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驹(第二本第九场 搜府)
不详汉调桄桄
(校尉引聂参玄上)
聂参玄:校尉,催马!(牌子)老夫聂参玄,奉王旨意,崔府搜查太子。校尉们,奔往崔府!
校 尉:来在崔府。
聂参玄:一齐拥进。(进介,崔和来上)哈哈嗨嗨!这是崔大人,崔和来,你倒好呀!
(扯看崔和来)
崔和来:聂大人,你看什么?
聂参玄:过来!(看介)过去!(又看介)崔大人崔和来,皇上驾崩,你将太子盗出宫来,隐藏你府,你有罪也无罪?你说,你讲!
崔和来:成王无有后朝阙龙,文武那个不晓,忽然就有了太子,真真岂有此理!
聂参玄:娘娘生下太子,皇上托孤与崔、王两家,你又是太子国丈,你不盗去,还有谁来?校尉,内宅搜查! (拉 和来)
校 尉:(下,又上)无有。
聂参玄:怎么说无有?
校 尉:是!
聂参玄:崔大人,崔和来!怀王千岁搜宫,娘娘亲口招出老王托孤之事,你又是太子国丈,将小主交付与你,抱回府来隐藏。怀王恼怒,立要领兵抄杀你府。弟念同僚之义,岂不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所以,弟不避罪祸,连奏一十二本,前来讨取太子,将功折罪,若讨不出。与大人同罪。幸而怀王千岁恩准,命弟来讨太子,怎么反隐而不献。你今下此狠心,岂不罪上加罪?更不害了为弟?僚兄情真罪当,但弟乃事外之人,因救僚兄,反连累为弟。僚兄,弟全家受戮,僚兄安乎?怎么不言,怎么不语?献了好。哈哈哈!
崔和来:好贼呀!
(唱) 骂奸贼你莫要口巧舌辩,
怎知我崔和来稳如泰山。
晋天子龙驾崩朝事大乱,
满朝中尽都是諂媚奸谗。
每日里与怀王巧把功献,
那里有小太子生出祸端?
聂参玄:好气!
(唱) 崔和来老匹夫当真大胆,
毁亲王骂大臣情理不堪。
治国才必须要随机应变,
尊王爵享厚禄子孙封官。
但若还藏小主固执不献,
举家人刀下死命丧黄泉。(提板)
崔大人,你何必执固不献?岂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乃愚蠢无能之辈。僚兄,何不再思再想呵?是了!僚兄不献,弟倒明白了,莫非怕讨私藏太子罪吗?不妨!弟虽不才,也算聪明睿智足以有临也。何况,怀王千岁,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又善于闻理密察,足以有别也。必不能叫僚兄负屈含冤,请僚兄再思再想,万勿失此之良机了。
(唱) 劝僚兄趁此机早把功献,
满府人受荣封世世为官。
如不然必定要身遭大险,
皮肉开身首分于心何安?
崔和来:(唱) 聂参玄卖国贼当真造反,
我府中岂容你胡发浪言。
盗太子隐孤儿难为证见?
无故的你敢把好人来攀。(提板)
聂参玄:老匹夫!你敢道三个不献?
崔和来:成王无有太子,慢说我道三个,就是千个,万个,我也敢说。
聂参玄:校尉们!将老匹夫绑了,押在后院,细细再来搜查。
校 尉:呵(绑介,下,又同上)
聂参玄:上房搜检!
校 尉:无有。
聂参玄:东房!
校 尉:无有。
聂参玄:西房!
(琼瑶上)
琼 瑶:聂参玄,你怎么反了?怎么欺到郡主房中来了?
(唱) 郡主房岂容你任意搜检,
难道说国王女无有脸面?
那个人敢把你前来差遣?
把郡主当就了柳败花残。(绕)
真乃气死我了!(下)
聂参玄:(唱) 欲待要进西房细细搜检,
有郡主恶狠狠挺身向前。
她乃是王侯女怎敢冒犯,
吞着声忍着气不敢多言。(绕)
校尉们,将崔和来老匹夫押去见千岁交旨了!
(唱) 为太子已将我心机费遍,
怎奈何搜不出也是枉然。
琼瑶女怒冲冲无情反面,
我只得见千岁细禀根源。(下)
(校尉引皇甫石上)
皇甫石:(唱) 天子崩又留下太子孽种。(提板)
校 尉:来在王府。
皇甫石:一拥齐进!
(王猷上)
王 猷:皇甫大人领兵来至我府,莫非你反了?
皇甫石:非是我造反,因你崔、王两家,昨夜进宫,和奸妃同谋,害死老王,盗出太子,你有吞谋晋业之心,怀王千岁命我拿你定罪,整立国法,你还敢道我造反了!
(唱) 子杀父臣弑君其罪甚重,
谁教你昨夜晚私自进宫,
毒老王盗太子无踪无影。
和奸妃定巧计夺晋绣城。
王 猷:(唱) 要下你这奸贼终何而用?
食君禄受王封不如畜生!
助奸王谋社稷捕风捉影,
反道我与崔老国母私通。(提板)
皇甫石:既无此心,可该将太子献出。
王 猷:成王乏嗣,我那里的太子献出?
皇甫石:昨夜生下太子,万岁托孤与你和崔和来,崔和来又是太子国丈,驾崩之后,你二人盗出太子,怎么还说无有?
王 猷:你说老王托孤,盗出太子,难为见证?
皇甫石:料你不招校尉们!进内搜查。
校 尉:无踪无影。
皇甫石:再去搜检!
校 尉:搜遍无有。
皇甫石:怎么无有?王大人,唉唉王大人!僚兄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昏王已死,亦是天命,天意实欲怀王为君,兄何必违天而行!岂不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丑怀王千岁,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能行此五者得于天下矣。怀王千岁,恭宽信敏惠五样俱全,况且薄而又厚,可以配地,高而且明可以配天。若南面称君,就是悠久无疆,则可与天地参,常言道:忠臣择主而事,夏鸟择本而栖,此正仁德之君。况你又是忠良之臣,何不倾心事之,强抱一偏之见,何其愚之甚也?
(唱) 无道隐有道现名正言顺,
忠良臣仁德君民歌太平。
好从仕失其时朽木无用,
怀其宝迷其邦固执不通。(提板)
僚兄以为如何?
王 猷:岂不知国有道不变察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况我王猷自作官以来,上致君,下泽民,解君忧,定国危,尊五美,摒四恶。吾主成王为君,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四时薄敛,兴灭国,继绝世,举遗民,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柔远人,怀诸侯,为人君至于仁,足能配天地也!
