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探寻
蓝武道上的武关
秦岭蓝武古道又称武关道,足见武关之于古道的影响和盛名。宋元明清不论,吟咏武关的唐诗也有20多篇吧。秦楚大道上武关设置的历史异常久远,确切年代,难以稽考。学界一般定于春秋战国时代,“武关为春秋以来名关要道”(严耕望《蓝田武关驿道》),“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史念海《河山集》四),“武关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战国时代,它是秦楚两国相互抗衡的产物”(侯甬坚)。站在关中立场和地望上,它被叫做蓝田道、蓝关道(北端)。站在商洛立场和地望上,叫做武关道、商州道(南端)。严耕望先生《唐代交通图考》,命名为“蓝田武关驿道”。
武关,在今陕西丹凤县东南45公里处,恰当武关河畔,西界公路(西安至河南西峡县界牌)旁。自唐代以来,武关即在今武关位置上,已成为公论。关于唐代以前武关的地理位置,学术界尚有三种看法:①一直在今地;②一直在河南淅川县丹江岸边的荆紫关附近;③三国以前在荆紫关西,六朝时迁至今丹凤县的竹林关。本文从丹江流域交通史和地理形势方面考虑,认为第一种看法可取。
西界公路大致是在历史时期丹江通道的陆路基础上建成的。这条交通线起自咸阳或西安,向东南通往南阳盆地、随枣走廊及江汉平原等广大地区,在历史上曾体现出各种社会功用,战国、汉唐及明代后期,与东出潼关的大道具有相同的地位。武关作为扼守这条交通线的一条要隘,亦随之闻名天下(侯甬坚)。
武关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战国时代,它是秦楚两国相互抗衡的产物。《史记》卷六裴驷《集解》引应劭的话:“武关,秦南关,通南阳。”秦国军队和使臣曾多次从这里通过去楚国或楚的属国。秦国向外发展的主要方向在东面和南面,除攻击他国之外,还须防备他国的攻击,所以“秦负阻于二关”,东面的函谷关和南面的武关一向受秦国重视。
依据文献资料,武关的大致方位可以确定。《水经注·丹水篇》说:“丹水县自商县东南流注,历少习,出武关”,北魏商县即秦商鞅食邑(商邑),秦汉旧县,故址在今丹凤县西五里的古城岭。《史记》卷四《集解》引文颖的话:“武关在析西百七十里弘农界”,析也是秦汉旧县,西汉时属弘农郡,城址业已发现,在西峡县城关的莲花。丹凤县地处丹江上游商县—丹凤盆地的东端,唐以前武关的位置就应该在商—丹盆地与西峡县之间的交通道路沿线。
今西峡县西至武关河畔武关的直线距离为176.8里,两者间的公路里程为232里,古今里程的计算常有差异,文颖所说同今武关的位置还是差相仿佛。然而文献资料中也有相互出入的记载。《括地志》说商洛县至武关90里,盛弘之《荆州记》却说:“武关西北百二十里有商城”,唐商洛县即北魏商县,两说明显不合,依据文献资料所记里数来确定古地名,出入在所难免,欲求准确的位置,自当通过其他途径加以探讨和印证。(侯甬坚)
武关设置的历史异常久远,确切年代,难以稽考。学界一般定于春秋战国时代,“武关为春秋以来名关要道”(严耕望《蓝田武关驿道》),“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史念海《河山集》四)。秦国武关建于何处?“秦武关位于何处,历来众说不一,一般都说就是今丹凤、商南两县交界处的武关。而《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关中诸郡图》却标在商南县东南、紫荆关以西的丹江北侧。”(《商洛交通志》)一代历史地理大家史念海先生的看法,与《中国历史地图集》相同(《河山集》四)。《中国历史地图集》和史先生的看法,尚可一辨。
首先者,唐代几番修蓝武新路,有成功有失败,缘起背景都是经济建设,而不是军事战争;把秦武关从远离长安的旧址挪到更为接近长安的现在地址,不合时代精神。其次者,武关在“《大唐六典》天下凡二十六”的“关”中,连下关也不是,足见武关在有唐一代,基本上是“武”依稀,“关”微茫。可见,唐代不会挪秦朝武关,唐代武关即秦人武关。秦人为何设武关,史念海先生讲得非常正确:“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史念海《河山集》四)。秦人设置武关的具体时间,《史记》没有明确记载,大致上在秦孝公商鞅变法强国前后。太早,陕南商洛还不是秦国领土;太晚,统一中国的强秦根本无需“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史记》记载:
甲:“孝公元年,河山以东强国六,与齐威、楚宣、魏惠、燕悼、韩哀、赵成侯并。淮泗之间小国十余。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
乙:“秦孝公二十二年,卫鞅击魏,虏魏公子昂。封鞅为列侯,号商君。”
“后五月而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
