只有一子,每日采猎度日。忽听唤门,待我去开。(开门)奴才,你不得了,你将谁家女儿,背回家中?
  龙 标:母亲不知,此女自缢树上,口中尚有微气,因而背回家中,请母亲唤醒,问个明白。   
  李 氏:如此唤来。姑娘苏醒!姑娘苏醒!
  柏玉霜:好苦呀! 
  (唱) 昏沉沉正走阴曹路,忽听耳边有人声;
  慢慢睁开双泪眼,是何人搭救奴得生。
  草堂以上双膝跪,高名贵姓讲分明?
  李 氏:姑娘呀!  
  (唱) 老身李氏儿龙标,每日采猎度夕朝。
  中途遇你上了吊,我儿救你到草茅。
  谁家眷属说分晓,因为何故损窈窕?
  柏玉霜:妈妈容禀了!
  (唱) 未曾开言泪满腔,妈妈恩兄听心上;
  我父在朝柏文连,奴的名儿柏玉霜。
  李 氏:住了,原是柏老爷的姑娘,请到内宅再表衷肠。
  柏玉霜:妈妈恩宽了。
  (念) 只说奴今丧了命,  
  李 氏:(念) 幸遇我儿救残生;
  龙 标:(念) 吉人自有天保佑;
  柏玉霜:妈妈呀!
  (念) 红颜遭难好惨情。
  苦呀!(同下)    
  第四场 投 亲
  罗 焜:(上唱)日每间讨茶饭乡村藏隐,把一个宦门子无处安身。
  举家人生和死未见音信,想母亲和兄嫂泪湿衣襟;
  我的父在边庭又被贼困,眼睁睁举家人有命难存。
  小生罗焜。逃出城来扮就花子,沈谦画图捉我,乡村避难不了,我不免奔往准安投见岳母,再作道理了!    
  (唱) 单身只影奔淮安,好似孤雁落沙滩。
  此去若把岳母见,满腹愁怀表一番。(下)
  侯 氏:(上唱)玉霜逃走无踪影,不知贱人死和生。    
  侯 登:(上)走!
  (念) 表妹寻不见,来禀姑母知。  
  姑母在上,我表妹一连三日,寻她不见,这却怎处?
  侯 氏:我侄勿慌,你假张声势,就说你表妹病故,买空棺材一口,差人去埋;然后再与你姑爹捎假书一封,就说他女儿死了,省得日后与咱姑侄生疑。
  侯 登:最妙、最妙,待侄去买棺材,差人即埋,再好修书。
  侯 氏:即速前去。
  侯 登:是。(同下)   
  罗 焜:(上念)一路风霜苦,来将岳母投。
  罗焜。来此岳母门首,待我叩门。开门来。
  院 子:(上)何人叩门?
  罗 焜:长安罗焜投见。
  院 子:你先少站。    
  罗 焜:请传。
  院 子:启禀夫人,有客投见。
  侯 氏:(上念)忽听院子禀,即忙到客厅。
  客在何处?    
  院 子:门外有一汉子,言说长安罗焜求见。
  侯 氏:这个罗焜怎么还在人世,今日来投我处,日后若知玉霜事故,我用何言答对。这个,有了。不免留在家中,等侯登回来,再定良方。院子。
  院 子:有。
  侯 氏:请你姑爷进来。    
  院 子:有请姑爷。    
  罗 焜:来了。那是岳母,长安愚婿罗焜拜揖。   
  侯 氏:来者是客,只行常礼,请坐。
  罗 焜:岳母恩宽。
  侯 氏:请问贤婿,如何得成这般光景?
  罗 焜:岳母请听!   
  (唱) 见岳母问一言心中酸痛,听小婿把前后细说分明;
  西域贼名鞑靼统兵犯境,我的父奉圣旨挂帅去征;
  只说是天兵到干戈宁静,打一仗不胜贼险些丧生;
  侯 氏:胜败军家常事。    
  罗 焜:岳母呀!
  (唱)奸贼子到边关按粮不动,因此上沙漠地困住英雄。
  侯 氏:你弟兄就该上表求救,与你父解围才是。    
  罗 焜:哎,岳母!
  (唱) 不料想沈谦贼挟势压众,奏我父与蛮贼同谋龙廷。
  侯 氏:圣上就该调回你父,别选良将去征。   
  罗 焜:哎,岳母呀!    
  (唱) 既不调我父还又无救应,传圣旨杀满门一概不容。
  侯 氏:难道无一个忠良保本?
  罗 焜:哎,岳母!
  (唱) 我岳父保一本又遭不幸,贬出朝往云南即日起程。
  侯 氏:怎么说你岳父贬向云南去了?
  罗 焜:正是。    
  侯 氏:受屈的老爷呀!贤婿你说,你家的生死如何?
  罗 焜:岳母呀!  
  (唱) 多亏了秦国公保本相救,免死罪把满门才囚狱中。
  侯 氏:你如何逃脱?