(唱) 老王爷坐洛阳为君致敬,
我王猷食君禄作臣则忠。
岂象那狐兔辈苟贪生命,
献诌媚进谗言蛊惑圣聪。
皇甫石:放屁!
(唱) 骂王猷老匹夫这样懞懂,
金玉言相劝你全然不听。
盗太子你就该全家丧命,
怀异心生匪妄律犯朝廷。
校尉们,将老贼绑见千岁!
(唱) 不怕你老夫匹铁心坚硬,
不实招免不得责受严刑。
王 猷:(唱) 自古来作忠臣那怕丧命,
忠烈臣岂怕你火熬油烹。(下)
第十场 搜 房
崔夫人:(上唱)一家人哭啼啼二堂立站,
因托孤大事败起了祸端。
贼欺我好一似泰山压卵,
领校尉把考爷拿奔禁监。
(王猷妻,王冕妻上,琼瑶随上)
琼 瑶:(唱) 劝婆婆放宽心愁眉放展,
天大事有琼瑶一身承担。
那怕他将我身千刀万断,
想搜出真龙凤万万作难。
王猷妻:唉,郡主呀!
(唱) 这恩情慢说是王氏刻感,
王冕妻:(唱) 救太子老王爷讚美黄泉。
王猷妻:(唱) 三叩首多借你千千万万,
王冕妻:(唱) 千斤担望郡主挺身向前。
(崔秋娥上)
崔秋娥:(唱) 扮男子带佩刀随父打探,
恨不能生双翅救父回还。
一家人坐二堂含指而战,
崔夫人:打探你父消息如何!
崔秋娥:(唱) 说起来崔秋娥咬碎牙关。
聂参玄把我父王府去献,
皇甫石押王猷一样一般。(绕)
崔夫人:聂参玄,好奸贼呀!
(唱) 仗贼势尽由你任意作乱,
把忠良你害的这等可怜。(绕)
怀王,我把你!……(看琼瑶转口)我把你个千岁呀!
(唱) 纵然你把太子全不怜念,
把老王手足情丢在一边,
(崔彦彪上)
崔彦彪:(唱) 大兵来到我府二次搜检,(提)
母亲不好了,怀王千岁和聂参玄押绑我父,二次搜检我府来了。
崔夫人:这该怎处?将龙凤置于何地呀?
琼 瑶:你们稳坐,奴家抱龙,姑娘抱凤,同进我的房中。(下,众同下)
(琼瑶、崔秋娥上)
崔秋娥:嫂嫂,将龙凤藏在何处?
琼 瑶:姑娘呀,事已至此,说不得了,我们将龙凤藏在衣带之中,花蕊之下罢。兄弟呀,兄弟,我命在你,你命在天了!
(唱) 告苍天将晋室根芽怜念,
衣带中花蕊下缄口无言。
我父来小兄弟若还哭喊,
姐妹们同作鬼哭泣黄泉。
崔秋娥:小娘娘,千万莫要哭了!
(唱) 女孩儿作此事当真不惯,
这也是莫奈何暂且行权。
井非是姐姐把妹妹辱践,
不如此晋贵妃一命不全。
嫂嫂呀!
(唱) 若泄露必定要抡枪舞剑,
舍一身管叫他片甲不还。
(聂参玄引晋怀王上)
聂参玄:(唱) 进府来静悄悄人影不见,(提板)
校尉们,前后上下,各房细细搜检!
校 尉:搜遍无有,西房有郡主,我们不敢进去。
晋怀王:随我来!(晋怀王引众进)
(琼瑶迎上)
琼 瑶:父王驾安!(晋怀王不理,看介)我母清吉,(晋怀王不理又,看介)怎么不答?搜寻什么?
晋怀王:过去!(看介)过去!
琼 瑶:父王进得房来,一言不答,瞻前顾后,搜检孩儿,莫非孩儿将王府什么稀罕宝物盗在崔氏府中来了?
(唱) 于归后王府中未去一遍,
良辰日是父王亲送嫁奩。
生疑心进房中这等搜检,
真个是女子嫁外人一般。(提)
晋怀王:儿呀,为父岂有此心,因你皇伯驾崩昭阳。
琼 瑶:唉呀,皇伯呀!
晋怀王:莫要哭啼,你龙伯母生下太子了。
琼 瑶:谢天谢地,晋室有了后朝阙龙了。
晋怀王:你莫要喜,你公公与王猷盗出宫来,隐藏你府。父心不安,太子是我晋室龙脉,崔、王乃是外姓,自古至今,至亲莫过于父子,这叔与父何别?子与姪何异?因此前来搜检,若得小主,抱回王府,交你母亲恩养,到后来南面称尊,一来晋业有主,二来父去黄泉,也好见你那伯父之面。
琼 瑶:听父王之言,自古至今,手足之情,作股肱之臣,如父王之心少有呀!
晋怀王:当真少有。
琼 瑶:是呀,说是真来少有呀!
(唱) 照父这股肱臣古今罕见,
为国家把父王心机熬乾。
因不得小太子几次搜检,
难道说月中子会起狼烟?
晋怀王:儿呀,怎么你把心变了?
琼 瑶:(唱) 非是儿怀不良将心改变,
自问心这是父自己不堪。
晋怀王:(打琼瑶)大胆!
(唱) 你伯父与父王一脉一线,
手足情君臣意重如泰山。
琼 瑶:好兄弟,好手足了!
(唱) 我伯父为你把双眼哭烂,
和昔日舜王的兄弟一般。
晋怀王: (打琼瑶)好气!
(唱) 父不良也不该亲女揭短,
定问你房中要一女一男。
琼 瑶:(唱) 生产事必须要十月完满,
你孩儿到崔家不过几天。
人生人比不得雌鸡报蛋,
今日养明日出接二连三。
晋怀王:胡说!
(唱) 你母亲自幼儿将你娇惯,
于归后出语言全无脸面。
琼 瑶:(唱) 读诗书守深闺那个能见,
难不称琼瑶女大懦大贤。
父领来这一干怪眉怪眼,
这地方真是个鬼混市廛。
有许多送情目将儿顾盼,
羞得我无处躲也是枉然。(绕)
(琼瑶打晋怀王)
晋怀王:唉唉唉,羞煞孤了!校尉们,押走崔和来,回府严审了。
(众下,琼瑶搜场介)
(崔秋娥上)
崔嬏娥:(唱) 实服了郡主有包天大胆,
巧言儿问的他拂袖而还。
(王猷妻、王冕妻上)
琼 瑶:二夫人呀!
(唱) 抱龙凤奔楚地就在早晚,
严刑审四门上防护必宽。
王猷妻
:谢过郡主!