丙:“惠文君元年,楚、韩、赵、蜀人来朝。十四年,更为元年。二年,张仪与齐、楚大臣会啮桑。三年,韩、魏太子来朝。张仪相魏。九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十二年,张仪相楚。十三年,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丐,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
《中国历史地图集》和史念海先生,将秦国武关标在商南县东南、荆紫关以西的丹江北侧——即丹阳区域。上述“甲”,秦岭南坡商洛地区属于楚国。上述“丙”,丹阳地区方属于秦国。上述“乙”处于暧昧状态。综合来看,今日丹凤县的秦国武关,修筑于秦惠文王的可能性最大。秦国武关设立的时间最早在商鞅入秦后期,有“商君亡至关下”“商君之法,合人无验者坐之”。过去学术界根据《史记》“商君亡至关下,欲合客合”,认为这里的“至关下”即秦国武关。现在从丹凤古城楚墓的考古发掘看,《史记》“商君亡至关下”,地点为今日丹凤县城(龙驹寨),即商鞅封邑城,还不是其东南100里的秦国武关。今日武关在丹凤县武关镇,距丹凤县和商南县交界5公里路程,与今日河南省淅川县荆紫关,还有约75公里路程。陕豫交界的淅川县荆紫关,距离今日丹凤县城——秦国商鞅封邑城,是250里的里程。丹凤古城楚墓提供的楚墓遗址,地点与商鞅封邑城重叠,年代又非常接近。因此,学界过去判断的,商鞅封邑城(武关)在淅川县荆紫关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史记》中《秦本纪》《楚世家》的记载是:在商鞅死后近30年,即在秦惠文王登基二十三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后,又过了4年时间,才“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丐,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从楚成王使子西为商公的记载可知,丹江上游在很早以前就是楚国的地盘;但从秦孝公十一年城商塞和二十年封卫鞅于商这两个事件来看,约当秦孝公之时,秦国实际上已从楚国手中夺取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权。正是由于这种领土争端,从而为秦楚两国交恶埋下了伏线”(杨亚长)。
关键正在这里:秦国掠去楚国商洛武关区域之后,在少习山西侧修筑武关。史念海先生指出:“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事情的原因是:①秦国掠去了商洛武关区域,当然担心楚国至少报复性的军事行动。②秦国在占据了楚国商洛武关区域之后,是继续东进用兵,还是面向西南进军蜀国。客观上,这里存在着一个重大的战略抉择问题。事实上,秦相张仪和将军司马错就这一重大的战略抉择问题,进行了激烈辩论。《战国策》中的《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秦惠王前》就是记录写照。辩论的结果,秦惠王认同司马错的西南伐蜀。于是,秦惠文王登基二十三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司马错伐蜀”期间,秦国最担心的,就是楚国在东南武关方向的军事报复行动。这就是武关建置的缘由和背景,也即史念海先生指出的:“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具体背景。
陕豫交界的淅川县荆紫关,尽管时间上晚起,其与“荆楚”的文化联系却格外深沉。陕西商州有紫荆遗址,河南淅川县有荆紫关。它们都散发着楚国的记忆和气息。秦国将“滋水”改称“灞河”,将“少习”改称“武关”,洋溢霸气武功。为何未给楚国的荆紫关更换名称呢?答曰:战争结束了!战国结束了!秦国自己也结束了!荆紫关只能是楚国之关,不可能是秦国的武关。现代考古出土的楚墓遗物,漆画美女的衣饰尽为紫色。荆紫关作为楚国之关,首先是历史记忆,还应该是领土保卫,更会是审美保护吧。《史记·楚世家》:“作章华台,志小天下,嬖淫秦女,几再亡国。”想一想西楚霸王的自刎别姬,可思过半矣。审美希腊失败于罗马帝国,荆紫关的楚国同样失败于武关的秦国,皆印证了一种历史的文明原理。将秦国武关混同于楚国荆紫关,既是地理混同,也是文明混同。
唐代承平,武关战事不多,而文化璀璨,空前绝后。仅择唐诗二首,以记唐代武关文明。其一看李涉的《过武关》:“远别秦城万里游,乱山高下出商州。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其二是元稹的《西归绝句》:“五年江上损容颜,今日春风到武关。两纸京书临水读,小桃花树满商山。”两诗各自四句,但把武关与长安的文明关系——出武关,一般是“寒溪送客愁”的离别愁;入武关,一般是“桃花满商山”的回京乐,庶几写完。《过武关》,一出一入,愁喜迥异,人生况味多么不同啊!战争岁月,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和平年代,游山赏水,吟诗作画,武关的文明功能多么不同啊!