  罗 焜:(唱) 因探亲未回家才逃性命,屈煞了年迈母嫂嫂与兄。
  谁料想沈太师画影图形,捉的我无处站实实伤情;
  无奈何奔淮安不能久停,扮乞儿才投见岳母家中。
  侯 氏:真乃可伤,贤婿。  
  罗 焜:岳母,    
  侯 氏:随岳母书房安歇,等你表兄回来,好与你排宴洗尘。
  罗 焜:多感岳母费心。
  侯 氏:请。(仝下)
  柏玉霜:(上唱)明月如镜光似昼,嫦娥怎解佳人愁。
  奴乃柏玉霜。自到龙家,多蒙妈妈待我甚好,是奴心烦,门外散步玩月解愁了!
  (唱) 柏玉霜心内太惊慌,散步儿门外玩月光。
  泪汪汪仰面把天望,女孩儿到今无下场。
  侯 登:(醉状上唱)    
  街市上饮的我醺醺大醉,夜三更乘月光我才转回,
  我大爷侯登。哎、醉了,哎、醉了。
  柏玉霜:哎、好苦呀!    
  侯 登:谁家娃娃哭哩,我大爷借天灯一观。(看)不好,不好,打鬼……(下)    
  柏玉霜:龙妈妈快来。    
  李 氏:姑娘慌张为何?    
  柏玉霜:妈妈不知,是奴门外散心,不料遇见侯登,他当奴是鬼魂,口叫打鬼跑回。若到来日,解破机关,来到此处寻我,如何是好?
  李 氏:姑娘,放心,寒舍后楼倒还僻静,暂藏料也无妨。
  柏玉霜:如此带径。
  (念) 自古红颜多命薄,   
  李 氏:(念) 今夜无事起风波;   
  柏玉霜:(念) 明日在此来寻我,
  李 氏:(念) 逃出虎口祸又作。(同下)    
  侯 登:(上唱)见表妹吓的我浑身是汗,不料想遇冤鬼来把人缠。
  姑母快来。
  侯 氏:(上) 惊怕甚么?
  侯 登:姑母不知,侄在大街市上,与朋友饮酒,行在中途,遇见我表妹的亡魂,侄叫打鬼,只听得木底子①叮当叮当的不见了。我表妹必然已死无疑。
  侯 氏:既有脚步之声,明明是人,何常是鬼。罗焜若知此事,该当如何。    
  侯 登:我明白了。此地离龙标家中不远,贱人必然在此隐藏。姑母放心,如今圣上画形捉拿罗焜,不如将罗焜娃娃,明晚三更时分献于知府,得此富贵。再命秋红丫环,去龙婆子家中,搜回玉霜小贱人将她处死,岂不绝了后患。
  侯 氏:如此最妙,总要小心。 
  侯 登:何待叮咛。(同下)   
  第五场 害 焜
  罗 焜:(上唱)掌银灯坐书房泪流满面,却怎么今夜晚心神不安。
  蒙岳母收留我多行方便,哭了声举家人今在那边;
  想父亲恨不得把天叫唤,沈谦贼害我家实实可怜;
  今夜晚坐不宁书房游转,猛然间思想在柏氏身边。
  罗焜自思,自到岳母家中,幸喜平安无事,怎么数日,不见我妻踪影,这是何故?这个,这个,明白了。莫非嫌我罗家被难,心怀二意。哎,罗焜痛上心来,泪洒胸膛,妻呀、妻呀!   
  (念) 一家被贼害,无奈奔他乡;
  你今安眠睡,怎知我悲伤;  
  前后都游到,不见柏玉霜?    
  看在其间,尘世上的女子,尽都是:
  (念) 夫荣者妻尊敬,遭难时妻生情。    
  贱人,我若得生,不绝情于你,实不为人了!
  (唱) 自古道忠臣多遭难,越思越想越痛酸。    
  父困边庭把贼战,母与兄嫂坐牢监。    
  一家个个都伤惨,不闻贱人哭声喧;   
  你今绣阁安然卧,怎知罗家好可怜;
  讲着讲着心头烦,恨不得把汝双眼挖; 
  忽然更鼓一更点,对灯把先世表一番:  
  头辈爷镇幽州名高爵显②,他也曾为隋朝执掌兵权;
  二辈爷叫罗成古今罕见,十二岁跨战马去夺状元。
  山东地来了个秦琼好汉,本是他姑表亲骨肉相连;
  兄与弟在花园传枪过锏,他姑爹观一遍心甚喜欢;
  到来日坐校场夸讲几遍,激恼了宝帐下二位将官;
  贼怀恨逃上山把兵训练,到后来杀进城要报仇冤;
  恨贼人造了反心怀不善,可怜把头辈爷命丧刀尖,
  二辈爷真算得英雄好汉,十八岁投唐营战将魁元。
  三太子领兵卒与贼交战,二辈爷作先锋讨令出关;
  恨贼人把四门一齐倒掩,可怜把越国公乱箭身穿。
  三辈爷名罗通三岁未满,唐主爷念先祖即封显官;
  十四岁去扫北盘肠大战,可怜他一命亡未回长安。
  第四辈我的父罗增出现,又生下我弟兄一双儿男;
  奉王旨去西域征贼鞑靼,奸贼子按了粮困在边关;
  沈谦贼九龙口拿本参见,害的我一家人雨打花残。
  我几辈忠良臣奸贼为患,倒不如百姓们昼夜心安。
  把罗焜又捉的无处立站,忠良子到此处谁人可怜!
