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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贼



    我们不知怎样才能抓住那只棕黄色的、耳朵被撕裂、尾巴脏兮兮的猫。它每夜都来偷吃我们的东西。鱼、肉、酸奶油、面包,它无所不偷,而且它很会躲藏,我们都叫它小偷。

    村里的孩子们也帮我抓它。有一次他们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天刚亮的时候,那只猫叼着一串鲈鱼,穿过菜园跑了。我跑到地窖里一看,果然,10条肥实的鲈鱼不见了。

    这已经不是偷,而是明目张胆地抢了。我们发誓要把它抓住。

    于是我把村子里皮匠的儿子列昂卡叫来了。列昂卡的胆大机灵是出了名的。我要他帮我把猫从房子底下拖出来。

    列昂卡拿来一根钓丝拴在一条拟鲤的尾巴上,把鱼从洞口扔到地窖里。我们听见咯吱咯吱和恶狠狠咬牙的声音,猫咬住了鱼头。它死死地咬住不松口。列昂卡往外拉钓丝,过了一会儿,猫头在洞口出现了,嘴里还紧紧地咬着鱼。

    列昂卡抓住猫的后脖颈,把猫揪出来放到地上。他问:“咱们拿它怎么办呢?”

    “狠揍一顿!”我说。

    “不解决问题。”列昂卡说,“好好喂它一顿试试。”

    我听从了列昂卡的建议,把猫弄到贮藏室里。给它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猫吃饱喝足后。晃晃悠悠地出来,蹲在门口,一面呼哧呼哧地嗤着鼻,一面用头蹭着地,大概在表示它很开心。

    从那天起,它就跟我混熟了,并且不再偷食了。第二天早晨,猫看到几只鸡跳到花园里的一张桌子上啄起盘子里的荞麦粥来。猫气得直发抖,耀武扬威地吼了一声,就跳到桌上去了。

    那几只鸡绝望地惨叫着飞起来,又把牛奶罐打翻了,急急忙忙溜出了花园。

    在最前面飞跑的是一只傻乎乎的长腿公鸡。猫捉住那只公鸡,用另一只前爪扑打公鸡的后背。公鸡被打得倒下抽搐了片刻,直翻白眼。我给它泼了些凉水,它才缓过神来走开。

    从那以后。鸡就再也不敢偷食了。它们一见到猫就咯咯地叫着,争先恐后地逃到房子外面。

    猫像这里的主人和守卫似的,常常在房子和花园周围走来走去,还总用头在我们腿上蹭,弄得我裤腿上都是火红色的毛球——它是要我感谢它。

    从此,我给它改了名字,把“小偷”改成了“警察”。

[苏联]康·帕乌斯托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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