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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太阳



    我从小就是个狡猾的人。让我变得狡猾的人,就是我哥哥林树。

    我家做水果生意,爸爸每周四给我和哥哥一人一个红苹果。第一次拿到苹果时,我很快就吃完了。哥哥还没吃,托着那个苹果,傻笑着看着我:“西西吃一个,哥哥吃一个。”我指指他手里的苹果,挤出几滴眼泪,说:“哥哥,西西只能吃一个吗?”他见我哭了,手足无措地把自己的苹果塞到我手里:“西西吃两个!”我骗到了苹果,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哥哥,你真好!”那之后,只要发苹果,他都会自觉地把苹果塞给我。

    六岁的时候,我背上书包去上学。临走时,哥哥拉住我问:“西西上学会怕吧?”“有点儿。”我故作成熟地说,“你想一起去吗?”哥哥使劲点头,于是我拉着他一起去了学校。

    这是我童年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开学第一天,我和哥哥在操场上罚站,原因是我爸只交了我的学费,而哥哥却一起来了。老师让我哥到外面站着。我虽然狡猾,但义气还是有的,于是我便和他一起站出去。

    下课了,陆续有学生从教室里出来。其中一个和我一个村的同学指着哥哥,怪笑道:“那人是个傻子!”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扑过去,把他推倒在地上。因此,我和哥哥本来要罚站的一上午,很不幸地变成一天。

    下午,我俩站在操场上,哥哥鼻子一抽一抽的:“西西不要打人!”“还不是因为你!”我对他说,“你被别人欺负,我就要保护你!”他抱着我哇哇大哭:“那也不能打架!会疼的!”“好好好!”我安慰道,“我以后不打架了,哥你别怕,除了我没人敢说你傻!”他终于不哭了,冲着我傻笑。自那以后,我每天都带着他一起上学。当然,爸爸为他交了学费。

    我上初一时,傻哥哥带给我的阴影已经远远盖过他对我的好,我突然很想甩掉他。但我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如了我的愿。

    原来,林树不是我亲哥,是我一位叔叔的孩子,那天放学后,叔叔来接他,林树当晚就被带走了。走的时候,他一直大喊我的名字,可我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我想当然地以为,我再也没有那个傻傻的跟班了。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不停地流?

    初中毕业,爸爸提出带我去看看林树。到了那里,我躲在墙角,不敢见他。墙的另一边,正是卖水果的林树。爸爸把我从墙角推出去,我还没走近,林树就已经喊着我的名字飞奔过来。

    “西西,给!”到了店里,他把两个苹果塞到我手中,“哥哥每天都给西西留最好的苹果!”我攥着苹果,看到墙角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摆着好多苹果,有些都烂了。我突然很想哭。

    “西西吃一个,哥哥吃一个。”我含着泪,把手里的一个苹果递给他。

    林树又笑了,笑得那么温暖,他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太阳。

摘自《大眼界》20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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