  哎呀,我的高堂父,我的年迈母,我兄嫂!沈谦,我把你害人的贼呀!    
  (唱) 我一家似群羊被虎冲散,书房里哭了声杀人皇天。
  忽听得谯楼上二更落点,收血泪上卧床暂且安眠。
  罗焜便说,自嗟自叹,不觉鼓打二更,待我眠了吧。(眠)
  侯 登:(带二差役上)众好汉。   
  差 役:有。
  侯 登:一齐上前,速梆。
  差 役:绑住了。
  侯 登:罗焜你不得活了!
  罗 焜:侯登,小孺子,拿我为何?
  侯 登:你家犯罪,知府教我拿你献功。
  罗 焜:好丑贼呀!    
  侯 登:押上走。
  差 役:是。(押罗焜)    
  罗 焜:好不气……气杀我也。(同下)    
  秋 红:(上) 奴乃秋红,姑娘的贴身丫环。我家姑娘逃走,不料夫人命我去龙家寻访,只得前去了!    
  (唱) 可恨夫人侯登贼,逼的姑娘又脱离。(下又上)
  昨日酒醉逢此地,当就鬼魂把命逼;
  今日又命奴寻访,来至已是一柴扉。
  待我唤门。开门来!    
  李 氏:(上念)忽听门外一声唤,倒教老身把心耽。
  何人叩门?  
  秋 红:是我。
  李 氏:(开门)哎呀,原来是一位小姐。   
  秋 红:妈妈你好?
  李 氏:小姐到此何事?    
  秋 红:妈妈不知,奴是柏府丫环。
  李 氏:这个,她是柏府丫环。老身自有主意。你是夫人房中的丫环,还是小姐房中的丫环?
  秋 红:奴是小姐房中的丫环。姑娘逃走,不幸夜晚在此遇见侯登,夫人命我向你家来寻。 
  柏玉霜:(内) 来者可是秋红?
  秋 红:正是。姑娘何不下楼。   
  柏玉霜:(上) 来了。那是秋红!    
  秋 红:姑娘呀!    
  李 氏:姑娘不必过伤,请到后舍再叙。
  秋 红:妈妈莫可。此地万万住不得了,若还侯登寻到此处,我主仆焉能得活。
  李 氏:该当如何?
  秋 红:是我出府,密带两套男衣,奴自幼儿习就武艺,保定我姑娘,以奔我老爷任上安身。女扮男装而行,你看如何?
  李 氏:姑娘,你龙兄采猎未回,何必就要走了?
  柏玉霜:若到我爹爹任上,即通信与妈妈。    
  李 氏:如此速快装扮。    
  柏玉霜:妈妈呀!   
  (唱) 万般处在无其奈,    
  秋 红:(唱) 女扮男装巧安排。(同下、换衣、又同上)    
  柏玉霜:(唱) 装扮同把儒巾戴, 
  秋 红:(唱) 主仆相逢天降来。 
  柏玉霜:(唱) 草堂再将龙母拜, 
  秋 红:(唱) 谢过恩人两分开。    
  柏玉霜:妈妈在上,受我主仆一拜。  
  李 氏:姑娘呀!
  (唱) 姑娘不必把我拜,我有言语听心怀:
  一路小心莫慢怠,提防歹人把你猜。
  此去若见你年迈,即刻命人通信来。
  柏玉霜:妈妈呀!   
  (唱) 妈妈不必细叮咛,    
  秋 红:(唱) 我主仆心内明似灯。    
  柏玉霜:(唱) 但愿神圣多保佑,
  秋 红:(唱) 到任所即速把信通。
  柏玉霜:(唱) 此去要与我父禀,  
  秋 红:(唱) 杀贼报仇谢神灵。(下)    
  柏玉霜:妈妈,恩人呀!(下)  
  李 氏:哎,难见的姑娘呀!   
  (唱) 只见主仆出门外,双双姣娥雁行排。
  从今若要重相会,除非梦中登阳台。
  小姐走后,令人实不甘心。等龙标回家,好命我儿打探小姐的下落。(下)    
  臧洪均:(带衙役上)   
  (念) 震堂鼓三声响罢,坐二堂要正国法。  
  本府臧洪均,今在淮安府治民。因罗家犯罪,走脱罗焜,沈太师有榜,捉住罗焜者,升官赏银。昨闻罗焜现在柏府居住,差人去拿,还未解来。
  差 役:(上) 禀老爷。
  臧洪均:讲。    
  差 役:监生侯大爷,在衙外伺候。
  臧洪均:请进来。
  差 役:有请侯大爷。  
  侯 登:(上)老父台在上,监生打躬。
  臧洪均:一旁坐下。
  侯 登:谢座。    
  臧洪均:可将罗焜拿住?