王冕妻
琼 瑶:(唱) 今晚在怀王府密密打探,
恐王猷和公公命难保全。
父遭祸你兄妹出城逃难,
愿同着老婆婆同受苦甜。(提,同下)
第十—场 摔 太 子
(兵引聂参玄、皇甫石上)
聂参玄:(念) 事随心倍咨嗟,
皇甫石:(念) 斩草须要除根芽。
聂参玄:(念) 今日若不灭逆种,
皇甫石:(念) 来日必有大祸发。
聂参玄:因太子君妃不见,千岁不能称帝立业,命我二人四街摔娃,不论皇亲国舅,文武大臣,商贾官民,庶民百姓,看有数月的孩子,一齐摔死,都御吏,你奔东北二街,我往西南二街。请!(分下)
皇甫石:(内)摔摔摔,将许多花童孩子摔摔摔!
(校尉等下,又上)
校 尉:拿到许多花童孩子。
皇甫石:一齐摔死,不得私留一个。
(校尉等下,又上)
校 尉:禀大人,东街花童孩子已轻摔净。
皇甫石;校尉们,转奔北街。(下)
校 尉:有无数的男女。
聂参玄:一齐摔死!(众下)
(孙氏上)
孙 氏:好气!
(唱) 这件事人世上何曾经见,
古至今我耳中未听人言。
满城中小孩子摔死千万,
只听得男女们哭声过天。(提)
老身刘尚德之妻孙氏。所生一儿,名叫刘勋,两膀有千斤之力,精通武艺,又有蹝蹦之能,人称飞天豹,但不务正业,久放响马为业,有斩将夺旗之勇,安邦定国之才。因朝中权奸当道,因而不肯出头。老身今日听说奸贼诌媚怀王,来在街上,将小孩花童任意摔死,惨不忍看,这成何种世界?不免站在门首,等奸贼到来,破口大骂,贼必杀我,我儿才能为我报仇,来杀奸贼,以除国家祸根,而替人民复仇。天呀,天呀!老身今年六十八岁,也死得值了。
(唱) 拄拐杖恶狠狠门前立站,
等奸贼他来到叫骂百般。
我孩儿虽无有徐庶才干,
我情愿学徐母叫骂奸谗。
(校尉引聂参玄上)
聂参玄:(唱) 遍地下死孩子将马蹄绊,
小逆主你罪恶重如泰山。
你贪生害死了千千万万,
见一个老民妇站在门前。(绕)
校尉们,进去搜查。
孙 氏:这是聂参玄,卖国的贼呀!
(唱) 怀王贼既不仁就该阻谏,
却怎么反随他效劳争先。
你的娘生下你若遇此难,
也把你捉拿来摔死街前。
把国贼自小时石上摔坏,
免今日害生命万万千千。
聂参玄:(唱) 老贱人毁骂我如此大胆,
你真是小青蛙坐井观天。
文共武他见我寒凛而战,
谁使你毁骂我口出恶言。
(踢介)
休走,将老贱人踢死街头!
校 尉:绝气了。
聂参玄:拉下去!好恼!
(唱) 杀几个开国臣狗屁不算,
踢死你老贱人草芥一般。
传校尉细细的沿门搜检,
一定要斩断了祸的根源。(留,同下)
第十二场 进 宝
(黑水国王、红毛国王、托庇太子、大力国王、苗蛮国王同上)
黑水国王:(唱) 晋天子坐洛阳声名不正。
孤家黑水王子达喇阿密可汗。进来勒国之宝,造就铁弓一张,上附石二铅子,压弓不弯,压弦不展。
红毛国王:俺红毛国王子古尔利乐可汗。进来一马,身高一丈,四蹄龙爪,口似血盆,强如狮象,猛胜虎豹,张口伤人,力大无比。
托庇太子:俺托庇国太子鸭尔罗多可汗。进来一人,身高一丈四尺,腰有数围,力大无穷。
大力国王:俺大力国王子达尔喝可汗。进来一宝,皂旗展开,此旗有六甲六丁伤人。
。
苗蛮国王:俺苗蛮国王子。进来大蜡一对,内藏大砲十二眼,点至中间,火砲齐发,城崩地裂。
番 卒:这样大炮,难道不伤我等人吗?
苗蛮国王:此炮眼俱向一处,自然从一方而去,三方自然平安。
番 卒:有何为记?
苗蛮国王:自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字,我们点炮,必按乾坤方向,管教他一炮而休。
黑水国王:诚恐楚中关口难过,闻得武状元王冕,在楚中镇守,我等到那里,将书简递进,先教他试试我们的厉害,然后攻进洛阳,我们共分晋家天下。
番 卒:此计甚妙,小鞑子,催马!(牌子,走园场)
番大汉:禀狼主,来到楚地。
番 卒:城外各安营寨,将柬递进楚中,再看机会。请!(同下)
(牌子,王冕上)
王 冕:(引)
智仁勇三德俱备,
与晋邦扶立社稷。(坐)
(诗) 白简奉圣命,
玉带系虎腰。
忠心安天下,
赤胆扶圣朝。
下官王冕,得中武状元,圣上封我为楚中行台,领兵镇守楚中。此地险峻非常,乃五国之出境,当道之要冲,今岁又系进贡之年,恐番犬佯推进贡,暗起叛兵,令人愈加愁烦,不得不严密提防。
晋 兵:禀大人,五国王子进宝,俱在城外安营,各有手帖,请大人定夺。
王 冕:呈来待我观过。(牌子)唉嗨呀!那是进贡,明是反心前来袭劫我国,欺视我国无人。我不免将机就计,趁住机会,将蛮王擒拿,让他们知道我天朝的厉害。人来,传令五国王子,明日出城验宝。
晋 兵:遵令!
王 冕:好番犬,真道可恼了!
(唱) 骂番犬明造反假言进贡,
俱都是勒国宝欺我无能。
众将听令!
(唱) 盔要明兵要整干戈齐动,
到明天杀一个血染江缸。(留下)
黑水国王:(唱) 楚中地本是我五国出境,
红毛国王:(唱) 幸王冕原是个小小后生。
大力国王:(唱) 到明天验宝时齐把兵动,
托庇太子
:(唱) 纵然他生双翅也难腾空。
苗蛮国王
黑水国王:众位狼主,明天验宝之时,齐动干戈,先擒王冕,得了楚中,再攻洛阳,我等均分地界,各享安乐,须要言而有信,莫要暗起反心。今晚饮宴,共立合同,共划手押。
众 :如此甚好。小鞑子,排宴上来。(牌子)今立合同,这是一件大事,我们须要君臣共乐。小鞑子,每人赏肉一方,酒一瓶,今晚君臣同乐,明天验宝之时,听鼓声而出,都要努力进兵,杀了王冕,你们个个有功,满家荣封,子孙世袭。
番 卒:谢过狼主!