武关,在今陕西丹凤县东南45公里处,恰当武关河畔,西界公路(西安至河南西峡县界牌)旁。自唐代以来,武关即在今武关位置上,已成为公论。关于唐代以前武关的地理位置,学术界尚有三种看法:①一直在今地;②一直在河南淅川县丹江岸边的荆紫关附近;③三国以前在荆紫关西,六朝时迁至今丹凤县的竹林关。本文从丹江流域交通史和地理形势方面考虑,认为第一种看法可取。
西界公路大致是在历史时期丹江通道的陆路基础上建成的。这条交通线起自咸阳或西安,向东南通往南阳盆地、随枣走廊及江汉平原等广大地区,在历史上曾体现出各种社会功用,战国、汉唐及明代后期,与东出潼关的大道具有相同的地位。武关作为扼守这条交通线的一条要隘,亦随之闻名天下(侯甬坚)。
武关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战国时代,它是秦楚两国相互抗衡的产物。《史记》卷六裴驷《集解》引应劭的话:“武关,秦南关,通南阳。”秦国军队和使臣曾多次从这里通过去楚国或楚的属国。秦国向外发展的主要方向在东面和南面,除攻击他国之外,还须防备他国的攻击,所以“秦负阻于二关”,东面的函谷关和南面的武关一向受秦国重视。
依据文献资料,武关的大致方位可以确定。《水经注·丹水篇》说:“丹水县自商县东南流注,历少习,出武关”,北魏商县即秦商鞅食邑(商邑),秦汉旧县,故址在今丹凤县西五里的古城岭。《史记》卷四《集解》引文颖的话:“武关在析西百七十里弘农界”,析也是秦汉旧县,西汉时属弘农郡,城址业已发现,在西峡县城关的莲花。丹凤县地处丹江上游商县—丹凤盆地的东端,唐以前武关的位置就应该在商—丹盆地与西峡县之间的交通道路沿线。
今西峡县西至武关河畔武关的直线距离为176.8里,两者间的公路里程为232里,古今里程的计算常有差异,文颖所说同今武关的位置还是差相仿佛。然而文献资料中也有相互出入的记载。《括地志》说商洛县至武关90里,盛弘之《荆州记》却说:“武关西北百二十里有商城”,唐商洛县即北魏商县,两说明显不合,依据文献资料所记里数来确定古地名,出入在所难免,欲求准确的位置,自当通过其他途径加以探讨和印证。(侯甬坚)
武关设置的历史异常久远,确切年代,难以稽考。学界一般定于春秋战国时代,“武关为春秋以来名关要道”(严耕望《蓝田武关驿道》),“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史念海《河山集》四)。秦国武关建于何处?“秦武关位于何处,历来众说不一,一般都说就是今丹凤、商南两县交界处的武关。而《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关中诸郡图》却标在商南县东南、紫荆关以西的丹江北侧。”(《商洛交通志》)一代历史地理大家史念海先生的看法,与《中国历史地图集》相同(《河山集》四)。《中国历史地图集》和史先生的看法,尚可一辨。
首先者,唐代几番修蓝武新路,有成功有失败,缘起背景都是经济建设,而不是军事战争;把秦武关从远离长安的旧址挪到更为接近长安的现在地址,不合时代精神。其次者,武关在“《大唐六典》天下凡二十六”的“关”中,连下关也不是,足见武关在有唐一代,基本上是“武”依稀,“关”微茫。可见,唐代不会挪秦朝武关,唐代武关即秦人武关。秦人为何设武关,史念海先生讲得非常正确:“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史念海《河山集》四)。秦人设置武关的具体时间,《史记》没有明确记载,大致上在秦孝公商鞅变法强国前后。太早,陕南商洛还不是秦国领土;太晚,统一中国的强秦根本无需“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史记》记载:
甲:“孝公元年,河山以东强国六,与齐威、楚宣、魏惠、燕悼、韩哀、赵成侯并。淮泗之间小国十余。楚、魏与秦接界。魏筑长城,自郑滨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
乙:“秦孝公二十二年,卫鞅击魏,虏魏公子昂。封鞅为列侯,号商君。”
“后五月而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
丙:“惠文君元年,楚、韩、赵、蜀人来朝。十四年,更为元年。二年,张仪与齐、楚大臣会啮桑。三年,韩、魏太子来朝。张仪相魏。九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十二年,张仪相楚。十三年,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丐,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