  侯 登:现在府门。候府台详审。
  臧洪均:下边候赏。    
  侯 登:府台恩宽。   
  臧洪均:人来。    
  差 役:有。    
  臧洪均:将罗焜绑上来。   
  差 役:是。(下)    
  罗 焜:(被梆上)哎呀! 
  (唱) 大堂口戴刑具将心疼烂,
  哎呀,我把你侯登贼呀!
  逃出了长安城又入龙潭;把豪杰捆一绳游府过县,
  大丈夫把生死交付苍天;行来在二堂里一旁立站,
  他问我一声应一言。
  臧洪均:好一罗焜,你为天下罪人,见了老夫还敢如此傲上?
  罗 焜:臧狗官,我与你平日无冤,拿我到此为何?纵然将我献与沈谦老贼,得了满门富贵,你少爷岂肯屈身跪你。
  (唱) 二堂里我把狗官骂,为何差人将我拿?
  你今日仗沈谦势力虽大,我不死定要将儿杀。
  我祖辈忠良伴王驾,今逢群兽害罗家。
  纵然富贵你得下,难免五雷把儿抓。
  臧洪均:好一罗焜这就不是,我们也是王命在身,概不由己,辱骂老夫,那里容得。人来。    
  差 役:有。  
  臧洪均:扯下重责四十。
  差 役:走!(扯罗焜下、打后又同上)  
  罗 焜:(喝场)恨狗官打得我皮肉皆绽,哎呀!好狗官!
  臧洪均:暂且收狱,待爷审奏上司了。
  (唱) 小孺子命该尽破口叫骂,奏上司候钉封好将儿杀。
  掩门。(同下)    
  第六场 传 信    
  (柏玉霜、秋红同上)   
  柏玉霜:(唱) 女孩儿荒郊外实难扎挣,天黑暗竹叶响虎啸生风;
  偏不幸双足疼失迷路径,泥泞中今夜晚谁是救星;
  云遮月孤雁叫天寒地冷,叫秋红你逃生我实不行。
  秋 红:哎、姑娘!   
  (唱) 若要死我主仆同登鬼境,万不肯舍姑娘我独逃生。
  好容易女扮男改名换姓,这还是我二人性命该终。
  姑娘既不愿行,且坐荒郊,歇缓、歇缓。 
  柏玉霜:如此同坐了。(同坐)    
  (秦环、孙彪同上)  
  孙 彪:(唱) 今夜晚狂风起乌云遮月, 
  秦 环:(唱) 中途路转来了二位豪杰。
  孙 彪:小生过天星孙彪。 
  秦 环:金头太岁秦环。   
  柏玉霜:苦呀!   
  秦 环:四弟你听,何人叫苦?  
  孙 彪:待弟夜目一观。原是二位公子。莫不是罗焜,向前问过。
  秦 环:二位公子见礼了。   
  秋 红:还礼了。请问二兄,高名大姓?
  秦 环:我名秦环,他是我四弟孙彪,同在鸡爪山落草。   
  柏玉霜
  :(跪)哎呀大王。  
  秋 红
  孙 彪:二位公子勿惊。因罗家犯罪,走脱罗焜,我等下山,前往淮安打探罗焜的下落。二公子姓甚名谁,在此啼哭所为何事?
  柏玉霜:容禀了!
  (唱) 未曾开言泪满面,不嫌聒耳听心间。
  家住长安把书看,姓玉名柏没虚言;
  他是书僮名王宪,主仆双双奔长安。
  正行中途天色晚,失迷路径在此间。
  秦 环:听了一遍,真来可伤。我有坐马一骑,公子乘在马上,先送你上山;明天再行,你意如何?
  柏玉霜:多谢恩人。    
  秦 环:四弟你将公子送上山寨。  
  孙 彪:何待叮咛。
  秦 环:为兄独奔淮安打探去也。
  (唱) 叫四弟把公子送上山寨,有为兄孤身行打探英雄。(下)    
  孙 彪:二位公子起身。    
  柏玉霜:是。
  (唱) 只说主仆命难存,荒郊偏遇赠马人。
  孙 彪:(念) 我等举义为朋友。   
  柏玉霜:(念) 主仆有话藏在心。(同下)
  龙 标:(上唱)不料姑娘逃走后,罗焜被害囚狱中。
  俺、龙标。不料罗焜被侯氏所害,囚在狱中,母亲命俺上山,访几位英雄,好救罗焜,只得前去了!