黑水国王:待孤立先立合同。(牌子)合同立定,我等各划手押,我们各执一张,大家须同心相应,同气相求,不得略有徇私。
众 :若有徇私,天厌之天厌之!如此重整酒宴上来。(牌子)
番 卒:醉了醉了!(同下)
(王冕带兵暗上)
王 冕:王冕便说,趁住今晚,领兵出楚,来劫番营,与我象貌相似者,尽扮就我的模样,披甲贯铠,身执线枪,从四面八方杀入番营,扰乱他营的军心。是我带领一支精锐人马,杀入军中,捉拿五个番王。来在番营幸见番犬灯火散乱,任意饮酒,全无准备,此天助我成功也。众将官,努力向前,务必生擒番王。(杀下,番兵乱窜逃上,五番王先后被王冕所擒)幸喜今晚擒回五国番王,番兵众多,不敢恋战。众将官,番王已拿,不必苦战,兵撤入城,待本帅亲自断后。(下)
番 卒:杀来杀去,满营都是武状元王冕,幸喜现已天明,却怎么不见我们的狼主?莫非是被王冕拿了去,一时醉倒,失却五个狼主。这当如何是好?这有何脸面回国?有了!五国兵马,各起兵围困楚城,誓要夺回狼主。(同下)
(王冕带兵上)
王 冕:(念)
将在谋而不在勇,
兵在精而不在多。
是我用计,扮就百名武状元,夜里偷营劫寨,成就大功。众将官,将五王子绑上来。
五番王:状元饶命!
王 冕:好番犬!吾主成王驾坐洛阳,修身,尊贤,亲亲,敬大臣,体群臣,子庶民,来百工,柔远人,怀诸侯,为天下之君,九经俱备,尔等就该衷心悦而诚服,为何进来勒国之宝,欺我朝无人乎?
(唱) 骂番犬全不念天朝义重,
怀反心生匪念反叛朝廷。
晋天子坐洛阳朝纲清整,
君圣明为国家完备九经:
修己身尊贤人大臣钦敬,
体群臣子庶民又来百工,
柔远人怀诸侯亲亲之等,
你就应衷心服依律而行。
无贵宝将土产皆可进贡,
进勒国明欺我天朝无能。(绕)
五番王:状元饶命,我等知过必改,再不敢进犯天朝。
晋 兵:禀老爷,五国兵马困城。
王 冕:将五国狼主押在敌楼,随我上城了。
(唱) 你纵有百万兵此时无用,
那怕他千层将围困楚中。
不遵法将番犬一刀送命,
传众将押五国番王上城。
(押黑水国王、红毛国王、大力国王、托庇太子、苗蛮国王登城)
(番将旗兵困城)
众番将:小鞑子,奋勇攻城,杀了王冕,救回狼主。
王 冕,番犬,你们好不知命也!
(唱)
这一些番犬们好不知命,
贪投鼠不忌器竟敢攻城。
不张弓不发矢干戈不动,
挥双手我叫你五国退兵。
众将官,先杀五国番王,随我出城,再擒番犬。
五番王:状元饶命,我们愿教五国退兵。(对城下番将)小鞑儿,不必进,宜速退兵,状元乃天朝名将,智勇双全,轻犯不得。
番 将:难道我们罢了不成?
五番王:只宜善求,开恩恕罪,不可妄动。
番 将:狼主既如此说,我们暂先退兵,再看如何。
(退兵)
五番王:五国兵马已退,请求状元开恩。
王 冕:黑水国你进来何物?
黑水国王:铁弓一张。
王 冕:可传令你国速派人送上城来。
黑水国王:传黑水国大将哈尼反。
(哈尼反上)
哈尼反:伺候狼主。
黑水国王:速将铁弓吊上城来,交状元过目。
哈尼反:遵命!(下,送弓吊城)
王 冕:此弓铜胎铁靶,真勒国之宝,怎知我王冕开弓无难也。
(唱) 内铜胎外铁靶弓坚至硬,
虎筋弦果称得一张硬弓。
左膀托右膀拽响声乱动,
唬破了五国胆那个不惊。(提)
(弓折)
黑水国王:状元老爷,真乃天朝名将,自古罕见,惊破五国之胆。
王 冕:呸!称什么勒国之宝!红毛国进来何物?
红毛国王:进来一马。
王 冕:牵马上来。
红毛国王:传红毛国太子古尔傍,牵马上来。(红毛太子拉马上)
王 冕:观见此马身高一丈,龙爪虎尾,强如狮象,口似血盆,真乃好马也。
(唱) 比狮象赛猛虎比豹还猛,
高一丈口似血一股黑风。
舒龙爪展虎尾登山越岭,
行千里渡水泥赛过蛟龙。
好马,真乃好马,此马可能骑么?
红毛国王:慢说能骑,惟太子能牵,再无人敢进,力大无穷,张口伤人。
王 冕:可有名么?
红毛国王:有名,因其渡江登山,如履平地。赛过蛟龙,故名蛟龙驹。
王 冕:好一个蛟龙驹,你老爷愿降此马?
红毛国王:状元爷,此马轻犯不得,恐有损伤,我等担待不起。
王 冕:唉好气!
(唱) 我看牠如狸猫何足轻重,
怎知我搏二虎惯战蛟龙。
传五国众番奴休要妄动,
管教那蛟龙驹驯顺随行。(提)
命番国兵马远退,待我出城降马,但若扰乱,先斩尔等。
五番王:五国兵马即速远退,状元爷出城降马,你们万不可暗生反心,但若轻举妄动,我们即丧城头了。
王 冕:众将官,开放城门。(出)番太子,放开蛟龙驹。
红毛太子:状元爷小心些。
王 冕:放开!
红毛太子:伤坏状元,有些不妥。
王 冕:放开!(放蛟龙驹,斗介)真乃龙驹,畜生锐气已退,待我乘骑。真乃好马!天赐我宝驹,真乃大晋之洪福也。
(唱) 跨龙驹一霎时无踪无影,
(过场介,下,又上)
登峻岭过江河急如烈风。
惊的那五国兵不敢妄动,
谁不称武状元盖世英雄。
五番王:惊杀我等,状元爷爷,真乃天神下界,永不敢再犯天朝了。
(王冕上城)
王 冕:托庇国进来何物?