《中国历史地图集》和史念海先生,将秦国武关标在商南县东南、荆紫关以西的丹江北侧——即丹阳区域。上述“甲”,秦岭南坡商洛地区属于楚国。上述“丙”,丹阳地区方属于秦国。上述“乙”处于暧昧状态。综合来看,今日丹凤县的秦国武关,修筑于秦惠文王的可能性最大。秦国武关设立的时间最早在商鞅入秦后期,有“商君亡至关下”“商君之法,合人无验者坐之”。过去学术界根据《史记》“商君亡至关下,欲合客合”,认为这里的“至关下”即秦国武关。现在从丹凤古城楚墓的考古发掘看,《史记》“商君亡至关下”,地点为今日丹凤县城(龙驹寨),即商鞅封邑城,还不是其东南100里的秦国武关。今日武关在丹凤县武关镇,距丹凤县和商南县交界5公里路程,与今日河南省淅川县荆紫关,还有约75公里路程。陕豫交界的淅川县荆紫关,距离今日丹凤县城——秦国商鞅封邑城,是250里的里程。丹凤古城楚墓提供的楚墓遗址,地点与商鞅封邑城重叠,年代又非常接近。因此,学界过去判断的,商鞅封邑城(武关)在淅川县荆紫关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史记》中《秦本纪》《楚世家》的记载是:在商鞅死后近30年,即在秦惠文王登基二十三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后,又过了4年时间,才“庶长章击楚于丹阳,虏其将屈丐,斩首八万;又攻楚汉中,取地六百里,置汉中郡”。“从楚成王使子西为商公的记载可知,丹江上游在很早以前就是楚国的地盘;但从秦孝公十一年城商塞和二十年封卫鞅于商这两个事件来看,约当秦孝公之时,秦国实际上已从楚国手中夺取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权。正是由于这种领土争端,从而为秦楚两国交恶埋下了伏线”(杨亚长)。
关键正在这里:秦国掠去楚国商洛武关区域之后,在少习山西侧修筑武关。史念海先生指出:“武关的建置本是战国时期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事情的原因是:①秦国掠去了商洛武关区域,当然担心楚国至少报复性的军事行动。②秦国在占据了楚国商洛武关区域之后,是继续东进用兵,还是面向西南进军蜀国。客观上,这里存在着一个重大的战略抉择问题。事实上,秦相张仪和将军司马错就这一重大的战略抉择问题,进行了激烈辩论。《战国策》中的《司马错与张仪争论于秦惠王前》就是记录写照。辩论的结果,秦惠王认同司马错的西南伐蜀。于是,秦惠文王登基二十三年,“司马错伐蜀,灭之”。“司马错伐蜀”期间,秦国最担心的,就是楚国在东南武关方向的军事报复行动。这就是武关建置的缘由和背景,也即史念海先生指出的:“秦国用以防备楚国向关中的进攻的”具体背景。
陕豫交界的淅川县荆紫关,尽管时间上晚起,其与“荆楚”的文化联系却格外深沉。陕西商州有紫荆遗址,河南淅川县有荆紫关。它们都散发着楚国的记忆和气息。秦国将“滋水”改称“灞河”,将“少习”改称“武关”,洋溢霸气武功。为何未给楚国的荆紫关更换名称呢?答曰:战争结束了!战国结束了!秦国自己也结束了!荆紫关只能是楚国之关,不可能是秦国的武关。现代考古出土的楚墓遗物,漆画美女的衣饰尽为紫色。荆紫关作为楚国之关,首先是历史记忆,还应该是领土保卫,更会是审美保护吧。《史记·楚世家》:“作章华台,志小天下,嬖淫秦女,几再亡国。”想一想西楚霸王的自刎别姬,可思过半矣。审美希腊失败于罗马帝国,荆紫关的楚国同样失败于武关的秦国,皆印证了一种历史的文明原理。将秦国武关混同于楚国荆紫关,既是地理混同,也是文明混同。
唐代承平,武关战事不多,而文化璀璨,空前绝后。仅择唐诗二首,以记唐代武关文明。其一看李涉的《过武关》:“远别秦城万里游,乱山高下出商州。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其二是元稹的《西归绝句》:“五年江上损容颜,今日春风到武关。两纸京书临水读,小桃花树满商山。”两诗各自四句,但把武关与长安的文明关系——出武关,一般是“寒溪送客愁”的离别愁;入武关,一般是“桃花满商山”的回京乐,庶几写完。《过武关》,一出一入,愁喜迥异,人生况味多么不同啊!战争岁月,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和平年代,游山赏水,吟诗作画,武关的文明功能多么不同啊!