  (唱) 奉母命鸡爪山去请好汉,搭救那罗门后才算英贤。(下)
  (裴天雄、胡奎、秦环、孙彪同上)
  裴天雄:(念) 三弟上山一声禀,罗焜被害囚狱中;
  此去弟兄设巧计,搭救公子出牢笼。    
  胡 奎:胡奎。    
  孙 彪:孙彪。    
  秦 环:秦环。   
  裴天雄:本大王裴天雄,以在鸡爪山为王。闻得罗焜受罪,命我二弟薛元看守山寨,我等下山搭救。一言未罢,只见一位汉子来也。
  龙 标:(上)走者。    
  裴天雄:龙贤弟到了?
  龙 标:到了。众兄见礼。    
  裴天雄:还礼了。贤弟今奔何往?
  龙 标:特请众英雄下山。    
  裴天雄:下山何干?
  龙 标:救罗公子出狱。
  裴天雄:我等正为此事下山。    
  龙 标:如此一同请到寒舍。
  裴天雄:请。(同下又同上)  
  龙 标:(念) 专为罗门后,请来众英雄。  
  众位兄台,设何计策搭救罗焜?    
  裴天雄:罗公子在狱中光景如何?
  龙 标:兄台那知,自到狱中身染重病,命在顷刻。
  裴天雄:难道此处都无名医?
  龙 标:倒有个医生,名叫小神仙段灵。为弟连请几次不去,如之奈何?
  秦 环:为弟倒有一计,不可明言,做出者便见,让弟今夜显了手段。请了。(同下)    
  第七场 卖 头    
  (侯氏、侯登同上)    
  侯 氏:(念) 今夜心惊慌。  
  侯 登:(念) 教人加愁肠。    
  秦 环:(上念)来到悬梁上,执刀把儿伤。    
  看刀!(杀死侯登、侯氏)将人头包好越墙而走。(下)
  (裴天雄、胡奎同上)   
  裴天雄:(念) 吾弟去行计,教人操心里。
  秦 环:(上)大哥。   
  裴天雄:三弟回来了。
  秦 环:回来了。
  裴天雄;手提何物?
  秦 环:大哥请看。   
  裴天雄:你将何人杀坏?
  秦 环:大哥不知,罗焜囚狱,原是侯氏、侯登所害。今夜晚将他二人杀死,好前去搭救罗焜。
  裴天雄:怎么的救法?
  秦 环:大哥附耳来。(附耳)。
  裴天雄:作速、作速!
  秦 环:遵令!    
  (唱) 救罗焜全凭着一颗人头。(提一个人头下。)
  裴天雄:五弟,将此一颗人头带在身旁,去请段灵狱中疗疾,他必然不去,将人头与他暗暗丢在家中。速去。
  胡 奎:遵令。
  (唱) 诬赖他人命事好奔狱中。(下)
  裴天雄:龙贤弟。
  龙 标:在。    
  裴天雄:与衙役通信.就说段灵家中,有一颗人头。速去。    
  龙 标:遵令!   
  (唱) 人头事诬赖他段灵医生。 (下)    
  裴天雄:(唱) 定巧计要把罗焜救,
  孙 彪:(唱) 两颗人头作引鸠。 (同下)   
  段 灵:(上唱)舍灵丹济世人阴功非小,或诊脉或配药能将疾疗;
  风寒症全凭着当归生草,先立君后有臣不差分毫。
  小可段灵。先祖与唐为臣,是我不愿坐官,今在淮安府疗疾为生。今夜无事,以在灯下,详看药书便了。 (下)  
  胡 奎:(上唱)为罗焜害人命才把计定,遗头事诬赖他有何不通。
  俺胡奎。来在段灵门首,将人头暗藏身边,唤门便了。
  开门来。  
  段 灵:(上),这个半夜三更,何人叩门?(开门)原是一位英雄。
  胡 奎:先生见礼了。
  段 灵:还礼了,请坐。   
  胡 奎:有座。
  段 灵:请问兄台,黑夜之间来到寒舍,有何贵干?    
  胡 奎:先生你听!    
  (唱) 有一人叫罗焜被人加害,囚狱中遭不幸又带病灾;
  浑身疼眼发黑实难忍耐,受五刑减饮食越加愁怀;
  往狱中去疗疾先生勿怪,今夜晚备礼物特请兄台。
  段 灵:兄台,狱中乃是凶险之地,小弟实难从命。
  胡 奎:既不愿去,可有丹药否?
  段 灵:倒有几颗丹药,现在小房。兄台孤坐片时,待弟取来。
  (下)
  胡 奎:段灵走后,待俺先将人头与他放在书桌以下。不向狱中疗疾,难免坐牢受屈。
  段 灵:(上念)讨来丹药十丸,不愿受礼进监。
  这是十丸丹药,请兄带回,用姜汁调服。  
  胡 奎:为弟告辞。  
  段 灵:送英雄。    
  胡 奎:免送。
  (念)一颗变十颗,人头换丹药。 (下)
  段 灵:观此人相貌非常,日后必有大贵,一时没有将他姓名问下。
  (差役甲、乙同上)   
  差役甲:走。    
  差役乙:龙标报信,段灵家中有一颗人头,上前唤门。
  差役甲:慢着,慢着,半夜之中强入民房,何言答对?