托庇太子:进来皂旗一杆。
王 冕:待我观看。
托庇国王:此旗轻展不得,恐伤状元爷爷。
王 冕:我执剑在手,站在尔等之后,若旗开伤人,先斩尔等。
庇托太子:状元真乃智勇双全,千古名将,展开皂旗,请状元观看。
王 冕:真乃森严,令人胆寒,真乃勒国之宝也。
(唱) 旗一展天地暗乾坤摇动,
杀气起雾沉沉降下天兵。
要下这异端物终何而用?
管教他黑皂旗一火无踪。
此旗用何物破之?
托庇太子:得鼠象孩子七人,马象花童七个,童子执杖,乃为东方甲乙木,花童执刀,乃为西方庚辛金,鼠为子,马为午;用七个孩子相见而冲,子午乃一冲也,甲乙乃卯木,庚辛乃酉金.执杖提刀者乃是卯酉一冲也,此旗遇合而起,逢冲则破。
王 冕:莫要道谎。
托庇太子:怎敢道谎,状元不信,亲自试之,如不能破,立斩吾首。
王 冕:中军官过来,命鼠象孩子七个执杖,马象花童七个执刀,出城破之。
中 军:遵令!(内下破旗)禀状元,皂旗已破。
王 冕:留此物何用,一火焚之。(火焚)大力国进来何物?
大力国王:进来一大汉。
王 冕:可传知大力国首领,领大汉上来。(大汉上)咳嘿呀!观见此人身高一丈四尺,腰大数围,豹头环眼,青脸红发,锯齿獠牙,口似血盆,声如雷震,令人心胆俱裂,真天神也。
(唱) 雄纠纠虎身躯魁梧强胜,
赛得过殷朝的方家弟兄。
身高大腰数围声如雷霆,
豹子头口血盆牙似铜钉。(提)
我要力缚此汉。
大力国王:这个!……我自有道理,大汉听着,状元出城和你比武,不过见一上下,非赌性命,不可伤怀状元,若伤坏状元,我等性命休矣。
王 冕:开放城门!(出城斗大汉,王冕斩大汉介)斩坏大汉,血腥难闻,待我进城。(上城介)苗蛮国进来何物?
苗蛮国王:进来大蜡一对。
王 冕:待我观看。
苗蛮国王:传苗蛮国大将,将蜡抬上来。
王 冕:观见此烛如此巨大,异乎寻常,其中必有什么破绽了。
(唱) 见此蜡不由人心内焦燥,
必定是藏巧机来伤圣朝。
回头来把番犬一声高叫,
你与我说根由暂把你饶。
此蜡可能点否?
苗蛮国王:此蜡内藏火线十二眼,点至中间,火砲齐发,城崩地裂,厉害无比。
王 冕:我想伤了你等,才能伤我。番将,将蜡点起。
苗蛮国王:唉呀!状元莫可,此蜡自有点法。
王 冕:怎样点法?
苗蛮国王:将蜡抬在十里之外旷野之处,按乾南坤北离东坎西方向按着,然后将蜡点起,火砲从一方而去,其余三方自然平安无恙。
王 冕:且依你言。
苗蛮国王:小番儿,将蜡抬至十里之外旷野无人之处,将方向按定,然后将蜡点发。
番 兵:得令!(抬蜡下,点放)
王 冕:此蜡果然厉害,尔等五国,心怀不良,俱进勒国之宝,应得何罪?
五番王:我等自知罪重,罪该万死,乞状元大开天恩,我们情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今后永不反叛朝廷。
王 冕:恐尔等小人,反复不定。
五番王:我等对天盟誓,永不再叛,若还再叛天朝,死不全屍。
王 冕:既然如此,众将官,将番王各解缚绑,令他们各写了降文降表。(牌子起)
五番王:请状元过目。
王 冕:将降文留下,且饶恕尔等归国。倘再犯天朝,本帅领兵来到,杀你鸡犬不留。众将官,将五国王子赶出城去。(王冕下,黑水国王、红毛国王、大力国王、托庇太子、苗蛮国王出城)
五番王:状元爷乃天朝名将,我们不可造次,望城里一拜,各回本国。(拜介)小鞑儿,收兵回国。(同下)
第十三场 拷 秋 鸾
(校尉引晋怀王、聂参玄、皇甫石上)
晋怀王:(诗) 可恨崔王心太忠,
又恼秋鸾程思英。
私意盗出小太子,
害孤不能坐龙庭。
校尉,将内外太监提上来。(校尉押秋鸾、程思英上)
秋 鸾:(念) 区区女裙钗,
为国受祸灾。
程思英:(念) 纵然粉身死,
尽忠理应该。
秋 鸾:程思英,我把你无义的奴才,盗太子之事,是你就说是你,是我就说是我,谁似你吞吞吐吐,贪生怕死。你看我虽为女子,却拿定主意,纵死无怨,你为何支吾。难道奸王杀我留你不成?
程思英:(点头)噢,明白了!
校 尉:跪了!
程思英
:不跪。
秋 鸾
校 尉:跪了!
程思英
:不跪。
秋 鸾
晋怀王:(笑介)哈哈,嘿嘿,哈哈哈!这是何等可恶?孤且问你,奸妃所生太子,你二人盗往那里去了?
程思英:秋鸾,娘娘分娩,生下小主,还是你盗去,还是我盗去?今天来在王府,可该实说,免得冤屈了好人?你赶快说来。
秋 鸾:程思英,好贼呀!
(唱) 老王爷他待你恩深义重,
才命你执昭阳内外事情。
谁知你与国贼俱是一等,
你竟来献谗言卖主求荣。(提)
晋怀王:将程思英松绑。
程思英:千岁恩宽!
晋怀王:这是皮鞭一把,前去把贱人拷打,以出心中之气。
程思英:噢,是是是!秋鸾,怀王千岁将皮鞭付我,教我严审你,快快招出,免得皮肉开绽。
秋 鸾:叫我招什么?
晋怀王:奸妃所生太子,你盗往何处去了?从实招来。
秋 鸾:有招。
晋怀王:招来!
秋 鸾:有招,说是有招了!
(唱) 产生下三个贼混乱朝政,
因太子逼国母掌剑入宫。
聂参玄皇甫石奸王一等,
天子丧杀忠臣任意横行。
晋怀王:好气!
(唱) 小贱人骂亲王罪孽深重,
着实打!
(唱) 不招供难道说罢了不成。
法如炉那怕你心似铁硬,
这皮鞭打的你九死一生。
着实拷打!
校 尉:绝气了。
晋怀王:用水喷醒!(校尉喷介)
秋 鸾:(醒介)哎哟!
晋怀王:速快招来!
秋 鸾:聂参玄、皇甫石、晋怀王,我把你一干奸贼呀!
晋怀王:嗯!
秋 鸾:你乃天子御弟,亲有手足之情,位作股肱之臣,封在王位,享食厚禄,国家一支亲王,居一人之下,立万人之上,文武谁敢不尊,你就该躬行仁政,修身立道才是正理。你就不能躬行仁政,也该安居王位静享厚禄,文武谁敢不尊,百姓谁敢不服?谁使你包藏祸心,连结大臣,吞谋社稷,苦害忠良,又有聂参玄、皇甫石两个狗娘养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谗谄面谀,无耻奔走,你们狼狈为奸,想起伯夷、叔齐,因让国而逃,今与你一比,羞煞你等!将话讲在这里,慢说你们堂堂男子,就是弱弱女子,羞也羞死了!
(唱) 顶朝帽穿朝衣狗彘行径,
七窍全长七尺件件不争。
似饭袋和酒囊要儿何用?
恨你母老淫妇将你产生。
晋怀王:(唱) 小贱婢舌如簧当真性硬,
巧言儿骂的孤满面通红。
王府里岂容你这样纵横,
传校尉把贱婢剜去眼睛。(提扳)
校尉们,将贱婢双眼剜了。(剜眼介)
秋 鸾:哎哟!晋怀王,好国贼!你剜了姑娘的双眼,但夺不了姑娘的赤心,你能坏了姑娘的双眼,你损不了姑娘的美名。今日你甜我苦,来日我香你臭。
(念) 受一时之折磨,
享万代之芳名。
真乃何乐而不为乎!
(唱) 国有难还要下双目何用?
过金桥领路有玉女金童。
晋天子见秋鸾又尊又敬,
封一个瞎仙姑万代流名。
晋怀王:(唱) 真个的小贱婢如此懞懂,
他把孤晋怀王没在心中。
我不信你心如铁石,校尉们,看过钢刀铜盆,将贱人门牙敲下。(刑介)
秋 鸾:哎哟!晋怀王,好国贼!岂不知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你为一个孩子,残害忠良,冤死多少性命,并将我一个弱怯怯的女流,如此严刑拷打,日后史官执笔,必要骂你,虽百世不能改也。
(唱) 你国贼虽称帝声名不正,
名不正言不顺礼乐不兴。
后史官执铁笔盖棺论定,
谁不骂谁不恨万代奸雄。(提)
我骂的奸王闭口无言,骂也骂的足,死也死的值,不免把程太监骂得几句,一解奸王之疑,二救他的性命,日后好扶王登极,恢复晋业,便是这个主意,程太监在那里?
程思英:在这里,盗孤的贱人,讲说什么?
秋 鸾:你向我处来,我与你说小主的下落。
程思英:这个!
秋 鸾:我与你说。
程思英:太子在那里?太子在那里?
秋 鸾:我既不能生,将此功尽让于你,附耳来。(附耳介)唉,好贼呀!(碰介)
(唱) 全不念先君的恩深义重,
和奸王作狼狈在朝横行。
恨不得将你们火熬油烹,
你还想献太子一人立功。(提)
程思英,我把你个贼呀!我盗太子,不是你走风,你焉有今日之苦,可惜先君无识人的明眼,误将你当了赤胆忠心,叫我们共抱小主,我认你不是同事之人,先君还说我女流无才,亏我下定决心,未让你贼知晓,假若当日和你同谋,还不知你要怎样出卖太子,诌媚求荣,更不知我要怎样受苦。先君呀,先君!非是我秋鸾违旨,还是圣上你用人不当,才有今日之祸。晋怀王国贼!晋太子是我秋鸾窝藏的,但偏不与你说明,偏不让你知晓,任你法纲如何森严,我秋鸾满腔忠义,丹心贯日,你能把我怎样?正是:
(诗) 切齿恨奸谗,
窝藏太子是秋鸾。
非刑严审齐受遍,
宁死岂肯露实言。
聂参玄、皇甫石、晋怀王,我把你一干篡国的贼呀!(秋鸾伤重昏沈死去)
程思英:(看介)秋鸾,你何必固执,将太子言出,怀王千岁登极,你就是首一功,千岁把你禄上加爵,秩上加封,岂不佳美!你为何舍己性命而救他人乎?请你自思,请你自想,你说呀!(摸介)
(拭泪介)禀千岁,秋鸾气绝了。
晋怀王:什么她竟然绝气了?
程思英:正是。
晋怀王:(摸介)秋鸾当真气绝了,唉,可惜无有口供,孤家作了一场何事!秋鸾死的好,这丫头是好的!宁死不漏真言,真是个好的!(想介) 校尉们,将屍首拉下去,棺木成殓,程思英过来。
程思英:伺候千岁!
晋怀王:盗太子无你,孤不加罪,王府听用。
程思英:谢过千岁!
晋怀王:诸事小心。
程思英:噢,是!(下介)唉呀,秋鸾……(惊,止下)
晋怀王:二位爱卿,秋鸾已死,无有口供,将崔,王两家,应如何处理?
皇甫石:臣想崔和来乃太子国丈,老王猷为托孤大臣,太子消息,他们焉能不知,严刑之下,必得小主。
聂参玄:此言最善,只有一件不妥。
晋怀王:那一件不妥?
聂参玄:王猷之子王冕,现在楚中镇守,握有重兵,并且智能超群,万将难敌,将他拿来,万保无虑。千岁应差那家去拿,然后再审二贼,方无妨碍。
晋怀王:孤家明白了。皇甫爱卿听旨,随带老王假旨一道,去到楚中,捉拿王冕定罪,卿即代守楚地。
皇甫石:臣下遵旨。(下)
晋怀王:正是:
(念) 擒鹏先将羽翼除,
聂参玄:(念) 免生祸患乱帝都。(同下)
第十四场 奔 波
(王猷妻,王冕妻抱太子,幼妃上,跑十字交)
王猷妻:(唱) 出洛阳幸君臣脱离虎口,
胆又战心又惊汗流不休。
王冕妻:(唱) 恨足下路崎岖实难行走,
官宦家何曾经这等忧愁。
王猷妻:(唱) 诚恐怕将消息一旦泄露,
那顾得婆媳们千苦万愁。
王冕妻:(唱) 假若还贼人晓追兵断后,
婆媳们与君妃一旦皆休。
王猷妻:(唱) 年纪迈血气衰实难逃走,
双足疼两腿酸魂魄不周。
王冕妻:(唱) 见婆婆倒尘埃瞪目张口,
唬的我相氏女两泪交流。(绕)
婆婆怎么样了?
王猷妻:媳妇,我浑身乏困,双足疼痛,腹中饥饿,我一步走他不动了。
王冕妻:天呀!这该怎么样呀?