  差役乙:我有主意,你唤门。
  差役甲:开门来。
  段 灵:又是何人叩门?(开门)  
  差役甲:走,进。
  段 灵:黑夜之间,二位到此为何?
  差役乙:段先生不知,昨夜三更,相府失事,落下两个无头命案,老爷命我等家家搜寻首级。
  段 灵:如此任凭你们搜寻,人头焉能得在我家。(役差搜)  
  差役甲:(寻出)寻着一颗,将段灵带了。
  差役乙:你看这是何物?
  段 灵:哎呀,吓煞我了! 
  (唱) 见人头吓的我魂飞魄散,是何人将人杀把我牵连;
  众公差血淋淋提在当面,一阵阵问的我有口难言;
  平白地忽遭下人命案件,今夜晚哭啼啼何处鸣冤。
  差役甲:拉上走。   
  段 灵:众兄台不可乱嚷,我母年迈,将我拿去,诚恐吓死老母。容我将老母请出,用好言隐过,然后同奔公堂。
  差役甲:容你去说。
  段 灵:孩儿有请母亲。
  (吴氏、赵翠英同上)   
  吴 氏:来了。    
  (念) 人老不中用。    
  赵翠英:(念) 英年贪花情。    
  吴 氏:老身吴氏。
  赵翠英:奴乃赵翠英。
  吴 氏:忽听我儿有请,上前问过。这般时候,请娘为何?
  段 灵:母亲不知,臧知府有疾病,公差请儿进衙疗疾。    
  吴 氏:明天再去不迟?
  段 灵:人命所关,不容缓违,母亲在上,待儿拜过。
  吴 氏:我儿不消。    
  段 灵:拜过是礼。哎娘、呀!
  (唱) 拜老母止不住泪如雨点,谢过娘养育恩礼之当然。
  叫贤妻你转上容夫拜见,
  赵翠英:夫君这是何故?
  段 灵:(唱) 这也是恩爱情再勿多言。在家中奉母亲莫可怠慢,
  夫去后望我妻紧把门关。
  赵翠英:夫君放心。    
  段 灵:母亲,谨慎门户,儿便去了。
  吴 氏:早些回来。
  段 灵:儿遵母命。(出门)    
  差役乙:绑了,拿上走。
  段 灵:母亲,贤妻,哎呀天呀!(与差役甲、乙同下)
  吴 氏:哎,媳妇呀。
  (唱) 你丈夫他去后更深夜半,拜婆媳观举动娘心不甘。
  叫媳妇把柴门速快倒掩,你丈夫他回家必到明天。
  赵翠英:(关门)哎、奴的夫呀。
  吴 氏:(唱) 今夜晚莫啼哭听娘解劝,扶婆婆奔小房早早安眠。
  赵翠英:(唱) 既疗疾他就该喜客满面,却怎么脸又黄两眼发酸;
  奴看他去的急有些凶险,怎不教赵翠英血泪涟涟。
  婆婆,你看书桌以下,那里的血迹?    
  吴 氏:果然,果然,等你丈夫回家,问过便知。随着娘来。
  赵翠英:苦呀。(同下)   
  臧洪均:(上念)尽是无头事,来禀本府知。    
  本府臧洪均。昨夜人役禀到,柏府失事,先不见了两颗人头。人来。
  衙 役:(上)有。   
  臧洪均:凶犯可曾拿住?   
  衙 役:连寻数日,不见踪迹。 
  臧洪均:这个,不好了!   
  (唱) 听一言吓的我如同酒醉,但不知杀人犯他却是谁。
  若还凶犯捉不住,难免老夫把命赔。    
  秦 环:(上、带着人头一个)卖人头来,卖人头来。
  衙 役:绑了,绑了。才将凶犯拿住了。寻着死来了。禀老爷。
  臧洪均:讲。    
  衙 役:凶犯以在府门卖人头,被小人拿住了。    
  臧洪均:绑上来。
  衙 役:跪了。    
  秦 环:不跪。
  臧洪均:好贼呀!
  (唱) 不见黑贼不生气,恨不得把儿活剥皮。
  家住那里名叫谁,为何杀人说明白?
  秦 环:(唱) 你少爷无名也无姓,一颗人头把罪应。
  臧洪均:唗! 
  (唱) 分明两个尸腔在,你为何说是一头来。
  秦 环:(唱) 你少爷害了一条命,那里来的二尸灵。 
  臧洪均:胡道!   
  (唱) 善问黑贼不招认,老夫就要动五刑。
  秦 环:(唱) 一颗人头口咬定,那怕叫俺丧性命。
  臧洪均:来,将贼于爷夹起来!(夹)有招无招?
  秦 环:无招。
  臧洪均:不好!