(唱) 跪尘埃告苍天暗中保佑,
小太子登大宝立庙而酬。
我婆媳奔楚中逃难苦受,
为托孤龙凤命愁破眉头。(提)
婆婆挣扎些,恐有人追赶,对我们不利。
王猷妻:我岂不知,这也是出于无奈了。
王冕妻:这个……(想介)待媳妇揹一个抱一个,挣扎前进,寻一招商旅店,再好休息用膳了。
王猷妻:如此多累媳妇,扶我一把。(扶介)
王冕妻:唉,婆婆呀!
(唱) 抱真龙揹彩凤挣扎奔走,
只为着老王爷托孤情由。
众权奸在朝中出怪弄丑,
为社稷害忠良无限苦愁。
(留板,同下)
第十五场 逼 忠
(校尉引晋怀王上)
晋怀王:(唱) 为孽种立逼的秋鸾丧命,(提)
校尉们,将崔王两家带上来!
(校尉押崔和来上)
崔和来:(念) 一网打尽情可伤,
(校尉押王猷上)
王 猷:(念) 怎与国家作栋樑?
崔和来:王猷,你将太子盗去,怎么不招,又推于我,要知我崔和来是个不怕死的。
王 猷:噢,我明白了。(入堂)
晋怀王:胆大的崔王两贼,盗去太子,还敢立而不跪!
崔和来
:我盗去太子,难为见证?
王 猷
晋怀王:秋鸾亲口供出,还敢强辩。
崔和来:唤秋鸾出来,我们当面对证。
晋怀王:这个!……
聂参玄:对证什么,你是太子国丈,盗走太子,非你而谁?
崔和来:聂参玄,卖国的贼呀!
(唱) 老匹夫你把那良心丧尽,
三寸舌献殷勤谄媚奸王。
平白的诬赖我太子国丈,
倚仗着奸王势残害忠良。
晋怀王:好匹夫!
(唱) 崔和来老匹夫大胆狂妄,
骂大臣毁谤孤一支亲王,
不招供即叫你立刻命丧,
睁眼看你来到什么地方!(提)
崔和来!
崔和来:晋怀王!
晋怀王:老匹夫!
崔和来:篡国贼!
晋怀王:你看,来到什么所在?
崔和来:哈哈!我当是明镜秦堂,原来到虺蜴场中了。
(唱) 我入了虺蜴场大料命丧,
乱纷纷尽都是蛇蝎豺狼。
骂王猷你和贼俱是一党,
老王爷他把你误当忠良。
晋怀王:老匹夫,这等可恶!校尉们,拉下去重打四十。
(校尉押下打介,内)一十,二十,三十,四十。(又押上)
崔和来:(唱) 年纪迈何曾经这等刑杖,
两腿上血淋淋痛苦难当。
哭了声吾的主不幸命丧,
尽由着狗奸王混乱朝纲。(提)
晋怀王:王猷,老匹夫!老王怎么托孤?将太子怎样交你?崔和来就是你的榜样,可该从实招来。
王 猷:唉呀千岁,老王并未托孤与我。太子之事,为臣我一字不晓。
晋怀王:怎么你不晓?
王 猷:怎敢欺哄千岁?
晋怀王:这个……(思介)校尉们,将王猷松绑。
王 猷:千岁恩宽!
晋怀王:赐你御杖一条,严审崔和来。
王 猷:吓煞臣了!
(唱) 篡国贼他赐我一条御杖,
他叫我在廊下严审忠良。
不遵命我二人都要命丧,
到后来谁扶主定立朝纲。
晋怀王:王猷,你与我严审这个老匹夫。
王 猷:噢,是是是。唉!
(唱) 威逼下硬叫我执刑御杖,
崔和来,老贼呀!
(唱) 将太子盗何处快讲衷肠。
如不招你看我手执御杖,
打得你忠烈名百代流芳。(打介)
崔和来:好打了!
(唱) 崔和来告苍天只求早丧,
倒免得皮肉开无限苦伤。
王猷,老匹夫!
我纵死后世有史官夸奖,
你一心与新主整立朝纲。
立帝业你一家封官受赏,
为公侯作世袭你全仗怀王。
王 猷:(唱) 崔尚书他与我暗把话讲,
他死后还要我恢复晋邦。
下狠心加上力一击而丧,
也免得忠烈臣多受祸殃。(打介,提)
老匹夫,千岁在上,你招也不招,
崔和来:王猷老匹夫,你只管打来。
王 猷:(念) 匹夫恃强教人怒满胸膛,
手执御杖扶忠魂即上天堂。
(打介,崔和来死,王猷昏倒)
校 尉:崔老儿气绝了。
晋怀王:什么气绝了?崔和来老匹夫当真死了?(摸介)
聂参玄:崔和来一死,外边不可声张,先拿住崔彦彪兄妹,免生大祸。
晋怀王:孤家明白了。校尉们,先将崔和来棺木成殓,外边不可走风。(抬尸下)再命大将聂龙,领兵三千,抄杀崔府,将崔彦彪兄妹拿来,但不可伤坏郡主。
校 尉:领旨!(下)
晋怀王:唤王猷起来。
校 尉:王猷醒来!
王 猷:噢!(起介)
(唱) 假意儿装作了疯魔模样,
说横话骂奸贼欺哄奸王。
你将我休当就妖魔狂妄,
我本是李老君下了天堂。
晋成王罪深重天夺命丧,
生下了小太子落草而亡。
众文武再不必纷纷乱嚷,
择良辰选黄道扶佐怀王。
那一个若不听和我折犟,
上天宫去告与王母娘娘。
灵霄殿见玉帝忙奏表章,
发天兵灭奸党清查晋邦。(提)
(佯狂介,下)
晋怀王:这匹夫一霎时就疯魔了,虽然疯魔,出言有条有理,皆天命耳。但不知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来人,将王猷扶下去,派精明的细军三名,每日跟踪左右,不离他的前后,以探他的真假了。
(唱) 一霎时怎成了这个模样,
手又舞足又蹈任意张狂。
孤命的精细军每日探望,
若是假管叫他刀下命亡。(留同,下)
第十六场 囚 女
(琼瑶随崔夫人上)
崔夫人:(唱) 因托孤我崔门遭此大祸,
琼 瑶:(唱) 为太子掀起了万丈风波。
崔夫人:(唱) 我老爷威刑下痛苦难过,
琼 瑶:(唱) 王夫人保龙凤未明下落。
(崔彦彪上)
崔彦彪:(唱) 听音信把英雄胆肝气炸!(提)
唉呀,母亲,不好了。
崔夫人:我儿怎么样了?