  (唱) 二堂我把凶犯审,用遍五刑没口供。
  松刑。你是何人,好好招认,有我作主,保你个活命。
  秦 环:你少爷是鸡爪山好汉,名叫秦环。山上好汉,个个有盗头之能,你若将俺拷打,我大哥知道了,必然将你的头也要盗去。
  臧洪均:本府闻言大惊,速快收监。
  衙 役:是。(扶秦环起)   
  秦 环:哈哈!(下)    
  臧洪均:真是贼皮。 
  (差役甲乙同上)    
  差役甲:禀爷。    
  臧洪均:讲。
  差役乙:段灵家中搜出一颗人头。
  臧洪均:怎么从他家搜出?
  差役甲:是。
  臧洪均:将段灵绑上来。
  差役甲:是。(下,又扶段灵上)
  段 灵:老爷冤枉!
  臧洪均:唗!将人杀坏,还有冤枉?  
  段 灵:小人不敢杀人。   
  臧洪均:既不杀人,人头怎在你家。
  段 灵:大人容禀!
  (唱) 念小民读药书疗疾生理,万不敢把人杀找来首级。
  定然是想害我贼人暗计,人头事问小民一字不知。
  臧洪均:胡道,你与鸡爪山的贼寇,同谋杀人,是也不是?
  段 灵:小人素不知贼寇是谁。    
  臧洪均:人来。    
  衙 役:有。    
  臧洪均:前犯提上来。
  衙 役:是。(下,扶秦环上)
  秦 环:又来提俺为何?    
  臧洪均:段灵,你可认得此人否?(秦环看段灵)
  秦 环:贤弟,你也犯案了?    
  段 灵:好兄台,你是何人?不可连累于我。    
  秦 环:(摇头)你就说认不得。    
  臧洪均:哎……当堂摇头送目,必是狗党。人来。
  衙 役:有。    
  臧洪均:将前犯收狱。
  衙 役:是。(扶秦环下)    
  臧洪均:段灵。    
  段 灵:大老爷。   
  臧洪均:你可认得否?
  段 灵:小人认不得。
  臧洪均:唗!眉来眼去,还能佯装不知,与老爷夹起来!
  衙 役:(夹段灵)招!
  段 灵:有招,有招。    
  臧洪均:松刑,从实招来,免受五刑。
  段 灵:老爷容禀了!
  (唱) 大堂上受五刑血流肉绽,这才是命该尽大祸相连。 
  他杀人本是我执刀作伴,我二人入柏府不敢虚言。
  将人头带回家更深夜半,不料想天睁眼看破机关。
  件件实与老爷讲诉一遍,望老爷开天恩搭救一番。
  臧洪均:这就是了。人来。    
  衙 役:有。    
  臧洪均:教他画供。    
  段 灵:划供是实。(画)    
  臧洪均:将段灵收狱。   
  衙 役:是。走!
  段 灵:好苦呀!(下)
  臧洪均:将人头暂且寄库,待爷审奏上司得知了。    
  (唱) 恨贼人入柏府胆比天大,你竟敢伤人命不怕王法。
  (同下)
  第八场 劫 杀    
  罗 焜:(上唱)骂侯登无故的将我绳绑,捆一绳打四十囚在狱房。
  这也是气数尽我命该丧,无一个观世音普渡慈航;
  偏不幸又得下疾病缠障,    
  有了病了,把罗焜囚在狱中,哭断肝肠了。 
  (唱) 一霎时昏沉沉倒卧地上,倒不如合了眼命见阎王。
  (罗焜昏倒)  
  秦 环:(上唱)为罗焜俺受尽五刑拷打,想坐狱入柏府才把人杀。
  行来在黑暗中将身坐下,尘世上为朋友谁能照咱。
  狱 卒:(上) 罗公子怎么样了?
  罗 焜:该死,该死,又得了病了。 
  秦 环:秦环来在狱中,观见罗焜的病势沉重,命在旦夕,等段灵进来,再做定夺。 
  段 灵:(上唱)不料想人命事将我诬赖,公堂上打的我皮肉绽开;
  行来在狱牢中贼人还在,
  好贼呀!  
  你为何害的我天大祸灾?
  秦 环:段兄,你先受屈!
  段 灵:我把你个贼呀。  
  秦 环:请骂,请骂,不怕甚么。   
  段 灵:(唱) 咱二人未曾会过面,害的我无罪坐牢监。
  公堂上认我为那件?
  秦 环:(指罗焜)就为此人。    
  段 灵:(唱) 阴曹地府再明冤。    
  哎呀母亲呀!
  哭了声母亲儿难见,又丢下贤妻女少年。
  贤妻呀!  
  我在狱中身受难,你婆媳在家怎能安。
  秦 环:段兄不可上气,你若将俺罗兄疾病看好,身体强壮之日,我情愿上堂反了口供,救你出狱。
  段 灵:哎、明白了!
  (唱) 听言我才知分晓,为疗疾害我进狱牢。
  昨夜请咱贼计巧,因我不来祸根苗。
  回头我把尊兄叫,搭救为弟出狱牢;
  我若丧命还有可,苦煞贤妻母年高。
  秦 环:你可情愿疗疾否?