崔彦彪:母亲请听!
(念) 怀王作事太狂妄,
聂皇贼任意张狂。
搜查太子夺晋邦,
严刑拷打害忠良。
赐于王猷御刑杖,
丹墀追问端详。
立逼我父命丧,
王猷一时疯狂。
崔夫人:什么话?(打摩槌)
(唱) 聂皇贼狗奸谗作孽太过,
你加害同僚人太得情薄。
晋家臣一个个袖手稳坐,
作忠臣临到头这个下场。
(崔秋娥上)
崔秋娥:(唱) 恨不得把国贼狗头刀剁!
母亲,不好了!我父被奸王立毙杖下,又命聂龙带领三千铁骑军,抄杀我府来了。
崔夫人:这……这这怎么办呢?
琼 瑶:婆婆不必胆怕,郡马兄妹,速快逃走,莫管我们,婆婆一面有我。
崔秋娥:嫂嫂,你愿保母亲无事。
琼 瑶:我愿保母亲无事。
崔彦彪:你可保得将军来?
琼 瑶:我要保将军去。
崔彦彪:唉,郡主呀!
(唱) 跪尘埃三叩首借仗救祸,
夫拜妻为只为母亲下落。
崔秋娥:(唱) 你好似观世音慈航摆过,
搭救我生身母死中求活。
琼 瑶:(唱) 放宽心年迈母一面有我,
先斩我琼瑶女再杀婆婆。
重相见夫妻情一概丢过,
无婆婆拔宝剑把妻头割。(提)
(内)大兵到了,郡马速快逃走。
(拉崔夫人)母亲呀,老娘!
崔彦彪
:你们速快逃走,休教他们一网打尽。……
崔秋娥
(崔夫人琼瑶下)
崔彦彪:妹子杀前,为兄断后,奋勇杀出去。
(聂龙领兵上)
聂 龙:校尉们,将崔府一齐围定。(杀介,崔彦彪、崔秋娥杀出)崔彦彪兄妹,杀法骁勇,杀出重围。众将官,随后追赶。(下)
(崔彪彦、崔秋娥上)
崔彪彦
:四门有围兵,急切难出,我兄妹越城而逃。(同下)
崔秋娥
(聂龙上)
聂 龙:崔彦彪兄妹,如鹰鹞一般,越城过去,大料难以追上,杀抄崔府,但千万不可伤坏郡王。(带众下)
(聂龙抄府崔夫人、琼瑶上)
琼 瑶:好贼!你们当真造反了?
聂 龙:郡主挺身保护,不必乱动,将郡主婆媳送至怀王府中,请千岁自己定夺,封锁府门,上贴怀王封条。(众押下)
(宫女,怀王妃上)
怀王妃:(诗) 千岁谋社稷,
教人忧在心。
更为琼瑶女,
惟恐大祸起。
宫 女:禀王妃,郡主婆媳待罪到此。
怀玉妃:何人送来?
宫 女:聂大将军领兵押来,千岁不在府,奴婢故禀王妃知道。
怀王妃:了不得了,欺到我们头上来了,快扶进来。
(琼瑶,崔夫人上)
琼 瑶:那是母亲娘呀!(哭介)
(唱) 咽喉哑三魂飞黄泉走过,
睁双眼见母亲点点泪落。
唉,母亲呀!
(唱) 我父王差聂龙领兵杀我,
抄满门还要杀我的婆婆。
我公公已经在杖下结果,
杀郡马又要斩姑娘秋娥。
我婆婆女流辈能起甚祸,
倘有差你孩儿自刎头落。
怀王妃:唉,儿呀!
(唱) 放宽心此事儿一面有我,
平白的杀女儿所为什么?
儿父回同哀告有何不可,
斩夫人我母女一定不活。
崔夫人:唉,王妃呀!
(唱) 你好比观世音闻声救祸,
摆慈船将婆媳渡出孽河。
但若还天睁眼世上有我,
把王妃画图象供在佛阁。
(晋怀王上)
晋怀王:(唱) 太尉府正议事聂龙禀过,
崔兄妹杀铁骑越城逃脱。
未除根又留下一桩大祸,
琼瑶女又庇护崔氏乞婆。(提)
(凶介)好不气煞孤也!(坐)
琼 瑶:父王驾安!
晋怀王:不消你问。
琼 瑶:好苦的命也!
晋怀王:休得哭啼,这是琼瑶女。
琼 瑶:是孩儿。
晋怀王:你家今系皇犯,理应满门受斩,谁知你非但不自领罪,反将这老乞婆护留王府,你好无耻呀!
琼 瑶:我家俱系皇犯,生死尽在父王,我婆媳能逃向何地,走向那里?今故来王府,请父发落,我婆媳甘愿领罪。
晋怀王:呵!这就是了,宫人,传校尉进来。(怀王妃目阻,宫人不敢传,怀王怒介)怎么不传?该死的老乞婆,敢阻孤令,将你们一个个尽要处死。站开!(叱宫人)校尉进来!
(校尉等上)
校 尉:伺候王爷!
怀王妃:你们反了,亲王府中,杀那一个来了?还不出去!
校 尉:遵命!(退)
晋怀王:进来!
怀王妃:出去!
晋怀王:进来!(校尉进退两难)
怀王妃:站定宫门,谁敢进来!
琼 瑶:儿是父王亲生,岂肯教他们杀斩,父王赐孩儿一剑吧。
晋怀王:(思介)也罢!待我赐你一剑。(晋怀王用剑欲砍崔夫人介)
琼 瑶:父王请先杀孩儿,然后再杀儿的婆婆。(晋怀王凶介)
怀王妃:唉王爷!
(唱) 劝王爷休把她性命结果,
跪尘埃三叩首点点泪落。
琼瑶女娇娆体从小长大,
崔夫人是女流杀她为何?
晋怀王:站起来!
(唱) 除蔓草留残根定是大祸,
到后来恐怕他一旦发作。
不杀她她将来必要杀我,
那时节悔之晚如之奈何?(提)
也罢,死罪免了,活罪难免,传程思英进来。
内 侍:传程思英上来。
(程思英上)
程思英:伺候王爷!
晋怀王:你将郡主婆媳押在寒宫,与奸妃同受折磨。
(程思英带崔夫人、琼瑶下介)
怀王妃:(念) 可怜聪明琼瑶女,
冰心节操受此屈。
晋怀王:(念) 寒宫半斤粗粮米,
惩罚骨肉心戚戚。(同下)
(第二本完)
出 处:汉调恍恍(第九集)/陕西省文化局编 .—西安:陕西省文化局编印,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