  段 灵:这有何难。但无人配药,奈何,奈何!
  秦 环:兄台勿虑,俺有义弟名叫龙标,素与禁公相好,常在狱中往来,配药何难。  
  段 灵:如此禁公大哥,将罗公子扶奔明监,再好疗疾。 
  狱 卒:我将这个劳効了。(同下)   
  (裴天雄、胡奎、孙彪同上)    
  裴天雄:(念) 公子疾病好,教人喜眉梢。    
  裴天雄。龙标报到,罗公子疾病大愈,心想劫狱。五弟。
  胡 奎:有。 
  裴天雄:你将龙太太与段先生的婆媳,一同送上山寨,带五百小军以在城外埋伏,准备来日抢狱。
  胡 奎:得令(下)    
  龙 标:(上唱)听一言吓的我浑身是汗,急忙忙奔山寨去把信传。  
  大哥不好了!    
  裴天雄:慌张为何?
  龙 标:弟在街上,只见人马纷纷,闻人曾说,将公子三人,解奔杀场去了!
  裴天雄:凑巧,凑巧,各带短刀,同奔杀场去者。(同下)
  (罗焜、秦环、段灵彼绑,兵扶三人同上) 
  罗 焜:老天,我罗焜的好苦命也!
  (唱) 有罗焜绑杀场两眼泪掉,因为我又害了二位英豪。
  眼睁睁日过午大限来到,我三人钢刀下同赴阴曹。
  秦 环:(唱) 听一言不由人哈哈大笑,为朋友项吃刀才把手学;
  咱三人登鬼境热热闹闹,到来世咱还是弟弟哥哥。  
  段 灵:二兄台呀!    
  (唱) 你二人身犯罪理应结果,害的我无罪人项吃一刀。
  秦 环:就是两刀。吾何惧哉。    
  段 灵:(唱) 哭了声年迈母我妻年少,只落得抱尸腔痛哭嚎啕。
  秦 环:段兄再勿埋怨,我等只好顺受天命。
  (裴天雄、孙彪带卒上) 
  裴天雄:速劫杀场!    
  孙 彪:得令。(救罗焜、秦环、段灵同下)   
  兵 :(上)禀爷,不好了。    
  臧洪均:(上)何事惊慌?   
  兵 :不知何人将凶犯抢去了。    
  臧洪均:速命李守备出城追杀!   
  兵 :得令。(同下)   
  李守备:(上)李守备。奉令杀贼去也。(下)
  (李守备,胡奎对上杀,胡奎败下。裴天雄、臧洪均对上杀,裴天雄败下。秦环、龙标同上与李守备、臧洪均对杀未胜。罗焜上,杀死臧洪均,李守备。同下)    
  裴天雄:可喜,可喜,杀退官兵,同上山寨。 (下)  
  (柏玉霜,秋红同上)
  柏玉霜:(唱) 辞别薛元莫怠慢,主仆双双奔长安。  
  鸡爪山尽是仁义汉,薛军师赠马送下山。
  此去若见爹爹面,满腹愁怀对父言。    
  奴乃柏玉霜,在山寨居住数日,未露真名,今日辞了薛军师,奔我爹爹任上。秋红,速快加鞭了!
  (唱) 紧加鞭来莫稍停,一路上打马快如风;
  翻山过岭多曲径,二八佳人同路行。
  秋红。
  秋 红:有。 
  柏玉霜:小心同行。    
  秋 红:晓得。    
  柏玉霜:(唱) 主仆扮就宦门秀,
  秋 红:(唱) 谁知咱是二花童。(同下)   
  (袭天雄、胡奎、罗焜、孙彪、龙标、秦环、段灵、薛元、喽啰同上)
  薛 元:罗贤弟受惊了?  
  罗 焜:多感众兄台救命之恩!
  众 :何出此言。    
  裴天雄:贤弟就在山寨居住,等到兵精粮足,边庭救回令尊,然后兵困西京,讨奸贼出城受死。
  罗 焜:全仗众位兄台。  
  孙 彪:二哥。    
  薛 元:贤弟。
  孙 彪:怎么不见为弟送上山寨的公子,何处去了?
  薛 元:已去长安三日。
  孙 彪:公子乃是罗兄之妻,被侯氏所害,女扮男装而行,为弟送上山来,为何放她下山?   
  薛 元:为兄留她不住,如之奈何!
  罗 焜:哎呀,受苦的妻呀。
  薛 元:贤弟不必啼哭,等到明天,即速差人下山寻访。
  裴天雄:如此后帐排宴,先与贤弟压惊。同请宴上。
  众 :请。 (同下)  
  (剧终)    
  ①“木底子”一作“高底子”,妇女缠足时,鞋底有木底,走路时叮噹作响。
  ②“镇幽州名高爵显”原本作“罗温侯紫川小县”。
  出 处:弦板(第三集)/陕西省文化局编.—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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